原来你只是一个看客(原来你是个杀手)
原来你只是一个看客(原来你是个杀手)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人好像是巡城的士兵,而自己刚刚扯住的那个唇边带着一抹轻笑的男子似乎还是个不小的官!说话间几个官兵打扮的人麻利地把江翎捆了个结结实实。江翎扯下脸上的面纱,刚想发表意见,就被一队突然冲上来的人马团团围住了。“喂喂,你们干什么?我不过就是问个路,不知道可以不回答啊,把人捆起来几个意思?”“你个笨贼,问路问到咱们头上,你几个意思?”
01.
以前只听说京城很大,可是没想到居然大成这个样子。
江翎无头苍蝇般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传说中的目标,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情急之下她一把揪住个路过的人,张嘴便道:“兄台,问个路呗!”
随后便发现那人正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对着她,哼,盔甲锃亮了不起啊,话说她的夜行衣也是新上身的呢!
江翎扯下脸上的面纱,刚想发表意见,就被一队突然冲上来的人马团团围住了。
“喂喂,你们干什么?我不过就是问个路,不知道可以不回答啊,把人捆起来几个意思?”
“你个笨贼,问路问到咱们头上,你几个意思?”
说话间几个官兵打扮的人麻利地把江翎捆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人好像是巡城的士兵,而自己刚刚扯住的那个唇边带着一抹轻笑的男子似乎还是个不小的官!
天,这算自投罗网吗?
江翎瞬间被自己蠢哭了。看着自己浑身上下蒙面夜行侠的造型,她不断思忖着,现在说自己只是出来闲逛的会不会有人相信呢?
02.
安排好一切已是傍晚时分,许慕琛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府中,想了一下,他起身来到羁押江翎的小院。
这丫头倒是心大,正捧着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许慕琛不禁浅笑道:“说你莽撞吧,满桌的鸡鸭鱼肉一样没动;说你谨慎吧,几个包子又吃得净光。莫非你认定了只有这菜肉包子里不会有毒?”
江翎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说:“堂堂御林军统领若是在吃食里下毒,也未免太下作了吧,嗯……不过你原本也是下作的,好好地聊个天净套人家话,哼!”
她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惹得许慕琛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江翎急了,“你若还是想来套我的话,那是万万不能的。”
许慕琛长襟一拂坐在了江翎对面,双眸闪亮如星:“本来我确有此意,可是现在看来,即便闲来无事与你聊聊天也是极有趣的。”
他的一双眼睛生得极好,宝石般流光溢彩,绚丽生辉,灼灼注视下,江翎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赶紧低头狠狠地啃了几口包子。
只听许慕琛又幽幽说道:“要不你还是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我实在是好奇得很,怎么会有人雇你来做杀手?他到底是想成功还是不想成功啊?”
“我……”江翎及时咬住嘴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天,却开口问道,“你家包子什么馅的啊?这么好吃!”
“哦?是吗?喜欢就多吃点儿。”许慕琛微微一笑,再未多言。
离开时,他一再叮嘱守卫要严加看管江翎,行刺皇子的罪名自是不小,可其中涉及的利害关系才是真正让人头痛的,自太子薨逝后,东宫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只是没想到各位皇子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买凶行刺的地步了,许慕琛一声长叹,只盼望圣上能早做决断。
“对了,”已经走出几步的许慕琛又回身问道,“今天的包子什么馅的?”
接下来几天的调查似乎毫无进展,不知是幕后之人害怕打草惊蛇,不敢有所行动,还是二皇子府上守卫太过森严,让贼人无从下手,总之除了终于学会三缄其口的江翎,此事毫无头绪,许慕琛迈进小院的脚步似乎也沉重了许多。
江翎得意地笑道:“御林军统领,你不是很拽吗?怎么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
“我还有一招,叫大刑伺候,想不想试试?”许慕琛吓唬她。
“哼,不害臊,对一个弱女子动大刑,你做不做得出来啊?”
嗯,还真是做不出来,许慕琛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调查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江翎突然有些紧张。“我问过了,上次你吃的包子是荠菜馅的。”
就这事?
江翎暗暗舒了口气:“是吗?我以前没吃过,呵呵,你也知道我们山野粗人,实在是没什么见识。”
“哦,原来如此。”许慕琛笑着点头,一时愁容尽展。
03.
这真的是“囚犯”的待遇吗?
江翎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慕琛。
“怎么?关了这么些天,你不想出去走走吗?”
“想是想,只是……”
江翎略一沉思,凑近了许慕琛低声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二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所以不怎么重视这个案子?”
