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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二、省府上控梁绿野对周尚亲平日巧借修桥修庙之名鱼肉百姓,横征暴敛的罪恶行径早有耳闻,这次又目睹了周尚亲为非作歹,榨取民脂民膏的罪恶事实,无比愤慨,早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决心豁出命来也要状告扳倒这一贪官,替陉邑父老出一出这口恶气。梁绿野为人耿直,不畏权势,乡亲们的诚请使他为之动容,他跪倒向父亲说:“您老人家说得都对,但儿子既读孔孟书,又知春秋义,苛政猛于虎,儿决心为民请命,虽死不辞!”回过头来,双手抱拳,恭请父老乡亲快快请起来。老父亲含泪道:“常言道出头的椽子先烂,你执意要出这个头,福祸就由他去吧。”今年向全县32庄乡派购仓谷3000石,按官价每石银九钱三分,但周尚亲只付六钱,私下侵吞三钱三分。平山、获鹿等周边县都每石银九钱三分,难道井陉县不是大清的天下?打听明白后,全县一片哗然,金良庄各村士绅及百姓要求里长出面追回赃款。于是,里长带领各村代表多次到县衙说理索款,但周尚亲不仅不退出赃款,每次

乾隆年间,直隶井陉县曾发生一桩侵吞农民购粮款的普通案,但却惊动了宫帏,乾隆皇帝一个月内连下八道圣旨,要求彻查此案。直隶总督周元理、按察使文禄、清河道道台沈鸣皋、正定知府方立经丢官罢职充军发配,井陉知县送上绞刑架,而告御状者,竟是一位乡间秀才,他叫梁绿野。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1)

一、义愤受命

乾隆43年8月,即公元1778年秋,正是庄稼即将收获的季节。这一年春夏干旱,夏粮几乎绝收,好容易盼到秋水丰盈,庄稼长势良好,满地的金黄,农民盼望一个好收成,官家盼望多收缴一些公粮。

井陉知县周尚亲,浙江江山人,乾隆三十五年到任,在井陉任职八年,独断专行,媚上欺下,横征暴敛。当时知县每年俸银二十七两四钱九分,薪银三十六两,合计六十三两四钱九分,加上纸张油烛费三十两,总收入共不到一百两银子,养家糊口、应酬送往,区区一百两银子哪里够啊!来钱的门道不外乎刑诉、钱粮。而井陉民风淳朴,刑名案件很少,只能从钱粮上打主意。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2)

今年向全县32庄乡派购仓谷3000石,按官价每石银九钱三分,但周尚亲只付六钱,私下侵吞三钱三分。平山、获鹿等周边县都每石银九钱三分,难道井陉县不是大清的天下?打听明白后,全县一片哗然,金良庄各村士绅及百姓要求里长出面追回赃款。于是,里长带领各村代表多次到县衙说理索款,但周尚亲不仅不退出赃款,每次还都把索款的村民代表轰出衙门。众乡民义愤填膺,忍无可忍,即恳请金柱村的秀才梁绿野出面上告。

梁绿野,在本村设塾执教。自幼待人诚恳,嫉恶如仇,待学生不嫌贫好富,一视同仁,颇受乡亲信赖。他早对周尚亲在任八年来借筑桥修庙横征暴敛、搜刮民财之丑行深恶痛绝,想着答应了乡亲们的请求。谁知出人意料的是,尽管来人费尽口舌,绿野年迈之父梁善述拒不应允。梁父一向仗义疏财,此次阻止绿野出面告官,事有原由。乾隆戊戌岁除夕夜,正当阖家欢聚吃团圆饭时,家人由厨房向堂屋端菜由于一时匆忙,脚被门槛一绊,把菜盘摔了个粉碎。

梁父向来仁厚,虽无斥责家人,但却面带愠色,把打碎用具视为不祥之兆。当即传下话来:“来年举家人等要格外谨慎行事 未经老父允准,任何人不准多管闲事,如若故违,家法不允!”乡亲们哪知此事,来人越聚越多,哀求声声。“梁先生如若不允,父老乡亲们就只能是长跪不起!”绿野几次张口想请老父允准,答应父老乡亲之盛情,老父虎着脸告诫绿野:“自古民不跟官斗,穷不跟富斗。民告官要冒杀头之险,还是不要多事。况且你还是每月吃着八钱银子的廪生,官府对咱不薄啊!”

