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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礐石还保留有大量十九世纪初期的旧痕,大量欧美风格的建筑物星罗棋布于海岸上的山旮旯角落。有篇网文《礐石堂史话》,这样记录当时的历史: 鼓浪屿隔海与厦门相对,礐石隔海与汕头市遥遥呼应。鼓浪屿的日光岩太低矮,站在那儿极目张望,据说天气透明度很好的时候,可以看到渺小的台湾前线金门岛,而看厦门只是平视的一角。如果是站在礐石迎春楼的山顶鸡冠峰,望着浩洁荡荡的韩江、榕江入海口,远眺汕头市,看着一望无际的牛田洋,那种震撼,有“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诗境。 九十年代中期我去厦门出差,顺道去鼓浪屿观光。从厦门坐船上岛,倘徉在千姿百态的楼庭街巷,有几份似曾相识的感觉。鼓浪屿让我想起十多年前生活过的汕头礐石。 讲到殖民文化,有些屈辱的成份。不过去过鼓浪屿的人,看到小岛上大街小巷的旧式洋房,很少读到有人在文章里说三道四;而早年去过礐石的游客,对于浓郁的殖民文化的景观,却是打翻了五味

来源:汕头市礐石风景名胜区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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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殖民文化

九十年代中期我去厦门出差,顺道去鼓浪屿观光。从厦门坐船上岛,倘徉在千姿百态的楼庭街巷,有几份似曾相识的感觉。鼓浪屿让我想起十多年前生活过的汕头礐石。

讲到殖民文化,有些屈辱的成份。不过去过鼓浪屿的人,看到小岛上大街小巷的旧式洋房,很少读到有人在文章里说三道四;而早年去过礐石的游客,对于浓郁的殖民文化的景观,却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啥滋味。其实,如果历史可以重来,它应该是粤东不亚于鼓浪屿的一个名胜。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1)

一样殖民时期的文化,一样多元化的建筑景观,一样的临海景致,一样的亚热带的气候,一个小岛,一个海湾,鼓浪屿比起礐石,面积要迷你得多,比起礐石星罗棋布的景点,隐遁于山间的古朴建筑,翠绿起伏的重峦叠嶂,失色许多。而它的名气偏偏比礐石响亮许多。我以前看过一部以鼓浪屿为背景的爱情惊险片,里面呈现的民宅、骑楼、洋房、波浪般起伏的街巷,令人印象深刻。其实这种特色在礐石比比皆是,而且由于礐石的许多骑楼都是顺着山势逐级而筑,层次更多分明。回忆从前那种渔村小镇人家的街巷,鳞次栉比的骑楼,记忆就会浮现二楼阳台上伸出挂晒的衣裳,在海风轻柔地吹拂下,花技招展地迎风起舞,恍若只闻旧人笑,徒留新人怅惘失落。

鼓浪屿隔海与厦门相对,礐石隔海与汕头市遥遥呼应。鼓浪屿的日光岩太低矮,站在那儿极目张望,据说天气透明度很好的时候,可以看到渺小的台湾前线金门岛,而看厦门只是平视的一角。如果是站在礐石迎春楼的山顶鸡冠峰,望着浩洁荡荡的韩江、榕江入海口,远眺汕头市,看着一望无际的牛田洋,那种震撼,有“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诗境。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前,礐石还保留有大量十九世纪初期的旧痕,大量欧美风格的建筑物星罗棋布于海岸上的山旮旯角落。有篇网文《礐石堂史话》,这样记录当时的历史:

礐石风景区里曾有多个外国领事馆。1860年,汕头开埠之后,更多的外国人涌入,英国、美国、印度与挪威四国洋人曾经到达礐石。礐石秀丽的自然风光吸引他们纷纷在此建立领事馆、医院、银行等。据当地老人回忆,许多外国人在这里居住或办公:“从汽车渡口码头(现礐石大桥下)算起,自西往东有怡和洋行、德记洋行、挪威医生公寓、大华纱厂、英国领事署、税务司等。洋人当时俨然是这块土地上的主人,自己划分了势力范围。英国的商人、官员住在大礐石,就是礐石山脚下及海边一带,美国人基本集中在小礐石上面,即礐石半山腰一带。洋老板们大多早上乘小艇过海到汕头市区上班,下午返回礐石休息,吃完晚饭后便在别墅的花园里散步,其中有些还将太太孩子接来同住。他们往往要雇佣当地人种花、做饭、洗衣服和守夜,对待佣人还算和气,也没听说有为非作歹的事。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2)

早些年,有篇文章《礐石“洋房子”见证汕头开埠往事》(2010年8月22日汕头特区晚报)写道:

“‘医生顶’那里有个教会办的益世医院,主诊医生是一个又高又胖的美国女人,大家叫她冯医生,她在礐石呆久了居然能说些当地方言。日本人占领汕头后她便离开了,医院也随之关闭,抗战胜利后她又回到礐石行医。”

其实这是一个误传。有关教会兴办的益世医生是在小礐石的范围内,这片区域后来归入部队,而相关的历史记录及图片,可以从一本上世纪初,一位美国教士写的《美浸会岭东宣教略史》中了解到。而“医生顶”却是属于大礐石的地理范围。而且医生顶的由来,反到是同这位冯医生有关,因为她开办了医院,这一带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并形成了一个生活片区。

