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记忆143(零星的记忆八十五)
零碎的记忆143(零星的记忆八十五)这时候的另外两个人可以先休息。等着外圈的谷子或者糜子碾压好了的时候,头叉子就会让赶滚子的把滚子停住,他们两个拨拉叉的人就开始翻片子了。头叉子把外圈的谷草或者糜扬挑起来,抖搂抖搂再把谷草或者糜扬的根儿朝着地墩一下,根儿朝着片子放倒在片子外面,二叉子把里圈儿的谷子或者糜子挑起来,翻过去根朝着外面铺成圈儿。这叫翻片子。如果谷草经过碾压以后,还是有点儿硬的话,赶滚子的人就要把滚子往外圈赶,再碾压几遍谷草的根儿,直到谷草席了面软了,牲畜吃的时候不那么扎嘴了才行。据说这样的谷草再短点铡着,牛马吃了容易上膘。场院大部分都倒出来了,可以同时放四个片子。每个片子围绕着一个圆心运转,圆心里面要放上,由负责供应的马车拉过来的,成捆的,准备打的谷子或者糜子。这些谷子或者糜子,是由专门配备的一辆,一匹马或者两匹马拉的车拉过来的。车上配备两个人,一个人赶车并且从谷子或者糜子垛上,往车上发个子,一个在车上装车。这次装车
我们这个生产队所有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是按照当时的上级规定执行。社员的口粮、生产队的种子和大牲畜的饲料,那一样都是不超过规定的。偶尔有点儿小小的变通,也要通过社员大会以后才能决定,生产队的领导班子要服从全体社员大会的决定。特别是完成任务以后的余粮,谁也不能动。
黄豆做好了囤,也封上了,就先放在场院里了。
场院里除了苞米棒子堆,就剩下谷子垛和糜子垛了。糜子比较少,一般都是要先打完。
打糜子和打谷子用一样的方法,就是打片子或者叫打圈子。开玩笑的时候就说是“打圈juàn子”了。基本程序是:供应——铺片子——碾压——拨拉兼抖搂——连续翻片子——沙拉谷草——捆谷草——起粒子——拉谷草垛垛等等,属于流水作业。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场院大部分都倒出来了,可以同时放四个片子。每个片子围绕着一个圆心运转,圆心里面要放上,由负责供应的马车拉过来的,成捆的,准备打的谷子或者糜子。这些谷子或者糜子,是由专门配备的一辆,一匹马或者两匹马拉的车拉过来的。车上配备两个人,一个人赶车并且从谷子或者糜子垛上,往车上发个子,一个在车上装车。这次装车又有新的方法,把谷子或者糜子个子只摞在车的两边儿,一律是根儿朝着外面,穗子朝着车里面。车上的人在车两边儿各摆好了一摞谷子或者糜子。车往片子中心走的时候,他两只手分别按住两边的两摞谷子或者糜子个子,防止它们掉下去。到了片子中心,车上人一只手推下去一边儿的个子,然后车再去另一个片子中心,再推下去另一边的个子。然后赶紧去再装车,他们两个要供应充足几个片子需要的谷子个子。保证每个片子的正常运转。
每个片子配备五个人。一个赶滚子的、两个拨拉叉子的、两个捆谷草的。拨拉叉子的分头叉子和二叉子,头叉子是这个片子的负责人。他根据谷子或者糜子碾压脱粒的情况,来决定打片子的时间,什么时候铺片子,什么时候翻片子,什么时候撞粒子等等。头叉子负责翻外圈儿的片子,二叉子负责翻里圈儿的片子。
