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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广西玉林农村生活(一个玉林乡村样本的春节观察)

怀旧广西玉林农村生活(一个玉林乡村样本的春节观察)阿海说:“老家外迁的城二代、城三代平时几乎不回老家,然而春节祭拜社公、祈福的他们必定回来,也许大家心中都把这套仪式当成感恩、怀念故去亲人的寄托吧!”在城区出生、长大的阿海客家人的标签几乎没有,不会说客家话,也不懂做什么客家菜,然而老家的节俗传统他忠实地遵守着。除夕拜社公、大年初一在老家祠堂祈福,大年初十挂吉灯(上一年家中出生有男丁家庭在社公的竹林上挂灯笼)。打扫干净父亲去世前建好的房子、贴上对联,然后在老屋门前、祠堂、社公三地烧香祭拜。这套节日仪式阿海自小就跟随父亲学起,已经非常娴熟,然而这些仪式全部履行完毕,还是近晚上7时了。1991年王朔在《动物凶猛》中写道,他很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因为“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而田心组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小乡村,这个村组人口有1000多人,除嫁入的妇女外,全部是邹姓,他们共同的老祖

(原标题:乡土未来并不迷茫,只要我们对这块土地还有着足够的热爱与关怀——乡土仍可回味,然而急需关怀——一个玉林乡村样本的春节观察)

近日,有一篇上海大学博士生王磊光的春节返乡笔记《乡村未来为何如此迷茫》在网络火爆异常,引起人们对乡土中国的思考和争议。记者在春节期间也寻找了玉林一个乡村样本近距离观察。这个小乡村是北流市西埌镇田心村田心组,它位于北流与玉林之间的老324国道边,离两地距离都不过10多公里,更容易接受城市的辐射,也更容易让人感受到传统乡村的春节在城市化大潮冲击下种种人情世故的变化。

回味无穷的乡土春节

怀旧广西玉林农村生活(一个玉林乡村样本的春节观察)(1)

美丽乡村成为村民春节娱乐的最佳场所。图为陆川县马坡朱砂旅游度假山庄一景。

1991年王朔在《动物凶猛》中写道,他很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因为“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而田心组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小乡村,这个村组人口有1000多人,除嫁入的妇女外,全部是邹姓,他们共同的老祖宗是近200年前一位从广东梅州五华县来此地谋生的邹氏农民,直到今天他们还保留着纯正的客家口音,顽强地坚守着一些“可爱”的春节传统。

节俗

2月18日除夕下午4时许,北流城区的行人已经很少,在玉林上班的阿海回到家中,与大哥雇了辆电动三轮车就匆匆往田心组赶,车上放置有酒茶、煮熟的肥鸡、香烛等祭拜社公的物品。

在城区出生、长大的阿海客家人的标签几乎没有,不会说客家话,也不懂做什么客家菜,然而老家的节俗传统他忠实地遵守着。除夕拜社公、大年初一在老家祠堂祈福,大年初十挂吉灯(上一年家中出生有男丁家庭在社公的竹林上挂灯笼)。打扫干净父亲去世前建好的房子、贴上对联,然后在老屋门前、祠堂、社公三地烧香祭拜。这套节日仪式阿海自小就跟随父亲学起,已经非常娴熟,然而这些仪式全部履行完毕,还是近晚上7时了。

阿海说:“老家外迁的城二代、城三代平时几乎不回老家,然而春节祭拜社公、祈福的他们必定回来,也许大家心中都把这套仪式当成感恩、怀念故去亲人的寄托吧!”

这种节俗对自小在老家长大的阿海的堂哥阿敏等人还有着别样的意义,几乎每年春节前他们会带领家属数十人驱车近千公里从外地回到田心组,“主要还是春节祭拜社公、祈福给了我们平时难得一见的叔伯兄弟见面的机会,大家互相祝贺,交流信息,无形中增进了感情,加强了彼此的沟通联系!”

这套节俗还是离乡背井的人与故土保持联系的精神脐带。据阿敏说,新中国成立前从田心组出去走南洋的人不少,前几年他们的儿孙从南洋回来寻根,大家一交谈,这些宗亲在南洋的年俗不但与老家一模一样,甚至春节食品也是一样,例如他们会做一种圆形的像面包形状的发糕,用绿豆、半肥肉、芝麻为馅的香粽,还有荷叶糯米糍粑、大笼饽,这些是田心人串门拜年时必备食品。

