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一个月游最佳路线图(探险北疆最神秘路线)
北疆一个月游最佳路线图(探险北疆最神秘路线)启程那天上午,谁也没料到会遇险。(一)历险“他的肌肉被撕裂,这只手臂再也没复原。”我们围坐在寂静无边的草原上,听队长一哥们儿的故事。炉子上冒出奶茶的腻香,混着雨后新鲜的野草气息。远处,锯齿形森林伸向清澈宝蓝的天穹,半轮象牙白月悬在空中,河水如发光的绸缟,蜿蜒淌进山谷,对岸有马嘶鸣。图/凤舞我们从十一座城市聚在这里,要去人迹罕至的北疆秘境。
文:缪双蔓
原标题:翘班,陪你去草原—— 探险北疆最神秘的路线
图/行者孙
他瞄准熊,猛地扣下扳机,一枪,熊轰然瘫倒,林子里万籁俱寂,巨兽暴死,仰面纹丝不动。他收了枪,踩着褐黑的朽木,走到跟前埋头去看——只见死兽纵身坐起!黑压压张牙舞爪扑面咬来——他一惊,情急紧攥右拳,尽平生力气,按进迎面两行腥臭巨齿——撑开恶兽满口獠牙,噎住其咽喉,任它撕咬啃噬,扑腾抓扯直至窒息。
“他的肌肉被撕裂,这只手臂再也没复原。”我们围坐在寂静无边的草原上,听队长一哥们儿的故事。炉子上冒出奶茶的腻香,混着雨后新鲜的野草气息。远处,锯齿形森林伸向清澈宝蓝的天穹,半轮象牙白月悬在空中,河水如发光的绸缟,蜿蜒淌进山谷,对岸有马嘶鸣。
图/凤舞
我们从十一座城市聚在这里,要去人迹罕至的北疆秘境。
(一)历险
启程那天上午,谁也没料到会遇险。
那时天空湛蓝,漫天雪白的云絮映衬出大片红蓝屋顶,哈萨克女人头绑朱红丝巾,坐在飞驰而过摩托车上颔首冲你微笑。
我们要去找阿勒泰山深处的“空中花园”,我在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名字——沈哥说那是在西北雪峰环绕、无边起伏的绿色山峦上生出的壮美花海——沈哥是这次探险的队长,通电话时,他声音低沉柔和,像笑着在说,我想象他慈眉善目,心宽体胖,很能喝,很能说。
不料初见沈哥,我却没想到那是他。
我远远瞧见一个约莫四十六七的大汉,靠着辆白色陆地巡洋舰,慢悠悠地关后备箱。他肩颈粗壮,一米八的魁梧身躯,身披墨绿仿美空军夹克,埋着头慢慢地踱过来,不慌不忙。等走近了,他抿着嘴,却露出一幅忍俊不禁的模样,一双深谙世故的小眼睛又黑又亮地把你瞅住了——像你没开口,他已经看透你心里有几层心思——是《乱世佳人》白瑞德的眼神,最通透,带点狡黠,一点戏谑,一点坏——他像个老猎人,有熊的手臂,和鹰一样犀利,比狐狸还精明。
图/路小路
我当即不敢乱说乱笑,生怕不是我的话,是我的心思冒犯了他。
我小心翼翼地打探行程,于是听见了那种只有一个声调,从容得近乎慢条斯理的声音:“我们第一天去哈熊沟(长长的第二声)”。哈熊沟——沈哥的车钥匙上挂着一根熊的后爪,他年轻时在那里打过熊。我禁不住兴奋:“我们这次要打猎吗!”沈哥摇头笑:“这次不打。”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略抬左手比了个狙击的姿势,轻描淡写道:“这次没带枪,带了,就可以打。”他是杨哥,沈哥的兄弟。
启程了,队伍分三台车。我爬进白色的竞技者——杨哥左手搭在方向盘上,肩膀斜靠座椅,墨镜遮住眼睛,仰头出神,手臂上年轻时打架断过的筋骨微微隆起。
他脸型修长,轻瘦但轮廓硬朗,鼻梁挺拔,下巴切出有力的斜线,显得机敏冷静;宽眉深目,黑发带一点卷,风来时落在前额,有一些俏皮,一些深情;穿着一件宽松的卡其色格子衫,浅蓝紧身牛仔裤,领口打开,脖子上垂了条细长古老的银饰,那里有一道斜长隐秘的刀疤;他的脸骨轮廓清晰,布满故事的痕迹,却不轻易开口;嘴角似乎总是有笑,像知道好多秘密。
右为杨哥
杨哥话不多,但是随和、用心,诙谐起来让人忍俊不禁。我问题很多,他会笑笑地过来:“又要问什么奇怪的问题?”杨哥爱车,他用电焊笔在三合木上细细描画了好多越野,写过一句“悍途艰险花作语,甘做崖峰一沙砾”,给自己取名“悍途一砾”;夏天开车进大漠滑沙,冬天冲雪,在结冰的喀纳斯湖上玩漂移,我听得目不转睛,忙问“秋天呢?”“秋天冷呐,我们就忙着——”我赶紧竖起耳朵,杨哥不慌不忙地说:“穿秋裤脱秋裤,穿秋裤脱秋裤。。。”
车队从阿勒泰出发,经冲乎尔,沿阿尔泰山前进。开了不足半小时,车突然一拐,从公路上下来,从此就再也没有柏油路了。
广袤的戈壁向远处平坦铺开,贫瘠的草皮交织着大片裸露的褐色沙石,远处绵长的灰蓝山影一点点隐匿进无边蓝天里去——漫天的云絮,像万千脱缰烈马在疾风中扬起的马尾——那是北疆风的形状。
