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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大运河半部华夏史(大运河畔寻根溯源)

一条大运河半部华夏史(大运河畔寻根溯源)几年后的2017年,在大运河畔清风楼,《沧州日报》“文化八仙桌”系列访谈第44期,直接以“一船明月过沧州”为题,邀请沧州师范学院教授孙云英、青年文化研究者王立成就沧州文化进行访谈。此时,“一船明月过沧州”在《沧州日报》的推介下,向大众走来。那是结合城市建设,在沧州官媒上第一次正式推介这首诗。当时《沧州日报》以《一船明月话长河》为题,引用了全诗,并结合大运河畔沧县肖家楼万枚齐国、燕国刀币考古,曹丕南皮之游对中国文学从建安风骨到邺下文风的转折性影响,南湖公园附近沧州坑洪武钱的出土,大运河西岸第五中学汉墓挖掘等,把沧州文化的古与今、黄河文化与大运河文化串联起来,凸显了沧州人利用大海与大河建设崭新城市的情怀。至今,沧州青年文化研究者王立成对那次推介记忆犹新。——孙谔·《夜过沧州》历史上名人吟咏沧州的名句并不少,如黄庭坚《登白沙口次长芦》“一树托秋雨,长芦见炊烟”,萨都剌《题清风楼》“暮云连海岱,明

一条大运河半部华夏史(大运河畔寻根溯源)(1)

“夜半不知行远近,一船明月过沧州”。一首《夜过沧州》,静谧空明,意动神飞,高妙的境界,成为大运河沧州段的代表性文化符号。在京杭大运河沧州中心城区段实现旅游通航的背景下,更是脍炙人口。而本诗作者为谁,却随着诗句声名鹊起,扑朔迷离……

一条大运河半部华夏史(大运河畔寻根溯源)(2)

“文化八仙桌”举办《一船明月过沧州》访谈

《沧州日报》大力推介 催生运河文化新符号

“长河日暮乱烟浮,红叶萧萧两岸秋。夜半不知行远近,一船明月过沧州。”

——孙谔·《夜过沧州》

历史上名人吟咏沧州的名句并不少,如黄庭坚《登白沙口次长芦》“一树托秋雨,长芦见炊烟”,萨都剌《题清风楼》“暮云连海岱,明月满沧州”。但如今,哪一首都不如这首《夜过沧州》出名。且不谈作者属于哪个朝代,因诗句与“长河”“沧州”严丝合缝的地名镶嵌,意境又特别美好,“一船明月过沧州”于是成为如今吟咏于大运河上、狮城百姓间最火的句子。随着沧州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风生水起,这一掩藏于昔日文献中的冷句,不断加温,尤其在沧州大运河通航之际,成为人们引用频率最高的古诗。同时,以此句为题的歌曲、杂技编演、文学创作等相继展开,大运河文化内容不断创新丰富,文化活动日益精彩。这一名句,在一定程度上凝缩为大运河文化鲜亮的文化符号、诗化了的城市文化代言。

原来,这首诗流传并不广,10多年前,大运河边有百年历史的正泰茶庄成功平移,有600余年历史的沧州文庙修缮一新,沧海文明坊、捷地大运河碑廊相继建成,当代意义上的大运河文化画卷,在沧州渲染出最初的精彩。在大运河亲水平台建成之际,几乎与沧州港开航同时,一艘游艇在市区大运河上驶过,划出一道城市综合建设中深具现代化、开放式意义的水线,古老的大运河荡漾着灵动与旖旎。

此时,“一船明月过沧州”在《沧州日报》的推介下,向大众走来。那是结合城市建设,在沧州官媒上第一次正式推介这首诗。当时《沧州日报》以《一船明月话长河》为题,引用了全诗,并结合大运河畔沧县肖家楼万枚齐国、燕国刀币考古,曹丕南皮之游对中国文学从建安风骨到邺下文风的转折性影响,南湖公园附近沧州坑洪武钱的出土,大运河西岸第五中学汉墓挖掘等,把沧州文化的古与今、黄河文化与大运河文化串联起来,凸显了沧州人利用大海与大河建设崭新城市的情怀。至今,沧州青年文化研究者王立成对那次推介记忆犹新。

几年后的2017年,在大运河畔清风楼,《沧州日报》“文化八仙桌”系列访谈第44期,直接以“一船明月过沧州”为题,邀请沧州师范学院教授孙云英、青年文化研究者王立成就沧州文化进行访谈。