团圆

60多岁的炳叔家中年夜饭少了女儿阿凤,去年阿凤与来自桂林的丈夫在父母家过年,今年身在桂林婆家的她只能在电话中向父母拜年了。

据记者调查,在田心村组这种远嫁外地人现象有增多的趋势,像阿凤的3个亲妹、堂妹就远嫁到贵州、河南等地。这种跨省婚姻是当地人跨省就业形成的,田心组虽然有近城就业的优势,然而还是有60%左右的青壮年男女到广东等发达地区打工。于是本地女嫁出去,外地人娶进来的跨省婚姻越来越多,湖南、贵州、四川等外地媳妇让田心组成了个“小中国”。

除了本家女嫁出去,无法与家人团圆外,大部分家庭都是喜气洋洋的大团圆。这种团圆与当地人的婚姻相对稳定不无关系。当地有一种不成文的“家规”:夫妻外出就业可以,然而必须“共出共进”,不能一方外出,一方留守。夫妻年轻时共同到外地打工,老人帮助看护小孩;到小孩入学时,两夫妻的事业还不足以在当地立足,就必须回老家就近就业。这样的聪明家规让当地离婚率与其他的农村地区相比相当的低。

而当地人进退自如的就业得益于北流市城乡统筹发展的工业化、城镇化,穿村而过的老324国道两边形成了玉林市最大的家具加工产业,家具厂中装木糠的工人每天工钱都有100元。而附近的鑫山工业园区食品厂、电子厂、鞋厂等工厂对从珠三角生产线退出回家的本地人非常欢迎,工资收入丰厚。

人情

中国人春节最大的人情开支就是红包,田心组同样不例外。在大年初一起,阿伟就开始了自己的拜年之旅,这自然少不了人情往来。年初七,他与妻子算了一下自家的红包开支,总共支出的红包费1000元左右。这对这个月工资收入有5000多元的农民家庭尚不算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田心组有着自己的“红包文化”:有多给多,有少给少;多少不论,都是人情。所以红包多的给100元,少的两元,彼此间从不为此尴尬。串门拜年,几扎面条、一块一刀切猪肉就是见面礼。主人笑纳,如没回礼,则给予1元至10元“封担”费。

这种风俗在外地人看来相当“小气”,然而在南宁谋职的媒体人士阿华看来,却是“淳朴”、“本真”,“在一些地方红包异化成一种攀比文化,百元才起步,千元有面子,亲戚间拜年成为一种负担,红包给少了怕人看不起,给多了经济上负担不起,上门拜年变成要反复权衡的事,就再也找不到亲情的快乐!”

相亲

大年初五,阿玲婶早早就打扫好房子,准备好一桌饭菜。儿子阿威在年初三相亲时,彼此对上了眼。女方应邀在年初五上门玩,加深了解,因为她要在年初六就要返广东的厂子了。春节也是当地的“相亲季”,平时难得见面的青年男女这时都回家了,在媒婆们穿针引线下,这些青年人开始了频繁的相亲。

这些青年有的要相亲10多回都未必找到合适的,有的可能一次就能成功。在媒婆阿青看来,周边的女青年都相当纯朴,没有因为外界影响生出一对“势利眼”,当地男青年能让相中的姑娘“下嫁”,首要是人品好,踏实,勤奋;其次是家风好,家庭成员互尊互敬;经济上不是没有考虑,但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如果儿子与女方走到结婚摆酒这一步,“彩礼金”并不是令阿玲婶很犯难的因素。田心组周边的乡镇西埌镇、新圩镇、民安镇、新荣镇当地的“彩礼金”过去一般是几百元,现在是数千元不等。而女方家庭很多用“彩礼金”购置大家电等作为女儿陪嫁品,有的还要倒贴进去一大笔钱。

对比最近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报道的国内某地农村的婚礼“彩礼金”抬到10多万元到数十万元地步,田心组的婚姻门槛实在太低了,这与当地的婚姻价值观无关系。阿玲婶娶本地媳妇可能并不用花很多的钱,然而她嫁女也没要男方的钱。女儿前年嫁给附近木棉村的一名男青年,对方家庭住的是一间泥砖瓦屋,由于年久失修坍塌了,不得不在暂时在北流城区租房住。“女儿喜欢他,我也反复考察觉得这个男人老实可靠,于是不要他出一分“彩礼”钱,就把女儿嫁给他了。我是嫁女,不是卖女,只要他们在一起相亲相爱,同心合力,经济总会好起来的!”