梁绿野对周尚亲平日巧借修桥修庙之名鱼肉百姓,横征暴敛的罪恶行径早有耳闻,这次又目睹了周尚亲为非作歹,榨取民脂民膏的罪恶事实,无比愤慨,早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决心豁出命来也要状告扳倒这一贪官,替陉邑父老出一出这口恶气。梁绿野为人耿直,不畏权势,乡亲们的诚请使他为之动容,他跪倒向父亲说:“您老人家说得都对,但儿子既读孔孟书,又知春秋义,苛政猛于虎,儿决心为民请命,虽死不辞!”回过头来,双手抱拳,恭请父老乡亲快快请起来。老父亲含泪道:“常言道出头的椽子先烂,你执意要出这个头,福祸就由他去吧。”

二、省府上控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3)

第二年的正月,梁绿野联合南良都村绅士李望春、李馥及本族的四叔梁进文,带领各村代表一百多人到正定府控告井陉知县周尚亲。不想官官相护,正定府知府方立经逢年过节没少得周尚亲的孝敬,早把方知府喂肥了,况且周尚亲和总督大人是老乡同族,以后少不得通过周尚亲和总督大人拉关系走门路。因此看也不看,就将状纸甩下堂来,吼道:“大胆刁民,民告官等同造反,大清律条昭昭,本欲重处。姑念无知初犯,不予处罚,轰了出去,不许再来!”梁绿野一干人被赶出府衙。

梁绿野等人见方立经不主持公道、袒护周尚亲,对官官相护的行径气愤不平,扬言要到保定总督府连正定知府一块儿告。正定知府方立经一看事情要闹大,来了个釜底抽薪,一方面行文上报保定学台,将带头闹事的梁绿野和他二叔梁进文二人革去秀才功名,派出典史带领差役到井陉抓捕梁进文、梁绿野等。让正定知府想不到的是,这一举动更加激起民愤,典吏和差役到金柱村后,遭到乡民们的围攻,被老百姓的叉把、铁锹、石块打得抱头鼠窜,钻到空房子里半天出不来。梁绿野怕闹出人命不好收场,再三劝说下,乡民才肯罢休,最后将衙役们轰出村去。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4)

被克扣的公粮款没要回来,连领头告状的梁氏叔侄也丢了功名,村民们义愤填膺,听说正定府隆兴寺住着朝廷钦差,在那里主持皇帝的重点工程——重修隆兴寺。决定集资到正定钦差处告状。随即会集百余人,赴正定钦差刘浩寓所喊冤。刘浩时任工部侍郎,朝廷二品大员,奉旨主持重修隆兴寺。刘侍郎深晓官箴,素性明哲保身,非但不见村民,且稳坐内宅,杯来盏去地只顾饮酒作乐,对门外的喊冤声毫不理会。梁绿野等人冒着严寒在门外等候,一再请求门军转报,要求面见刘浩。

此时,围观者愈来愈多,聚集达数百之众。刘浩见人越来越多,怕闹出事来。让人悄悄把正定知府方立经从后门请来,询问究竟,了解了详情,又得知周知县和直隶部院周老大人有同乡同宗之谊,决定袖手不管,以防引火烧身。这时天过三更,外面吵闹声格外大,不得已让师爷传出话来说:“我家钦差大人是办理工程之人,未便多管此等地方上的事件,请大家到保定清河道台衙门上告,同时也会把大家的诉求转给钦差大人,请大家散去吧!”众乡民无奈,只好散去。

当下商议,大伙留下些盘缠拜托梁绿野明日赴保定继续告状,其余的便都返回井陉。岂不知正定知府方立经以“挟嫌肇衅,敛钱告官”的罪名,将梁绿野等人通报上司,梁绿野还未到达保定,正定府诬陷梁绿野的呈文早已到了直隶总督周元理的手里。正定知府方立京拿着周尚亲送的银票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清河道台沈鸣皋,沈鸣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找到按察使臬台大人文禄。文禄是旗人,兵部笔帖式起家,在西北镇压过农民起义,一向对刁民闹事深恶痛绝,对老百姓历来态度强硬。况且又有正定知府诬告在先,于是断定这是一起刁民肇事案,于是就把正定府的呈文转呈到直隶总督周元理手里。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5)

