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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城市回忆(童年)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广州解放前夕,大批的商船准备撤离到台湾和香港,但必须有得外公签字方能驶离黄埔港。我二舅当时在北平清华大学读书,早已秘密加入中共地下党。广州地下党通过北平二舅关系联系上外公,把他隐藏到一个秘密地方。那天好多人满城找外公,就是找不着人,港口大批物资没被运往台湾,大小船只都没能离港,外公也成了功臣,大大小小的荣誉接踵而至,大大小小的会议邀约不断,一天忙得不亦乐乎,他是位对国家有贡献的民主人士。外公老家江南水乡——无锡,下图为近年整修后的情景。 (图片取自网络)外公严芷田,江苏无锡寨门人氏,严氏是当地的大户。无锡位于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腹地,气候温和湿润,物产丰饶,自古就是鱼米之乡。衣食足、知礼义。当地多出才子。外公对子女要求严苛,当年二舅舅考上复旦大学,外公不认可,又重新考试,考上清华大学方作罢。外公平时戴一副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知书识礼。当时是广州黄埔港的一个官员(黄埔港务局长),曾在香港工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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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重庆刚解放,那年我4岁,住在重庆南岸海棠溪。

抗战时从江南逃难到重庆的大舅舅接到广州华南工学院聘书(广州华南理工大学的前身),准备携家人南下广州任教。父母托大舅舅把我及二弟带到广州外公外婆家代养。依稀记得是乘船顺流东下到武汉,然后乘火车再南下广州。

外公严芷田,江苏无锡寨门人氏,严氏是当地的大户。无锡位于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腹地,气候温和湿润,物产丰饶,自古就是鱼米之乡。衣食足、知礼义。当地多出才子。

外公对子女要求严苛,当年二舅舅考上复旦大学,外公不认可,又重新考试,考上清华大学方作罢。外公平时戴一副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知书识礼。当时是广州黄埔港的一个官员(黄埔港务局长),曾在香港工作时月薪拿五百大洋。我母亲从香港乘飞机返渝,身穿旗袍、脚蹬高跟鞋,手提皮箱,在大樑子招一人力车,绝尘而去,潇洒、多金,大小姐的派头!托外公之福啊。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1)

年青时的母亲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2)

外公老家江南水乡——无锡,下图为近年整修后的情景。 (图片取自网络)

广州解放前夕,大批的商船准备撤离到台湾和香港,但必须有得外公签字方能驶离黄埔港。我二舅当时在北平清华大学读书,早已秘密加入中共地下党。广州地下党通过北平二舅关系联系上外公,把他隐藏到一个秘密地方。那天好多人满城找外公,就是找不着人,港口大批物资没被运往台湾,大小船只都没能离港,外公也成了功臣,大大小小的荣誉接踵而至,大大小小的会议邀约不断,一天忙得不亦乐乎,他是位对国家有贡献的民主人士。

曾作为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特邀代表参政议政。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3)

外公、外婆

外婆叫张芝,全职太太。喜穿旗袍,身材窈窕,热心街道居委会工作,外婆后来在文革初期受迫害,跳楼身亡。唉,外婆……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4)

外婆张芝(前排左一)、小舅(后排左一)、二舅舅(后排左二)、右二为二舅妈。

图中,后排右一为三姨严璇仪,1950年在重庆海棠溪参军,加入中国人民自愿军,现居住焦作,已92岁高龄,是该市唯二的自愿军女兵。

外婆对我两兄弟很好,也坏脾气的时候。当时人小贪玩,夜晚睡觉很深很沉,从不会醒,时常尿床,早上起床后,外婆大怒,操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阵恶揍。边打边吼道:“叫你流尿、叫你流尿”。至今都忘不了那皮肉之痛。有时早晨醒来,看到流的尿已被体温烘干,叠加在前一天的尿印上,没被发现,庆幸又躲过一劫。