参加访谈的读者赵刚在文中记述:访谈“以诗词为时间之轴,从《诗经》《离骚》、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诗词到现当代诗词,跨度2000多年,打开了古今沧州的沧桑画卷。分大运沧州、文化沧州、清风沧州、百战沧州、边塞沧州、离别沧州、戏曲沧州、廉政沧州八部分,全程以诗词诠释沧州,以大运河、清风楼、朗吟楼、铁狮子等名胜古迹为线,以沧州武术、沧酒、长芦盐为引,以古今沧州人或旅居沧州的名家、大家的诗作为佐证,以尹吉甫、刘德、张衡、高适、何满子、马致远、康熙、乾隆、纪晓岚、张之洞等前贤名士之诗作轶事为谈资,叙述了古沧州之大美。以胸有法度、融汇诸源,以大运河、沧州港、渤海湾为基调的三次大跨跃,以新面貌、新起点、新辉煌的底气,描绘了令世人瞩目的今日之沧州。”

访谈引起连锁反应。以这句诗为题的文学创作、歌曲创作和杂技节目编演、文化活动等,遍地花开。“一船明月过沧州”逐渐成为沧州和大运河文化的代表性符号。《沧州日报》的再三推介,使之深入到城市文化建设的肌理之中,凝聚成人们建设属于自己的大运河文化带的精气神。

一条大运河半部华夏史(大运河畔寻根溯源)(3)

大河两岸红叶(蓼花)萧萧

《在原诗钞》《江北运程》佐证 诗为清代作者

就在这一名句广泛流传之际,沧州地域文化研究者孙建、沧州市图书馆特藏部主任吴树强发现了一些问题。其一是诗作者,许多人认为是宋代孙谔;其二是诗中“夜半不知行远近”,有时被写作“夜半不知行近远”。到底作者是哪个朝代?是“远近”还是“近远”?当这一名句凝缩为典型的沧州大运河文化符号之时,寻根溯源也就变得十分必要了。

二位研究者发现,《全宋诗》收录的孙谔诗,并没有这一首。对于吟咏沧州的诗句,历代地方文献多有收录。这首诗被编于乾隆八年(1743年)的《沧州志》中,当时的修志者编为“国朝”即清代(按:当代沧县刊印的此版志书,孙谔前无“国朝”二字,不知何故)。也就是说,这首诗的作者并不是宋代那个孙谔,而可能是清代的孙谔。沿着这条线索,两位研究者在中科院情报文献中心收藏的乾隆四年(1739年)刻清代孙谔《在原诗钞》里,找到了这首诗。

吴树强说,在进行大量图书检索之后,他向中科院情报文献中心“求援”,联系到中科学院情报文献中心的莫晓霞。但当时莫晓霞在孙谔诗集《在原诗钞》里没有找到此诗。后来,莫晓霞再次查看,终于在《在原诗钞》夹缝处发现。不过二位研究者并未甘心,又找到了另一证据。这就是《江北运程》,咸丰十年(1860年)董恂任顺天府尹时编纂,是汇集历代运河资料的重要著作。在这部书里,《夜过沧州》赫然在目。综合这些证据,两位研究者认为,《夜过沧州》一诗的作者是清代孙谔而非宋代孙谔无疑。

乾隆八年《沧州志》上,“夜半不知行远近”作“近远”。《在原诗钞》和《江北运程》,原诗是“夜半不知行远近”而不是“近远”。至此,两位研究者认为,关于“一船明月过沧州”作者和字句颠倒的考证,已告一段落,可以纠正一些错误标注和引用了。

一条大运河半部华夏史(大运河畔寻根溯源)(4)

乾隆四年刻本(清)孙谔《在原诗钞》

此孙谔非彼孙谔 诗家风流越千年

清代孙谔是何许人也?昨日,吴树强展示了山东《峄山县志》书影。里面记载孙谔字一斋(有著作写为“一士”),号在原,壬子(雍正十年,1732年)以优贡入仕,在贵州做过一些地方小官,后迁任蒲州府(今山西太原一带)同知,擢署蒲州府知府、护平蒲道篆,有政绩。寥寥数语,不能满足人们的了解欲求。吴树强表示,因“一船明月过沧州”,宋代和清代的孙谔都与沧州发生了关联,两个人物的生平考略,目前知道不多,还需继续丰富。