周元理也是浙江仁和县人,已74岁高龄,为清廷能员之一,乾隆三年举人,先后在广东万州和直隶霸州、清苑、易州、宣化等地任知县、知府、道台之职,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由山东巡抚擢任直隶总督。周尚亲接到正定府的呈文后,对这个浙江老乡同宗还有不错的印象,逢年过节常来拜望,因此有意维护这个浙江老乡,况且自己也是州县出身,深知作地方小吏不容易,向来袒护下属。于是召来周尚亲传檄正定知府,召见井陉知县,亲自询问情况。周尚亲巧辩说:并无克扣购粮款之事。去年秋天收购公粮时,要将银子兑换成制钱发给老百姓。当时钱庄的制钱短缺,只是发给老百姓6钱,其余的3钱三分过一段时间再发。谁知老百姓不容时间,不听解释,三番五次到县衙闹事,这都是梁绿野挟私报复,妖言惑众,聚众闹事,拒官抗差。

周元理一听就明白了真情,这位周知县贪墨是真,不过是在文过饰非。他深知基层州县不容易,自己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熬上来的,所以向来袒护下属,是有名的护犊子。况且这个老乡两榜孝廉,千里迢迢来此做官,又是本宗本族的,保护一下也是应该的。因此决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责成井陉知县周尚亲马上将克扣的3钱3分银子全部退还给老百姓,这样告状就会师出无名,减轻民怨,同时严惩告状之人,会同保直隶按察使文禄联衔上奏,在给乾隆的奏折中说:“派人赴井陉确查各款,该县均无不合。”反诬梁绿野、梁进文等“纠集村众,抗官殴差。”

三、惊动宫闱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6)

奏折呈转到京城。乾隆阅奏后,拍案大怒,这是一月之内,接到的第三件民众暴力抗拒官府事件,第一件是“乐安县民妇二十余人击鼓闹堂,并有奸民二百余人拥至,掷石伤官,抢去衣皿”;第二件是“仪封黄河大堤堵筑漫口,工程紧要。所需秸料,不得不令邻省协济。山东承办之各州县及该县各村庄,俱遵办起运。惟左家庄监生左都等敢于抗违不办,且把持邻近之小村庄,一体抗阻,屡催不理。及该县亲往督催,左都等敢于抗违如故,甚至聚众夺犯伤差,并掷伤县令”。

一月之内,三起民众集体暴力抗法,乾隆认为,这都是自己对老百姓宽仁骄纵的结果,“宽厚养刁民啊!”必须严刑峻法。遂朱笔御批:“井陉县革梁绿野等、集众抗官殴差一摺。其情节甚为可恶。梁绿野、梁进文、李望春因挟嫌起衅,传单敛钱,主使李馥控告县官,已属刁恶。及该府审出实情。饬委典史查拏各犯。梁文进等复敢哄诱典史,拦入空房,纠集村众,殴伤差役。尤属目无法纪,不可不严加惩创!著传谕周元理、即将现获各犯严行审讯,务得确情。并将在逃之梁绿野,上紧缉获,从重究拟,并须多办数人,以示炯戒。将此谕知之。仍将获犯审拟缘由。即行覆奏 ”

传完旨意,乾隆余怒未消,辗转反侧,彻夜不眠,怀疑梁绿野和康熙年间大学士梁清标有关联,因为都是正定府人,如果是一个家族,倚仗权势搅闹官府决不轻饶!于是第二天又传圣谕:“井陉县革生梁进文等、集众抗官一案,甚属不法。该犯等籍隶正定,又多系梁姓,或系故大学士梁清标子孙。谕令周元理、查明速奏。梁清标系明末显宦,入本朝曾任大学士,受恩深重,其子孙如敢倚恃故绅,集众抗官,则其罪较常人尤重。而地方官之平时不行管束,怂恿此辈,又将成明末陋习矣!不可不严行惩创!著传谕周元理即速查明,如该犯等实系梁清标子孙,则是自获重愆,难以轻逭。即派按察使文禄前往梁清标家内,将梁清标所遗诗文等件尽行封进,并将伊家产严密查封,一并速奏,毋致遗漏隐匿。将此由五百里谕令知之。”

于是正定府梁家可遭了殃,无缘无故被抄家,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和井陉梁家素无相识,更无来往,于是直隶总督周元理复奏:“案犯梁绿野、梁进文、梁谋野、梁秀野等,查均非故大学士梁清标子孙。”乾隆仍不依不饶“是否同宗、平日有无往来,均密札按察使文禄查明。并令督同正定府知府,往梁进文等家,搜查有无诗文不法字迹。”

