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民对记者的灵魂拷问(一个90后硬核特稿记者)
一个农民对记者的灵魂拷问(一个90后硬核特稿记者)那一年,本·陶布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她比他大几岁,当年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然后去了开罗的一个难民权利组织工作,办公室就在开罗解放广场附近。2011年1月底,埃及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的地方正是在那里。左为本·陶布,参加Voice第三季录制他叫本·陶布(Ben Taub),今年29岁,进入新闻业的时间不算长,是本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普利策新闻奖特稿奖得主。从外表看,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慢声细语,但这些特征可能遮掩了他铁血硬汉的一面。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硕士的时候,他想找一份新闻界的实习,结果所有的申请都被无情拒绝了。2015年毕业以后,老师建议他先干一段时间独立记者(freelance),他就独自去了战火纷飞的中东,随后又独自穿越了危机中的非洲腹地。那年他才24岁,有些青涩,也有些腼腆,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让人惊讶。很快,他就发回了叙利亚冲突、阿萨德屠杀、伊拉克战后复仇、乍得湖人道主义危机和非洲妇女贩卖等
本·陶布(Ben Taub),《纽约客》记者
这是一个新闻记者的成长故事,也是青年人如何保持良知,尽情挥洒激情的故事。
撰稿:董金鹏
5月4日,2020年普利策新闻奖获奖名单公布,一位90后斩获特稿奖。
他叫本·陶布(Ben Taub),今年29岁,进入新闻业的时间不算长,是本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普利策新闻奖特稿奖得主。从外表看,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慢声细语,但这些特征可能遮掩了他铁血硬汉的一面。
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硕士的时候,他想找一份新闻界的实习,结果所有的申请都被无情拒绝了。2015年毕业以后,老师建议他先干一段时间独立记者(freelance),他就独自去了战火纷飞的中东,随后又独自穿越了危机中的非洲腹地。
那年他才24岁,有些青涩,也有些腼腆,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让人惊讶。很快,他就发回了叙利亚冲突、阿萨德屠杀、伊拉克战后复仇、乍得湖人道主义危机和非洲妇女贩卖等重大问题的长篇报道。
左为本·陶布,参加Voice第三季录制
那一年,本·陶布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她比他大几岁,当年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然后去了开罗的一个难民权利组织工作,办公室就在开罗解放广场附近。2011年1月底,埃及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的地方正是在那里。
夏天,他从学校里申请到一笔费用,原计划去法国做研究项目。但他非常看重这份感情,后来没有去法国,拿着这笔钱到了埃及,去开罗看望女朋友。
在埃及,从年初开始的抵抗运动还在发酵,拥挤的埃及陷入了混乱。解放广场的示威者与军警之间爆发冲突的时候,他正好就在附近,目睹了那里发生的一切。游行示威、民众抗议、广场占领和混乱中夹杂的呼喊声,对这位出自普林斯顿安详小镇的年轻人来说,完全是一个从未目睹过的世界。
“埃及发生的一切让人很着迷,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接触到了真实的东西。”他说,随着埃及社会分崩离析,秩序走向瓦解,自己开始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何如此之快?
