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朔个人简历(朋友臧天朔)
臧天朔个人简历(朋友臧天朔)摇滚乐风行的九十年代,我已经三十而立。从小 喜欢诗词小说的我与摇滚乐格格不入。我们小时候的音乐最豪放的就算《我的祖国》了吧,“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思来想去,这歌主题也挺强悍的,也有点儿青春肆意的冲动。天朔为此身陷囹圄。他进去时网络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但也轩然大波。朋友之间电话打探,啧啧惋惜。天朔一去几年,出来时还是一如孩童般的笑容,没有怨恨,没有沧桑,这让人吃惊。一次在饭桌上,我们挨着坐,东扯西拉,他告诉我准备复出,做一场演唱会,在北戴河,到时候请我来。后来演唱会举办了,但我没去。没去的原因是我感觉年纪大了,无法摇滚了,连摇摆都晕,再者说真觉得与年轻人有代沟了,站在台下一同听歌感觉自己有点儿傻。网上搜出来看看听听得了,其实我对天朔的歌只喜欢《朋友》。天朔创作《朋友》时年仅二十二岁,才华横溢。二十二岁写下此曲是音乐天才,表达这词则是内心实感。一个二十二岁风华正茂
写这篇悼文时,手机里还在播放臧天朔的《朋友》。今天从早到晚一有空闲就播放这支歌,反复听反复有感觉。这些年随着年龄增长,感觉增厚,多了一层忧伤。早晨接到天朔去世的噩耗,先是不信,马上核实后扼腕长叹。
去年在首都机场候机,正准备登机时就听到一声大喊:“老马!”寻声望去,远远地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天朔灿烂的笑容。天朔人过五十,笑容仍如五岁孩童,天真无邪,通透敞亮。我们俩匆匆寒暄几句,然后各奔东西。谁知此次擦肩而过竟成永别!
我和天朔不算很熟,碰面都在朋友的聚会上。他的歌我也不算很熟,只熟一支就是《朋友》。这歌从词到曲太符合我们这一代人的口味了,味厚且重,余韵徐歇。尤其在大型演唱会上,只要天朔唱《朋友》就是此次演唱会的高潮,万头攒动,灯光闪烁。千百人共唱同一支歌,显然词曲都能深入人心。
“朋友”这个词在我们这一代人心目中举足轻重。我们自幼对“朋友”的理解就是“两肋插刀”,为朋友做些事,帮朋友些忙,心中之快活是今天的年轻人很难理解的。朋友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概念中多为江湖,义气自打水泊梁山以来都是民间交往的最高标准。不计成本做事,不要回报做人,构成了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一代人社会交往的黄金法则。“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决不是挂在口头上虚情假意,而是生活中自觉践行。
天朔创作《朋友》时年仅二十二岁,才华横溢。二十二岁写下此曲是音乐天才,表达这词则是内心实感。一个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青年,理论上还不知人生的酸甜苦辣咸,但却有如此认知,给人以老到持重之感,以致此歌三十年长盛不衰。在各类可以歌唱的场所,此歌一起,便是合唱。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这歌词写得苍劲,唱得温情。我们年轻的岁月正值国家大变革,人情远去,利益扑来,让每个人惶恐不安。人情这个东西很怪,有它再穷的日子过得都舒心,没有它再富的日子都让人胆颤心惊。我们这一代人靠人情度过了青葱岁月,在最穷最艰苦的日子里依然有歌声,依然有笑声。
人情与利益的博弈中,人情似乎一点一点地丧失阵地。习惯于人情社会的一代人会有痛苦,长时间无法解脱。我一直认为有艺术天赋的人千万不要陷于生意,所有生意都不贴谱,只会给人带来麻烦甚至灾祸。天朔就是如此,开酒吧就是错误。虽然酒吧是减压宣泄的地方,可以尽兴,但酒吧也是多是非的地方。
天朔为此身陷囹圄。他进去时网络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但也轩然大波。朋友之间电话打探,啧啧惋惜。天朔一去几年,出来时还是一如孩童般的笑容,没有怨恨,没有沧桑,这让人吃惊。一次在饭桌上,我们挨着坐,东扯西拉,他告诉我准备复出,做一场演唱会,在北戴河,到时候请我来。后来演唱会举办了,但我没去。没去的原因是我感觉年纪大了,无法摇滚了,连摇摆都晕,再者说真觉得与年轻人有代沟了,站在台下一同听歌感觉自己有点儿傻。网上搜出来看看听听得了,其实我对天朔的歌只喜欢《朋友》。
摇滚乐风行的九十年代,我已经三十而立。从小 喜欢诗词小说的我与摇滚乐格格不入。我们小时候的音乐最豪放的就算《我的祖国》了吧,“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思来想去,这歌主题也挺强悍的,也有点儿青春肆意的冲动。
谁年轻谁都容易冲动。今天的人不到四十都还年轻,不到六十都还有火气。天朔出来后说过 一句话:“回头看,人生有一些单,你是必须去买的。”我仔细想想,的确如此。我们这一代人不同时候都买过不同的单,只不过惨烈程度不一、付出代价不一罢了。
我早晨上班路上得知天朔远行的消息后给梁天打了电话,我知道他俩的交情很深。梁天告诉我,他在医院待到凌晨四点,送了朋友最后一程。梁天说他的那部新片《让我怎么相信你》是天朔做的音乐,这也是他生前最后一部音乐作品了。我听着梁天电话那头的叹气声,想着很久以前又好像发生在昨天晚餐上的聊天,感叹人生叵测,吃饭聊天与朋友远行实际是一件事。
朋友的江湖或者江湖的朋友是件说不清楚的事情。天朔一直认为江湖是他的生活,只有大小之分,无法摆脱。“江湖”一词在中国文化中含义颇深,很难理解。曹操认为是四方,“江湖未静,不可让位”;白居易认为是社会,“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范仲淹认为是隐士所居之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至于我们这一代人,江湖则是上述认为之全部。我喜欢黄庭坚的一句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我在灯下写文为朋友天朔送行,想起两人惺惺相惜的碰杯,杯酒下肚,古道热肠。没有利益的酒是可以多喝几杯的,这酒不单单是酒,还是兄弟,更是江湖。所以杜牧说:潇洒江湖十过秋,酒杯无日不迟留。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记起了我,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请你离开我离开我。”天朔的《朋友》太悲壮了。这歌词这歌声重的谁也接不住,这可能就是《朋友》三十年不衰的原因吧!
天堂有歌有朋友,天朔有朋友有歌;歌与朋友缺一不可。天朔安息!
马未都
2018.9.28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