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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鸰的生命中有没有姜士安(人世间剧本创作的来龙去脉及个人体会)

王海鸰的生命中有没有姜士安(人世间剧本创作的来龙去脉及个人体会)2021年7月6日中午,《人世间》剧本正式完稿通过,我坐在躺椅上看着天花板久久没动,感觉好奢侈啊。8月15日,前方传来消息,剧组拍摄杀青。心里竟有一丝失落,我还一次都没能去现场看呢。当然得怪自己,剧组多次邀请,但我离开家离开放电脑的那个房间,就没办法集中精力写作,老问题,抗干扰能力差。回想起来,这是我整个创作过程中的唯一遗憾了。2021年2月21日,剧组在东北开机。开机后我精神高度紧绷,白天改完或写完一集剧本,晚上发给剧组,导演李路拍摄收工后连夜带着各部门主创围读剧本,后由文学编辑将意见整理后统一发给我,一点完事一点发,三点完事三点发。夜里醒来看到意见,如果是表扬我还能接着睡,看到上来就是一二三四五条修改意见时就会失眠。但我的精神始终饱满,这与同剧组在艺术上的沟通始终“畅快”有极大关系,畅通且愉快。愉快来自合作双方在艺术追求上的高度契合。2019年8月16日,小说《人世间》获茅盾文学奖,我

王海鸰的生命中有没有姜士安(人世间剧本创作的来龙去脉及个人体会)(1)

王海鸰的生命中有没有姜士安(人世间剧本创作的来龙去脉及个人体会)(2)

王海鸰

2018年12月3日,我接到李路导演的改编邀请,同意看看书再说。之前我从不改编别人的作品,原因有二:一是我一直坚持原创,二是改编有风险。改好了,原著好;改不好,编剧的锅,教训很多。

读了梁晓声的《人世间》,被书中周秉昆及家人、街坊朋友的生活吸引。坦白说,如果没有这个契机我可能还不会去读,那就会错过一个了解我生活盲点的机会。有段时间我特别爱将历史书和相关文学书做交叉比对,从而窥探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从《人世间》中,我看到了中国某个历史阶段某一群有代表性的小人物,真实扎实鲜活,算得上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形象诠释。当下又找来李路导演的作品看,看后决定合作。2019年3月22日,我签订了剧本合同。

剧本开写前,我与梁晓声、李路及团队、阅文影视的马好、苏旭东开过三次会,会上晓声说了些想法,还记得当时他为剧本设计的一个开头,也许这只是一个即兴设计,但足以让我感到我们之间在剧本创作中某种理念上的不同。《人世间》是严肃文学,规律告诉我们,严肃文学更多是作者个人对生活经历的思考以及私人情感的抒发,而电视剧是大众艺术。所以,越是严肃文学,个人化的痕迹会越重,改编起来就会越难。将小说表达转化为影视表达,除了技术上的,更有理念上的。于是决定不再征询作者意见,以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直觉、冲动和热情。作为编剧我有个体会,听到的声音越多,越容易迷失自我。保护直觉不受干扰其实挺难,有点像保护天真,我天生抗干扰能力差,唯有躲。自此,我和晓声再未就创作做过交流,我不问,他不说,直到剧集播出后也只字不提。我想他心中的遗憾肯定很多。听过不少原著骂改编者的传闻,晓声没有,充分显示了他的睿智、大度、宽容,还有厚道!

2019年8月16日,小说《人世间》获茅盾文学奖,我们剧本创作微信小群里一片欢呼,与有荣焉,惟编剧感到的是压力。

创作开始前做的准备工作是反复通读原著,查阅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相关资料,了解当地人们的生存状况、风土人情……在学习思考中,剧本的创作思路逐渐清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家文化”,让每个生命不再是孤立的生命,而同其他生命发生了情感关联,这不仅是中华民族屹立不倒的原因,也是小说中尝遍人间疾苦的光字片工人阶层,能够跨过改革的阵痛一步步走下去的根本所在。此外,家庭伦理剧受众广泛同时也是我擅长的领域,遂决定以家庭为核心构建戏剧结构,以此向外发散,如冬梅父母等官员,如光字片第三代、如企业家骆士宾、姚立松等,皆要与周家扭结在一起,从而实现以小见大、自下而上有着相当长度宽度的史诗性表达。思路有了后,架构交由我学生做,通常男孩子对宏观思考把握能力比较强,骨架搭好,骨架上的血肉我来填充,写细节是我的强项。

本以为有这么厚重的文学基础,又有了满意的戏剧结构,问题应该不大,没想到这个过程比想象中难得多。之前我的电视剧通常是横截面,这次正好相反;从前我剧本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十来个,这次几十上百。越到后来越难,最后的几个月打破了我几十年来的创作生活规律,从前只是上午写作,下午健身看书闲逛。那几个月得从早晨七八点写到晚上七八点。分析原因有两点:一是准备工作还是做得不够。比如官商打交道的过程,为此要专门去看很多相关小说,丁力的,周梅森的,王跃文的,二月河的,等等;至于企业如何从小到大,现找企业家咨询,往往聊半天的内容,能用的也只有几行字。到后来我干脆找企业家朋友直接说出戏剧规定情境,请她据此把技术型对话帮我写出来。播出时看弹幕,观众对周家或者说对秉昆夫妻更感兴趣,对官商或企业的兴趣远不如周家。写的时候我有预料到,但想,仅把戏局限在家庭势必会降低该剧的分量,也不合原著初衷。于是硬着头皮加,好比往精米细面里掺粗粮,不好吃?嚼嚼咽了,有营养,权作寓教于乐。

