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谷最后跑出来的狼(阿拉套山最后一匹雪狼)
雪狼谷最后跑出来的狼(阿拉套山最后一匹雪狼)小狼从旁观学习者,到参与者,几个月之后,就已经能独立捕获羊圈里的羊了。但是,他和母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们总是默契配合,唇齿相依。在两匹狼相依为命中,母狼探索出了一条安全的路,那条路是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动物走过的,整个世界上,就只有雪狼母子知道。小狼就在母狼的悉心照料下,伤口逐渐好转,碎裂的骨头也逐渐生长,而最终愈合。小狼渡过了那-个艰难的寒冬,身子长大了,伤口恢复之后,也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于是,从那个天色灰暗的下午开始,他伴随在母狼的身边,走出了狼窝,在母狼的示范下,一步一步来到了山下,那里有一间关着很多羊的羊圈。小狼紧紧跟在母狼身边 看着母狼的动作,他也学着做,两只狼跳进羊圈,在惊慌失措的羊群中,母狼咬住了一只羊的脖子,那只羊顺利成为了他们的食物....现在,又一次来到掏狼窝的地方,阿古达木忽然感觉到,的确有一只狼在自己的枪下逃生了。事实也是这样的。阿古达木的最后一枪,只是打伤了小狼的腿
三
小狼崽皮换来的钱 早已不知道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那--次历险,阿古达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其中的惊险和刺激,他不止一一次眉飞色舞和别人讲过。这经历是比钱更重要的,不过当时没有想到。
现在,又到了当初掏狼窝的地方,阿古达木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但是,他不知道,现在也是他那份自豪感结束的时候。
这一年来,山下的牲畜经常遭到袭击。猎人们都知道,山上还有一只母狼,也就是被阿古达木剥皮的那些小狼的母亲,因此,他们打死了那头母狼。可始料不及的是,依然有狼袭击羊群,细问之下,才知道阿古达木只剥了四只小狼崽,就仓皇逃走了,那么剩下的两只小狼崽是不是没有死呢?或者其中一直没有死呢?猎人们都很清楚,除了那一窝,阿拉套山上靠近阿拉山口这--大片地方再也没有另外的雪狼。
现在,又一次来到掏狼窝的地方,阿古达木忽然感觉到,的确有一只狼在自己的枪下逃生了。
事实也是这样的。阿古达木的最后一枪,只是打伤了小狼的腿。阿古达木当时忙于剥皮,紧张注意着母狼的动静,并没有发现有一只小狼还活着。阿古达木逃离了现场,受伤的小狼得以保住了性命。母狼回来了,看到一窝子小狼,四个没有皮,两个淹没在血泊中,一种抑制不住的悲情从心底升起,绵绵不绝,这悲情深如宇宙,广如宁宙,儿乎撑破了母狼的整个身体。但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残留的两只完整的小狼中,有一只动了一下,再动了一下,挣扎着要站起来,啊!他还活着!母狼,被悲伤浸淹得没有思维也没有力气站立的母狼,身体里忽然注入了一点活力,她一步跨过去,紧接着,小狼也站了起来,但很快歪倒下去;小狠歪倒下去,就不再挣扎着起来了,并不是没有力气和欲望,而是,母狼的舌头伸出来,舔着他身上的血,那母性的慈爱传遍他的全身,他享受着,不愿意站起来了。母狼小心翼翼地,一小块一小块地舔干净小狼身上的血,动作轻柔、舒缓,她害怕稍微用力碰着了小狼的伤口。终于,湿漉漉的小狼从血泊中脱了出来,除了一条后腿,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但是那一条后腿肌肉少掉一大块不说,骨头也断了。断掉的后腿在颤栗着,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不是血液本身凝固了,而是流出来的血液被冻成冰之后,堵住了体内血液的流出。母狼小心地给小狼清洗伤口。对于狼来说,他们的凶猛让人色变,但是他们唯--能用的武器就是嘴;它们的唯一工具,也基本就是嘴。母狼舔舐伤口,有清洁和治愈的作用。
当然,母狼也去舔了另外那只小狼,他的身体已经洞穿,已是无力回天。
小狼就在母狼的悉心照料下,伤口逐渐好转,碎裂的骨头也逐渐生长,而最终愈合。小狼渡过了那-个艰难的寒冬,身子长大了,伤口恢复之后,也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于是,从那个天色灰暗的下午开始,他伴随在母狼的身边,走出了狼窝,在母狼的示范下,一步一步来到了山下,那里有一间关着很多羊的羊圈。小狼紧紧跟在母狼身边 看着母狼的动作,他也学着做,两只狼跳进羊圈,在惊慌失措的羊群中,母狼咬住了一只羊的脖子,那只羊顺利成为了他们的食物....
