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大海 散文（怀旧散文海棠依旧）

星辰大海 散文（怀旧散文海棠依旧）亲见海棠，是近些年的事了。小城的街道边，公园里，到处植满了花树，一树一树的海棠花团在春光里，美好得让人动情：海棠依旧，人何在？ 春深日暖，海棠依旧，人离分。“绿肥红瘦”空怅惋。 元好问先生的“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写尽了早春时节路边惊奇发现，借海棠花的迟迟未绽，表达自己渴望美好长存人间的愿望，那种因年迈而不能报国的惆怅心情隐隐微露。也在劝诫儿女辈们，要学习海棠品性，莫要急于与百花争春，人生路长，轻吐芳心只能花谢花飞春易逝，过早地凋零。还是深藏红心，延长花期，慢享这无限春光吧。 苏东坡一首《海棠》更是写尽了海棠花色：“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在诗中，春意正浓，月转廊榭，美人醉卧，花容月貌令明皇心动而怜香。“岂妃子醉，直海棠未睡足耳”，半醉半醒的美人啊，“只恐夜深花睡去”，我且“故烧高烛照红妆”，这是多么美好

“铺天盖地的’雪坠’海棠，特别想送给你。跟你的气质有点像。安静、干净、漂亮、热烈......就这么恬淡安静，就这么美丽动人，顾自开放。我刚才想。热闹的背后我大概还是太伤感的缘故。再发几支给你，品吧，我心中的你。”

先后在县立初中、高中都未曾深交过、现如今却隔远知音的校友换平，在黄昏时分送给我一些她自己刚刚拍摄的海棠花图片，和上面这些美好的话。心中感动，遂承诺一则《海棠依旧》。

一

对于海棠花，居于北国的我，以前是未曾见过的，读书的时候，只在诗词里常见，知道她美好，却不知其如何美好。

元好问先生的“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写尽了早春时节路边惊奇发现，借海棠花的迟迟未绽，表达自己渴望美好长存人间的愿望，那种因年迈而不能报国的惆怅心情隐隐微露。也在劝诫儿女辈们，要学习海棠品性，莫要急于与百花争春，人生路长，轻吐芳心只能花谢花飞春易逝，过早地凋零。还是深藏红心，延长花期，慢享这无限春光吧。

苏东坡一首《海棠》更是写尽了海棠花色：“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在诗中，春意正浓，月转廊榭，美人醉卧，花容月貌令明皇心动而怜香。“岂妃子醉，直海棠未睡足耳”，半醉半醒的美人啊，“只恐夜深花睡去”，我且“故烧高烛照红妆”，这是多么美好的李杨爱情！大诗人月夜赏花，思及海棠春睡的李杨爱情，念起自己久别的心上人，顿生寂寞之情。海棠春色好，只是梦中人。

最著名的还是李易安那首《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昨儿个夜晚，“雨疏风骤”，那应是一场急雨了，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大作一阵儿，院子里的海棠花应是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剩枝叶了。词人心里惦记，早晨一睁眼，便在“试问卷帘人”：先莫急着进屋，你替我去看看海棠花儿被风雨虐成什么样儿了？“卷帘人”却顾自挑帘进屋，漫不经心地敷衍一句：“海棠依旧。”这时，词人急了，嗔怪：你知道么？你知道么？昨夜一场疏雨骤风，已经将花儿摧残满地，枝头上只剩绿叶了。一颗正在受爱情滋润的少女心，不禁为花而喜，为花而悲、为花而醉、为花而嗔，实则却是伤感于卷帘人对春花残去、青春易逝的漫不经心了。词中藏着一段美满爱情，花中隐喻一场命运沉浮。纵是才子佳人纯情遇见，怎抵得了人生多舛，心已沧桑。

春深日暖，海棠依旧，人离分。“绿肥红瘦”空怅惋。

亲见海棠，是近些年的事了。小城的街道边，公园里，到处植满了花树，一树一树的海棠花团在春光里，美好得让人动情：海棠依旧，人何在？

身边有过太多年少时的伙伴，青春时的挚友，都已在二三十年前的岔路口走散。劳燕分飞，丢失了各自的芬芳之心，如同春海棠的一地花残，秋海棠的满枝离绪。然而，只要心有念想，他们终究都要重逢，在心灵的庭院，重植一幕海棠依旧。