站在开罗街头,他第一次意识到写作是如此重要,写作是传递信息的重要途径。他后来告诉去采访的记者,一旦你目睹了那里发生的事情,你就必须把它记录下来,然后想方设法传递出去,甚至向公众公开。他说,这么做变成了他在道德上的义务。
接下来的很多年里,这种浓烈的人文关怀和道德义务占了上风。多年后,当他面对同伴被斩首,自己险些被绑架,同行的非洲女孩被贩卖,叙利亚政府实施一系列暴行时,我们无从得知他是否会想起当年在开罗街头的内心澎湃。但他日后的作品,总是呈现出对人的关怀,以及对种种悲剧的隐忧。
这样在他从开罗回到美国以后,就决定以后要做战地记者,就修了一些新闻课程。不管是普林斯顿大学,还是后来的哥伦比亚大学,均有新闻一线从业人员给学生们讲课,或者开设研讨班,其中不乏业界赫赫有名的媒体人。
他修过乔·斯蒂芬斯(Joe Stephens)教授开设的《调查性新闻》课程。乔·斯蒂芬斯同时还是《华盛顿邮报》的调查记者,三次获得过乔治·波尔卡新闻奖,三次入围普利策新闻奖。乔·斯蒂芬斯曾受教于报道水门事件的记者鲍勃·伍德沃德(Bob Woodward),学到不少东西。
讲《政治与媒体》的卡罗尔·贾科莫(Carol Giacomo)教授,同时也是《纽约时报》编委,还做过路透社的驻外记者,关注外交和国防政策,旅行目的地超过100个国家,历程超过100万英里。
黛博拉·阿莫斯(Deborah Amos),美国公共广播电台(NPR)国际新闻记者,报道过叙利亚问题和伊拉克难民危机。同时,她还是普林斯顿大学新闻学教授,秋季开设《国际新闻》课程。这是本·陶布的第一堂新闻课。
左一为黛博拉·阿莫斯,左二为本·陶布
老师黛博拉·阿莫斯在课堂上讲过她当年报道叙利亚的故事,他极为欣赏这种充实又刺激的生活,自己也想试一试。他一面向老师和前辈学习讨教,一面憧憬着新闻一线。在普林斯顿大学的课堂上,本·陶布鼓起勇气,等待一个前往新闻现场的机会。
从开罗回来后,他就想着法儿挣钱和存钱。他把奖学金存起来,还申请了一些项目研究经费。后来,他参加真人秀节目录制,拿到一笔不菲的补贴。
2013年夏天,终于一切就绪,本·陶布休学去了土耳其与叙利亚的边境。
《国际新闻》课的老师黛博拉·阿莫斯去过土耳其和叙利亚,建议他到土耳其南部,一个紧邻叙利亚边境的小镇基利斯(Kilis),那里是叙利亚第二大城市阿勒颇(Aleppo)前往土耳其的主要过境地点,当时阿勒颇是一座遭受战火蹂躏的殇城。
他在基利斯待了两个多月,住在一家破旧的旅馆里,透过窗户能看到空袭的火光和浓烟,也能听到浓浓的爆炸声。旅馆里住满了动机不明的冒险家,他们被叙利亚冲突吸引过来,对战争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战区生存的经验。
本·陶布也是如此,既没有战地报道的经验,也没有战地生存的能力。他说:“我的意图并不是做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报道,只是想从战地记者那儿学点东西,看看他们怎么采取安全措施,保护信源和自己。我也想看看,这是不是自己想干的事儿。”
每天,救护车在难民队伍的拥簇之下,不停从前线把受伤的人员运到镇上的医院和诊所。在相反的方向,大批新闻记者、救援人员、圣战分子和武器走私者从基利斯的旅馆出发,通过过境检查站,试图进入危险的叙利亚。
在一个名叫伊斯坦布尔的宾馆里,本·陶布认识了为《时代周刊》和《外交政策》供稿的美国记者史蒂芬·索特洛夫(Steven Sotloff),他会说阿拉伯语,经常奔赴叙利亚战场前线,报道过利比亚、埃及和也门的革命。
索特洛夫厌倦了挨打、枪击和被指控为间谍。他拍摄土耳其游行示威者时,被当地警察用胡椒喷雾喷射,用警棍殴打。“他告诉我,他想休息一段时间,至少不在中东做战地记者。他想回到大学去读研,回家乡佛罗里达。”本·陶布在给《每日野兽》(The Daily Beast)的一篇文章里写道:“但他想最后去一次叙利亚。他说,他在追一个好故事。”
本·陶布和史蒂芬·索特洛夫在镇上唯一的酒吧里喝着啤酒的时候,ISIS已经发现基利斯成了记者的过境点,他们布下陷阱,策划针对记者的绑架和撕票。
从那间酒吧离开后,史蒂芬·索特洛夫就消失了。后来媒体报道,史蒂芬·索特洛夫成了ISIS斩首的第二位美国记者。本·陶布差点被一个英国人骗入陷阱,后者为ISIS服务,诱骗记者进入叙利亚,然后再实施绑架。
对一个23岁的学生来说,这是一次巨大的冲击,也是一次惨痛的经历和教训。