四、赴京叩阍

周尚亲回到井陉县衙,立即将每石3钱3分购粮款向全县32庄乡返还。乡民对周尚亲素日多方无理摊派早有不满,此次其又先侵后吐,还打击报复将带头告状的梁绿野父子秀才革去,因而金柱等四乡不肯补领粮款,并决心拟扳倒贪官,讨回公道。直隶总督周元理接到乾隆严惩梁绿野之后,立即责成正定知府派典吏到井陉县金良庄捉拿梁绿野、梁进文等人。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7)

村民得知官府无理捉人,群情激愤,将典吏团团围住,与之讲理。梁进文怕闹出事来,使来人获得口实累及乡亲,便含泪劝开众人,随典吏而去。李馥、李望春亦同时被捕。梁绿野在奔赴保定的途中,并不知村里发生的事,因此侥幸逃脱牢狱之灾。

紫禁城里的乾隆又下了第二道圣旨:“梁绿野闻信潜逃,情罪实为可恶。不可不上紧全行缉获。从重严惩。著周元理、迅速选派明干员弁。设法加紧躧缉。勿使漏网。但恐该犯自揣罪重。未必敢潜匿近地。或竟逃窜出口。冀延残喘。亦未可定。著并传谕张家口、古北口、山海关、各都统、副都统、提督、总兵等。密派兵役。于各关隘。严行稽查物色。并著热河道明山保、口北道尚安、于所属地方。及偏僻山沟等处。详细搜查。务即弋获。毋得仅以海捕具文塞责具奏。”

梁绿野在赶赴保定的路上看到到处是捉拿自己的告示图形,不敢大意,乔装改扮,昼伏夜行,前往京城告状。金良庄各村联合告贪官、追赃款之举轰动全县,各里社、村庄也都纷纷响应,更有士绅、富家慷慨解囊、出资相助。

横张庄横口村李志元是乾隆甲午年间的武举人,为人厚道,善理村政事务,热心社团公益,颇受邑民敬重。他得知金良庄各村状告贪官一事受阻后,满腔义愤,本想亲自参与,但考虑自己是武员出身,对诉讼不利,便让人转告梁绿野家人:放心打官司,不必担心费用,不管官司打到哪里,打多长时间,李志元都全力支持,所需费用随时派人来取。梁绿野已知到保定总督府告状无望,便直赴北京告御状。

他绕开北上正定、保定的大道,抄小路昼夜兼行。距金柱村东南不远归属获鹿、元氏两县所辖的封龙山上,当时驻有一伙“替天行道”的强人,专门抢劫豪富、救济穷人,得知梁绿野为民请命去告御状,便派出数名侠士,暗暗护送,直至北京。与此同时,金柱村老百姓担心梁绿野不能顺利到达京城,因此又派了年轻力壮而又不惹人注意的小伙子梁二观暗揣状纸到京城告御状。

梁绿野潜入京城后,通过同乡人介绍,见到了慎郡王府总管单邦杰。单邦杰,人称单公公,井陉单家村人,幼年时因家境贫寒,经人介绍净身做了皇宫太监,后成为贝勒允禧的贴身太监,又升至总管。深得新王爷顒瑢的信任。单公公据自己所知乾隆的行踪,给梁绿野出主意,要他某日某时待乾隆出宫时拦驾喊冤,递上诉状。虽说这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摔,但为了递上状纸,梁绿野已将生死度外。此期间,官府上下都在捉拿潜逃的梁绿野,自然梁绿野在拦驾时被九门提督衙门捕获。提督衙门将其捉拿投入狱中。大堂审讯之时,绿野正义在胸,面无惧色,慷慨陈词,历数周尚亲累累罪行。

五、对簿公堂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8)

梁绿野在京城被抓捕时,正逢军机处将井陉一案转交三法司审理。乾隆阅罢两份相同的诉状后,最初认为“梁绿野系此案重犯,所供情节,或系畏罪反噬,然亦不可不查其虚实。”便派刑部侍郎喀宁阿和钱汝诚到正定查处,并指令,“如所供悉属诬控,即将梁绿野同应正法各犯,奏闻在彼办理。”此时,提督衙门又抓获了在午门喊冤告状的金柱村村民梁二观。梁二观并非要犯,但其供词与梁绿野状诉完全相同。对此,乾隆顿感案情严重,“始疑该县之短价派钱各款,似非尽由奸民诬捏。而周元理并未将该县派累激变之事据实具奏,显属袒庇劣员,于吏治甚有关系,尤当彻底根究。

