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上有没有弃养罪(张福荣法治专栏)
法律上有没有弃养罪(张福荣法治专栏)说着,张文英眼睛里涌满了泪水。我仔细打量着她。50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全部白了,乱蓬蓬的,像冬天里一窝干枯的荒草。一双含泪的眼睛尽管暗淡,却还有神,仍然残留着青春的缕缕秀色。儿子郭杰坐在她的脚边,小小的个子,长相猥琐,瘦得成一把骨头,时常偷眼看人,一对小小的眼睛露着束束凶光。“作为母亲,你看到自己的儿子用刀割腕尚且不忍,为什么却将别人的孩子骗出来残害?你的心灵有没有受到拷问?”“我知罪。从干这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是犯了死罪,上刑场,挨枪子是早晚的事。谁让我养了这么个畜生呢……”张文英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圈圈烟雾在升腾。看她情绪稳定了,我问道:“能不能谈谈你犯罪的经过?”她想了想,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1963年,张文英初中毕业被分配到建材局当了工人,认识了一名姓郭的青年。20岁那年他们结了婚。先是生了一个姑娘,后来,又有了儿子郭杰。随着儿子的降生,有关张文英作风问题的风言风语一下子传遍了
“与死囚对话”之十四:
“养儿不教不如养猪”
她用一双带着手铐的手,哆哆嗦嗦地从法官手中接过死刑裁定书,薄薄的的几张纸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双手抖个不停。她脸色象一张白纸,毫无血色,紧咬嘴唇,丝丝血痕从嘴角边渗了出来。她仰起头来看了看天空,两行泪水像两条小水渠涑涑地淌下来。她终于憋不住了,仰天高喊:“我养得哪是儿子,纯粹是冤家,他今天索命来了……”她瘫倒在地上。
法警端过一杯水,让她喝下去,劝解到:“想开点,终审判决已经下了,后事有什么安排的快想想,稳住劲,别太激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情绪稳定了:“给我支烟。”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个子递上了一支“三五”牌香烟。办案法官告诉我这是母子俩。母亲叫张文英,54岁,退休工人。年轻人叫郭杰,30岁,无职业。母子二人因犯绑架罪被判死刑。
张文英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圈圈烟雾在升腾。看她情绪稳定了,我问道:“能不能谈谈你犯罪的经过?”她想了想,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1963年,张文英初中毕业被分配到建材局当了工人,认识了一名姓郭的青年。20岁那年他们结了婚。先是生了一个姑娘,后来,又有了儿子郭杰。随着儿子的降生,有关张文英作风问题的风言风语一下子传遍了工厂内外。从此,家中没有了安宁。丈夫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和她离婚。因为孩子小,张文英说啥也不同意。在父母争吵中长大的郭杰性格内向、孤僻,小的时候稍不遂意便离家出走,长到16岁便因为盗窃被劳动教养一年;4年后,又因为此罪被判刑一年。这时,张文英的吵闹婚姻终于解体了。狱中的改造,并没有使郭杰变成人,反而使他学成了鬼,心狠手辣,做事从不计后果。
1997年,郭杰向母亲借了3万元钱出门做生意,结果,被“哥们”骗得血本无归。于是,他就着手策划“弄钱”。1998年5月,郭杰偶然中听说某中学学生娜娜家中很有钱,便产生了绑架娜娜,勒索钱财的想法。跟踪了一个月,因找不到帮手,绑架没有成功。这天,郭杰向妈妈摊了牌,他讲述了自己的打算,要妈妈帮忙把娜娜骗出来。张文英一听十分害怕,劝说儿子“别干傻事,那可是要命的罪!”郭杰冷笑了两声,顺手抄起一把刀,一下子向手腕划去。鲜血“忽”地涌了出来,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郭杰威胁着说:“你去不去?你要是说不去,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说着,刀刃又向深处割去。张文英一步抢上前来,将刀抓住,不住地说:“我去我去……”娜娜被张文英骗来了,10万元赎金到手了。然而,人面兽心的郭杰并没有放人,却残忍地将娜娜勒死了。
“作为母亲,你看到自己的儿子用刀割腕尚且不忍,为什么却将别人的孩子骗出来残害?你的心灵有没有受到拷问?”“我知罪。从干这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是犯了死罪,上刑场,挨枪子是早晚的事。谁让我养了这么个畜生呢……”
说着,张文英眼睛里涌满了泪水。我仔细打量着她。50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全部白了,乱蓬蓬的,像冬天里一窝干枯的荒草。一双含泪的眼睛尽管暗淡,却还有神,仍然残留着青春的缕缕秀色。儿子郭杰坐在她的脚边,小小的个子,长相猥琐,瘦得成一把骨头,时常偷眼看人,一对小小的眼睛露着束束凶光。
据办案法官说,庭审时,郭杰的姐姐曾经作为被告人的家属旁听了审判。姐姐长得很漂亮,与弟弟有天壤之别。说来也怪,从参加庭审的法官到执行押解犯人的法警,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看见了郭杰不由你不想冬天里荒野中的饿狼。
“犯了这样的罪过仅仅怨你的儿子吗?”听见我的问话后,张文英答道:“主要怨我。子不教父之过。孩子从小就没有受到的很好教育。我们两口子整天抬杠拌嘴,没在孩子身上用过心思花过气力。因为我们两口子关系不好,我就更舍不得说孩子了,总是溺爱、迁就。孩子上小学时偷了别的孩子的铅笔,人家找来,我也很生气。本想好好教育教育,可又一想,孩子还小,树大自然直,再加上孩子缺少父爱,就一次次地原谅了他。有句老话,‘养儿不教不如养猪’。我是一个糊涂的母亲,一个失败的母亲,一个有罪的母亲。我恨这个畜生,更恨自己糊涂。我有今天也是应得的报应。”
犯人从看守所里押出来,等待参加公判大会的时间足足有两个小时。张文英与郭杰母子二人挨坐在一起。母亲一眼也不看儿子。张文英希望与法官、干警说说最后的心里话,却不愿意与自己的儿子说上一句话。只是到了刑场上,母子二人双双跪倒在土堆前时,张文英把头转过来看了看郭杰,停了两三秒钟。这时,正义的枪声响了……
张福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