这种涌入的外来文化,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基督教在礐石的流行。

现在去礐石游览,最著名的洋楼是礐石堂。礐石堂也是现存洋楼里保存最完善的一栋。这是一座中国大陆罕见的中西合璧建筑风格的大型教堂。早期我们在部队的时候,这里是部队的小礼堂。部队大型的室内文艺表演、重要会议都在这儿举行。小礼堂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的一个夜晚,我们这群孩子彻夜守候在礼堂外围,想方设法要混入里面。这天晚上,一场持续昼夜的二战电影《解放》在这儿放映。电影不公开,只有部分官兵可以观看,当然,有特殊渠道的孩子早已借助各种方法,混迹其中了。而我们这种外型明显微弱的小朋友,只能趴在沿阶上,梦想透过窗户的逢隙,窥其一斑。为此还时不时要躲藏哨兵的驱赶。辛苦一夜,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3)

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小礼堂的建筑构架仍然完好无损,就连那些色彩滨纷的窗户玻璃,都少有破损。七十年代的最后一年,礼堂转交给地方,又改回基督教堂,很快沉寂的基督教也回归了,我们家楼下的军医家里,我就见到了教堂的书籍。改回教堂后我去过一回,教堂还是气势宏伟,里面的气氛就庄重许多,让我当时有点不适应。

网文《礐石堂史话》里,就这样描述礐石堂:

礐石堂正门亭由六根花岗岩廊柱支撑,其主座及门廊的建筑风格为西洋的多立克柱式,“六”在中国传统观念是“六六大顺”之数,而原有的七层台阶则体现圣经中完整的数字“七”。正门是三个纯西式落地式构造石框拱形门,代表了基督教信仰的“三位一体”。各个门框上均饰以从美国运来的彩色玻璃。堂内木雕窗棂间本也以彩色玻璃装饰,然而至今保存下来的已经不多了。屋顶的大梁和堂内的栋梁也是当年专门从欧洲运来的能抵抗白蚁侵蚀的优质原木,距今80年了,仍然完好如初。教堂四周基座及墙体以花岗岩石砌筑而成。上部则是中国传统的重檐歇山顶,配以斗拱飞檐,顶上铺设绿色琉璃瓦。整座教堂占地约为4000平方米,颇具特色的中西融合的风格使她显得气势恢弘也古朴典雅。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4)

礐石堂并不是礐石地区唯一的带有西式风格的建筑。也许由于礐石堂是岭东基督教浸信会的中心,教会与教徒的关注与重视才使她基本保存完好。

汕头是中国较早开埠的一批港口之一。《潮汕基督教简史》记载,“咸丰八年(1858),浸信会传教士耶士摩(Rev. William Ashmore)自暹罗移致香港传教,曾到汕头,了解到德国巴色会及英兰长老会都已来汕传教,美国浸信会便委派耶士摩为专使,转移到汕头主持宣教。咸丰十年(1860),耶士摩与约翰逊先到妈屿传教,有潮人八人受洗入教。同治二年(1863)耶士摩在汕头埠建汕头基督教普益社。同年于大礐石创建教堂,初为一平房。同治十一年(1872)方建成教士楼,楼下办女校并做礼拜(即老礼拜堂及明道女校),堂傍有房屋,可供内地信徒从达濠、樟林、巷埠、海阳、潮阳、东里等地来礐石礼拜住宿。同治十一年(1872)礼拜堂落成,光绪二十四年(1898)教堂维修扩建,成为岭东基督教浸信会的中心。”“……(岭东基督教浸信会)同治三年(1864)已有教友62人,光绪六年(1880)后,教区广拓,计有礐石、海阳、揭阳、潮阳、黄冈、嘉应、河婆、兴宁8区和会之设,教务分区自治。至光绪二十六年(1900),已有教友2300人,教堂48幢,学堂29所(学生400人),医院2间,美国教士26人,本地布道员57人。至民国7年(1918)教堂增至200所,教友约5300人,浸信会的组织有代表大会、区代表会、联堂和堂会。”

礐石堂的前身便是耶士摩于1863年于大礐石创建的教堂,规模较小。后由于信徒人数不断增多,礼拜堂已不能容纳,遂于民国十九年(1930),在美国教会的帮助下重建并扩建于小礐石,这便是今日的礐石堂,全称汕头市基督教会礐石堂。

殖民文化的另一个符号,就是很少人了解的番仔坟。

我后来了解到,“番仔坟”的旧址在如今大礐石洪厝街尽头与蜈田交界白路岭顶下坡处古伯公墓对面山坡土地,面积约有十亩长宽,现为尾达兴锅炉配件厂(汕头市第三医院附近)。据说埋葬在这里的有美国人、英国人、比利时人、荷兰人、德国人、法国人等。他们中除了有传教士、商人、学者,据说还有随着军舰停泊于此上岸玩乐的英美水兵。石碑由国外打造好后运来中国。据解放前曾在此居住的沈玮老先生回忆:“‘番仔坟’在左侧,一派异国情调。墓地整洁宁静,大理石砌成的坟碑,竖着十字架,刻写着我们看不懂的英文。墓地开满各种各样的山花,五颜六色,随风摇曳,蓝天之下,赏心悦目。虽是墓地,一点不阴森。”

这一点我小时候也听人说起过,所以,洪厝街往西向山里去的那头,我从来就没有去过,因为有点害怕。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5)

