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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晴天的经典语录(生活中你看见了光明)

人生是晴天的经典语录(生活中你看见了光明)他会的老书数不尽。他还有一个电匣子,据说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山外人手里买来,为的是学些新词儿,编些新曲儿。其实山里人倒不太在乎他说什么唱什么。人人都称赞他那三弦子弹得讲究,轻轻漫漫的,飘飘洒洒的,疯颠狂放的,那里头有天上的日月,有地上的生灵。老瞎子的嗓子能学出世上所有的声音。男人、女人、刮风下雨、兽啼禽鸣。不知道他脑子里能呈现出什么景象,他一落生就瞎了眼睛,从没过这个世界。老瞎子说书已经说了五十多年。这一片偏僻荒凉的大山里的人们都知道他:头发一天天变白,背一天天变驼,年年月月背一三弦琴满世界走,逢上有愿出钱的地方就动琴弦唱一晚上,给寂寞的山村带来欢乐。开头常是这么几句:“自从盘古分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有道君王害黎民。轻轻弹响三弦琴,慢慢稍停把歌论,歌有三千七百本,不知哪本动人心。”于是听书的众人喊起来,老的要听董永卖身葬父,小的要听武二郎夜走蜈蚣岭,女人们想听秦香莲。这是老瞎子最知足的一刻

人生是晴天的经典语录(生活中你看见了光明)(1)

图片来自网络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春雨缠绵非常 ,好似人于半梦半醒间的喃喃自语。不知情绪的尽头,是渴求着与什么东西抵死相依。

曾有人与我说过,雨比人干净,现在我只能把这句话当笑话来听。如今身体早已是一副苟漏残躯,却依然喜欢淋雨,雨里抬头,却不再如少不更事般的指天骂地,只是静静看雨珠从灰蒙蒙的云层里折射着天光落下。落成支离破碎的样子,如视线或是沾满雨尸的眼镜,模糊不堪。

当年看过的通俗小说里,记得里面有位主角说过,这雨,生于天,死于地,中间的过程就是人生,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

这似乎点穿了一个跌不破的实情。以至于每每夜间独自一人幽居难眠时,我听见雨声,便有些不自觉的郁郁和不快,其中的情绪,却是很难为外人道的。此情此景,心中所感,我想说个故事,小说写手的伎俩,没什么主观因素,也全都是他人的故事,我只是再复述一番罢了,有想不明白事情的,可以来看看。

哦,该是说,说说两个瞎子的故事。

一老一少两个瞎子,说书为生,老瞎子七十岁,小瞎子十七岁。老瞎子说了一辈子书,小瞎子被野羊坳听过老瞎子说了几十年书的人家送来当学徒,学着吃饭的营生。

老瞎子说书已经说了五十多年。这一片偏僻荒凉的大山里的人们都知道他:头发一天天变白,背一天天变驼,年年月月背一三弦琴满世界走,逢上有愿出钱的地方就动琴弦唱一晚上,给寂寞的山村带来欢乐。开头常是这么几句:“自从盘古分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有道君王害黎民。轻轻弹响三弦琴,慢慢稍停把歌论,歌有三千七百本,不知哪本动人心。”于是听书的众人喊起来,老的要听董永卖身葬父,小的要听武二郎夜走蜈蚣岭,女人们想听秦香莲。这是老瞎子最知足的一刻,身上的疲劳和心里的孤静全忘却,不慌不忙地喝几口水,待众人的吵嚷声鼎沸,便把琴弦一阵紧拨,唱到:“今日不把别人唱,单表公子小罗成。”或者:“茶也喝来烟也吸,唱一回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满场立刻鸦雀无声,老瞎子也全心沉到自己所说的书中去。

他会的老书数不尽。他还有一个电匣子,据说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山外人手里买来,为的是学些新词儿,编些新曲儿。其实山里人倒不太在乎他说什么唱什么。人人都称赞他那三弦子弹得讲究,轻轻漫漫的,飘飘洒洒的,疯颠狂放的,那里头有天上的日月,有地上的生灵。老瞎子的嗓子能学出世上所有的声音。男人、女人、刮风下雨、兽啼禽鸣。不知道他脑子里能呈现出什么景象,他一落生就瞎了眼睛,从没过这个世界。