外婆家住广州越秀区东昌大道一小院里,院内只有一幢二层小楼。我们住在楼上,楼下还有几户人家。当时广州刚解放不久,晚上台湾的飞机时不时会飞临广州上空,警报声大作,家家户户马上关灯熄火,整个广州城区一片黑暗,不见一丝光亮。大家屏住呼吸,不出一点声响,只听到夜空中,飞机在头顶上空盘旋的轰鸣声,一会儿飞机渐渐远去,警报消除。家家窗户玻璃上都贴上米字型的防空纸条,如遇炸弹冲击波,纸条会把力量均匀分散开来,保护玻璃不碎,另方面,即便玻璃被炸碎,纸条也会拉扯住玻璃碎片,不至于四处飞溅伤人。

广州地处亚热带,气候潮湿,热带水果繁多,香蕉、荔枝、杨桃、菠萝、木瓜……。我最爱吃的就是木瓜了。黄皮黄瓤,菠萝般大小,切开后有种特殊的香味,可以看到密密麻麻、豌豆般大小的黑色种子,最奇特的是木瓜直接长在树干上。回重庆后再没见过此物,近几年在新世纪超市又见到它,吃着它又想起童年往事。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5)

结满果实的木瓜树 (图片取自网络)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6)

重庆新世纪超市看见的木瓜

外婆家附近不远处有个公园,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黄花岗公园。公园里埋葬着反清的七十二烈士。革命党人攻打两广总督,经一昼夜血战,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 100余人牺牲。同盟会员冒险奔走四方,由慈善机构出面收殓遗体,共得72具,合葬于此。想当年战斗是何其惨烈,为推翻腐朽的封建帝制,建立共和,烈士们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献出了年青生命。就在烈士们牺牲的半年后,暴发了辛亥革命,终于推翻了没落的满清帝国,黄花岗起义是辛亥革命的一次预演呵。

公园没有围墙,课余我和同学常去公园玩耍。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7)

黄花岗烈士公园 (图片取自网络)


我家楼下住着一吴姓人家,有小女叫吴惠,年龄与我相仿,天天緾着跟我出去玩耍。广州天气酷热,每天都要冲凉洗澡,晚饭后,她坐在木盆里洗澡,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我就在旁边陪她戏水玩耍,路过的大人笑着说:吴惠遭你看了个透,长大后要娶吴惠呵。

洗澡后,她与我坐在没人的楼梯转角处。我说你的身体和我不一样,我想看看,她大大方方让我看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出差广州到高教部广州设备供应站购置计算机,当时计算机是个稀罕物,由国家分配呢。抽空去了趟原来的老宅,听邻居讲吴惠早已离开广州远嫁香港去了,后来就再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一天傍晚我正在洗澡,突然听到朴朴的翅膀扑打声,从浴室天窗飞进来一只鸽子,白毛红喙,挺漂亮的,在狭窄的浴室找不到落脚点,不停地扇动翅膀咕咕的叫着。“鸽子!鸽子”,我惊喜地叫着。

外公一听,兴奋得像孩童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喊道:“关窗!关窗”。全家人乱成一团:弟弟忙着找竹竿,外婆站在门外想看又不敢进来,鸽子被捉住了,外公手上被抓伤流了血。鸽子脚有个小金属环,上面刻有一排数字,外公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一只经过比赛的环志信鸽,给加了环,很珍贵的,说不定还在比赛呢,我们放它回家吧。大家来到阳台上,外公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鸽子,伸开双臂,松手放走了鸽子。鸽子头也不回,从外公手上挣脱后奋力向天空深处飞去,一会儿就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远空中。

有同学放学后邀请我到他家玩耍,我跟去了。他家离学校不远,在大街上,几分钟就到了,一到家,把我吓个半死:临街一间铺面,宽约四、五米,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赫然摆放在铺面正中央。棺材放在一个木架上,黑色油漆油光锃亮,厚重巨大的棺材头高高扬起,怒视着过往行人。他家是做棺木生意的,事前他没给我讲过,早知道我也不敢去他家了。