其实,据说早在文革时期,墓地原址就已被毁了,许多墓碑被人捣碎用来建造房屋,或丢弃荒野,早已看不出原貌。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有人收集起来十块传教士墓碑,安放于礐石堂的先贤园里。先贤园中的墓碑或直立或横卧,各式各样,风格迥异。墓碑上均有中英文两种文字,记述被埋葬者的生平。而原先的“番仔坟”,每一个墓碑就是一段难忘的故事,有的还能牵出一个家族。不过,都已经荡然无存。

小时候有一年暑假,我同小伙伴在荒山野岭里探险。在一处非常偏僻的山沟沟的角落,无意中发现一堆东倒西歪的大理石碑。这些石碑掩隐在树丛中,一般很难被发现。虽然历经苍桑风雨,奇妙的是这些大理石碑看上去还是色泽光艳,少见青苔污印。这些石碑许多都被砸断,随意堆砌。石碑上没有中文,刻着的不是英文,就是豆芽起舞的五线谱符号,有些还刻着十字架。少年时还纳闷为什么这些当年的欧洲人会把教堂开在这乱石纵横的山沟里。后来明事了,上网查了资料,方知那是十九世纪来汕传教的欧洲传教士的墓碑,在过去,称之为“番仔坟”。不过,这位置又与《礐石堂史话》记载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会不会又是另一处番仔坟呢。

二 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建筑群

礐石殖民文化的另一个最重要表现,是早期遍布于海岸及山间的欧美风格的洋楼建筑。

我小时候就读的礐石小学是一栋英式的洋楼建筑。如果时光倒流回去,很久很久以前,这座洋楼就座落于海岸边上不远的地方。从一张1870年左右拍摄的照片可以看到,当时为了便利,许多欧美的公司、寓所、单位等都是建于海边不远的地方。而一张拍摄于1900年的旧照片里,可以看到礐石小学原属的洋楼。经过百年变迁,随着填海造地,它们已经远离了海边。多年后我查阅网上资料,方知这栋大楼当年就是英国驻汕头税务司礐石署楼。前些年旧地重游,大楼已经荡然无存,留下数间后来建筑的教学楼,那都已经不是事了。

我们家当年住的那栋楼也是英国殖民时期遗留下来的。就是上文中引用的文史中,提到的医生顶。医生顶10号楼应该就是当年美国人冯医生开办的的医院。改造之后,就成了部队的家属住宿楼。整个大楼顺着山势建造,两层楼。一楼只有两个大套间;二楼侧有四个大套间。从一楼上二楼,顺着楼外的石梯拾阶而上,而楼的两侧都有石梯相通。一楼与二楼之间,有个夹层的通间,有点类似地下室。我们少儿时,经常在这个布满垃圾、陈旧蜘蛛网的通间玩捉迷藏,里面漆黑,走不入尽头。我猜想,这会不会是医院早期的停尸间呢?

在医生顶10号楼后山的山坡上,不远山处崖的峭壁旁,有一处完全已经败落的遗址,我少年的时候,也仅余低矮的墙壁痕迹,基本上完全处于风化中。地基内已经与周边的岩土基本上溶为一体,杂草丛生。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站在石球湖边往山边望去,除了郁郁葱葱的植被,已经看不出过去的痕迹了。

10号楼没有建造在海岸边,而是座落于山脚下,周边环绕着上百年的大榕树、芒果树、白桦树,一道山间小巷穿越楼前。由于风格独特,景致迷人,周末经常可以看到许多画家或爱好者偏于一隅,对着这栋大楼挥笔写生。同礐石小学一样,整栋大楼都有粗壮的柱子支撑,室内房间宽敞亮堂,铺设着木地板;壁炉、通道阳台、木制对开门、楼顶斜搭的青瓦,样样俱全。不过,也许是因为医院的原因,或是产权问题,医生顶10号楼的维护似乎并不到位。1996年,我曾经去探视一回,虽然还住着人,但已显露残缺破旧的败迹。早几年又故地重游,再度看了旧居。楼房早已人去楼空,周边杂草丛生,人迹罕至,路被铁网封住,不得入内,成了危楼。当年宏伟的楼房,脱了墙皮,露着发黑的红砖;苔印如雀斑,满布墙面。屋顶边缘的青瓦已经成片脱落,有数片稀稀落落地搭在陈旧的木梁上,透着碧蓝的天空。二楼的通道阳台失去遮挡,基本裸露在天空下。

早期的礐石,都是以殖民时期遗留的区域来称地名。我家当时居住的这个片区就叫医生顶。遥想当年医生顶没有这么复杂,可能就是十几栋洋楼茕茕孑立,所以就简单称呼为几号几号楼。比如,我们家当时住的那栋楼房就叫医生顶十号楼。与我们家这栋楼隔着山间巷道,隔着一条小溪,对面小山顶上,掩映在桃枝丛中,也有一栋洋楼。那是医生顶十五号,现在称为明月山庄。医生顶十五号楼是1898年英国人在礐石山上修建的副税务司公馆,收缴后也成了部队设施的一部分,后来归还地方,早期挂的牌子是汕头地区戏曲学校。当年,经常可以看到学校的帅哥美女一大早或立于石球湖边,或立于楼后的花园草坪,吊音练嗓,啊啊啊喔喔喔的嗓音不绝于清晨。至于现在的明园山庄,后面的故事就不得而知了。