两个月后,他离开了这个小镇。他没有被吓倒,反而认识到寻找安全地点和事前做好准备的重要性。他觉得在如此艰难的环境做报道,最大的风险不是选择了危险的区域,而是有没有研究并了解这些区域的风险在哪里,以及它有多大。
“关键的是你周围200米范围内,尤其是你所在的街道、深巷和宿区,它们是安全的吗?”他说,“我现在做项目,这些地方会花很多时间去研究和策划。”
在学校举办了一场展览
在那里,他学习到很多战地记者的经验,比如如何寻找线人,如何与线人保持联络。不仅如此,在叙利亚与土耳其边境晃悠的时候,他拍摄了大量照片,记录这一地区平民的生活状态和生存环境。2014年春天,他回到普林斯顿大学几个月后,在学校活动中心举办了自己的摄影展览,展出了这些照片。
回到学校,他上完了剩下的课程,修了一些新闻课,学习了摄影和后期。从他发布在Instagram和《纽约客》的署名照片来看,2014年以后的照片质量有了大幅改善,照片的后期处理也得到了极大提升。这些积累,帮助他后来完成集文字、图片和视频于一体的融合报道。
第二年夏天,本·陶布又回到尘土飞扬的土耳其小镇,为毕业论文寻找选题。
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后,他去了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这是一个为期9个月的硕士项目,为培养未来的深度报道记者,除了新闻课,还开设了艺术与文化、商业与经济、政治学和前沿科技;毕业论文允许以雄心勃勃的新闻作品,向公众解释复杂的问题。
在基利斯,他认识了比利时中年男人迪米特里·邦丁克(Dimitri Bontinck),后者带着另一个比利时父亲波尔·范·赫斯(Pol Van Hessche),正准备进入叙利亚,找回参加圣战的儿子。
但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本·陶布正好可以帮到对方。一起相处的时光,使双方很快建立了信任关系。记者通过他们又联系到十多个家长,所有人都重复着相似的故事:孩子先是切断与父母的交流,继续观察会发现他们在天黑后消失,第二天早上回家,他们没有出去喝酒,而是参加了一些体力训练,训练中流了很多汗。后来,他们终于知道这些训练是为参加战争准备的。
本·陶布每次采访都会亮出记者身份,录音和拍照都要事先征得对方同意。他说:“我认为,通过欺骗或者隐瞒获得采访素材,这样做是不道德的(I think it’s unethical to try to deceive people and get things without telling people)。”这导致报道非常耗时,进展异常缓慢,也不知道故事会向什么方向发展。本·陶布说,通常在这时候要保持耐心。
基利斯小镇上持枪的少年
从基利斯镇上分手后,本·陶布和这些人保持着联系。不久后得到消息,迪米特里·邦丁克的儿子回国了,但一回国就被逮捕,并以ISIS和比利时最大恐怖组织Sharia4Belgium成员的身份被起诉。他还得到一些类似起诉的文件,其中包括警察窃听参加圣战者的电话录音和一份庭审记录,展示了ISIS崛起之前的惊人信息。
他把这些信息告诉了论文导师史蒂夫·科尔(Steve Coll),后者是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院长,也是《纽约客》的编辑,获过两次普利策新闻奖。史蒂夫·科尔认为,这里面可能有更大更有趣的故事,建议本·陶布继续跟进,尽量去一趟比利时。
同时,史蒂夫·科尔意识到这是《纽约客》喜欢的选题,就把他的学生介绍给了《纽约客》主编戴维·雷姆尼克(David Remnick)。事实证明,戴维·雷姆尼克帮了大忙,他不仅为本·陶布后续的采访提供了建议和协助,还编辑了最终的稿子。
迪米特里·邦丁克的家乡在比利时安特卫普(Antwerp),坐上火车40分钟达到首都布鲁塞尔。冲突爆发以来,超过5000支持圣战的欧洲人去了叙利亚,多数是这条铁路沿线的比利时年轻人。不少父母找到迪米特里·邦丁克,请求带他们去叙利亚把孩子接回来。但有些父母到了那里之后,孩子却拒绝回家。
从布鲁塞尔到安特卫普的火车会经过小城尔福尔德(Vilvoorde),本·陶布认识了一位尔福尔德的母亲。她从摩洛哥移民到比利时,孩子虽然出生在尔福尔德,但他总觉得自己是外国人;当他回到摩洛哥,他又被当成比利时人对待。最终,她的孩子在尔福尔德加入了Sharia4Belgium,去了利比亚,成了自杀式袭击者。
