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老家具收藏家有哪些人（民国收藏往事我的外祖父沈吉甫先生）
民国老家具收藏家有哪些人（民国收藏往事我的外祖父沈吉甫先生）沈吉甫一生当中服务过两家银行，其一是在华俄道胜银行担任北京分行的经理，其二是在中华懋业银行担任总行的总经理。据陈重远先生所述：“沈吉甫用薪奉所得十之二三购买古玩，而且一直买了三十余年，大量的古瓷、古玉、古书画，古家具，把几个大院子、屋子都填满了”。我和陈重远先生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激动的对我说：“你们家那对大盘子在苏富比拍了三千多万美金”。我说的故事全是陈重远先生讲述的，他甚至比我母亲还了解自家的收藏。▲图5 中华懋业银行股票和沈吉甫签字币▲图2 沈吉甫、曹汝霖、陆宗与、张嘉璈等七人共同开办中国第一家股份银行▲图3 懋业银行第一任总理前国务总理钱能训（左中）懋业银行第二任总理徐恩元（右）▲图4 华俄道胜银行上海分行旧址外滩15号
▲图1 沈吉甫先生（1870-1952）
民国收藏往事——我的外祖父沈吉甫先生（上）
沈路平
我的外祖父沈吉甫先生是民国时期一位大银行家和大收藏家。他出生于一八七零年，去世于一九五二年。沈吉甫先生是我国银行新式管理制度的奠基人之一。据民国时期史料记载，中国第一家股份制银行就是由沈吉甫、陆宗与、曹汝霖、张嘉璈、杨荫逊等七人共同开办的“溥益银号”，并且由财政部批准正式注册。其中曹汝霖和陆宗与因为参与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在中国近代史上备受争议。
▲图2 沈吉甫、曹汝霖、陆宗与、张嘉璈等七人共同开办中国第一家股份银行
▲图3 懋业银行第一任总理前国务总理钱能训（左中）懋业银行第二任总理徐恩元（右）
▲图4 华俄道胜银行上海分行旧址外滩15号
▲图5 中华懋业银行股票和沈吉甫签字币
沈吉甫一生当中服务过两家银行，其一是在华俄道胜银行担任北京分行的经理，其二是在中华懋业银行担任总行的总经理。据陈重远先生所述：“沈吉甫用薪奉所得十之二三购买古玩，而且一直买了三十余年，大量的古瓷、古玉、古书画，古家具，把几个大院子、屋子都填满了”。我和陈重远先生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激动的对我说：“你们家那对大盘子在苏富比拍了三千多万美金”。我说的故事全是陈重远先生讲述的，他甚至比我母亲还了解自家的收藏。
▲图6 北宋晚期 定窑梅瓶 沈吉甫旧藏、亚历山大递藏、大维德爵士收藏
▲图7 沈吉甫先生在家中紫檀柜子前留影
他指的大盘子到底是哪一对呢？可能就是金立言博士主编的《山中商会经手资料汇编》里收录的沈吉甫旧藏的那一对雍正款粉彩花卉灵芝纹大盘。关于这对大盘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陈重远先生把这个故事写在了《古玩史话与鉴赏》里，在北京东四牌楼有家名为天和斋的古玩商铺，这个商铺的少掌柜是郭静安。有一天，他在窜货市场看见了一件官窑粉彩花卉灵芝纹大盘。大盘直径有二尺余，且胎薄致密、洁白均匀，盘上绘画也是华美异常。可谓是无可挑剔之上等器物。在一时冲动之下，郭静安就花了两千块钱把大盘买下来了。当大盘子被小心翼翼地运回天和斋之后，老掌柜郭小臣一看非常生气，他让他儿子再拿手去抚摸大盘，他说：“你瞎了眼了吗？这不是明摆着刚出窑的新货，要不然怎么会有毛刺儿。”老掌柜骂完之后对儿子说，咱们明天去商会退货，看看他们怎么办。
▲图8 陈重远著 《古玩史话与鉴赏》
▲图9 金立言 《山中商会经手中国艺术品资料汇编》
▲图10 1932年 山中商会 《世界古美术展览会》纪念影集 沈吉甫旧藏粉彩花卉灵芝大盘一对
第二天一早，这父子倆就来到了商会，没想到新任商会会长只擅长铜器，对瓷器不怎么研究，最后还是把前会长赵佩斋给请来了。赵会长一看，绷着脸对郭小臣说：“你儿子买的货一点儿都不假，是你眼力不济，你大概没见过库货，这盘子造完之后二百年没出过库，所以才和新的一样。”赵佩斋见郭小臣仍然不相信，便想了个两全的办法说：“让沈吉甫看看，如果懂行的沈三爷能够看上，并且买了回去，不是皆大欢喜吗？”郭静安一听觉得有道理，马上雇了个扛肩的一路战战兢兢的把大盘从东四牌楼抬到了北京南锣鼓巷蓑衣胡同的沈家。
▲图11 沈吉甫旧藏、山中商会经手 金立言博士与清晚期粉彩过枝花卉灵芝纹大盘 日本东京中央拍卖