从医生顶往石球湖方向走,石球湖一侧,那一片区域是海关顶,当年英国人在礐石开设的海关及付属楼房,都在这一带。所以早期的明园山庄也属于海关顶的范围,只是同医生顶的许多旧楼一样,都已经基本上消失殆尽了,保存完好的也并不多。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一些洋楼,或是因用料更加考究,维护措施给力,至今还在完好地使用,还能够滋润地活着。

比如,现在的海军基地招待所。

汕头水警区招待所一号楼早年是部队的后勤部,当年父亲就在这里工作。后勤部大院的办公楼是一栋英国式建筑物。四面数十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这座有百年风雨的大楼。这楼原是英国太古公司海员宿舍,1878年太古公司在汕头开办轮船仓库、进出口贸易及保险业务,1920年从德记洋行及英国人手中购得此地并建造了该楼。这些建筑都是采用花岗岩一块块垒起,表层仿佛是用沙浆混着沙颗涂在墙面上。后勤部办公大楼与其它洋楼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的楼顶带有敞开的露天平台,而其它的许多英式楼房,楼顶多是对称的泻雨式瓦檐。夏天的傍晚,部队子弟们会从紧挨着的家属楼跑出来,三五成群聚在一块,上到楼顶阳台吹牛,聊些高大上的东西。在无尽的扯蛋中,扯出过这样的传言,说英国人所以能把这些保守的楼房建得这么扎实,是因为他们在混泥土中加入了大量的红糖。据说红糖是一种非常坚固的粘和剂。这种红糖还不同于我们平时吃的红糖。到现在我也没有核实这个说法的真伪性。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6)

现今保存完好的另一个代表性建筑,是原英国驻礐石领事馆。从汕头乘渡轮在礐石轮渡码头下船,走出出口,正对着一条宽敞的大理石路。沿着路直行近二百米,正对着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英式青砖楼,那就是当年的原英国驻礐石领事馆,现在这里是礐石风景名胜区管理局。除了这栋主楼,还有一些配套的附楼,有趣的是,青砖楼后面有一个非常大的后花园,我以前进出过,尤如一个小小的森林公园,里面长满了参天蔽日的高大林木,主要是棕榈树,还有一些漂亮的盆景、花卉。有专业的网文介绍道,整栋建筑物底层全为石板架空,砖石墙体,瓦木歇山顶造型。主楼是一座两层高的典型欧式建筑物,建筑物设有内走廊,为巴洛克拱卷外形,落地式两层木门窗,室内设有壁炉,室内外装饰全部为西方建筑风格。兴建时其建筑材料均从英国运来,至今仍有许多建筑材料保存完好。从这些留存的建筑中,当年礐石的风貌可见一斑。每一栋洋楼,都是一个故事。

其实类似这样的旧建筑现在还是能找到许多。只是大半现在还处于部队的管辖范围之中,比如八一楼、陶铸楼、英国驻汕头海关,现海军部队的警卫连所在地等等,现在能够公开识得庐山真面目的,还真得不多,现汕头市第三人民医院院址是一座,明月山庄也是其中一座。

与英国殖民时期外国人修建的建筑物对应,是礐石原住民的住宅:骑楼。

当年的大礐石看起来更象一座渔家小镇,小镇上的洪厝街纵横交错。由于是建于平坦的海岸上,这里居住了众多的当地居民,商业气息浓郁,蜿埏相连的骑楼下开着商铺。七八十年代,大家的居住环境都不宽敞,所以,骑楼里的条件也不是太好。

我以前有个玩得好的发小秋斌,是当地人,住在大礐石,我们来往很多,经常在一起学习、爬山游水。秋斌的家处在通往医生顶的巷道路口上,路口有棵大榕树。秋斌家被路口分开成两侧。一侧是顺着山势搭建的简易青瓦房,用瓦片建屋顶,立于山崖下。别一侧就是与其它住户连成一体的骑楼,临着街道。我去他家,都是很狭窄的空间,山崖下的小房是吃饭、小休的地方,而骑楼的一楼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光线不太好,茶桌与餐桌共用,几张竹椅是通用的家居标准件;二楼则由一把可移动的竹梯连接,仅容一人上下。二楼自然就是卧居下塌的地方。居室之间太紧凑的话,那就只能用布帘分隔了。

当年有来往的另一个同学洪生,也是当地人。洪姓在大礐石是大族大姓,洪生家有海外关系,算是侨胞,所以那个年代,他家算是土豪,他个人穿着装饰都与一般人不一样,虽然瘦弱,但披头发、紧身衬衣、喇叭牛仔裤把他与一般人区分。从街道进入他家屋里,是一条窄窄的走道,光线也不好,然后左转上木梯进入二楼。洪生的家更华丽更洋气,摆设着那个时代少有的家电、鱼缸、实木的地板。不过这样的土豪家,空间也并不大,骑楼低矮得只余多个头的高度。光线也不通亮。由于南方台风多,雨水多,所以楼顶基本上是对斜泻雨的。

与洪厝街商业气氛浓郁的骑楼不同,大礐石石球湖一带的骑楼则是另外一派风情。我后来读古诗《天净沙·秋思》,那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令人赏心悦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石球湖两岸的山青水秀。