在采访到这些故事以后,本·陶布试图超越这些个体的故事,把报道指向更深层次的问题,即欧洲移民问题。1964年,比利时开始从摩洛哥大规模引进合同制劳工,弥补本地劳动力的短缺。随后,更多摩洛哥人移民比利时,今天移民的二代三代在比利时出生并长大,但他们始终受控于这种双重身份。
本·陶布说,相对于难民,移民的问题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两个群体都试图逃离极度贫困,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许多人宁愿去死,也不愿继续生活在没有希望的贫困之中。”他补充说,很多人没有理解难民和移民的区别,难民有一套严格的保护体系,但移民什么也没有。
几年后,他还报道了从非洲向欧洲的大规模移民,尤其是整条移民路线上最危险的两段——撒哈拉沙漠和地中海。在这条线上,渴望逃离贫困的移民命如草芥,他们被饿死,被强奸,被杀害,被淹死,活下来的有些被卖到欧洲成为性工作者。
本·陶布对欧洲年轻人加入ISIS的报道,无意为此后一系列报道撕开了一个口子。这次报道中,他采访了大量的年轻人、父母和警察等,最终37个人提供的信息进入了稿子,仅父母一方的采访录音就达50多个小时。还有更多的人和信息没有进入稿子,但却帮助记者形成认知,更好地理解他报道的一切。
2015年6月,经过主编戴维·雷姆尼克编辑的报道《圣战之旅》(Journey To Jihad)在《纽约客》杂志发表,而且是当期的封面文章。这篇报道也是本·陶布的硕士毕业论文,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还为此发过一条新闻。文章很快引起讨论,很多关注中东事务的人士也开始关注。
那年秋天,本·陶布受国际司法与问责委员会(Commission for International Justice and Accountability,CIJA)创始人比尔·威利(Bill Wiley)邀请,前往CIJA总部检阅一份秘密文件。他被告知,不能泄漏总部的地址和协助他们取得这些文件的政府,以及比尔·威利手下工作人员的姓名。
在欧洲某个城市的地下室,一个金属架子上摆放着265个纸箱,装满了几年收集起来的100万页高级别秘密会议文件。文件详细记录了叙利亚政权对反对派实施的系统性酷刑与杀戮,大部分文件带有国徽标志,部分文件有总统巴沙尔·阿萨德的签名。
本·陶布检阅了文件,内容令人不寒而栗。关押反对派的大马士革601医院成了屠宰场,许多人被活活饿死、肢解、刨眼和遭化学武器袭击。受害者多数是上街抗议的民众,并不是恐怖分子,政府声称这些人是被恐怖分子杀害的。
一位军队警察秘密拍下了照片,并通过藏在袜子里的U盘带出了叙利亚,最后照片被公布,601医院的暴行得以被证实。
不久,《外交事务》采访巴沙尔·阿萨德,问起照片的事情,他说:“谁说这是政府做的,而不是反对派做的?谁说这就一定是叙利亚的受害者?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那时候,本·陶布硕士刚刚毕业,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机会,老师建议做一段时间独立记者。他被阿萨德的谎言激怒了,于是从普利策危机中心申请到一笔费用,开始调查阿萨德文件的内幕,尤其是这些暴行如何在阿萨德的指挥和授意下进行,此外他还调查了记录和保存这些文件的当事人看到听到了什么,文件又是如何悄悄从叙利亚运送到CIJA总部。
翻阅阿萨德文件
2016年4月,《纽约客》发表了本·陶布的长篇报道,《阿萨德文件》(The Assad File)。此前虽有幸存者被报道,但从未追溯到这是一场由国家实施的暴行记录,这篇报道做实了巴沙尔·阿萨德亲自参与暴行的事实。
本·陶布认为,本国的人应该看到这些故事。他和编辑威林·戴维森(Willing Davidson)商量,邀请46岁的埃及翻译家内明·尼扎尔(Nermin Nizar),把这篇报道翻译成阿拉伯语刊发。这是《纽约客》历史上第一次将一篇报道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刊出,也是目前唯一一次。
本·陶布接受采访时说:
曝光可能短期内无法改变现状,但它使掌权者不能再装聋作哑。在叙利亚的案例当中,任何人以后都不能再说不知道了。他们如果不能阻止无休止的犯罪,将会被历史作出审判,因为历史早已记下他们的暴行。