小瞎子是见过这个世界的,不过,才三年。

他和老瞎子是不同的,他不是太喜欢弹三弦说书,最让他开心的,其实是老瞎子的电匣子。

这只神奇的匣子永远令他着迷,遥远的地方和稀奇古怪的事物使他幻想不绝,凭着三年朦胧的记忆,补充着万物的色彩和形象。譬如海,匣子里说蓝天就象大海,他记得蓝天,于是想象出满天排开的水锅。再譬如漂亮的姑娘,匣子里说就象盛开的花朵,他实在不相信会是那样,母亲的灵柩被抬到远山上去的时候,路上正开遍着野花,他永远记得却永远不愿意去想。但他愿意想姑娘,越来越愿意想;尤其是野羊坳的那个尖声细气的小妮子,总让他心里荡起波澜,直到有一回匣子里唱道,“姑娘的眼睛就象太阳”,这下他才找到了一个贴切的形象,想起母亲在红透的夕阳中向他走来的样子。其实人人都是根据自己的所知猜测着无穷的未知,以自己的感情勾画出世界。每个人的世界就都不同。

但每个人的世界却都有相似的地方,老瞎子和小瞎子也一样,他们都有一个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及的执念。

老瞎子的执念是一张药方,他师傅在临死前放进他琴槽里的,老瞎子的师傅告诉他,只要他用心虔诚的弹断了一千根琴弦,他就能打开琴槽,拿出药方,治好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一辈子没有看到过的世界。

他已经弹了990多根,离一千根寥寥无几。可是他也已经从他师傅死的时候的弱冠小儿,变成了古稀老人。

值不值得他从来没想过,他只可怜他师傅记错了药方,明明是一千根,他师傅记成了八百,于是丧失了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的机会,多可惜。

小瞎子也有一个执念,是野羊坳的兰秀儿。

他从未见过她,只听过她十五六岁清脆尖悦的声音,只感觉到过她不冷不热,细腻温柔的小手。但他发觉他只想跟她在一块儿,哪怕兰秀儿叫他偷老瞎子的电匣子给她听,哪怕老瞎子以过来人的语气教训他,要他远离兰秀儿,他都不在乎。他就是想她,就是想听她清悦的笑,就是想吃她给自己带来的煮鸡蛋,就是想和她一起在草地里打滚还有按电匣子里说的那样,接吻,虽然看不见她,但是那感觉。还真的不坏。

终于有一天。是冬天将近的时候,老瞎子在野羊坳把最后一根琴弦彈断了,于是他带着一辈子最激荡的心情,匆匆留下了给小瞎子度日的米面,嘱托他就留在野羊坳他们栖身的破庙里等自己,快马加鞭的进城抓药去了。

小瞎子虽然有些觉得对不住老瞎子,却也十分乐的其成的一个人留在了野羊坳。

天不亮老瞎子就上路了。他说最多十天就回来。谁也没想到他竟去了那么久。

到老瞎子回到羊坳时已经是冬天。漫天大雪,灰暗的天空连接着白色的群山。没有声息,处处也没有生气,空旷而沉寂。所以老瞎子那顶发了黑的草帽就尤其躜动得显著。他蹒蹒跚跚地找进了他和小瞎子栖身的破庙,却发现小瞎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村里人告诉他,小瞎子已经走了些日子。

“我告诉他等我回来。”

“不知道他干嘛就走了。”

“他没说去哪儿,留下什么话没?”

“他说让您甭找他。”

“什么时候走的?”

人们想了好久,都说是在兰秀儿嫁到山外去的那天。老瞎子心里便一切全明白。

众人劝老瞎子留下来,这么冰天雪地的上哪去?不如在野羊坳说一冬天书。老瞎子指指他的琴,人们见琴柄上空荡荡已经没了琴弦。老瞎子面容也憔悴,呼吸也孱弱,嗓音也沙哑了,完全变了个人。他说得去找他的徒弟。

