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娘散文100首(散文杜鹃啼血唤娘亲)
哭娘散文100首(散文杜鹃啼血唤娘亲)癌症的疼痛蚀骨,娘一天天消瘦。一生的凄风苦雨,练就了娘坚强的性格。到临终,娘没喊一声痛,没有呻吟一声。娘走了,以后几年,我时常想起娘,梦见娘。多少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多少次魂牵梦绕,多少次思念万千,只要想起娘,我就泪水滂沱,抱枕泣哭;只要想起娘,哪怕是夜再深,我都独自走到娘的坟头,静坐,哭娘。凝望着漫山遍岭的杜鹃花,聆听着杜鹃鸟的昼夜悲鸣,一股哀思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母亲离我愈来愈远,在我有生之年,我是年年要祭奠我苦命的母亲的。俗话说,八十岁的婆婆思娘家。娘自知时日不多,催我送她去娘家一趟。在路上,娘叮嘱我:“汤家是你的来脉(娘姓汤),我死后,你不能断了汤家的往来。”82岁的三外公盛情款待我们母子。饭桌上,一家人拉起家常,三外公和娘几度哽咽。娘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一小碗鸡汤。从患病到生命最后,娘一直靠挂点滴维持。那餐,娘吃得最多。饭后,娘要我去外公坟头,代她燃香、烧纸、叩拜。辞别时,三外公和众
[散文] 杜鹃啼血唤娘亲
作者:刘奇武
娘走了整整十六年,娘只在我的梦里回过家。
娘是个苦命人,三岁时,外婆就离开了外公。外公怕娘日后没人照顾,就把她送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娘寄人篱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受尽苦难。“我硬是作尽了前生后世的孽!”娘经常这样说。那时我年幼,听惯了娘的这句话,不懂什么意思。
娘生我时,我已排位第七。饥荒时期,娘奶水不足,我经常饿得气若游丝。是娘崽,痛娘心。娘抱着我挨家挨户讨奶吃。我的童年是从苦难中趟过来的。兄妹九人,大姐和二姐只活到几岁,都因为“种豆子”死了。父亲在我七岁时,因劳累过度,患心脏病,无钱救治,撒手西去。
艰苦的岁月,吃了上顿愁下顿。那是个阴霾天,娘说带我走亲戚去,我很兴奋,跟娘走在山间小路上,山上的杜鹃花开了,大一朵小一朵的,花瓣在风中不断飘零。到一易姓亲戚家后,娘说借一个月口粮,秋后还上。那年月,谁家有余粮?亲戚给了两升大米说:“拿去救急度荒,不用还。”娘执意留下借条,亲戚留下我们母子俩吃了中饭。
岁月悠悠,我慢慢长大。我忘不了娘,忘不了借粮途中的山间小道,忘不了易姓亲戚,忘不了娘告别亲戚时的千恩万谢……
回家的路上,娘牵着我的手,戚戚地对我说:“我家年年三十夜里冇月亮,要苦到何时才是个头哦,你今后硬要替娘争气哦!”在亲戚家那餐,我自顾自扒光两碗米饭后(有娘的一碗)眼睛还勾勾地望着娘,娘知道我没吃饱,没作声,只伸手在我头上摸了又摸。
娘信奉佛教,心里慈善。缺粮的时代,我们兄弟其实随时可以下到门前的小港中,捕些泥鳅黄鳝或鱼虾土鳖充饥,可母亲千拦万阻,宁可饿死,绝不允许我们为了果腹去“杀生”。受娘的影响,到现在我都不吃这些野味。
贫穷可怕,亦可励志。十六岁我初中毕业后,因娘拿不出柒块五角钱的学费,我只好辍学在家。娘内疚地对我说:“家里年年超支,如今是床底拜年,撑不起腰,实在没钱供你读书,今世欠崽的,娘下世做牛做马还你!”我理解娘的苦楚。
因失学,我发奋发狠,自己开荒种菜,砍柴攒钱买书,耕作之余坚持每天写日记、写心得,随见随记,随想随录。后来,我参加广西“柳絮”文学社函授学习,笔名“雷呜”,欲出人头地,想一鸣惊人。可我那起点、那功底,我落个一地鸡毛。
