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匠达人(十日谈老铜匠)
铜匠达人(十日谈老铜匠)新的门牌叠在一角,门楣郑重其事贴着蓝底牌子,上面“非物质文化遗产点”几个字,老铜匠视如至宝。两鬓雪白,喜欢戴的鸭舌帽变成了棒球帽,唯独手艺越发炉火纯青。一见有铜活干就来劲,捋起袖子,两手一抹唾沫星子,深吸一口气施展绝技,用铜皮裹一根细长铁丝,目击他抡起一柄大木锤,左一捶右一捶,硬邦邦的铜皮顿时变得柔软听话,裹起铁丝严丝合缝,服服贴贴。最后,老铜匠来一句:“铜匠没有铜活干,就变铁匠。”铜活一天一天凋零,徒弟纷纷转行,儿子丢弃传承,就剩孤家寡人的“守”艺人,老行当,究竟是绝活还是绝唱?(紫鹰)说是一开间门面,实际一半是楼梯过道,还有一半巧夺梯子底下巴掌大的空间乌漆墨黑,小门里不知堆着些何物,属于老铜匠的神秘之地。作坊主要是外面这几平米的浅短过道,敞开式无门,妙在可以遮风挡雨,作为手工主场地,足矣。六十年老铜匠张意兴,地道沈家门人。如今淡出视线的铜壶、铜炉、汤婆子、铜锁、铜面盆之类,铜匠干的哪个
“九老十八匠”的老铜匠现在罕见了,尤其是原汁原味,纯粹使用“不插电”工具,一支笔、一把剪刀、一把榔头,手工打制铜质或铁质器物,需要什么,便能活龙活现从铜匠手里变换出什么。
小时候身体孱弱怕冷,父亲带我去打汤婆子,翻箱倒柜,找出些不值钱的老物件,旧铜发黑,但质地纯良。老铜匠先是拿一块圆形薄铜板敲打成盆,边缘逐渐卷曲似荷叶,袅袅婀娜,不久又成了小南瓜雏形。接着是最难做的活络把手,雕蜡、倒石膏、熔铜成橘色、浇铸成型,最后连同螺纹铜帽一起焊接上去,盖内有厣子,滴水不漏。看似变戏法一般的技艺,其实酷似少林功夫“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金银匠、铁匠、铜匠与冶铸业,均尊“太上老君”为祖师。一日,有人向“太上老君”讨教,见他打铁不用砧铁,竟把烧红的铁块搁在膝盖上锻打,来者吓坏了,忙问:“这般打铁,不怕把自己的皮肉烧焦吗?”老君爽朗大笑道:“灼铁烫去我一层皮,我就打去它一千层皮。”铁成器,老君膝盖却完好无损,结果留下一地铁皮屑。
老铜匠练就铜筋铁骨,都有一双布满老茧的巧手,粗粝有力,指甲缝和皲裂口子里沾染了历久弥坚的污黑。
六十年老铜匠张意兴,地道沈家门人。如今淡出视线的铜壶、铜炉、汤婆子、铜锁、铜面盆之类,铜匠干的哪个不是精细活?总觉得比铁匠打的锄头、铁犁、镰刀、铲子等农具技高一筹。瞄准这一点,15岁去芦花拜师学艺,从补锅、磨剪刀、跟着师兄打下手开始;翌年学画图、熔铜、锻坯、打型、抛光……梅花香自苦寒来,三年学徒收官,单枪匹马闯荡社会去了,暗自立誓:从此生命中便只做一件事!
挑着一副游方铜匠的扁担,拿着由五块铜片串成的“铜串子”,钻进烟火稠密处,手一抖,铜串子散开了,一阵丁零当啷脆响,手再一抖,铜串子又收回一叠铜片,那做派,犹如戏台子上甩出的水袖,凌厉动人。据说铜串子声音便是活招牌,懂行的人远远一听声音,就能估摸着铜匠手艺的高低优劣。
若干年后,有了滨海路423号,今天名闻遐迩仅剩的一家铜匠作坊。很远循着声音,就能追溯到“叮当叮当”敲打成乐曲的源头,时而铿锵有力,时而细腻委婉,未成曲调先有情……
说是一开间门面,实际一半是楼梯过道,还有一半巧夺梯子底下巴掌大的空间乌漆墨黑,小门里不知堆着些何物,属于老铜匠的神秘之地。作坊主要是外面这几平米的浅短过道,敞开式无门,妙在可以遮风挡雨,作为手工主场地,足矣。
新的门牌叠在一角,门楣郑重其事贴着蓝底牌子,上面“非物质文化遗产点”几个字,老铜匠视如至宝。两鬓雪白,喜欢戴的鸭舌帽变成了棒球帽,唯独手艺越发炉火纯青。一见有铜活干就来劲,捋起袖子,两手一抹唾沫星子,深吸一口气施展绝技,用铜皮裹一根细长铁丝,目击他抡起一柄大木锤,左一捶右一捶,硬邦邦的铜皮顿时变得柔软听话,裹起铁丝严丝合缝,服服贴贴。最后,老铜匠来一句:“铜匠没有铜活干,就变铁匠。”铜活一天一天凋零,徒弟纷纷转行,儿子丢弃传承,就剩孤家寡人的“守”艺人,老行当,究竟是绝活还是绝唱?(紫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