山青水秀的石球湖两侧,医生顶及海关顶这一片区,除了数栋居高临下的洋楼,居民的骑楼基本上是顺着山势而立,一栋栋一层层沿着山坡筑起,挨家独院,然后一条条巷道由低处向上方延伸。这些骑楼与洪厝街的骑楼相比,要宽敞许多,许多还有庭院,一些骑楼借鉴了欧美建筑的风格,会雕上一些图案,或添加一些装饰的饰件,使一些骑楼看上去风情万种。但在从金山中学通往礐石堂的这条山路上,由于是小礐石的范围,早期一直道路崎岖不平,地势起伏太大,多是用石阶连通,所以这一带的房子,就显得低调许多,当地的居民住的多是瓦房。那个年代,除了分配入住的洋楼,居民住的楼房都不会太奢侈。

这几年听说礐石的金山中学势力大增,征收了许多地方,周边的居民多已搬迁出去。我早几年去的时候,几乎家家人去楼空,想在这里找个落脚休息的客栈也没有。走在当年热闹的洪厝街上,没有了往日的风情;而石球湖旁,除了几座豪宅,那些原来的骑楼皆已空空荡荡,而残留着的旧楼,青滕野枝不知不觉中,已然爬上墙头。

三 说尽心中无限事的大小礐石

大小礐石的划分,其实就是当年英美势力范围的划分。

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外出串门游玩,经常听到父母说去大礐石,去小礐石,听的一头雾水。礐石就是礐石嘛,咋又有大小之分呢?比如说去龙泉洞,他们有时就简单地称是去小礐石玩;而去洪厝街看工友或同事,又变成去大礐石玩了。都没有整明白这两地方是如何划分的。

我们家最早期的时候,住在部队司令部不远的一座山头上。这里历史上属于小礐石的区域。当时的印象里,好象从礐石堂到金山中学这一条路两侧,都是小礐石的区域。有时去龙泉洞玩完回来,就从旧金山中学的蓝球场往东走,穿过数栋教室楼,就开始下坡,一路往下穿越各种石阶。石阶两侧都是低矮的瓦房。左拐右转,很快就下到了山谷间。山谷间仍然也有许多简单的居住瓦房。穿过峡谷间头顶上的八一水泥桥后,就完全是部队的领地了。

几年后,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我们就搬迁到医生顶居住。这一住就是数年。医生顶的山脚下就是大礐石的洪厝街。这时候就有些模模糊糊的感受。我发现,在大礐石洪厝街的原住民的观念里,小礐石的居民不算正统。在他们看来,洪厝街的大礐石,才算是礐石。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7)

这样说的原因,有历史上的成因,也有现实的经济因素。可以透过当时两地居民的生活水平看出来。金山中学一带的小礐石,由于山多路陡,地势复杂,无论从出行的交通环境,还是生活条件,明显要差一些;而居住在洪厝街一带的大礐石,交通便利,靠近平地、海边,生活条件明显要好许多。

多年以后我通过360doc找到一篇《礐石堂史话》的文章。这篇文篇写得非常好,较细致地阐述了近代礐石殖民文化的一些历史,现节选有关大小礐石的部分内容,供后人了解。由于原文陈述上较为专业,我对原文的结构做了一定的调整,以便于理解阅读。

十八世纪六十年代,英国殖民者率先进入礐石,以大礐石龙球石旁的的原英国领事馆为中心,向四周海岸及内侧山脚下开拓,形成势力范围,也形成了早期的大礐石的地理概念。与此同时,以传教为业的美国传教士也开始陆续进驻。美国传教士们转而向条件和环境较为恶劣的山区或高处发展,形成了以金山中学及礐石堂区域为主的小礐石地理概念。参照上世纪20年代《六十年来之岭东纪略》一书中第十章《外国人及其籍民之住址调查录》的记录,其中“小礐石街”全是美国人的住址,而大礐石的署前左街、海乾马路街、医生顶街、洪厝街等均为英国人的住址。从职业上来看,在礐石的英国人,既有洋行“头家”(潮语,意即掌柜或老板),也有医生、礼拜堂、建筑工头,而美国的居民均为教会人士,加上英国驻汕头海关礐石楼(即海关顶处)。这已经将《汕头岭东礐石纪念堂会友调查册》(1-4册)中的记载所有的居民点基本包括了在内,可以看出小礐石基本上是一个“美属地”,而大礐石是一个“英属地”。两国侨民在礐石居住地点与职业的多寡,也可以印证了麦加智先生的看法,礐石的小大之分并不完全是一个面积的概念,更多的是一个人口多寡的概念。

从礐石全图看,历史上的“英属地”从海岸开始,在靠西处海边的平地上开始建设,并慢慢向内部(北)延伸,而“美属地”的地理位置主要是礐石地区中的山腰山谷,“小礐石”也习惯称为“后山顶礐石仔”,是在距海比较远的地方。在笔者对当地居民口述史的采访中,受访者之一陈崇和先生也提到了两国对礐石地区有一个明确的地界划分,“以这条墙篱为界,这边属英,这边属美。就是现在小学那。”可以这样理解,大概当时礐石税务司公馆以东即为美属地,而以西为英属地。

陈崇和先生所说的“以这条墙篱为界”,是指从礐石堂通往礐石小学那条陡峭的山路一侧的墙篱。早年这条墙篱内都是浑身带刺的罗汉松,墙内的山地长满了稀稀疏疏的松树,极少见到人烟。