赶滚子的人站在片子中央,手里牵着加长了的马缰绳。赶着两匹马拉着一个大滚子,后面链着一匹马拉着一个小滚子,围绕着圆心运转,负责碾压片子上已经铺上了的谷子或者糜子。拉片子的把谷子或者糜子推到片子中心以后,第一次铺片子的时候,五个人都动手,开始解开捆谷子或者糜子的腰子去铺片子。要把谷子或者糜子均匀地,穗子搭着穗子的,铺成里外两圈儿。里圈的根朝着片子中心,外圈的根朝着圈子外面。滚子吱吱扭扭的开始运转碾压的时候,两个拨拉叉子的开始工作。两个人基本上是站在圆圆片子的直径的两端,各自拿着一把叉子,用两个叉子齿拨拉兼抖搂着滚子碾压过的谷子或者糜子,目的是把滚子压过的穗子上的粒子快点儿抖搂下来。
如果谷草经过碾压以后,还是有点儿硬的话,赶滚子的人就要把滚子往外圈赶,再碾压几遍谷草的根儿,直到谷草席了面软了,牲畜吃的时候不那么扎嘴了才行。据说这样的谷草再短点铡着,牛马吃了容易上膘。
这时候的另外两个人可以先休息。等着外圈的谷子或者糜子碾压好了的时候,头叉子就会让赶滚子的把滚子停住,他们两个拨拉叉的人就开始翻片子了。头叉子把外圈的谷草或者糜扬挑起来,抖搂抖搂再把谷草或者糜扬的根儿朝着地墩一下,根儿朝着片子放倒在片子外面,二叉子把里圈儿的谷子或者糜子挑起来,翻过去根朝着外面铺成圈儿。这叫翻片子。
休息的两个捆谷草人和赶滚子的,开始从片子中心拖出来谷子捆,再解开谷子捆上的腰子,铺在刚刚倒出来的里圈上。铺完以后,他们两个要到圈子外面去分工捆谷草。一个在前面弯着腰,用一只手往自己的双腿上搂着谷草,另一只手里拿着镰刀沙拉打好了的谷草,边沙拉边敲打着刚刚碾压掉了谷子粒子的谷穗儿,这回叫谷挠子了的一头,目的是把裹在谷草里的谷子粒敲打出来,避免谷草裹进去更多的谷子粒。他认为够一捆了就把谷草放成一堆,等着后面的人过来捆好。后面的人把谷草捆好以后放在圈子外面,再由垛谷草的车拉走去垛到谷草垛上。就是冬天在每个生产队看见的大谷草垛。
糜子被碾压脱粒以后叫糜扬。糜扬要单独垛起来,据说糜扬味苦,牛马不太愿意吃,吃了也不上膘。除非是谷草不够了,那时候就铡一些掺到谷草里喂牛马。牛马也不愿意上当,你可以在牛马吃完了的槽子底上看到,剩下的几乎都是糜扬。我还真的尝了尝糜扬的味道,说不上苦,但味道平平。不像谷草,细细的品品,有点儿淡淡的甜味。
把糜扬垛起来还有用途,着急的时候可以用来苫房。虽然比苫房草差劲,但是还是像麦秆一样,可以短时间的应付房子漏雨的问题。糜扬苫的房子挺不了几年,雨水浇过了太阳一晒,糜扬的根儿就都翘起来了,而且有点儿发酥发脆了。稍微一碰,就碎了一小片儿。
第一年打片子的时候,开始我就是一个捆谷草的,忙活完了一圈儿,有一小段休息时间。坐在谷草捆上,看一会儿书。冷了就站起来搓搓手、跺跺脚,白天还好,不太冷。早晚这两段时间最难熬,不像干其他活儿,冷了出出力气就能热乎了。这是一个磨叽磨叽的活儿,也快不起来,还出不了大力。只能是片子上的谷子或者糜子的粒子,被碾压下来多了,粒子厚了的时候。继续打谷子或者糜子要费时间、费力气了。就要以片子为单位,往圈子中心推推粒子,叫撞撞粒子。也是起场,但是范围小,只是在一个片子里。这时候用搡把往片子中心推粒子时,才能出一点儿力气,身上能暖和点儿。如果出了汗,那就只能溻着了。推完了粒子,又继续铺片子,继续干原来的活儿了。又有空了,刚刚出汗湿了的棉袄贴在后背上,那叫一个凉快啊!真的是冰凉冰凉的,一直到回家脱下衣服炕一炕才能解决点儿问题。
