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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筒子楼(逐渐远去的筒楼记忆)

儿时的筒子楼(逐渐远去的筒楼记忆)旧时光里的新希望这几天,晚报记者走进这里,在老住户们的记忆和展望中,倾听着干戈弄的“前世今生”,感受这里的发展变迁。2019年4月21日,对于市区干戈弄的120多户居民来说,是值得被铭记的日子。这一天,该区域7处120多户居民实现100%签约,“拎马桶”“筒子楼”收购试点工作全面完成,他们期盼了几十年的愿望得以真正实现。再过几个月,这里的住户都将住进新房,开启崭新生活,干戈弄也将在城市发展中重新被“唤醒”,展现它原本的作用。

儿时的筒子楼(逐渐远去的筒楼记忆)(1)

儿时的筒子楼(逐渐远去的筒楼记忆)(2)

人物简介:姚洪林,62岁,从出生起就住在干戈弄。

儿时的筒子楼(逐渐远去的筒楼记忆)(3)

人物简介:张年增,66岁,在干戈弄生活了21年。

儿时的筒子楼(逐渐远去的筒楼记忆)(4)

人物介绍:李彩云,82岁,在干戈弄住了64年,62岁的女儿董惠英(右二)出生在这里。

儿时的筒子楼(逐渐远去的筒楼记忆)(5)

N晚报记者 赵丽焕 向 辉 吴晓宇 摄影记者 赵颖硕

2019年4月21日,对于市区干戈弄的120多户居民来说,是值得被铭记的日子。

这一天,该区域7处120多户居民实现100%签约,“拎马桶”“筒子楼”收购试点工作全面完成,他们期盼了几十年的愿望得以真正实现。

再过几个月,这里的住户都将住进新房,开启崭新生活,干戈弄也将在城市发展中重新被“唤醒”,展现它原本的作用。

这几天,晚报记者走进这里,在老住户们的记忆和展望中,倾听着干戈弄的“前世今生”,感受这里的发展变迁。

旧时光里的新希望

62岁的姚洪林在干戈弄40号商业宿舍里一住就是62年。房龄比他年纪还要大,在他出生前,这房子便有了。

再过3个月,老姚就要搬走了,作为干戈弄区域120多户居民之一,他即将和邻里街坊一起奔向新的生活。

从年少到年老,老姚感叹时光飞逝如电,在“老宅”里度过的62年光阴,有过欢乐,有过苦涩,更积蓄着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好不容易盼来这一天,却有些恋旧。”老姚的话有些矛盾,但一转眼,这个爱笑的老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终归还是把好日子等来了。”

光阴里的欢乐和苦涩

对老姚来说,干戈弄40号商业宿舍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已经过世7年的母亲曾告诉他,从他来到人世间第一次睁开眼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砖一瓦都带着记忆。

儿时总是欢乐多过烦恼,回家丢下书包就跑到院子里和小伙伴们接头,哪怕追逐打闹到天黑,也丝毫不觉得枯燥。这是老姚记忆最深的儿时片段之一。

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从参加工作到结婚生子,从父亲离世到母亲离世,时光飞逝,经历着各种变化,似乎唯一不曾改变的,便是干戈弄这个老地方,这里承载着老姚所有的喜怒哀乐。

时代在变化,城市在发展,这个陪他走过62年的家却像是凝固在了旧时光里“停滞不前”,在满足美好生活的需求面前显得捉襟见肘。

两间房,合计30多平方米,被老姚一家三口“精打细算”地划分成卧室、厨房、洗澡间、杂物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老姚自嘲般地打趣,但也掩饰不了对现状的不满,“上个厕所还要去公厕,路不远,但难免有尴尬的时候。有一次出门没下雨,回来时却大雨倾盆,人就困在了厕所里,直到老伴送来雨伞,才把我接回家。”

这种尴尬不常有,也不是每个街坊都遇到过,但居住环境的“掉队”,给他们生活的地方贴上了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标签——“拎马桶”“筒子楼”。

每一寸空间必须充分利用起来,头顶上方可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储物阁,电视机上方可能横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几片毛巾,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可能是挂在墙上的衣服……不走进“筒子楼”,你很难想象这就是“老姚们”的生活日常。狭长昏暗的走廊,水泥地面已经变得凹凸不平,一年中要经历近3个月的潮湿,铺在地上的旧报纸不多久便会被潮气浸烂。只有在炎炎夏日里,搬张躺椅感受丝丝清凉,才是这条走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地方,老姚戏称它为“筒子楼”里的“中央空调”。

随着该区域收购工作的完成,这些苦恼很快会成为过去。

“这里有从小到大的记忆,这里的邻里街坊相处得都很好,这里有舍不得的情感。”老姚内心虽有种种不舍,但又怎能避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谁不盼着能住进更好的地方呢?”