就目前礐石小学旁上礐石堂的山路来看,虽为近20年来新开之路(部队所开),但也比较陡峭(此为两条到达礐石堂的路径之一,另一条必须经过大礐石,海关顶——笔者在此更正,早期从大礐石上礐石堂,其实还有一条路,就是从海边穿越斜坡直抵礐石堂,只是因为这条路早已被划入驻守海军部队内,知者就少了,这也应该是部队打通礐石堂到礐石小学山路的原因吧),但以前的山路也是类似,只是扩宽了一些便于车辆上下山。当年耶士摩等传教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落脚点,并开山路将其腹地与海岸相连接以便于人员交通、物资运送。总的来说,英国人在大礐石地理上的优势十分明显。毕竟,一个是以国家主导,以经济入侵为主要目的的殖民势力;一个是民间宗教组织主导下的传教势力,实力悬殊,差别显现。

据历史特刊《岭东浸会七十周年纪念大会特刊》记载:“自一九二七年后,礐石堂人数激增,恰逢浸会入潮七十周年,因此新建七十周年纪念堂(即礐石堂)”。此处也可以看出,浸信会史中的叙述强调传教士新建的住宅、医院、学校,而忽略了信众在礐石居住楼的增多,定居范围的扩大。或者是说,作者写作时的年代后期,当时确实并没有太多民居的集中出现。在这点上目前尚不能下结论,但从1921-1923年拍摄的照片中看,小礐石山谷已有不少房屋,已经有了大小不一的民宅,笔者在与当地居民一弟兄交流时,他提到小礐石很多房屋是他父亲帮忙设计的,当时刚好是20世纪20-30年代,这从一个侧面印证了当年民居的增多。从Google Earth 2005年9月的卫星地图看来,小礐石整个房屋建设显得非常凌乱,在“人”字型的山谷密密麻麻建起很多小屋,以贝灰材质为多。

另一方面,上世纪四十年代 浸信会友调查册中“籍贯”一栏中,我们也可以发现两者的区别,大礐石地区籍贯多为“礐石”,而小礐石地区的籍贯一栏多为迁居礐石前的祖籍。可见,小礐石并未被居民们认定为真正的故乡。在数次考察中,来礐石的动机,受访者都认为是做“番人工”,就是外国人来教书,来传道,就有些人来做他们的仆人,承担担水、种花、洗衣等工作。当然,这与小礐石居民迁居后依然与家乡保持密切联系有关。他们一般不是整族迁入,而是个人、小群体的迁入。而大礐石却有整族迁入的痕迹,如洪厝街。传说中礐石洪厝街住着一位海关师爷,而在浸会的调查册中,洪厝街一号住着一大家子的洪姓族人,均为友会,便产生了疑问,教会与海关都是外国人控制的机构,两者当中存在着怎样的关系。目前尚未探明。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8)

而从礐石居民本身的认同与看法上看,当地居民罕先生回忆,当年上学时,小礐石和大礐石的孩子是不同的。“因为小礐石这些学生都是信主的,所以他们不会说粗话,也不会用粗话骂人。他说别处的学生不一样,也难教。老师们虽然有的没信主,但他们教了就觉得信主的家庭跟这些完全不一样,会纯良听话。”因为小礐石都是信徒的孩子,而大礐石不全是。从历史上看来,小礐石居民是直接受益或者服务于教会的居民,就算是职业为商,也是小礐石的教会学校,医院附近的小商贩,大礐石便不同,这里有英国人的商行,有码头,还有工厂,由于居住地点的不同,导致在礐石地区出现了两种不同文化取向人群,一类信仰至上,恪守规矩,一类是实用至上。归根到底,与英美的势力划分还是有一定的关系。

小礐石在礐石街道办事处东200米处,属礐石第二居委会。因开创稍后于大礐石,且范围较小,习惯称“后山顶礐石仔”。这是原是偏僻山地,十九世纪中叶,珠浦村民来此捕鱼开垦,汕头开埠后,美国教会在此建教堂、办学校,人口渐多。现在居民275户,人口900,多是市区的机关、工厂、企业单位的干部、职工。住房多是泥砖瓦木结构,巷道是石级山路,蜿蜒相通。现市公安学校、金山中学及市疗养院,都建于此。该处风景幽雅,有“迎春楼”、“宫鞋石”、“十八曲”、“桃花涧”、“杏园远眺”等风景点,为礐石风景区的组成部分。(引自《达濠区地名志(1988)》)

许多人有误解,以为从居住区域来说,小礐石的地理范围比起大礐石来说,要小许多。其实不然。鲜为人知的是,现在海军驻守部队区域,有相当大的区域就是早年小礐石的范围,至今还有相当多的欧美洋楼完好地保存在这一区域。同时,由于没有过度开发,这一区域的许多景观至今还保存地相当完美。

通过上述记录,我想许多人同我一样,对当年的大小礐石的划分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七八十年代在礐石小学读书的时候,班上有大礐石小礐石的同学。发现两者的确在学习上会有一定的区别。比如,小礐石的同学总体要勤奋,也纯朴一些;相对而言,大礐石的同学生活条件就好一些,显得更活跃。

