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鱼馆位置(逝去的江湖之建华鱼馆)
老槐树鱼馆位置(逝去的江湖之建华鱼馆)孙老虎一边看心里一边不断赞叹书中有勇有谋的杨子荣,就在孙老虎看得入迷的时候被一阵吵闹的叫骂声给搅合了,自己放下书本,向吵闹声方向望去,只见在售票处方向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烫着卷发的男青年在那哭诉“孩子,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你把钱还给我吧!老头子在省城住院,你要是把钱拿走了我可真就连坐火车的钱都没有了!”孙老虎翻着《林海雪原》幻想着自己就是杨子荣,孤身入虎穴,以一己之力对抗八大金刚,“呵!这书写得太好了!杨子荣简直就是我心目当中的英雄,做解放军就做该这样似的,临危不惧,义薄云天!写得真好!”孙老虎连续三年参军都落选了,不得已才接了老爹的班儿,孙老虎上班儿也是混日子,一天悠悠逛逛的不好好干活儿,没事就爱捧着《敌后武工队》、《林海雪原》这样的小说看,总是幻想着自己就是“肖飞”“杨子荣”,用今天时髦的话讲那就是每个男孩子的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但理想和现实毕竟是有差距的,现实生活中哪有那
在我的老家的镇子里有一家著名的饭店叫做建华鱼馆,在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建华鱼馆名声在外的不仅仅是烹饪出来的鱼口味绝佳,而饭店的老板孙建华更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孙建华老爷子今年七十一岁,满头银发,身体硬朗和老伴儿两个人在镇子上经营这家鱼馆,七八十年代孙建华是当地有名的大赖子,圈里人给他贺号“孙老虎”,曾经在当地一时间也是一位以“拔棍儿”起家的风云人物。
据说魏老虎当初接家中老爹的班儿,成了一名铁路机修工人,要说那会儿在铁路上班也算上是个挺不错的铁饭碗了,只要不给领导揍了,稳稳当当混个退休那是一点问题没有,可怎奈孙老虎压根儿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孙老虎以前的理想那是当人民解放军,像抗美援朝的志愿军一样血战沙场才方显男儿本色,可那会儿参军忒严格,可不是谁想参加谁就能参加的,别的不说,政审、体检、个人思想觉悟都达标了都有可能落选!要说参军可比当一名大学生可是难得多!
孙老虎连续三年参军都落选了,不得已才接了老爹的班儿,孙老虎上班儿也是混日子,一天悠悠逛逛的不好好干活儿,没事就爱捧着《敌后武工队》、《林海雪原》这样的小说看,总是幻想着自己就是“肖飞”“杨子荣”,用今天时髦的话讲那就是每个男孩子的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
但理想和现实毕竟是有差距的,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敌特分子啊?大多数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孙老虎的“英雄梦”始终都无法实现,直到一天下班儿他才寻觅到了实现自己“英雄梦”方向,当然也改写了自己一生。
大集体、大锅饭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按时上班儿,按时下班儿。一天的活儿两天干,蹭完饷钱蹭午饭,蹭完中午饭的孙老虎那会儿还是一个妥妥儿的白净文艺男青年呢,在食堂吃完午饭孙老虎还是按着以往的老规矩跑到车站门口的松树下面一边看书一边乘凉,这是孙老虎平日的习惯。
孙老虎翻着《林海雪原》幻想着自己就是杨子荣,孤身入虎穴,以一己之力对抗八大金刚,“呵!这书写得太好了!杨子荣简直就是我心目当中的英雄,做解放军就做该这样似的,临危不惧,义薄云天!写得真好!”
孙老虎一边看心里一边不断赞叹书中有勇有谋的杨子荣,就在孙老虎看得入迷的时候被一阵吵闹的叫骂声给搅合了,自己放下书本,向吵闹声方向望去,只见在售票处方向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烫着卷发的男青年在那哭诉“孩子,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你把钱还给我吧!老头子在省城住院,你要是把钱拿走了我可真就连坐火车的钱都没有了!”
孙老虎认识那个穿着花衬衫的家伙。那小子是常年长在火车站上的三只手,专靠掏人家的包儿过日子,孙老虎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可人家虽然总在火车站周围吃饭,却从来不去招惹站上的职工,你总不能没事儿找事儿去主动招惹他吧?更何况这号人,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背后都有“棍儿”给罩着,整不好还得给自己招来不少麻烦,站上的职工也就对这帮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去管那个闲事儿!
孙老虎书也看不下去了,索性就瞄着这小子,看他能把老太太咋样。“谁拿你钱了?你看到我掏你的包了?你个老不死的赶紧给我滚”年轻人一把就把老太太推搡倒在了地上,不少人围了过来看热闹,没有一个敢吱声的。当地车站职工都了解这个叫大飞的小子是当地的一个“棍儿”不好惹,没两下子惹不起!