晚饭冲凉后我们就换上木屐,也就是木拖鞋。用木头做的鞋底,上面绘上米老鼠卡通图案,订上宽宽的胶皮。穿上它走路时会发出巨大的哒哒声响。重庆可没有这个东西。

寒来暑往,在广州有几个年头了,到读书的年龄了,我进了一所叫“广州私立润身学校”的小学读书。六点钟,睡意正浓,外婆叫醒我及弟弟,给了一分钱去打豆浆,七点前要赶到学校早读。第一节课是国文课,学了三个字“開學了”,当时我们学的是繁体字,我长大了,是小学生了,新的生活开始了。

1954年从重庆传来父母的消息:重庆第五人民医院的刘医生叔叔在广州进修结束,父母托刘叔叔带我两兄弟回渝。我们就要离开生活了三年的广州回重庆了。

一大早,外公随我们一道上了火车,和刘叔叔摆谈,说些感谢的话语,摆谈中,外公无意间发现窗外的房屋不停向后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糟糕,火车启动了。我们没听到火车的发命声,火车就启动了,已不能下车了。外公急得团团转:一是从未迟到过,二是身上没有分文。好在头天晚上,外公悄悄在我口袋中放了五角钱,给我两兄弟路上打零用。外公不得已又把那五角钱要了回去作路费,当时的五角钱可是个大数字呵,得而复失。

火车一启动就再没停下来的意思,一个站过去了,第二站过去了,火车竟一口气不停地开了近200公里,在粤北韶关停下,再朝前走就是湖南地界了。外公摸了摸弟弟及我的头,没说话转身便匆匆下车了,至此就再未见过外公,文革结束后不久,外公去世了,享年83岁。

后来母亲告诉我,为何当年外公误下车,火车到点发车本应鸣笛,这次未鸣笛就静静启动了,原来我们这列火车最后挂有毛泽东主席的专用车箱。毛泽东主席也在此列车上呢。

附1:二舅舅解放后在北京任一机部石油局工程师办公室主任,是个学者型的官员。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家从法国引进一批石化设备,生产尼龙、涤纶等,他一年到头全国各地跑,检查工作,终因劳累过度,倒在自己工作岗位上。我从南开中学初中部考入高中部时,他送我一支金笔。这是后话了。

附2:1950年,南岸海棠溪仅是条流入长江的小溪,小溪两边散落着低矮破旧的民居,七十年后的重庆海棠溪,竟变得如梦如幻。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8)

傍晚时分,轻轨1号线经过海棠溪 (图片取自网络)

附3:外婆是江苏江阴长泾人,张家系当地大户,上官云珠就是张家族人。上官云珠离婚后改姓上官。她把她的同学介绍给她的丈夫,她自己就到上海拍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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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继续向前开,武汉到了,我们没有停下来。我们去广州时是乘船沿长江从重庆顺流而下到武汉的,本应从武汉乘船逆流而上返回重庆,刘叔叔没有选这条路,而是带我们继续乘火车北上,郑州到了。

在郑州正巧碰到了寒潮,我们从广州出发时,气候温和,我与弟弟都仅穿了一件花格子衬衫、一条揹带裤,没有行李,也没带衣物,一下火车,呼呼的寒风夹着漫天大雪,从南方来的我俩冷得直打哆嗦。

童年城市回忆(童年)(9)

童年时的笔者及弟弟

刘叔叔叫我俩就在月台上不动,不一会刘叔叔就回来了,不知从哪儿抱着一床大棉被,我和弟弟并排站好了,刘叔叔就把棉被盖在我俩头上,月台上铺着厚厚的大雪,鞋打湿了,匆匆的路人不时回头看看顶着一床棉被瑟瑟发抖的二个小孩。刘叔叔再次回来了,给我们拿来了厚衣服,一切又美好起来。