在这样的严寒天气里,还是想要穿得暖和点儿。但是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下身也只能穿一条,用不知道弹了多少次的旧棉絮做得厚厚的棉裤,里面还没有衬裤穿。当时只有女孩子大部分才有衬衣衬裤穿,男的很少有。上身穿了一件厚棉袄,外面套一件棉夹克。戴着一顶大狗皮帽子,母亲给我钩了一个,带着能护上额头和后脑勺的耳套。一副厚厚的棉手焖子,一双大的黑色的棉胶皮鞋,里面絮上靰鞡草,没有袜子。我的脚不太愿意出汗,但是晚上回来,掏出来的靰鞡草也是湿漉漉的。只有穿着这样的装备,才能和冬天的严寒抗衡。就是干起活儿来笨笨的,胳膊腿都回不过来弯儿。如果猫着腰,真的不好说是什么动物。厚厚的衣服看起来有点像穿着航天服,但是没有面罩。
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母亲把棉衣棉裤放在被窝里捂着,怕我起早穿上的时候冰凉。屋子里的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窗花,外屋门一推开就发出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外面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这个时候,你就能听到屯子里传出来不断的“吱呀吱呀”的声音。那是每个起早干活儿的人,正在走出家门的声音。就是这样,刚刚从家里出来,身上还是一阵阵地发冷,似乎你穿得多厚也不当事儿。特别是鬼呲牙的时候,冻得鼻子尖邦硬,还要不断地用手揉揉才行。
早上起来干活儿,天越来越亮堂了。熬过了鬼呲牙的最冷的时候,就是人们常说的黎明前的黑暗。太阳一冒红的时候,尽管还是冷飕飕的,但是心里感觉暖和了,也亮堂了也有点儿盼头了。吃过了早饭以后,身上就暖和多了。白天干活儿,视线也好,干活也利索多了。吃过了晚饭以后,夜战开始了。那才是真正的夜战呢!那一年我们那里没有电,场院里更没有没有电灯。大家只能是满天繁星下摸着黑干活儿,场院里的东西只有轮廓,甚至是许多事情都要凭着感觉去做。
那时候欣赏夜晚的星空有的是时间,什么北极星啊,北斗星啊,银河的方向等等,抬头就能看见。可是有谁有那份儿心思啊!最想看见的就是三星出来多高了,三星到哪里应该收工了。
这时候如果你在场院旁边路过,老远的就可以听见大小石头滚子吱吱扭扭、吱吱扭扭的令人发冷的声音。
有一天,我干活儿的片子上,有一位拨拉叉子的去做别的活儿了,分工队长分配我去拨拉叉子,翻片子的时候负责挑里片儿。拨拉叉子的活儿好比瓦匠活儿里的大工,我原来捆谷草的活儿是小工干活儿。拨拉叉子的人需要掌握每一个片子碾压脱粒的时间,决定什么时候翻片子,什么时候起场。分配我干这个活儿,那就意味着队里信任我的程度又提高了,而且评工的时候,最低要按照二等工评分了。我接受这个活儿的时候,也收到了几个白眼儿和不服气。我也习惯又习惯了。每一次我的劳动项目和劳动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总是有羡慕嫉妒恨的,也有几位吃瓜的。
有时候,滚子掉脐了。就是谷子从滚子框上掉下来了,正常的时候,这是赶滚子的人自己的活儿。但是,一个片子就是一个小单位,有点儿活儿大家一起动手帮忙。好的滚子框通常是不会掉脐的,多数都是年头多了,滚子框也有点儿松懈了。木工师傅用铁丝把滚子框两头缠上,在中间摽上。如果是这样的滚子框掉脐了,松开摽棍就能端上了。要是新的、结实的滚子框,就要动动工具卸开一点儿才能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