四 未成曲调先有情的景色

我很喜欢小时候的自由生活。放暑假的时候,一众小朋友穿着白得发黑的小背心,深蓝色松紧带短裤,趿拉着塑料凉鞋,吊儿郎当地在滨海公园里游荡。我们带着任务出现在这儿。我们要完成捕捉知了鸟的工作。知了鸟就是书本上写的夏蝉。几个小伙伴每人手里拎着一根长长的竹杆,竹杆的尽头是一个铁线圈,线圈上缠满了黏乎乎的蜘蛛网。我们沿着公园里的湖边搜寻,辩识柳枝上的知了鸟。知了鸟的鸣叫会通知我们前来。此刻,大眼睛的知了鸟很惬意地伏在树杆上乘凉,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啥叫死神来了。我们静悄悄、不声不响地举起凶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去,然后,就看到翅膀被粘住的知了鸟挺着黑色的躯干垂死挣扎。发出绝望又凄惨的叫声。少不更事的我们开笑地瞧着,小心地捉着身体中间,心满意足地把它装到瓶子里。

滨海公园里,靠近礐石小学校门不远的地方,有一方池塘。池塘中央,有几方狗模鸡样的海蚀岩,周边点缀着几瓣荷叶。下午放学后,我们经常从公园围栏的石柱夹逢中,溜入园内,然后跑到池塘边,连蹦带跳跃上那尊石狗边的石头上。那尊模样像叭巴狗的大石头立在潭中,仿佛低着脑袋很好奇地瞧着我们。我们坐在石头上,把腿伸到冰凉的塘水中,享受着清凉的海风,看着池里的小鱼四处游荡。有时就蹲在石块上,捧着手掌捕捞小蝌蚪。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9)

后面我才知道,这尊长得像叭巴狗的石头叫海狗石,而以前公园没有封石栏的时候,对面马路边的龙珠石下有道呈洞穴的石缝,据此,这一景观被称为“海狗守鸡笼”。历史上,这些狗模鸡样原本生活在海边,后来也许怕他们潜逃入海,干脆就围海造地,把他们圈养起来,放在公园里示众。至于真真假假的典故,百度上搜搜,也许可以信以为真。

以前沿着公园外围的滨海路往东走,离部队军港不远的海边,有个叫宫鞋石的海礁。礁石上没有草木,都是怪石嶙峋的海蚀岩,通过大理石板搭建的小桥与海岸连接。据说那条石板桥是一九五八年建礐石风景区时修建的。台风季节,小桥会没入海中,礁石就露出很迷你的一点“孤岛”;退潮后,小桥有时就会暴露在岸边的沙泥上,这时候,可以一脚深一脚浅淌着泥浆上礁石了。天气晴朗的日子,一大群孩子会兴奋地跑上礁石,采拾海砺、紫菜。一些小螃蟹看到这些庞然大物侵入它们的领地,都诚惶诚恐地满礁石找缝儿逃窜。有些部队的孩子衣裤也不用脱,把礁石当跳板,噗嗵一声就跃入海水里,在周边畅游。游完了呢,往一块平整的礁石上一躺,迎着海风晒个日光浴,衣裤干个七七八八,就可以往回走了。一路上海风再一配合,到家时,干爽得不露痕迹,轻轻松松就把父母狐疑的眼光给瞒住了。偶然在夏季,退潮之后,宫鞋石周边的的泥沙上,会碰见冲上岸的海星、水母,一大片一大片的,瘫在沙上,一动不动。直到下一回涨潮,又把他们发臭的尸体带回大海。

宫鞋石周边的堤岸边上,会看到渔民在海岸边上搭起的一座座栅薄。栅薄是捕渔支架。在离岸不远的海中用数根粗壮结实的木杆搭成一个支架,支撑起一个小小的油毡屋,然后又用两根很长很长的竹杆交叉支起一张很大很大的鱼网。一块块扁扁窄窄的木板互相搭建,形成一座连接岸上的小桥。下网捕鱼的时候,就在网中放入一些渔饵,比如死虾死鱼什么的,然后把网缓缓地没入海中。稍微等一段时间,再把网拉起,这时就可以看到网里的各路鱼虾正好不热闹地活蹦乱跳。渔民就用一支长竹杆的网兜,娴熟地捞起那些有些个头的大鱼大虾,至于小鱼,就随着渔网重新一沉,放生了。我有同学的父亲就是做这个的,我同他上过那些简易的棚屋。而看捕鱼也是我那个时代的一种乐趣。

七十年代中期左右,部队为了拓展基地,把这一片海域给炸平,宫鞋石就消失不见了,而通过围填,形成一片沙地,围着马尾松,再后来又陆续建起了营房。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10)

我们家后来搬到大礐石医生顶那头,去海边的次数少了,而爬山攀岩的日子就多了。医生顶的后面是连绵不断起伏不止的山峦。上世纪八十年代没有封山育林这事的时候,那些荒山野岭经过世纪穿越、风餐露宿,黑黝黝的岩土表层,始终只是点缀着稀稀落落的植被。比如,幼小的松苗,稀落的相思树,还有杂乱无章的灌木杂草。翻阅上世纪以前的礐石旧照片,山上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很少见到树荫遮盖。医生顶幸福的生活,就是天气好的日子,早晨或傍晚,可以爬上山头,看着黎明时分,太阳从远处的山峦中冉冉升起,傍晚时分,又在点点帆船地陪同下,徐徐地在天海一线的地方落入昏暗。也许看得多,我后来都可以凭着印象,用水彩画出夕阳落海的景象。

早些年游黄山,一众同事早早入睡,为的是次日赶个大早,出宾馆不远的地方观赏黄山日出。但我打不起兴趣。对于一个在医生顶山上阅历过无数个日升日落的人来说,这种景致都演变成了一种常态,没有了稀罕。就是日后游山玩水,走青岛,游连云港,上川岛,踏厦门,逛大连,这些似曾相识的地方,比起礐石,也不能同日而语。