当这个大盘子到了沈家以后，我外祖父一边欣赏着这只大瓷盘子，一边对郭静安说：“耳闻不如目睹。大伙儿都说雍正的粉彩比康熙的精致，而乾隆的又过了一步。看了这个盘子才知道什么叫适得其中。”接着他又问到：“既然你给我送来了，我就不能让你再抬回去，你看看多少钱可以成交”。郭静安一听，心想：“谢天谢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总算卖出去了。再说沈吉甫也不会太刻薄，还去讨论什么价”。他连忙接口说：“沈三爷，我什么价买来的，您也知道，您看着赏吧”。沈吉甫一看，小伙子挺会说话，便高兴地说：“让你赚五百块钱吧，回家也好有个交代。”郭静安暗中一算，家里头八口人，五百块钱足够开销一年。立刻就答应了。按说沈吉甫得了盘子，郭静安得了钱，这个结局也应该算圆满了。谁都没想到，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状无巧不成书的事情。
荣兴祥的贾腾云得到消息说天津有个财主叫陈九，他们家里有个跟沈家从郭靖安手里买来的一模一样的大盘。他便想把这个盘子低价买进再加价转手给沈吉甫配对，于是贾腾云就到沈家去看那只盘子，他知道只有把事情估摸准了，这笔买卖才会成功。沈吉甫呢一听说盘子能配对，马上就带着贾腾云去了客厅。贾腾云仔细看完了放在案桌上的过枝大盘子，他知道这次生意基本能成，沈吉甫更高兴。最后他又花了三千块钱，把另一只大盘也买下凑成了对。关于这对大盘，金立言博士已经有详细的介绍，陈重远说的苏富比拍卖的那对盘子似乎跟这个对不上号。因为年代太久了，他的描述与实际情况偏差非常之大。陈重远先生还告诉我，他在八十年代记载了许多关于沈吉甫的收藏故事，并想为我外祖父单独写一本书，非常可惜，天不假年，没等动笔陈先生就做古了。
▲图12 沈路平著 《富贵人家》
二零一七年我写的纪实文学《富贵人家》一书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内容主要是叙述我外祖父沈吉甫先生在民国时期的人生经历，最有趣的是我外祖父的朋友圈全是名声赫赫的大人物。但书中并没有过多涉及他收藏的故事。我在想，如果能够找到陈重远先生的笔记资料，这本书一定会增色许多。正是因为受这些大人物的熏陶，我外祖父才慢慢走上收藏的道路。陈重远先生曾经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在民国时期，你老爷的古瓷收藏属于全国第一，有一千两百多件”。陈重远先生不单对我外祖父的收藏了如指掌。甚至连我们家门牌号他都知道，但他并没有跟沈吉甫见过面，他所述关于沈吉甫的故事都是他的爷爷辈传述过来的，这些延续一百多年的古玩往事在收藏史上也算是一个奇迹。
▲图13 大维德爵士之《中国陶瓷图录》 右图为关于沈吉甫Shen Chih-fu的记录
▲图14 北宋 定窑缠枝花卉大洗 沈吉甫旧藏、亚历山大递藏 大维德基金会藏
▲图15 宋 钧窑菊瓣紫斑大碗 沈吉甫旧藏 大维德基金会藏
▲图16 宋 钧窑五瓣花口洗 沈吉甫旧藏 大维德基金会收藏
▲图17 南宋 龙泉窑"河滨遗范"花口大盘 沈吉甫旧藏 大维德基金会收藏
我外祖父和琉璃厂的老古玩商交情深厚，我母亲能够记得名字的就有韩敬斋、丁济谦、贾腾云、赵鹤舫、赵佩斋等，这些都是当时著名的古玩商。据陈重远先生所述，在沈家院子门口有三间专门接待古玩商的客厅。而我母亲回忆说只有一间，我估计只有一间。因为沈吉甫并不是以经营古玩为生，他没有必要摆那么大的场面。
▲图18 溥仪的两位叔叔载洵和载涛及印在钞票上的小庆亲王载振
据我母亲所述，我们家藏品来源主要是在大清朝倒塌之后，从那些王府王爷手里头匀过来的。其中就包括庆王府小庆亲王载振、溥仪的两个叔叔载洵和载涛以及著名画家溥心畬的父亲载滢等。在大清王朝倒塌之后，王府就没有了朝廷拨发的钱粮。便只有变卖府藏补贴开支。在满清时代，我外祖父其实和他们的地位非常悬殊，唯一让他们交情颇深的原因就是借钱。在大清王朝大厦将倾之际，跟银行借钱成了王公们的必修功课。所以小庆亲王经常让我外祖父看瓷器，载洵叫他看画，载涛跟载洵和沈吉甫的交情更是非同寻常，在玩古的时候甚至把皇帝也搭上了。
未 完 待 续
| 金立言博士编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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