许慕琛失笑:“亏你说得出来……算了,你不想出来就在里面呆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了,江翎赶紧一溜儿小跑追了上去。
都说许慕琛是儒将,果然,府里曲水流觞,雅致异常,尤为难得的是,此间一花一物都非刻意雕琢,尽展自然之态,置身其中就好似融入山水之间。
被拘禁了多日的江翎顿觉心旷神怡,嗅着草木的香气,朗然笑道:“我平生所愿也不过是寻一处这样的地方,自由自在,无牵无绊。”
“这点儿要求对于一个四海为家的杀手来讲并不算难吧?”许慕琛望着她,眼底深如谜。
“呃……知道我是杀手,还敢放我出来四处走?不怕我逃掉吗?”
明知她是故意岔开话题,许慕琛却没有揭穿,只是笑道:“就凭你的工夫也想从我手下逃走?想象力不错。”
无视江翎恨得牙根痒痒的表情,许慕琛悠悠然地负手前行,洒脱的样子好似游山玩水一般。
缓步踏上石阶,江翎发现竟有一人长身立于石桥之上,背影看起来潇洒倜傥。
“那个……既然你有客人,那我还是先回小院里呆着吧!”江翎转身欲走,却被许慕琛挡住去路。
“恐怕姑娘还不知道,桥上之人便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行刺的二皇子,怎么?想要错失良机吗?”
“哦,是吗?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说着江翎就要开溜,却听到桥上传来熟悉的声音:“翎儿,你还没有胡闹够吗?”
江翎狠狠地瞪了许慕琛一眼,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轻声唤道:“二哥!”
二皇子启功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地抚着江翎的头:“你失踪这么多天,二哥都快急死了,早知道就不向父王请旨准你出宫了,原本是怕你在深宫之中呆得憋闷,才想接你进府玩一阵子,谁想你却这般胡闹!”
转回身来又对许慕琛说道,“小妹顽劣,还请许统领不要见怪。”
“王爷言重了,下官岂敢怪罪五公主。”许慕琛面上含笑,态度说不上倨傲,可也算不得亲近。
启功微微颔首:“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不能请许统领不要将此事声张,我怕父皇得知事情始末,会责罚翎儿。”
说这话,也只是尽力一试,启功心里明白此事已然惊动了皇上,纵使许慕琛是皇上最信任和喜爱的臣子,也断没有道理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难道要说自己之前并未查明就冒然行事吗?
可是没想到许慕琛竟一口应了下来,启功大喜,拖着妹妹连声道谢,江翎却小嘴一噘,冷哼道:“这人一次又一次地算计我,我干嘛要谢他?”
04.
王府里锦衣玉食,江翎却觉得食不下咽。
唉,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种食物出现过,其他吃的都会变成将就,而她不愿将就,真是分外想念许慕琛家的菜肉包子呢!
江翎侧过头问身边的丫鬟:“你吃过荠菜包子吗?”
丫鬟一愣,脸红着说:“当然吃过,以前奴婢家里穷,只能吃这些野菜充饥。”
野菜?
她就说嘛,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被许慕琛识破了呢,原来是在这里露了马脚,还说自己是山野粗人,怎么可能连野菜都不知道?
只有吃腻了山珍海味的人才会好这口吧!
江翎郁闷了,还是没斗过那个家伙呢!
哼,斗不过他就去吃穷他!
想到这里,江翎兴冲冲地就往外走,惹得一众侍从跟在身后大呼小叫:“五公主,王爷不许你出去呢!”
“翎儿,你又在胡闹什么?”二皇子启功闻讯赶来。
江翎停住脚步,脱口而出:“我想吃许慕琛家的包子了!”
启功拍着脑门,一副无语的表情,半晌后才心平气和地哄道:“乖,你想吃包子,我让厨子包给你,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包管制作精细、用料考究。”
那样还怎么能做出她想要的味道呢?
江翎叹了口气。
启功走上前,思忖半天才说道:“翎儿,我知道宫中生活很闷,你一直没什么朋友,难得遇到个陌生人,就觉着有趣,可是这个许慕琛,你还是离远点好。”
“为什么?之前不是你说……说父皇要选他做我的驸马吗?”