小狼从旁观学习者,到参与者,几个月之后,就已经能独立捕获羊圈里的羊了。但是,他和母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们总是默契配合,唇齿相依。在两匹狼相依为命中,母狼探索出了一条安全的路,那条路是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动物走过的,整个世界上,就只有雪狼母子知道。
四
如果狼群有日历,或者能记住日子,他一定会铭记那两天:他的兄弟姐妹被枪杀,他自己被打碎腿骨的那一天, 还有就是和他相依为命的母狼成为猎人们的战利品的那一天。
那是什么季节 他忘了;那天是刮风下雨还是天晴 他也忘了;作为狼,没有必要记住那些无关的事物。那天,半夜,他和母狼来到山下牧人家的羊圈里,两条雪狼配合着,母狼在羊圈外面,他跳进了羊圈。羊受到了惊吓,乱挤乱跑,母狼只等着有羊跳了出来,她便抓住,成为两条雪狼的晚餐。
雪狼每一次都小心翼翼,都要打牧人们的措手不及,这样才能吃到羊而且自己安全,但是山下就那么些养羊的,他们没有过多的选择,要搞突袭基本没有可能,只能在有限的那几家选择。因此,他们也有失败的时候,这一次就是。狡猾的猎人因为今天这家的羊被吃了,明天那一家的又丢了,他们早商量了办法,每户人家出一个年轻人,轮流守夜,听到谁家的羊圈有动静,立即跑过去。今晚,在雪狼母子捕羊的时候,就有一个青年拿着枪神不知鬼不觉靠近了羊圈。在积雪和星月的互相辉映下,他看见一匹狼守候在羊圈门口,不时变换姿势和位置,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羊圈;他听到羊在叫喊,在乱窜,他认为是圈外的狼被羊发现了,因而惊慌乱窜。青年慢慢靠近,在距离三四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不能再靠近了,否则狡猾的狼一定会发觉。青年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慢慢蹲下来,半跪在地上,把枪架在面前的土垛子上,对着雪狼瞄准,扣动扳机,“噗”的一声,霰弹飞向了母狼。母狼身中数弹,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回过头来看了看子弹飞过来的方向,但是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她满心里都是仇恨,都想报复,但已经力不从心,其中一颗子弹打穿了她的心脏,她的血液在喷出,她的力量在衰竭。她又转头看向羊圈,但已经看不清了里面的情况,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赶紧离开……
在枪声传来的时候,雪狼就知道一直提防着的厄运降临了,他舍弃了已经到手的羊,一个急转身 头尾互换 然后朝母狼的反方向纵身一跃,出了栅栏,他尾巴一划,又是一个半转身,四条腿迈开成一字,在雪野里死命狂奔。
雪狼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也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可以信赖的生灵。他因此悲沉,也很孤独,但更多的是恐惧,在这个处处都是机险、每天都是死亡威胁的世界,他无所适从。他整日蜷缩在狼窝,不吃,也不大动,他觉得生无所念,希望就这样死去;他一遍又一遍回忆自己凄惨的经历,回忆兄弟姐妹还没有走出狼窝就死在猎人枪口下的悲剧,回忆母狼对自己的呵护,给予自己的安全,他渐渐心里激荡起来,一种冲动搅动着他,他无法控制,无法沉默,无法沉睡。这是仇恨的冲动,这是报复的冲动。他站了起来。他要继续活下去,他要报复。
因此,雪狼走出了狼窝。他才一岁多,但是他身上有从母狼学来的技能,他有母狼探索出来的一条隐秘的不会被人追踪的道路,在这两样的支撑下,他出击了,他来到山下,还是那些牧民夜间赶进圈的羊,他观察了形势,窜进了一个羊圈,在惊叫不已的、挤挤攘攘的羊群中,看准了一个倒霉蛋,猛扑上去,一口咬住了羊的喉咙。羊没有抵抗,没有呼喊,甚至没有挣扎,一任血从喉管里喷出来,很快死亡。雪狼从鲜血里找到了快感,找到了刺激,他就地撕开羊皮,撕下血淋淋的羊肉。惊慌失措的羊们在这血淋淋的事件面前,安静了下来,它们围成了一个圈,所有的羊头都向着核心;在圈子的核心,便是低头旁若无人撕咬着死羊的雪狼。有人说,这是羊傻的表现,其实,这是羊的一种祭奠。羊生来软弱,在强大的天敌面前只能狂奔逃命,羊,能庆幸终于逃得性命的幸运,也知道在一群羊中总有一只是逃不掉的,它们能坦然面对上天的这种安排。在一群羊中的一只落入天敌的口中的时候,羊们围成一圈,表达对不幸者的哀悼。但这也不是羊无所畏惧的表现,一匹狼吃一只羊足够了,有了吃的,不会无端攻击剩下的羊。
上天把一切关系都安排好了,这些关系在动物身上以本能的方式体现,这些本能,有时候在人看来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