”“其事甚大,非喀宁阿等人所能核办。”乾隆紧接着又派最信任的刑部尚书驸马福隆安带旨到正定审讯、核实。三月初九,福隆安到达正定后,即将乾隆谕旨转告总督周元理,并迅速提审先前已被正定知府抓捕的李馥、梁进文等人,同时也审讯了井陉知县周尚亲和其管门家人骆荣与仓管人员等。

审讯结果,李馥等人的供词与梁绿野的诉状、以及在京供述内容完全一样,情节相符;周尚亲却“虽未肯即吐实情,而供词闪烁,罅窦甚多”,但其管家骆荣和仓管等人却如实供认出周尚亲贪污粮款的详情。

骆荣供称,“上年八月,采买仓谷三千石,官价原系九钱三分。彼时,将银换钱给发,适钱铺短钱;该县按照六钱银数,给发钱文;其余三钱三分,若百姓无话,即不找给。今年正月间,闻金柱等庄要告,随集本县各庄乡保,找发银三钱三分。其二十八庄,俱经领去;惟金柱等四庄,不肯补领,即赴府呈控。”

据此,福隆安以为,周尚亲“其为先侵后吐,实属显然”。而“业经审实,所侵数至盈千,且满怨激变;其罪已难轻逭”;而周元理等“显系有心开脱,冀以虚词了事”。至此,案情大白。乾隆在三月的一道谕旨中写道:“看来此案,竟系属实,殊堪骇异。奸民聚众抗官,固宜亟行惩治,而该县派累激变,岂宜置之不问!”

六、尘埃落定

对此案,乾隆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八次下谕旨,并责成内阁及军机大臣多次共同审处。案情查清后,乾隆最后下旨:将侵吞钱粮、激起民变的井陉知县周尚亲处以绞刑;将不认真理案、“避重就轻,巧为文饰”、“袒护劣员”的直隶总督周元理革职,本该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姑念其年迈,仍加恩赏给三品衔,在正定隆兴寺同刘浩管理庙工,效力赎罪。将“图妄怕事,事同膜外,置若罔闻”的工部侍郎刘浩革职,由正二品衔降为三品衔,罚在正定隆兴寺“管理庙工,效力赎罪;将失职,袒护劣员,“不能究出实情”的直隶按察使文禄、清河道道台沈鸣皋及正定府知府方立经均革职为民,分别发往新疆及军台效力赎罪。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9)

井陉一案至此尘埃落定!乾隆于定案后谕旨:鉴于“一月之中,聚众抗官之案,竟有三起”。认为是百姓因自己“爱养黎元,体恤备至,遂而渐生骄纵”。不过自己的惠爱者乃良善平民,如有强悍之徒敢于纠众抗官,必执法严惩。所谓“稂莠不除,嘉禾不殖”。各督抚今后遇到此类案件,必须分别官员有无“不合”,从而区别处分。既要严惩“奸徒”,又不能徇纵劣员。

乾隆认为贪官污吏虽说可恨,但必须严惩告状上访的刁民,不能因为事情的起因是官员而对共同起事的百姓减罪。否则,此例一开,“致长刁风”,将严重影响社会稳定。民告官,视同谋逆,无罪也有罪,因此梁绿野众义士被乾隆定以“哄诱村人,敛财聚众,抗官殴差”之罪,均被处以死刑,悬首示众。乾隆四十四年三月二十日,反贪义士47岁的梁绿野和他83岁高龄白发苍苍的四叔梁进文、李望春、李馥等人押赴菜市口,登上断头台。悲哉!壮哉!

秀才告状(山里秀才告御状)(10)

梁绿野遇难后,他年近90的老父亲梁善述老人也含愤离世,留下了梁家大年初一不吃饺子,喝稀米汤的遗训,以此祭祀绿野的在天之灵。梁绿野夫人张氏49岁带着23岁的长子全福,17岁的次子全德顶着“奸民”家属的罪名艰难度日,苦不堪言。星移斗转,岁月沧桑,至今在梁绿野先生的故里——金柱柱“梁氏宗祠”中仍敬供着其牌位。后人为纪念梁绿野之义举,1928年将其列入《井陉县志料·义侠》篇。虽然数百年过去了,但梁绿野冒死为民请命的侠胆义举至今受到井陉人民的景仰和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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