Even if exposure doesn’t change in the immediate term it does make it impossible for people who are in positions of power to claim that they didn’t know.So retroactively in the case of Syria for example no one can claim that they didn’t know that the Syrian government was committing war crimes; therefore anybody who was in a position of preventing further commission of those kinds will be judged by the historical record for having allowed that to go on.
本·陶布因为《阿萨德文件》的报道,入围了美国国家杂志奖,斩获了当年的罗伯特·肯尼迪新闻奖、利文斯顿新闻奖和美国海外记者俱乐部奖调查报道奖。
此后,他持续关注政府决策导致的大量暴行,报道了伊拉克对涉嫌参与ISIS者实施的审讯和刑罚,如何演变为一种报复行为,以及如何导致民众的恐慌和恐怖主义活动卷入重来。这篇报道获得了乔治·波尔克新闻奖。
2017年底,硕士毕业两年后,本·陶布带着这些作品和声誉,受邀全职加入《纽约客》。回到美国,他开始在本土寻找选题,但很明显这些选题背后都有中东和非洲的影子。两年后,他凭借《关塔那摩最黑暗的秘密》(Guantánamo's Darkest Secret),斩获了2020年普利策新闻奖特稿奖。
穆罕默德·萨拉希
获得普利策特稿奖的这篇报道,讲述了一个叫穆罕默德·萨拉希(Mohamedou Salahi)的男人,因为被怀疑为基地组织的成员,而被投入美国的关塔那摩监狱,遭受了长达十多年的监禁和酷刑折磨,而签署审讯计划的正是曾经的美国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Henry Rumsfeld)。
关押14年,穆罕默德·萨拉希没有受到任何指控,最终被释放,但被美国扣下了他的护照,使其不能离开毛里塔尼亚。看管穆罕默德·萨拉希的岁月里,狱警史蒂夫·伍德(Steve Wood)与其建立了友谊,也逐渐意识到关塔那摩所代表的正义背后的谎言。
普利策新闻奖的评语说,本·陶布融合了现场报道和情感充沛的笔触,为美国更广泛的反恐战争提供了细致入微的视角。
一开始,美国的很多媒体还不熟悉这个年轻人,但他们很快发现,这就是五年前被他们拒的年轻人啊。几年前,本·陶布参加美国好声音Voice的录制,有人就说这孩子没受过任何正规训练,家庭也并不贫穷,更没有沉迷于任何事物,只是一个典型的好孩子,谦虚而轻声细语,不足以吸引电视观众。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本·陶布演唱了妮娜·西蒙(Nina Simone)的《感觉很好》(Feeling Good),迎来一片欢呼。妮娜·西蒙是爵士音乐的标志性人物,当她唱这首《感觉很好》的时候,正遭受抑郁症的困扰,这也足见她内心深处有多乐观和强大。从普林斯顿镇上的高中开始,本·陶布就在唱这首歌了。
Feeling Good
感觉很好
Birds flying high you know how I feel
群鸟高飞你知道我的感受
Sun in the sky you know how I feel
艳阳高空你知道我的感受
Reeds driftin on by you know how I feel
芦苇飘过你知道我的感受
Its a new dawn
这是一个崭新的黎明
Its a new day
这是新的一天
Its a new life
这是一个新生
For me
对我而言
And Im feeling good
而我正感觉很好
Fish in the sea you know how I feel
海中的鱼儿啊你知道我的感受
River running free you know how I feel
自由奔腾的河流啊你知道我的感受
Blossom in the tree you know how I feel
树上盛开的花儿你知道我的感受
Its a new dawn
这是一个崭新的黎明