人生中的三次“起跑”

坐在“老宅”里,在和它正式告别之前,记忆涌上心头。

上世纪90年代,老姚做副食品批发生意,最后亏了,只换来一辆三轮车和一部BP机。钱没赚到,好在积累了一些人脉,他很快在中山路上开了一家鲜肉月饼店,生意红火,先于他人步入了万元户时代。那时候在三水湾花2万元就能买一套房子,朋友劝他买他不听,却一次拿出近6万元杀入股市,最后亏得所剩无几。看到别人家搬去更好的地方住,老姚心里酸酸的,“这是我人生中三次‘起跑’的第一次,落后了。”

几年前,房价不高,有人劝老姚该出手了,凑点钱买套房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他自称“没有远见”,又怕折腾,最后还是没听劝。眼看着房价起来,早“下手”的人家一户户搬离,他只能叹气怨己。第二次“起跑”,老姚又落后了。

一次次听到收购传言,又一次次不见“风吹草动”,老姚一直在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今年2月,省委书记车俊到嘉兴调研,市委书记张兵全程陪同,省、市“一把手”专程走进干戈弄,到了老姚家,详细了解以老姚为代表的“筒子楼”住户的生活现状。

“我们现在吃得好、穿得好,就是住得不好。”老姚道出了心声。

“现在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了,对生活环境改善的需求更加迫切。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既要重视人民群众总体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千万不能忘了生活在‘筒子楼’里的群众。”车俊书记的这句话,回应了老姚的心声,也让他吃了颗“定心丸”。

3月21日,干戈弄区域7处“拎马桶”“筒子楼”收购试点工作启动。4月9日,老姚成为最早一批签约的住户。这第三次“起跑”,老姚说,绝对不能再落后了。

等拿到收购款,老姚打算再贴些钱,给儿子置办一套婚房,希望能早日抱上孙子,“他不急,我们急,这回他不能再把‘没房子’作为不肯结婚的借口了。”

孩子的婚事办了,还有一件大事等着老姚去办。他说,条件允许的话还想在干戈弄附近买套小房子,回到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地方住着,心里会更踏实些。

向往中的生活正在开启

上午8点多,推开张年增家的门,他和老伴路凤英正坐在桌前聊天,看到记者到来,两人都笑意盈盈。

这段时间,夫妻俩一直在中介那里转悠,尽管没最终确定,但大致的方向有了:“就在清河小区一带,离这里近,生活上也方便。”

干戈弄区域有一部分原先是食品公司的宿舍,上世纪90年代末,作为公司员工的张年增分到了北幢的两间房子,木结构的房子越来越破旧,老邻居越来越少,张年增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一开始是马桶,造了公厕后就是小痰盂,马上就能有自家的卫生间了,日子总归是越过越好!”

那些年的生活

张年增是老嘉兴,从小就生活在市中心的范围内,对这块土地有着与生俱来的归属感。“我读小学在光明街上,初中是嘉兴二中(现在的秀州中学),到了食品公司后,还是在这块区域里。”

建国路360号,是张年增至今依然能脱口而出的地方,那里曾经是嘉兴市食品公司的所在地,也是他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我是1975年进单位的,后来连续当了15年的先进员工。”

那时候能在食品公司上班,是令人艳羡的,过年时发的年货,一家人过完年都吃不光。张年增笑着说着,眼睛里闪着光,他从厨房里拿出一只上了年份的铝合金锅,“这只锅专门用来烧白鸡,当时咬牙花5块钱买的,已经41年了,烧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搬到干戈弄,是1998年的事。“听说过几年会拆,那时我一个人,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老张还记得刚搬来的时候,两幢房子之间还是泥地,到了下雨天,深一脚浅一脚。

老张指着大门斜对着的一个进口处,当时用来停自行车的地方,现在已经停满了电动车,而自己却依然蜗居在这方寸之间。“本来两间房都在楼上,后来一楼有了空,其中一间就换过来了,原先住的这户人家搭出来一个厨房和洗澡的地方,总算比之前好了一些。”