入住医生顶后,周边的山山水水成了我游玩的乐园。医生顶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好景观。一个是迎春楼,一个是龙泉洞。

从医生顶出来,拾阶而下,绕着石球湖两侧的小路小巷,走到离湖尽头不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山腰间那栋红色的迎春楼。迎春楼下一片翠绿的桃树,桃树丛中掩映着一方椭圆型的围坛。去迎春楼观景的人,看的是奇石奇洞奇松奇山奇景。而登上迎春楼山顶的鸡冠峰,从那儿环顾,潮汕美景尽收眼底。

但有一条路,却鲜有人走过。这是一条山路。顺着医生顶十号楼背后的山坡,连翻几个山头,攀至山顶,然后沿着山脊攀行,也可以抵达鸡冠峰。

只是这一路上,怪石突兀,路途荒寂,不时山回路转。没有路的痕迹,没有绿荫,偶尔会有一只大花蛇嗖的一声从石缝中晃出手臂出的身躯。一路上都是摸索着前行。只是接近到鸡冠峰时,山势才豁然开朗,呈现一派苍松翠柏生机盎然的景象。鸡冠峰是礐石360度远眺观景的最佳位置。从这儿放眼远眺,彼有极目楚天舒的酣畅淋漓。远可见市区高低起伏,万象更新;内海则碧波帆影,海鸥拍浪。近可探小桥流水人家,点点洋楼隐现绿荫;侧看牛田洋平原万里无垠浩浩荡荡,榕江、韩江入海口烟涛缥缈;背面则是山峦重嶂,苍松翠柏绵绵不绝。如果时机恰好,正是海风浪起的时候,可闻松涛汹涌,林声呼啸。当呼痛哉快哉!

可惜,此路自此成绝径。封山育林之后,所有的路径都淹没在绿涛丛中,绿到是绿了,此后就少了许多观天望海的景点。

从鸡冠峰下山去迎春楼,每一段石阶都是信手拈来的景致。或怪石突起,或翠柏鹤立;不经意间,突然一下落入一线天的石缝,转过石背又逢一个通天洞。曲径通幽,凉爽的清风不时阵阵袭来。这一路上山下行的途中,时不时会逢上石壁上的诗词题写。就不知这些大红漆墨的诗词是锦上添花,还是多此一举?

而龙泉洞景区是另一种情调。

从迎春楼出来之后,顺着石球湖过了桥,从金山中学正门前的大道继续直行,在前面的叉路口进入左侧的小径,贴着桃花涧的这条小路引人进入一片遮天蔽日的茂密丛林里,四周顿时暗淡下来,一阵阵凉爽的气息迎面袭来。这就是龙泉洞景区。

鼓浪屿神秘之处(没有成为鼓浪屿的礐石)(11)

龙泉洞周边的树荫里仿佛一年四季都不见天日,除了清脆的鸟鸣制造喧嚣,这里清凉幽静的如同一个世外桃园。炎炎盛夏进入这块净界,人显得安静。这里古树参天,各种林树自成一景。继续往树荫里走,拐过数个弯径,到了山脚下,空间豁然开朗,为数不多的数棵大树高耸入云一手遮天不见艳阳。只见眼前的山边一丛丛突兀而起的嶙峋怪石,而龙泉泂就隐身在这怪石丛中。拾阶而上穿越这些岩石,就进入一个个相通相联的岩洞,仿佛就是进入一个连着一个的迷宫,生怕自已出不来。这里石石相拥,洞洞相通,回锋转路见洞天。而阴凉的龙泉洞内,就见石壁上藏着几只龙头,龙嘴衔珠而滴,一年四季甘泉不绝。岩洞内的地下弥漫着泉水,增添了洞内的凉爽。好在洞内设计了十数只石龟,供人们垫足行进。一九九六年夏天我去探访时,龙泉洞内水已干涸,龙嘴饥渴欲滴无涎。那是一段不好的随访,当年医生顶旧宅前的小溪都已干涸,而石球湖除了中间那块大圆石下淌着些许湖水,整个湖底只见干裂的泥块。

而攀上龙泉洞的山顶,回身瞻望,松涛浩瀚,巍然不绝。山顶上有一些战争时期建造的碉堡,硕大的枪口正对着海面。从山顶可以俯视整个汕头海域,视野开阔。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这些见证历史的碉堡现在还在否?

在现代词典中,“礐”字有三层意思:1. 疾风激水击石成声;2. 山多大石。3. 坚硬;坚定:“坚~其志谊。这三种意思都与石头有关。在康熙字典中,引古典说明,《爾雅·釋山》山多大石也。《說文》礐,石聲。《正字通》礐與嶨通。有卻學二音,兼山多石,石聲二義。《註》皆水激石,嶮峻不平貌。仅从字面来说,礐石二字非常准确地诠释了礐石自身的地理特征。磐石多而临海,一山一景,一石一景,山海交融,而礐石整体又如一块凭海而立的巨石。不知是何时何人,能如此恰如其分地取出礐石这样一个名字。

至少从现在来看,礐石仍然是我去过的休闲度假、避暑纳凉的绝佳去处。我一直希望这里会有一个小小的客栈,假以时日,让我有机会就在礐石小住数日,重温当年的生活。在大量的原住民迁往市区后,这个想法不知还否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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