杨哥开着竞技者在蛮荒戈壁上飞驰,长风呼啸,车后扬起滚滚黄沙,老鹰乐队极具穿透力的磁性声音充盈了整辆车——“疾驶在昏黑的荒漠公路上,凉风吹过我的头发,温馨的大麻香,这里或许是天堂或许是地狱……”(Hotel California 歌词译文)——他的车从来音乐不断,一路从加州旅馆听到一生何求。碟是杨哥刻的,取了名字齐齐码成一排,车摇摇晃晃爬峭壁的时候,我目瞪口呆看着他像想起了什么,悠悠地腾出一只手,直伸到副座遮阳板上,抽出一张“伟大的英文”换进播放器——杨哥从不循环播放一张CD。
我们离开了平坦的戈壁,涉溪,沿狭长的哈萨克马道进入山谷。成排墨绿的云杉之间,隆起一处处形状奇异的浅褐色怪岩。那岩石身上,生出道道深陷的纤长纹理,像极了云的线条,那是疾风不羁的影子。
我们席地午饭,吃马肉和馕。泉水涌进山谷,河滩上有一株孤独的死杉。沈哥站在高处远眺,从起伏的雪山群和乱石堆积的峡谷中找出一条路。他不用地图,没有GPS,依旧出入塔克拉玛干,横穿罗布泊,从不带卫星电话。他有做测绘员的朋友,哈族的亲信,告诉他深山里神秘的原始村庄、峡谷里的木桥断了,要当心。
沈哥车前窗玻璃上,有一道被乱石砸裂的碎痕,他开着这辆陆地巡洋舰出入西藏,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禾木雪崩,任谁都寸步难行,就沈哥把车开进了雪封的深山,在牧民家住了5天。很难想象,他曾经是一名小提琴师。
图/老友
开车的时候,沈哥眼观六路——盯另两辆车,辨车痕新旧,探泥土松实,观天色气候,瞥路过的牛羊—— 一面领队开车,一面指给你看:那只鼻环上带刺的小牛正在戒奶。沈哥讲的都是北疆的故事,别人的传奇,可从不讲自己的故事,他总说“我有什么故事嘛”。
地势越来越高,饱满的云团临空腾起,群山像猛然被震碎,裸露出满山碎石;松爬在大块石壁上,枝顶着火般一片赤红;粗壮的云杉被雷劈断,固执伸向天空。
我忽然听到鹰鸣,在寂寥得只有风声的峡谷里,那么悠长嘹亮——那一只鹰在耀眼的太阳下缓慢滑翔,仿佛整个天都是它的——骑马的牧民,踩着鹰的影子疾跑。
这里地势凶险,却是转场必经要道。细长的马道乱石丛生,土面被成千上万的牛羊踩成了“WW”形,坑洼难行,50多米高的峭壁上根本没有倒车的余地。我们盘山而行,车压过满路碎石,剧烈颠簸,路短促得像折断了一般,眼前是一个接一个急弯。沈哥不刹车,紧握方向盘一路稳冲,危崖陡然升高,只听底盘与岩石擦出刺啦一声,车猛地昂头,一下朝左侧歪斜,沈哥用力扭转方向盘,车猛然倾斜40度,我捏把冷汗,刚从座椅上弹飞又被甩回去——只见崖顶忽开一方豁口,两侧断岩插天,正要暗呼壮观——车身猛一拐弯,我撞在玻璃上,一眼看见崖边大块碎石朝峡谷里哗啦滑落……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手机铃声大震,沈哥“喔唷”一声道“有信号!”顿时车里叮铃咚咚一片莺声燕语——我使劲扯住车顶把手,整个人倾斜得要摔到后备箱里去,惊恐万分地看见沈哥掏出手机,两只手腕撑在方向盘上,一边开,一边轻触屏幕,点开短信一个个来看……
过了崖口,天色骤变,举目是大片起伏的草原。六只老鹰在低空盘旋,抢食一具腐尸;灰白的浓云包裹住天空,草原顷刻灰暗下来,天际最后一丝烈日红光被乌云紧紧挤压在远处的山顶,它正在迅速消逝,可那却是我们要去的方向。我有点害怕了。
沈哥喊起来,“要下雨了,走快点!”杨哥一踩油门,车隆隆地要开向森林深处,开进灰黑逼人的云层里去。
下雨了。那看起来平缓的草原,实际溜滑坑洼,暗藏危机。牛马踩出的道道沟壑,像湿透的细麻绳,斜斜捆绑在半山腰上,那是唯一的路。
越野车开上去,一侧轮胎吃力地辗压大大小小的碎石,被半露在泥地里的石尖硌得剧烈摇摆,车身费劲地朝一侧倾斜着,人根本坐不稳,要摔到另一侧车门上去。走这条路,比起进楼兰的雅丹群,真的不分上下。
图/凤舞
泥地是四驱车杀手,肥沃的黑泥混了雨水,变得湿软黏滑。杨哥轻车打头,他盯牢路面,谨慎挑选落脚点。这里没车来过,没有一处的泥泞是被压实的,那些看上去干燥的高地,装出一副安全的模样,极有可能是狡诈软滑的稀泥。杨哥一直踩住油门,车身不停地左右扭动,摆脱泥浆的纠缠,蹒跚前行。右侧巨大的黑色山体上,融化的残雪正流进泥里——路只会越来越难走——突然,越野车像漂移似的失去了所有的抓地力,车胎嘶鸣着原地飞转,迅速被搅进泥里——我们陷车了!