若不是还想着他的徒弟,老瞎子就回不到野羊坳。那张他保存了五十年的药方原来是一张无字的白纸。他不信,请了多少识字而又诚实的人帮他看,人人都说那果真是一张无字的白纸。老瞎子在药铺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他以为是一会儿,其实已经几天几夜,骨头一样的眼珠在询问苍天,脸色也变成骨头一样的苍白。有人以为他是疯了,安慰他,劝他。老瞎子苦笑:七十岁了再疯还有什么意思?他只是再不想动弹,吸引着他活下去、走下去、唱下去的东西骤然间消失干净。就象一根不能拉紧的琴弦,再难弹出悦耳的曲子。老瞎子的心弦断了,准确地说,是有一端空无所系了。一根琴弦需要两个点才能拉紧。心弦也要两个点――一头是追求,一头是目的――你才能在中间这紧绷绷的过程上弹响心曲。现在发现那目的原来是空的。老瞎子在一个小客店里住了很久,觉得身体里的一切都在熄灭。他整天躺在炕上,不弹也不唱,一天天迅速地衰老。直到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直到忽然想起他的徒弟,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可那孩子在等他回去。

茫茫雪野,皑皑群山,在地之间躜动着一个黑点。走近时,老瞎子的身身影弯得如一痤桥。他去找他的徒弟。他知道那孩子目前的心情、处境。

他想自己先得振作起来,但是不行,前面明明没有了目标。

他一路走,便怀恋起过去的日子,才知道以往那些奔奔忙忙兴致勃勃的翻山、走路、弹琴,乃至心焦、忧虑都是多么欢乐!那时有个东西把心弦扯紧,虽然那东西原是虚设。老瞎妇想起他师父临终时的情景。他师父把那张自己没用上的药方封进他的琴槽。“您别死,再活几年,您就能睁眼看一回了。”说这话时他还是个孩子。他师父久久不言语,最后说:“记住,人的命就象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不错,那意思就是说:目的本来没有。不错,他的一辈子都被那虚设的目的拉紧,于是生活中叮叮当当才有了生气。重要的是从那绷紧的过程中得到欢乐,老瞎子知道怎么对自己的徒弟说了。可是他又想:能把一切都告诉小瞎子吗?老瞎子又试着振作起来,可还是不行,总摆脱不掉那无字的白纸……

在深山里,老瞎子找到了小瞎子。

小瞎子正跌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想那么等死。老瞎子懂得那绝不是装出来的悲衰。老瞎子把他拖进一个山洞,他已无力反抗。老瞎子捡了些柴,打起一堆火。

小瞎子渐渐有了哭声。老瞎子放了心,任他尽情尽意地哭。只要还能哭就还有救,只要还能哭就有哭够的时候。

小瞎子哭了几天几夜,老瞎子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守着。火光和哭声惊动了野免子、山鸡、野羊和狐狸和鹞鹰……

终于小瞎子说话了:“干嘛咱们是瞎子!”

“就因为咱们是瞎子。”老瞎子回答。

终于小瞎子又说:“我想睁开眼看看,师父,我想睁开眼看看!哪怕就看一回。”

“你真那么想吗?”

“真想,真想――”

老瞎子把篝火拨得更旺些。

雪停了。铅灰色的天空中,太阳象一面闪光的小镜子,鹞鹰在平稳地滑翔。

“那就弹你的琴弦,”老瞎子说,“一根一根尽力地弹吧。”

“师父,您的药抓来了?”小瞎子如梦方醒。

“记住,得真正是弹断的才成。”

“您已经看见了吗?师父,您现在看得见了?”

小瞎子挣扎着起来,伸手去摸师父的眼窝。老瞎子把他的手抓住。

“记住,得弹断一千二百根。

“一千二?”

“把你的琴给我,我把这药方给你封在琴槽里。”老瞎子现在才懂了师父当年对他说的话――你的命就在这琴弦上。

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

“怎么是一千二,师父?”

“是一千二。我没弹够,我记成了一千。”老瞎子想:这孩子再怎么弹吧,还能弹断一千二百根?永远扯紧欢跳的琴弦,不必去看那无字的白纸……

这地方偏僻荒凉,群山不断。荒草丛中随时会飞起一对山鸡,跳出一只野免、狐狸,或者其它小野兽。山谷中鹞鹰在盘旋。

现在让我们回到开始:

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躜动,匆匆忙忙,象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也无所谓谁是谁……

这个故事给那些在行进的过程中看不见了自己的孩子们。期间的东西,你们看见了什么,就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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