乡村的荒废与失落

怀旧广西玉林农村生活(一个玉林乡村样本的春节观察)(2)

田心组组建的狮子队给村民带来了快乐。

王磊光文章的基调给人印象似乎是灰色的,中国传统乡村在城市化的冲击下,环境日趋恶化,生存空间日益狭窄,未来一片迷茫。而记者视角下的田心组肯定没有如此悲观,甚至可以说是以暖色调为主。然而人们的关系确实没有过去如此的美好,人际的“原子化”、“碎片化”的现象日趋明显,很多村民冷漠、自私,缺乏对公共事务的关心、关怀,道路、水利等基础设施日益颓败,村庄的人文环境恶化,却没有人撑头振臂一呼力求改变,很多人只是随波逐流沉沦其中,而一些有想法的青年人则选择了逃避。

人文

“老的一天到晚赌博,小的整天玩手机,这年不用过了!”梁大嫂如此骂她的丈夫与儿子。

赌风成了人们踏入村头就感觉到了。在果园、地坪、宅院等空旷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围拥赌博,有的地方赌桌开了近10台。“过年回家,村里也没有什么公共娱乐设施,只能一帮兄弟聚在一起小赌,既能娱乐又能交流感情!”一位从外地返家过年的青年农民工如此说。

而80后、90后年轻的打工者,一天到晚“宅”在家中,不是玩手机微信就是打游戏,连吃年夜饭都不时掏出手机看,说要“抢红包”。如果不是父母命令,他们甚至不愿意到亲戚家拜年。

人情味

“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年轻人光知道玩,从来不知道要报恩,要孝敬父母!”老村民如此埋怨。

而在阿伟看来,由于空间的阻隔,人情味确实在变谈。“过去说‘亲不过三代’,现在可能‘亲不过两代’,平时亲兄弟姐妹由于外出务工也是海隔一方,彼此的子女只有春节才会团聚在一起,没有自小亲情的培养,下一代人可能是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而社会财富的分配导致阶层的分化也导致亲情不再,阿伟现在不再去一些他认为比较富的亲戚家拜年,“去他们家无形有种压力,与人家穿的、用的、坐的差距太大,有种高攀不起的感觉!”

公共事务

走入村中,没有规划的农村房子乱七八糟地起着,并且尽可能霸占着村道,把道路挤得不能再小;塑料红袋子等垃圾随处可见,鸡鸭猪等禽畜粪便随时可能踩到;乡村道路绝大多数是泥路……

阿伟说,村民大多外出打工谋生,没有空去理村中的事务,有本事的都在城市购房安家,村里的公共事务就少有人关心了。

部分村民间的冷漠、自私也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早年村东头要硬化一条水泥路,而村西头的人说:“这条路我们不走,钱不出!”后来村西头得到一个财政支持的道路硬化项目,需要村民集资出一部分,这时村东头的人说:“当年修我们这边路,你们不出钱,现在我们也不出!”由于两边的人互相抬杠,导致这个来之不易争取到的项目白白流失掉了。

乡贤人物

现在在广东经商的阿勇认为村里这种状态是缺乏组织、缺乏乡贤人物造成的。他很怀念其父亲那个时代的人,那个时代兄弟友爱,有困难互相帮助,但凡自己有些能力都尽可能帮助村民。

阿勇的父亲是村中最早吃上“国家饭”的人,虽然一生也仅是名普通的公职人员,然而还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上门的村民解决就业、子女上学、购买紧俏物资等日常问题。退休后,经常回老家探望村中的五保老人,给些资金支持。做和事佬,调解村中叔伯兄弟间纠纷。

然而自从阿勇的父亲等老一辈人物去世后,村中一直没有出现大家都认可的、有号召力的乡贤人物,“虽然我们村没有出现什么大富大贵的人物,但是小有成就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大家都有一种感恩的心,为养育自己乡土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我们的家乡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四分五裂的局面!”

春节里播下的“种子”

怀旧广西玉林农村生活(一个玉林乡村样本的春节观察)(3)

“乡土强人”给自己家乡不断的爱心回报是建设乡村的巨大力量。

对乡村发展的迷茫,肯定是人们对其发展现状不满意、不甘心。然而一味地抱怨甚至逃避自己的责任,这样更没有出路。在田心组,记者发现这里播下的若干“春天的种子”,也许它们能昭示乡村的未来。

政策利好

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将试点上市交易!2月27日,北流市名列全国33个县(市、区)进行试点。

这条消息首先让每天都看《新闻联播》的阿勇看到了,而田心组的位置得天独厚,未来的经济前景看涨!“也许未来会有越来越多外出的村民回归,把家乡当成自己的创业天堂,从而带动家乡的复兴!”

行动起来

曾经身无分文的阿勇这些年一直在外打拼,力图让自己强大起来,从而回报家乡。家乡的公共文化中心他捐资最多,还发动其他村民一起捐资,今年春节前这座造价50多万元的公共建筑终于建了起来,而家乡舞狮队也在其大力倡议下成立了。“我希望能起到一种带头作用,越来越多的村民积极参与支持村中的公益事业!” (记者 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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