正因为这样,才会有了那场闹剧般的相识。
“还未昭告天下,就把这事挂在嘴上,不害臊!”启功点着江翎的鼻子笑话她,如愿看到小妮子羞赧地低下了头,才又正色道,“父皇要选他做驸马,更能说明对他的倚重,你也知道如今皇储之位悬而未决,父皇曾多次召他入宫征询意见,要知道,朝堂之上,能得父皇青眼的唯此一人。”
江翎避过左右,压低声音贴到启功近前:“二哥,那个皇位你不想要吗?如果我与他……与他……好,不是更可以帮你吗?”
“你可知有多大权力,就有多大危险?父皇对他的倚重已引起了众皇弟的不满,好在他居中自持,未有偏帮,否则将会成为众矢之的!你我母妃身份低微,我本就于太子之位无望,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护你周全才是我最大的愿望。所以,即使父皇赐婚,我也会拼尽全力替你推掉的。”
看着神色激动的胞兄,江翎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儿湿,倚进哥哥的怀里,真的很安心很温暖。
“翎儿,记住,不要为我做什么,只要找你自己想要的幸福。”
05.
回宫的日子转眼就到了,江翎万万没想到,会是许慕琛亲自护送她回宫,明明离宫时还没有这个待遇的。
一切总是猝不及防,当初二哥告诉她父皇要赐婚,她忍不住偷溜出去,一见之下,只觉得这个男人生得十分好看,相处之中,又觉得他狡猾得很,可是几日不见竟似乎有点想他了呢!
算了,江翎垂下眼眸,还是听二哥的,别惹这个麻烦吧!
于是袅袅娜娜地欠身施礼:“有劳许统领。”
“公主无需多礼,此乃在下职责所在。”许慕琛眉目含笑,不着痕迹地欺身向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又补了一句,“主要是害怕有人再出幺蛾子。”
闻言江翎柳眉一挑,杏眼倒竖:“你才出幺蛾子呢!”一扭头气鼓鼓地上了马车,噘着小嘴的样子,活像个肉包子。
许慕琛暗自偷笑,这样才对嘛,之前那副安静忧郁的样子着实叫人看了气闷。
马车一路行至宫门,江翎下车时依旧气呼呼的:“我平安回宫了,这下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吧?”
许慕琛笑着点头:“很好,值得嘉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
江翎狐疑地打开一看,竟是两只还带着温度的菜肉包子,说不清楚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看向许慕琛的眼也温柔如水。
直到许慕琛开口,“那个……府里厨师做多了,喂狗可惜,不如喂你吧!”
“你……”江翎恨恨地瞪着他,燃着火苗的双眼神采飞扬,“别忘了我是公主,你这样大不敬,信不信我会砍了你的头!”
直率火爆的样子落在许慕琛眼里,果然比那些口蜜腹剑,只知巴结他、讨好他的人顺眼太多,引得他不由得更想逗她。
“唔,公主哦?”许慕琛笑着凑近,“那又怎样?也许有朝一日我还会做驸马呢!”
江翎顿时又羞又恼,脸上绯红一片,嘴上却不肯认输:“我知道父王想把我许配给你,可是我自己不愿意也是枉然!”
本来被启功取笑后,江翎已决定再也不提此事,免得被人笑话,可是一时脑热竟脱口而出!
许慕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谁说皇上要把你许配给我的?他是提了三个适龄公主让我选,不过你这么刁蛮,我想我是怎样都不会选你的!”
他那臭屁的样子着实让人恼火,可是为什么听到他说要娶别人,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未及细想,江翎已脱口而出:“整个宫里长得漂亮的公主就属我功夫最好,会功夫的公主里属我长得最漂亮,你干嘛要选别人?”
一句话惹得许慕琛哈哈大笑,谁不知道宫里会点花拳绣腿的就只有这个五公主,其他公主恐怕更乐于把精力放在琴棋书画、女红烹饪这些正事上吧,真没想到这也能成了她炫耀的资本。
话一出口,江翎自己也是愧悔交加,直恨不能将舌头咬掉。
可是很奇怪,吵吵闹闹之间,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之前压在心上的沉重大石也消失不见了。
06.
皇上为五公主和御林军统领许慕琛赐婚的消息一经传出,朝堂之上立时风云剧变。
启功第一时间来到江翎宫中,怒气忡忡地责问:“我不是说过吗?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只管过你自己想要的日子,你幸福,二哥就会开心啦!”
“可是二哥,”江翎故作扭怩地搓着衣角,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甜蜜,“我自己想跟他在一起,也要因为也许会不小心会惠及你而放弃吗?”