老伴路凤英是2004年住进来的。在她的印象里,当时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抽水马桶,只能用老式马桶解决,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倒,又臭又不方便,但也没办法。

几年前,附近造了公厕,马桶也换成了如今放在门口的小痰盂,地面上那个深深的圆痕记录下了这些年的光景。“晚上睡觉把痰盂拎上楼,第二天再拎下来倒,洗完就放在这里晾一下。”

美好蓝图已经绘就

干戈弄这两幢砖木结构的房子,早在上世纪中期就已经存在,承载了几代人的记忆,也在时代发展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环顾老张家一楼的这间屋子,霉点到处都是,其中一面墙上层层叠叠挂了不少衣服。路凤英说不是不收拾,是没法收拾。“这里太潮了,衣服捏起来都湿答答的,而且楼上房间的空间小,我们就想了个办法,当季的衣服就拿到上面,过季的就拿下来挂在这里,也是没办法。”

走出门,老张顺手打开了楼道里的灯,伴着昏暗的灯光,踩上木楼梯,在“嘎吱”声中,他领着记者来到自家二楼的房间。十余平方米的空间,放了床和柜子后,看着已经很挤了,只剩下一个小通道供一人通行。屋子收拾得很整齐,但依然掩盖不住房子本身的破旧。

这么多年,每天这样生活,老张和老伴一直盼着能换新房。“3月下旬我们去云南旅游,当时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真是喜出望外。”3月24日回家稍作休整,第二天老张就直奔收购工作现场办公点签了约。

4月21日,好消息传来,干戈弄120多户住户百分百签约。“感觉像做梦一样,一个月的时间就解决了几十年的问题!”

收购完成了,接下来等着老张夫妻俩的就是拿钱了。“这些老家具不要了,上了年份,这里又潮,都已经发霉了。你看,这条烧菜用的围裙,用了没几年,全是霉点。”这几天,老张他们正忙着收拾,为接下来的搬家做准备。

上了岁数,老张和路阿姨都想通了,忙碌了大半辈子,是时候享受一下了。等住进新房后,他们打算叫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热闹一下。

桌上的白煮蛋还留有余温,厨房里,路阿姨已经开始忙活中午的饭菜了。“年糕,有客人啊,慢慢聊。”路过的老邻居与老张打了个招呼,便忙去了。在这幢“筒子楼”里,有苦恼,有抱怨,也有欢笑和平和。感受着它的“多面风采”,往事随风,幸福正在敲门。

光阴的故事还在续写

4月24日,干戈弄区域房屋收购项目百分百签约后的第三天。

“这几天,大家碰在一起就说房子的事。”在两幢“筒子楼”中间的空地上,董惠英跟前几天一样,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晒笋干,一边跟记者闲聊,“我妈是有点舍不得,在这里住了64年,感情深呐。我觉得没什么,换个地方住也会慢慢习惯。”

董惠英的妈妈李彩云今年82岁,1956年搬进“筒子楼”,一住就是64年。1958年,女儿董惠英在“筒子楼”出生。

不再风光的“洋房”

跟着导航找到干戈弄,在干戈弄里弄混了方向。给董惠英打电话确认位置,她告诉记者站在原地别动,从“大门”里出来的穿紫色衣服的就是她。

电话刚挂断,从弄堂里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阿姨,穿着暗紫色的上衣,花白的头发,笑意盈盈。

眼前的就是董惠英。跟着她转进弄堂,两幢“筒子楼”左右矗立,中间是如篮球场大的水泥地,空地上横七竖八地拉着晾衣绳,右侧是一个公用的自来水水槽。

没见到董惠英口中的“大门”,或许曾经有过,但如今已经消失。

60多年的时光,消失的东西很多,出现的东西也很多。在右侧的“筒子楼”里,一楼与二楼的转角平台上,有几个自来水龙头。董惠英说,这几个水龙头是后来装的,为了方便楼里住户取水。

还未到梅雨季,一进楼道,就闻到一股霉味,木地板很潮湿,地上还有积水。狭窄的楼道里堆满杂物,拖把挂在墙上。

“房子都不大,我家是12平方米,放下床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煤球炉、洗脚盆、扫把等通通放在走廊上。”上了二楼,董惠英指着右侧对面的第二间,说这是他们家,“现在不住人,钥匙在我弟弟那里,进不了门。”