Its a new day
这是新的一天
Its a new life
这是一个新生
For me
对我而言
And Im feeling good
而我正感觉很好
Dragonfly out in the sun you know what I mean dont you know
那飞向太阳的蜻蜓,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不是吗?
Butterflies all havin fun you know what I mean
那四处嘻戏的蝴蝶,你们能明白我的心情,不是吗?
Sleep in peace when day is done
夜幕降临之际,于平静中陷入睡眠
Thats what I mean
这就是我的意思
And this old world is a new world
这个腐朽的世界
And a bold world
已经面貌一新
For me
对我而言
Stars when you shine you know how I feel
你知道我的感受
Scent of the pine you know how I feel
你知道我的感受
Oh freedom is mine
哦,自由属于我
And I know how I feel
你知道我的感受
Its a new dawn
这是一个崭新的黎明
Its a new day
这是新的一天
Its a new life
这是一个新生
For me
对我而言
And Im feeling good
而我现在感觉很好
(歌词翻译来自网络)
参考资料:
1.Greta Cuyler,September 26.2012,Patch,Ben Taub: From Princeton to NBC's "The Voice"
2.Ben Taub,September 2.2014,The Daily Beast,Was U.S. Journalist Steven Sotloff a Marked Man?
3.Jaime Fuller,May 26.2015,Jaime Fuller,The Intelligencer,The Voice Inadvertently Helps Fund Journalism;
4.Ben Taub June 1.2015,The New Yorker Journey to Jihad
5.Ben Taub Apr 14.2016,The New Yorker,The Assad Files in Arabic(中译本《阿萨德文件》见普利策危机报道中心)
6.Ben Taub,June 27.2016,The New Yorker,Syria’s War on Doctor
7.Ben Taub,April 14.2017,The New Yorker,A Reporter's Path to Uncovering Human Trafficking;
8.Katherine Hamilton November.2017 New Yorker journalist Ben Taub: under 30 and uncovering the truth;
9.Ben Taub December 4.2017,The New Yorker,Lake Chad: The World’s Most Complex Humanitarian Disaster
10.Ben Taub,Apri 10.2017,The New Yorker,The Desperate Journey of a Trafficked Girl(中译本《绝望之旅》见普利策危机报道中心》
11.Brett Tomlinson,April 25.2018,The Princeton Alumni Weekly,Q&A: Journalist Ben Taub ’14 on His Path to Covering Crises War
12.Ben Taub,Dec 17.2018,The New Yorker,Iraq’s Post-ISIS Campaign of Revenge
13.Ben Taub,April 22 2019,The New Yorker,Guantánamo’s Darkest Secr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