2021年2月21日,剧组在东北开机。开机后我精神高度紧绷,白天改完或写完一集剧本,晚上发给剧组,导演李路拍摄收工后连夜带着各部门主创围读剧本,后由文学编辑将意见整理后统一发给我,一点完事一点发,三点完事三点发。夜里醒来看到意见,如果是表扬我还能接着睡,看到上来就是一二三四五条修改意见时就会失眠。但我的精神始终饱满,这与同剧组在艺术上的沟通始终“畅快”有极大关系,畅通且愉快。愉快来自合作双方在艺术追求上的高度契合。

2021年7月6日中午,《人世间》剧本正式完稿通过,我坐在躺椅上看着天花板久久没动,感觉好奢侈啊。8月15日,前方传来消息,剧组拍摄杀青。心里竟有一丝失落,我还一次都没能去现场看呢。当然得怪自己,剧组多次邀请,但我离开家离开放电脑的那个房间,就没办法集中精力写作,老问题,抗干扰能力差。回想起来,这是我整个创作过程中的唯一遗憾了。

2022年1月28日,《人世间》电视剧在央一播出,播出那天我被李路导演叫到后期机房跟大家一块看,屋里头一片兴高采烈忘乎所以的喧腾。后来在家中从头补看,为看弹幕,我舍弃了大屏幕而用平板。2月12日的剧集看完后,我给李路转发了十几条语音咱这戏拍得多好啊!秉昆那条五色毛裤多好啊,我们小时候就这样的,毛裤因别人看不到就用剩线拼织……郑娟的出场多惊艳啊,你们怎么想出来的?……剧里吃饭吃得真好,真饭真吃,吃得那叫一个香,秉义用筷子尖往咸鸭蛋上戳时在弹幕里都能遭到表扬,观众看得到创作者的每一处真诚!

这部剧里,每个部门的人个顶个专业。特别是演员,老戏骨再上台阶,中生代演技爆棚,年轻人崭露头角,配角都不掉链子,一个是一个,与主角的命运融到了一起。那时我更真切地感受到,影视是集体创作,一荣不能俱荣,但一损则可以俱损。还有,那一个个闪回用得精妙,那一个个慢镜头恰到好处,空镜头都能拍得如此有韵味还能与剧情有机结合。还有介绍人物出场时的字幕,一般来说,导演怕破坏画面美感能不出这类字幕尽量不出,这部剧为让观众迅速认识人物、清晰进入剧情,宁肯牺牲掉一定的画面美。这部剧与观众的心理对接同样做得很好,很接地气!电视剧《人世间》在艺术和市场之间做出了最正确的权衡。剧组二度创作时对剧本有删有加,删的加的都好。总而言之,这是我合作过的导演及团队把我笔下的剧本呈现得最好的那个……语音微信后仍兴犹未尽,又跑到朋友圈微博发小作文:“看到《人世间》破历史的收视,做为编剧甚慰。编剧主动也被动。主动在于,故事走向、人物命运在你手里;被动在于,你孕育了她,却必须交由别人抚养。提着心跟观众一起看剧,异常惊喜,多漂亮的孩子啊,漂亮得超出预期。谢谢李路导演,我《人世间》路上的战友。”

此外,我还有两点建议。一是我想借电视剧的成功加强对小说《人世间》严肃文学属性的强调。严肃文学的根本是人性的真实,越真实越可信,可信才动人。作家们大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广泛地推介,影视是一条很好的出路。但如果有了急功近利的动机,小说很难写好。曾收到过年轻作家的小说,走的基本是电视剧的路数,上来就是一个大反转,一个反转接着一个。我尽可能为作者向多家影视公司推荐了,据我所知,反馈不好。现在的影视公司和从前大不一样,比如李路团队,其中一直与我对接的文学编辑王彬,她有着很高的文学素养和沟通表达能力,让我深感影视创作行业的风气已逐渐走向了艺术本身的正轨,所以作家只有坚持写自己所思所想所感才有可能打动别人。人性相通,迎合没有出路。

第二点建议,目前看来,编剧在文化传播中的作用只会越来越大,除了影视,还有游戏,游戏前景比影视要更广阔。那么,好的编剧能不能被作协收编?以有针对性地加以引导培养,也有利于与影视界的信息相通,有利于与好的文学作品结合,更可以给编剧归属感,结束其单打独斗自生自灭的状态。

本文系王海鸰在中国作协主办《人世间》座谈会上的发言。

编辑:邓洁舲

二审:刘雅

三审:陈涛、王杨

王海鸰的生命中有没有姜士安(人世间剧本创作的来龙去脉及个人体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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