“这……”一句话反倒让启功无语了,半晌后他叹了口气,“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只是要千万小心,要知道即使你我并无此意,但你是我的亲妹妹,在其他人眼里,你的夫婿也会是我争夺皇位的助力,依父皇对他的倚重,恐怕我说无意皇位,也不会有人信了。说来好笑,许慕琛这个人看起来心思很深,我甚至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呢!”
江翎嘟着嘴说:“他这人是心眼挺多的,说起来也阴了我好几次呢,不过细想起来总归是为我好的。”
启功佯装伤心地取笑道:“唉,之前总听人说女生外向,如今总算是见识了!小妹啊,你出嫁后可莫忘了二哥啊!”
兄妹俩顿时笑作一团。
可是启功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许慕琛和江翎的大婚之日,张灯结彩,宾客满席。
新郎官不顾众人的取笑,早早向皇上告了罪,溜回喜房之中。
可谁知红盖头刚刚揭起,新娘子含羞带臊的模样还未看够,就听见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启禀许统领,二皇子晕倒了!太医说是中毒!”
许慕琛剑眉一皱,未及开口,身边一袭嫁衣的江翎已经冲出门去。
客房之中,二皇子依然昏迷未醒,幸好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中就有数位太医,众人合力诊治,尚算及时。
江翎捶着许慕琛的胸膛,嚎啕大哭:“都怪你,都怪你……没事和父王密商太子人选,商量来商量去却始终没个结果,我一嫁你,却害得二哥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早知道我就不嫁了……”
许慕琛偷眼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当今圣上,一把将江翎按在怀里,趁她哽咽不止,才恭谨地对皇上说道:“翎儿护兄心切,口不择言,还请圣上恕罪。”
皇上未置可否,只对许慕琛说道:“你随朕来。”
送走圣驾已是夜半时分,许慕琛回到客房时,二皇子依然昏迷未醒,江翎已伏在床边睡着了,他赶紧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江翎本就睡得极浅,听到动静立刻就醒了,脸上泪痕尤未干,许慕琛心疼地为她轻轻拭去。
江翎难得听话地倚入他的怀中:“父皇骂你了吧?其实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公主,所以父皇并不宠爱我,以前犯了错都是二哥护我,现在是你……我刚刚说的都是无心的,我并不是真的后悔嫁你……”
许慕琛笑着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放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一生一世。”
江翎一惊:“你是说二哥他……”说着眼泪籁籁而落。
“不是不是,”许慕琛赶紧解释,“二皇子身上的毒虽然凶险,但多位太医都在这里,他不会有事的。”
非但不会有事,恐怕日后还会有天大的富贵在等着他。
07.
果然,启功逃过一劫,还因祸得福,得到了皇上更多的眷顾,俨然已是太子的第一人选。
江翎还有些愤愤不平:“说到底,害二哥的那些人还是没有揪出来嘛!”
许慕琛轻笑着把手中剥了皮的柑桔递到她手里:“你想怎么揪出来?大家心知肚明,查下去也不过是些皇家丑闻,又何必深究呢?反正不管是谁,但凡有嫌疑的皇子,都会失去皇上的信任,这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
江翎想想,也对,就立储一事而言,皇上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是啊,除了二哥自己,恐怕所有皇子都有嫌疑吧?真不明白,那些人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啊,怎么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
许慕琛但笑不语,捧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说起这个,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那时你可是说自己要刺杀二皇子呢,单凭这点,你若是位皇子,我一定第一个就查你!”
“那我不是听说你是负责皇城治安的吗?所以才故意扮成个贼人试试你的能力。不过,这招不是我想的。”
“哦?是谁替你想的?”许慕琛猜测道。
“没有谁,只是在那之前几天二哥确实遇剌了,我当时吓坏了,让他立刻禀告父皇,可是二哥为人厚道,说没捉到刺客,若是贸然惊动父王,恐怕会有无辜的人受牵连。其实我当时扮作刺客去接近你,也是存着些许恶意的,一方面气你们御林军管护不力害二哥受伤,另一方面也想着如果此事你处理不好,我就可以借机告诉父皇,你是个欺世盗名之徒,正好可以推了这桩婚事。”
许慕琛若有所思地说:“原来那么早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啊。”
“是啊,当时二哥伤得可重了呢,流了好多血,所幸都是皮外伤。不过也正因为他在养伤,我才能在你府里呆那么多天。”
许慕琛轻抚着江翎乌黑的长发,温柔地说:“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哥哥,也会尽心辅佐他,他会是一个出色的君王。”
这是许慕琛第一次允诺会助启功争储,江翎知道,他是那种说到就会做到的人。
果然此后的几年里,许慕琛坚定地站在启功身旁,说服亲信臣服于他,帮他培植自己的势力,打压对手剪除异已,借助皇上的信任为启功制造机会,让他得到皇上的认可。
直到有一天,启功真的坐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08.