沉重的越野像只困兽,在半山昂头挣扎。整只后轮陷在泥里嘶吼,胎面立即糊满了湿黏的黑泥,飞速旋转的车轮搅起一地烂泥,顷刻泥浆四溅,在雨后稀软肥沃的泥地里,声嘶力竭地刨出一道深坑——我使劲抓住车顶把手试图坐稳,越过肩膀去看,车窗泥迹斑斑,天色渐暗,气温骤降,远处的雪山顶,猛然一道巨大的银白闪电张牙舞爪割破了浓厚的乌云——泥团却牢牢抓住了车轮,我们在人迹罕至的险坡上泥足深陷……
从车上爬出来,鞋底立马牢牢粘在泥上,雨夹着冰雹钻进领口,寒气逼人。车胎整个埋进泥里,挡泥板已经被撞断了。大家齐力搬开巨石,沈哥开车来拖——前车三番五次咆哮,后车却丝毫动弹不得——拖车带崩掉好几次,沈哥又在倾斜的泥地上调转车头再来拖——泥浆溅得丈把高,竞技者终于猛地挣出了泥潭——可危险还远不止于此。
前路仍是一地泥泞,我们还要爬上更高的山坡。我望着陡坡,见不着坡顶,只好死死抓住窗边把手。杨哥开了四驱,低速二档,开始冲坡。我见他按停了播放器,音乐戛然而止,我紧张地做好了一翻车就抱头的姿势,忽然车里乐声又响起——《献给爱丽丝》——他按的居然是下一曲……
车吼起来,一侧压在危机四伏的草地上,一侧撞进深沟里,车头一歪,像一块失控的石头,颠簸跌撞,急乱的红灯一闪一闪,轮胎上干硬的泥块又搅上一层稀泥,艰难滚动,车尾不断不受控制地侧滑,活像一只后腿受伤的黑豹,在溜滑的草皮上,仅凭前爪抠进泥缝里去,咆哮着几乎随时要翻下山去——可杨哥没有表情,后视镜里,他眉毛都不抬一下。车速越来越慢,倾斜得几近侧翻,杨哥突然倒车——我惊恐地觉得我们要滑下山去了——他猛一踩油门,车怒吼着爬上了山顶。
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们险些翻进山谷里。
后记
图/行者孙
夜里十点,才有了夕阳。温暖的阳光在笔直的树干间斜斜沉落,树影在雨后的原野上洒下道道条纹,远山顶,一抹瑰丽的血红浸染到深蓝的天色里去。我们临河扎营,沈哥大声指挥安营扎寨,让杨哥去河里钓鱼,又搬出大箱锅瓢,眨眼已经切好了满盆的洋葱胡萝卜,用大锅煮牛肉抓饭。顿时肉香扑鼻,大块柔软的牛肉香嫩多汁,抓饭软糯入味,吃得人直拍大腿。他确实厨艺了得,刀工飞快,在家都是他做饭。沈哥终于坐下来休息,胳膊撑在椅把上,叼根烟,笑眯眯看大伙儿吃。
杨哥举着手机,给大家看视频:“这是我儿子”—— 一个十三岁的帅气小男生熟稔从容地开着父亲的越野,一样的音乐,在蛮荒无边的戈壁滩上飞驰。儿子跟他一样,平日性格温和,可被惹毛了抄起凳子就砸。他教儿子“将来开心就好,不论干什么,哪一行干得好就是成就,哪怕是个打工的。”杨哥有个斯文温柔的老婆,他一直想带她来看沿途的风景,但是得“看她心情”。我问杨哥,要是你失忆了只能记住一件事,你会记住什么呀?他想了很久,说:“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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