我们上了火车向西进发,到西安了。因为要买汽车车票,在西安逗留的时间有好几天。
现在看来,从广州回重庆的线路清晰起来:广州/武汉/郑州/西安,然后从西安乘汽车过汉中、越过秦岭到成都,再从成都乘火车回重庆。为何不从武汉坐船回重庆呢?这样更省事些,父母及外公都没有给我们讲过,我们现在也无法问人了。


在西安我们住进了一个大院子,有几幢不高的建筑,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我们的衣着、广东口音吸引了院子里的十几个小孩,我们很快就熟悉了。我慷慨地拿出从广州带来的玩具手枪,给他们看,教他们怎样玩,这种枪利用压缩空气,扣动板机就能激发子弹,十米开外摆上小小的枪靶,瞄准枪靶,击发板机,子弹就能击倒枪靶。这把手枪是外公托人从香港买来的,孩子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玩具,当时内地的玩具也就是用木头做的四轮小车、上发条的铁皮青蛙等,更何况封闭落后的西北。大家都争抢着玩手枪。我指挥他们排队,一人一枪,打完后又从头排起,大伙玩得好开心。

早上院子里孩子们要去上学了,一辆马车进了院子,孩子们争先恐后上了车,我们跟在车后面送他们上学。放学了,马车进院还没停稳,大伙迫不及待跳下车来,欢呼着向我们冲过来……。我们沐浴在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友谊中。离开西安时,孩子们跟在车后,送我们走了很远很远。

刘叔叔很少与我们交谈,总是来去匆匆,安排食宿,购买车票。倒是在从西安到成都的长途汽车上,俩个解放军从上车起就与我们玩耍,摆谈。途中休息时就给我们买零食,路不好走,车慢路长,摇摇晃晃一个星期后才到成都。
那把手枪是我的心爱之物,回到重庆后不久便被人强行换走了。他用一颗玻璃珠子及一本薄薄地介绍长城的小册子换走了我的手枪,当时我七岁,他小学六年级了,打不过他,只有接受这不公平交易,校园霸凌至古就有呵!


考入南开中学后,我们初一1班和高三1班建立友谊班,巧的是抡枪人李某居然就是高三友谊班的,OH MY GOD!哪有这样巧的事呢!同学们都谴责他儿时的劣行,他讪讪地笑了笑。
刚到南开时我还戴着红领巾呢,一天晚自习,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走进教室,找到我,叫我暂时当中队长。(她从档案知我曾在小学当过中队长、大队委)我答应了。她是校团委少儿部的,最巧的是她也是我们高三友谊班的,在联谊活动时她和李某一起跳彝族舞《快乐的啰嗦》,后来我知道他俩是恋人关系,双双考入重庆大学采矿系。

我的童年,难忘的过去……

附:强行不平等交易拿走我玩具枪的李某人,其父是医院内科主任,其子的劣行肯定全然不知。后来我就离开重庆南岸玄壇庙小学转至北碚区朝阳小学(最后又转学至市中区金汤街金马寺小学,小学六年读了四个小学,皆因母亲频繁调动工作),这期间再没见过他。没想到考入南开中学后居然巧遇其人。想起联欢会上欢快的音乐、急促的舞步,谁会想起他曾是一恶少呵,过去的一切就过去吧。西安小朋友与我共享欢乐,重庆恶少夺人之爱,高下立见呵。他与恋人双双考入重庆大学倒是一个不错的出处。现在重庆大学落魄了,以至南开老师训斥学生:不好好学习就到隔壁的学校去(意指重庆大学)。其实南开中学真正的隔壁是重庆建筑工程学院,名气不大,倒出了个震惊西方国家的中国电讯巨头华为CEO任正非。地处重庆北碚并不出名的重庆西南农学院也出了个闻名世界的袁隆平,英雄不问出处呵。(现西南农学院已与西南师范学院合并,更名为重庆西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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