空旷的大殿里,君臣二人相视而笑。
启功坐在龙椅之上,心中难掩激动,轻抚几案的双手竟也有些微微颤抖。
许慕琛整肃衣装,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启功笑道:“你我君臣情同手足,慕琛何必如此多礼!朕本无意皇位,得你辅佑才得以继承大统,此番你居功至伟,朕该好好谢你才是。”
许慕琛笑着抬起头来,却并未起身:“皇上顾念旧情,是我主仁厚,此乃国之大幸。只是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务必答应。”
启功愣了愣:“不知慕琛所求何事?”
“皇上已登大位,臣职责已尽,只愿携翎儿归隐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
启功大惊:“万万不可,朕尚有诸多需要倚仗慕琛之处,还有朕的兵权,只有交给你朕才放心啊。”
“皇上可知,翎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寻一处自由自在之所,无牵无绊,洒脱度日,这也是为臣的心愿,还请皇上成全我这误入尘网的山野之人吧!”
启功思忖半晌,沉声道:“你们真的想好了?”
许慕琛笑道:“是,我还答应要亲手采摘野菜为那个丫头做荠菜包子呢!”
想起往事,启功终于点了点头,许慕琛大喜,重重地叩头谢恩。
待那个英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启功才缓缓收回脸上的表情,抬手轻声击掌三下,立刻就有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待命。
这是启功登基后的第一道密令,大殿之上,以三击掌为令,诛杀许慕琛!
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启功又怎会留一个先皇连立储之事都征询他的意见的臣子呢?
更何况许慕琛在辅佐自己登基一事上功劳太大了,所谓“功高震主”,有些事还是极早扼杀的好。
不过,既然他辞官归隐……
启功吩咐道:“你们暗中跟着许慕琛,如果他夫妻二人果真离开京城就罢了,如若不是,格杀勿论。”
黑衣人首领迟疑地说:“那公主……”是啊,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妹妹,是一直信他助他依赖他的亲妹妹啊!可是那又怎样?
从他谎称父皇要将她许给许慕琛的那刻起,从他利用江翎接近许慕琛的那刻起,从他一次次佯装受伤骗她的那刻起,他就已经不把兄妹之情放在心上了。
谁让父皇非要就立储一事征询许慕琛的意见呢?谁让许慕琛对所有皇子都不远不近呢?
他不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可是皇位对他的吸引力不亚于任何人!
启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罢罢罢,终归是不能让人知道他利用胞妹谋取皇位的,于是沉声说道:“我说的是格杀勿论!”
09.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江翎倚在许慕琛怀里,有些恋恋不舍:“真没想到我就这样和二哥分开了,你说他要是想我怎么办?”
许慕琛笑笑:“他有那么多军国大事,哪有空想你?”
“那我要是想他怎么办?”
“你有我了,”许慕琛把手轻轻放在江翎的小腹上,“还有他。”
江翎脸上闪过一抹羞色:“二哥都不知道他要当舅舅了呢!我没敢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我们走,可是我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山有水,有花有树,有你,还有孩子。”
“还有你喜欢的荠菜包子,哈哈,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
许慕琛不着痕迹地掀开车帘,一直跟在车后的几骑黑影正在调头回转。
呼,终于安全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辜负先皇的嘱托。
世人只道先皇器重他、信任他,连立储一事都征询他的意见,却不知其中其实另有隐情。
先皇曾说立储一事关系国之根本,应该考验一下众位皇子,才能从中挑出合适人选,于是故意放出风声把他牵扯其中,二皇子启功的把戏固然高明,可是瞒不过先皇,也瞒不过他。
只是先皇的本意就是想找个心计过人、杀伐决断都够果敢的皇子来执掌江山,所以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当然,还是有收获的。
许慕琛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熟了的江翎,这个傻丫头,就让她一直相信哥哥是个好人,是个好哥哥吧,说了会护她一世,不管是身还是心。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之前和先皇的对话,原来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皇上,为什么要是我啊?”
“因为你功夫好啊,如果有危险可以挡一阵,实在不行跑得也比别人快呀。”
“原来放这个假消息这么危险啊,看来事成之后你得许我个公主才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了,对了,我听说宫里有个公主不爱针织女红,偏爱舞刀弄棒,好像挺特别的……”
文 | 若水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