其实,除了因诗句与沧州直接关联外,清代的孙谔还与沧州有过其他交集。光绪七年(1881年),张之洞任山西巡抚,在太原设“四徵君祠”,以傅山、吴雯、阎若璩和范镐鼎四人入祭。其中的吴雯,就是孙谔与沧州关联的一个纽带。吴雯虽是当地布衣诗人,但诗界评价他为山西元好问以来第一人,清初诗坛领袖王世贞甚至认为他是曹植、李白、苏轼之后第四个仙才。所以张之洞抚晋,为这位布衣诗人立了祠,可谓清代官方对他的最高评价。而孙谔任蒲州知府后,就到处搜集王世贞作序的吴雯遗稿,在从京师到来的两个儿子孙思鲁、孙思京帮助校勘下,自己出俸银编辑刊行了吴雯《莲洋诗钞》。这个本子也称孙谔系统本《莲洋诗钞》,在学术界鼎鼎有名。祖本藏南京图书馆,后来,一部分被纪晓岚录入《四库全书》,并在《四库全书提要》里进行了评价。不过《四库》本的《莲洋诗钞》删除了孙谔和他儿子的序跋,因服务于当时的需要而将孙谔刊刻这一重要文献的痕迹抹杀殆尽。

清代孙谔是诗人,民国大总统徐世昌编写《晚晴簃诗汇》录有他的诗。宋代的孙谔(1051-1109年)也是诗人,曾侍从皇帝,政治地位远高于清代孙谔。在北宋“元祐党籍碑”上,他与司马光、苏轼、黄庭坚、秦观等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化大师一体,成为宋朝廷打击的党人。这位以直言见称的官员,不仅是位诗人,更曾奏请重新补充摹刻中国刻帖祖本《淳化阁帖》,历时12年,留下了中国文化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淳化秘阁帖》。而刻录到这个本子里的许多名作,其墨本真迹早因年代久远而淹没无闻。孙谔虽不甚著名,但《全宋诗》收录孙谔诗三首,残句一。后来补辑的全宋诗动辄几百万言,即使是文化人也难以读全,一般人更难得一见。孙谔到底有多少诗歌尚留于人世,无从得知。不过二人的诗歌风格颇为相似,都以神韵为旨趣,带有蜕尘出世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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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十年刻本 董恂辑《江北运程》

排除合理性怀疑 待搜寻补强证据

当孙建、吴树强二位文化研究者将考证结论公布于《沧州日报》文化访谈的微信群里时,引来很多读者关注,提出了一些观点。记者与吴树强交流时,也谈及个人看法。

就“远近”“近远”而言,排除平仄押韵的要求,想象一位饱具诗心和怀乡之情的游宦,一路漂流,出得舱来,天已黑暗。借夜色灯光,张望河畔馆社民居,内心瞬间涌起的恐怕是“快到了吧”的情绪,先近后远,似贴近于人情。历史上,诗文正式刊行后再进行修改,调整个别文字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无论如何,这毕竟是设想,在没发现孙谔更多的资料以前,还是应以“远近”为准。

还有读者询问,“红叶萧萧”指的是什么?有人以为是枫叶,有人以为是秋天的芦苇——市区白家口一带清代民国以来就是芦苇遍地。也可能是一种诗化了的秋意描写,并无实指。对此,吴树强表示无奈:“红叶是什么,尚待大家一起考证。”

其实,在中国诗歌里,明月常成为思乡怀人的象征,在秋意渐深暮色愈浓的大河之上,明月更能寄托游子的思乡情。天上一团明月映照之外,河边最好还要有数点残红相衬,以渲染这种忧思。“江枫渔火”便是典范。然而,沧州大运河畔,似乎没有种枫树的习惯,芦苇虽多,却是黄的秋色。但有一种植物,水边自古多有,这就是蓼花。蓼花蓼叶秋后深红,自古以来也是入诗怀乡的寄托之物。稍早于孙谔的宋代诗人石延年徙永静军(今东光)通判差遣时,就曾专门以沧州常见的蓼花作《题蓼花》诗:“深浅霜前后,应同旧渚红。群芳坐衰歇,日日舞秋风。”大胆假设一下,“红叶萧萧”指蓼花似更为贴切。

清代孙谔于雍正十年被选为优贡,步入仕途后,一直在贵州一带做官。乾隆八年,他到修文(贵阳)公干,曾凭吊王阳明《瘗旅文》遗迹“三人坟”。而此年,乾隆八年《沧州志》修成,并收录了《夜过沧州》一诗。如孙谔确属此诗作者,那么《夜过沧州》当写于乾隆八年以前,并在世上流传,有了一定的声名,其时孙谔还很年轻,或还没入仕,或是选上优贡进京师国子监学习从老家峄山(今枣庄市峄山区)路过沧州时所作。

不过,也有读者提到另一种可能,因古人常有以前人诗、他人诗为自己诗的“雅好”,古代文献也常有窜入错排、转抄失误等问题存在。在没有厘清两个孙谔的生平、诗篇之前,从根本上确定清代孙谔是“一船明月过沧州”的作者,排除读者的合理化怀疑,尚有很多补强性证据需要搜集。不过,目前来看,清代孙谔作《夜过沧州》,毕竟夜半已知“路”近远了。


来源:沧州日报

记者:祁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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