不少人劝老太太“钱丢了就丢了吧,丢钱免灾!你自己再有个好歹的谁来照顾住院的老伴儿啊!快点儿起来吧!”老太太抱着大飞的脚脖子不松手,大飞给老太太甩了几个咧斜,也没挣开!满嘴“爹妈奶奶”的脏话给老太太全家人问候个遍,可也没辙,那么大岁数了还不敢下手打,既然如此咱就耗着吧,反正大飞这号儿人,从早到晚除了祸害人也没啥正经营生。
这时有个围观的看不下去了,指责大飞说“这么大岁数多可怜啊!谁还没有个爹妈父母啊?拿人家的钱就那么舒心,真他妈的缺德!”
“你说什么呢?就你!我看你是皮子痒痒了吧?你又爹妈,过来给你妈领回去,再逼逼信不信我给你放点血出来?”说着那个叫大飞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打抱不平的人骂道。
周围围观的人群一下子谁也不敢吱声了,不是怕别的,这帮癞子向来都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你说他给你这么一下子,上哪去找这帮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少惹麻烦就尽量少惹麻烦。
孙老虎看在眼里,真可谓气炸连肝肺,光天化日拿着刀子比比划划还没人管了不成?没人管,我管!
孙老虎把书扔到树根儿,挤到人群内“你到底拿没拿老太太的钱?拿了赶紧还了,咋的还没王法了?不行咱就去派出所说道说道去?”
“你算是哪根儿葱啊?瞅你埋埋汰汰那样,站上修大轮的吧?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流氓大飞要不是看到孙老虎的铁路制服可能早就一撇子扇过去了,这也算是给了孙老虎不小的面子。
“嘿!看样儿你是要在车站这嘎达立棍啊!”孙老虎扇去工作服“今儿我就要拔了你这根麻杆儿!”
“咋的你才知道我是车站这嘎达的棍儿啊!操!”
流氓大飞不管不顾一脚踢开抱住脚脖子的老太太,奔着孙老虎就过去了,大飞压根儿就没把这个修大轮的小青年放在眼里,寻思在车站这块地面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后还得吃这碗饭呢,能把这个管闲事的二愣子吓唬跑了,也就算了。
可哪成想孙老虎是一心要拔了大飞这根“棍儿”,两人凑到跟前话不多说,拳头撇子就抡了起来,流氓大飞论体力较常年手持管钳拧螺栓的孙老虎毕竟还差那么一大块,几个“眼儿炮”就把大飞打得离拉歪斜的站不稳,眼瞅着大飞是落了下风。
大飞这小子也是狗急跳墙,随手把裤兜里的匕首掏了出来,直接刺向孙老虎的腹部,孙老虎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一把将刺过来的匕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只见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吓得围观的人群一下子都躲到了一边去了。
大飞混江湖时间也不短了,头一次见到这么“生性”的汉子,见到匕首竟然不躲不闪,单手接白刃!这在当地赖子圈里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在自己的内心早已经是一个大大的“服”了。
大飞手腕子一酸,大飞手中的匕首竟然握在了孙老虎的手中,一个愣神脸上有狠狠地挨了孙老虎一个“电炮”。
大飞一个咧斜倒在了地上,孙老虎扑过去骑在了大飞的身上,匕首直接顶在了咽喉处“我问你最后一次服不服?老太太的钱能不能还回去?”
大飞被孙老虎这不要命的劲儿彻底的是震住了“哥们儿,我服了,钱是我拿的!我还!”
大飞一只手捂着被打成熊猫眼的脸,一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从老太太那里“顺”来的三十元钱。
周围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一阵掌声,不少人纷纷向孙老虎竖起大拇指“小伙子见义勇为好样的!”
那一刻的孙老虎也是呆住了,想不到管了件闲事儿,能有这么多人的支持!打架原来这么牛逼啊!不少人还帮着孙老虎擦拭受伤的血,要帮着孙老虎包扎。孙老虎傻乎乎的向大家点点头,捏呆呆的走向站里的医务室。
这一战对孙老虎而言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尝到了“胜利”的滋味,见识到了什么叫“万众瞩目”这不就是英雄才能享有的鲜花和掌声吗!