联产承包到户的政策实行后,山村田野,到处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那年的杜鹃花也比往年更加怒放,更加鲜艳。我家分到了六亩水田、一亩五分旱地,娘带着我添置农具,教我割草搓绳,教我犁田耙地。我跟娘和哥哥们起早贪黑,汗水滴落衣衫,渗入泥土。这一年,我家两季收获了一万余斤粮食;这一年,我家还清了历年的旧欠。无债一身轻,娘笑着笑着就哭了。她说:“只有懒人,冇得懒土。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1984年,我参加招聘考试,笔试独占鳌头,被乡政府录为公务员。娘得知喜讯,却高兴不起来。别人问娘:“你儿子鲤鱼跳龙门,进政府呷国家粮了,你还有啥不高兴呢?”娘说:“我后悔送儿子读少了书,怕他在外面赶不上人家……”
衣食无忧了,我还是想读书。我把想法告诉娘,娘满脸赞许。十多年间,我从写“豆腐块”到写小说、散文、诗歌,先后获得几十次各种奖励。娘骄傲了,逢人就说:“我晓得我五崽有出息。”几十年过去了,我家的铁皮书柜里,还有娘为我精心收藏的一叠荣誉证书、获奖证书,娘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我所获得的荣誉。
光阴荏苒,几年后,我们兄弟就到了结婚年龄。娘又开始焦急了。一家八口,住的还是父亲留下的一栋明三暗五的泥瓦房子,如此境况,哪个女孩敢往火坑里跳?娘便四处托媒说媳妇。1988年我结婚那年,娘脸上写满笑容,兴奋得忙里忙外,倾其所有为我添置了几件木家具。
1995年,一场苦难,几乎击垮了娘。三十四岁的二哥患肝癌去世,娘悲痛欲绝,几天不吃不喝也不睡,大病一场。每次经过二哥的修理店,娘就停下不走,伤心垂泪。
常年的生活重负、焦虑,娘忧劳成疾。2004年,娘患肺癌并已脑转移。娘生病期间,没做任何治疗,全凭三嫂精心伺候。三嫂从小没娘,视婆婆为亲娘,娘也视三嫂为亲生。娘在临终前,无任何积蓄,一个黄金戒指,娘没有给她唯一的女儿,而是从手指上取下来,亲手交给了三嫂。
俗话说,八十岁的婆婆思娘家。娘自知时日不多,催我送她去娘家一趟。在路上,娘叮嘱我:“汤家是你的来脉(娘姓汤),我死后,你不能断了汤家的往来。”82岁的三外公盛情款待我们母子。饭桌上,一家人拉起家常,三外公和娘几度哽咽。娘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一小碗鸡汤。从患病到生命最后,娘一直靠挂点滴维持。那餐,娘吃得最多。
饭后,娘要我去外公坟头,代她燃香、烧纸、叩拜。辞别时,三外公和众多娘家亲人团团围着车,都红着眼睛擦着泪,拍着车窗挥着手,依依不舍。
癌症的疼痛蚀骨,娘一天天消瘦。一生的凄风苦雨,练就了娘坚强的性格。到临终,娘没喊一声痛,没有呻吟一声。
娘走了,以后几年,我时常想起娘,梦见娘。多少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多少次魂牵梦绕,多少次思念万千,只要想起娘,我就泪水滂沱,抱枕泣哭;只要想起娘,哪怕是夜再深,我都独自走到娘的坟头,静坐,哭娘。
凝望着漫山遍岭的杜鹃花,聆听着杜鹃鸟的昼夜悲鸣,一股哀思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母亲离我愈来愈远,在我有生之年,我是年年要祭奠我苦命的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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