2012年,董惠英的母亲中风后,因为行动不便,搬到“筒子楼”外的私房里,但她的父亲还一直住在里面,直到4年前过世。

“过去,住我们边上的人都说我们这里是洋房。”相比周边人家泥瓦房、竹榻床、煤油灯的生活环境,董惠英觉得,住在砖墙房里,睡着木板床,有明亮的电灯,生活条件要好很多。

只不过,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筒子楼”却凝滞了时光,停留在了上个世纪。

“筒子楼”里的房间都很小,房子的宽度不大。董惠英说,原本是做单身宿舍的,但是住进了三代同堂的一个家,孩子多一点的有五六个,少一点的也有两个,他们家是姐弟三人,木板床从窗口搭到门口。

“白天把铺盖卷起来,床上放个矮几,当餐桌。晚上把铺盖打开,一张床睡3个孩子,大家一起抢被子。”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是如此,董惠英没觉得苦,反而是因为下河游泳、郊外采桑葚、半夜排队买豆腐等童年趣事,一想起来就会笑。

离开,为了更好的未来

“钱什么时候可以拿?”“房子先租还是先买?”“看到附近有个二居室的房子,50多万元,正在考虑。”……这几天,留在“筒子楼”里的住户,一见面说的就是房子的事情,互相交流一下信息,也说说今后的打算。

“我们打算在附近找个房子租下来。在这里住了64年,我妈还是喜欢这里,环境熟悉。”82岁的母亲,平常走动靠拐杖,董惠英说要找一个低楼层的房子,“还有3个月要搬,附近出租的房子很多,不急的。”

没有卫生间、厨房,用水不方便,董惠英说,盼着搬新家盼了很久,这次终于收购成功,她内心是喜悦的,“能搬走,我是高兴的。”

劝服李彩云老人搬走,嘉城集团征收中心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从解释政策、提出解决方案、对接廉租房补贴政策等多方面进行劝说,最终李彩云同意离开。

“在附近找个房子?好啊。” 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李彩云送老姐妹出来,听到女儿董惠英的建议,她慢慢转过身子,一脸平静地说“好”,提出最好找不用走楼梯的房子。

站了一会儿,她慢慢走回屋里。进了堂屋,她躺了下来,安心等待着离开“筒子楼”那天的到来。

这是董惠英家的私房,据说建造于上个世纪,房子里的卫生间等于摆设。

“抽水马桶没用的。这个房子里,‘该通的不通,不该通的都通’。不过马上都要改变了。”董惠英对新生活充满期盼。

时代洪流卷走颓败

蓄势而发阔步向前

记者手记:

时代洪流卷走颓败

蓄势而发阔步向前

繁华落尽,蜕变开始。

与车水马龙的禾兴路几米之隔,干戈弄这两幢“筒子楼”,犹如一台老时钟,在时光中停摆了好几十年,指针安安静静地停在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某一天。

这里,曾是嘉兴排得上号的员工宿舍。时髦的平顶设计,用上了地板的装修,让它成为当时人们艳羡的地方。

这里,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82岁的李彩云住了大半辈子,看着儿女长大成家,各自幸福;62岁的姚洪林与房子同岁,从小到大,从工作到结婚生子,这里有他所有的喜怒哀乐;66岁的张年增从搬进来起,就努力适应着,和老伴笑对人生……

这里,上演着一个又一个“老地方”的场景。下雨天,邻居飞快收起各家衣服;饭点时,大家端着饭碗走出来边吃边聊;夏天的夜晚,拿着蒲扇坐在一起笑谈小时候的往事……

但这些在老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也让人们感受到了它的“有碍观瞻”。周围的商业繁华、高楼林立,与它形成了鲜明对比,“筒子楼”的标签让它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看不见幸福和未来。

作为这座城市平等的一分子,这样的获得感需要补齐。而这,也是提升城市品位、激发发展活力的应有之义。

“老城区内还有1647户居民过着‘拎马桶’的生活,解决这部分群众的居住环境问题,让他们住上新房、有个好环境,我们责无旁贷。把2019年作为‘四不带入’攻坚年,是非常必要的。我们必须下更大的决心,通过城市有机更新、要约收购等措施,解决好这一问题。”这是市委书记张兵在3月1日中心城市品质提升工作领导小组会议上的讲话。

一个多月后,中心城市品质提升中涉及“拎马桶”“筒子楼”的住宅房屋工作首战告捷,120多户居民成为首批红利享受者。

时代发展卷走颓败,“远大前程”正在走来。我们有理由相信,曾经的“高档住宅”,现在的“筒子楼”,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积攒下的力量,将在立新中蓄势而发,然后阔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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