从此以后孙老虎竟然热爱上了“拔棍儿”这项江湖人的业务,不为别的,只为“名儿”创出去有“面儿”
自打车站前的一战孙老虎那股狠劲儿,那股生性劲在车站周围算是传了出去,孙老虎在小镇上也算是有点小名气了。
一天晚上下班,孙老虎推着自行车正准备回家,见路对面几天前和他大战的大飞正在等他“咋的!不说服了吗?还要干一下才死心呗?”孙老虎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走向大飞。
“不是,哥们儿!你误会了!上次咱俩交了一顿手,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没别的意思,敬重你是条汉子,想和你交个朋友,赏个脸一起吃个饭吧!”大飞很诚恳的邀请孙老虎去搓一顿。
酒桌上两人没少喝,越唠越近乎儿,二人都有江湖英雄情结,喝到兴致所在,举杯对北磕头结成了把兄弟,孙老虎年长大飞两岁自然就是大哥,大飞成了小弟。
孙老虎为人还是不错的看不惯大飞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就告诫大飞“今后可不能扯这犊子了,多丢人啊!先不说别的,那老太太那可怜样儿你也忍心?想做我兄弟就这一点能不能答应吧?”
“大哥,我也不爱扯这个淡,这不是没有正经工作吗!”“反正干啥也不能干这玩意,多丢人啊!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你看看古人关云长、岳飞、秦琼哪个大人物是靠三只手吃饭的!我们今后得干大事儿,得扬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佩服我们才行!”
“嗯!知道了!大哥你放心,我再也不干这缺德事儿了!”
从此小站附近少了大飞这么一位不良青年,每到月底开饷的时候孙老虎总要把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分给大飞一部分作为花销。
二人关系是处的越来越好,真就像亲兄弟似的,有点什么大事小情儿的大飞帮着孙老虎跑前跑后的照应着,比对自己的事儿还要上心,加上大飞的狐朋狗友众多,需要人的时候都不用孙老虎张嘴大飞早就把事儿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如果日子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哥们儿弟兄那会聚在一起,喝点小酒总爱聊聊“江湖”圈子里的大事儿,哪个人牛逼,在哪“立”了起来,谁又被“拔了棍儿”之类的事儿。
加之孙老虎和大飞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对这些“立”起来的“英雄”们不服,要“立棍儿”咱们就自己“立”,咱们也要“创”出自己的“号儿”来。
自此以后孙老虎和大飞的弟兄们就接连开始“拔棍儿”“立棍儿”的“事业”,孙老虎和大飞凭借一股“生性”劲儿,竟然把铁路沿线的一些赖子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用孙老虎的话讲算是“立了”起来。
那会儿一时风光无两,走到哪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见面都有人上赶着打个招呼,就连站上机务段的领导见了孙老虎还要客套上两句。“这是啥?这就是江湖上的面儿,没有面儿,你就是再牛逼也白扯!”
孙老虎和大飞大仗、小仗、恶仗算是没少打,每次大飞负责“码人”,孙老虎学着站长的样子进行战前总动员“兄弟们不要轻视每一次向我们挑战的对手,不出手则罢,出手必然胜利,打服了为止,要牢记主席对我们的教导穷寇莫追!大家有没有信心?大点声没吃饭啊?有没有信心”“有!有!”“好了,出发!”
一九八二年前的一次混战,孙老虎的结义把兄弟大飞,被人一攮子捅死了,孙老虎也被伤的不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没有一个跑得了,以聚众斗殴都被抓了起来。
孙老虎被判了九年徒刑,等他出来时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变得让他不再认识了,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已经让国家进入了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而自己在站上的机修工作因为刑事犯罪早就被除名了,社会、江湖都已经不是以前的社会和江湖了,没有人再为“名儿”而去挣了,相反人们开始“逐利”了,对!就是当初让他们这些“江湖”上的“正人君子”所不齿的“逐利”
孙老虎去看望了大飞的父母,二老因为失去了大飞日子过得很是窘迫,孙老虎什么也没说,把身上的五十元钱留给了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默默转身离去了!
孙老虎变了,不再惹是生非,只要赚钱什么工作他都能去做,捡过破烂、蹬过三轮车、卖过菜、在建筑工地当过钢筋工。每个月孙老虎都会叫以前的兄弟给大飞的父母送去一部分钱用作赡养老人。
有人问过孙老虎“孙哥,你的日子过得也不宽裕,你咋还管别人啊?”“那不是别人,我兄弟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管一辈子!”
孙老虎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农村姑娘,两人开了这家“建华鱼馆”,过来捧场的都是以前的老弟兄。由于孙老虎的鱼炖的的确有一手绝活儿,自然买卖越来越兴旺,老规矩不变,每个月孙老虎都会安排人给大飞父母送去一笔钱!直到零三年二老先后谢世。
来孙老虎的鱼馆吃饭,要遵守孙老虎的规矩,吃多少量由孙老虎定,浪费是绝对不行的,鱼馆可以喝酒,喝酒闹事儿,打仗是不行的!给多少钱都不伺候你这位大爷。
今年端午节有幸品尝了孙老虎炖的鱼,味道真的是没的说,鲜、嫩!再和孙老虎这位当年风云人物聊天的的过程中,他说了一句话我认为很值得琢磨“哪有什么江湖!都是人情世故罢了!”老孙头叼着旱烟沉默的望向远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