一大早，高中校友兰玲来讨要换平的微信号，并很快彼此加为好友。119，123，124，我们3个原本不同班的校友在毕业30年后神交一握。

很多时候，年少知音过的，往往会淡了，就如同，即便是舒婷笔下的橡树也总会衰老。纵有千般不舍，热爱的藤，都会厌倦攀援。

而年少时不曾深交或只是远远关注过，却总要在经年以后，蓦然回首重新出现在对方的面前，唤醒心底里那份早有的知音情怀。

正如在京都的换平，就是后者，一个黄昏里远隔丘山还是要为我送来春意盎然的人。

正如古并州的兰玲，就是后者，一个至今都会为我的小文字激动得哇哇叫的人。

她们两个，都是我窗外的海棠依旧。

二

“时易过，春难占。欢事薄，才情欠。觉芳心欲诉，冶容微敛。”人世间，有多少年少是春光易逝花事谢？有多少青春是知交零落隔天涯？忍诉，忍诉，莫道秋日海棠稠。

海棠花的花语是游子思乡、离愁别绪、温和、美丽、快乐。在秋海棠真爱无香的朴素情怀里，游子心绪总是清清淡淡却又无时不在的。一个独在异乡的游子，人是生的，没有故旧亲朋；地是生的，没有记忆流连。这样隐于心底的孤独，不是一场花事能够排遣的，团团簇簇的花事只能更添浓稠的落寞。那思绪，就像无香无味的秋日海棠，切近而又茫远，真真切切又不可捉摸，很多的时候，竟是不晓得自己何故落寞，何以惆怅。

古人称海棠花为断肠花，借花抒发男女离别的悲伤情感。所以海棠花还代表“苦恋”。秋海棠的苦恋，一是爱而不得，一是爱而错失，总之是未能修成正果。这些初萌的爱情深藏心底，渐渐开出浓稠的花儿来，兀自绽放于自己的心灵深处，只有你自己能够看到她的浓烈，外人闻不到她有香味儿。她的香，已经留在天上了。当王母娘娘生气地将她掷于人间，她的花香已被永远地留在了凉凉的广寒宫了。人们将这个美丽的传说赋予海棠花儿，也是对她无芬芳之香的谅解。而这无香的绽放，正中了游子的思情，恋人的微苦，他们心头的情是淡雅朴素，是隽永悠长。

张爱玲在《红楼梦魇》提到过海棠无香，说到“三大恨事”：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足见海棠的观赏价值之大，堪比鱼中鲥鱼，书中红楼。

然这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种无奈呢？遗憾相逢年少时，难禁风吹雨打乱世飘。花色虽好，情意虽重，奈何年华不能自左，身世不能逆流，故乡不能守，知音不能伴，一次次不经意的挥手，一场场无厘头的离散，都未等得岁月沉香，便已凋零。这起起伏伏的人生啊，都是绿肥红瘦的海棠，徒留一地残花，扫去不忍，拾起易枯。掌心的温度，怎留得住寒凉的花瓣？海天的距离，怎禁得起年久的失信？且在心底，自赏一阕“海棠依旧”。

心若芳菲，何故无香？“情”字是个体的事情，春来花自放，闹尽自家庭院。无关异乡、无关别人的事。“情”字浓到了极点，平仄一首《海棠依旧》自赏，还是满园春色。像在种一篱花好月圆，自己是自己的海棠。

春将逝，花正浓。那奔波在路上的姐妹，那静立于海边的知音，那流落回江南的少年，有音讯的，无踪迹的，你们都是我窗外的海棠依旧，我仍是你们心底的海棠依旧。

三

写完上面与兰玲、换平的“海棠依旧”，算是收尾了。兰玲转给定中校友看，一名我不曾认识的122班女生。女生便要她发我的照片，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在那座种满丁香花的百年名校里，有多少像我这样默默无闻的丁香花无心开过，又有多少像校友们那样的花无意驻足过。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跋涉的脚步回头看，没有这篇《海棠依旧》，她们能够想起那些花开的日子么？自古文风数二定，数了定襄数平定。从定中那座文科名校中走出来的每一名校友，都是情根深重。即便不联系，即便蹉跎老，在他们心底里，都永不舍忘却校园中央那座方方正正的丁香花园，不会忘记园子里的小楼、喷泉和用丁香树围成的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圆圆的小世界；那片紫雾缭绕、香气弥漫的盛夏花海，那段微微苦、碎碎念的青涩时光。

几年前的清明节后，陪一名校友去母校，想再看一看丁香园，却再没有找到一树。那么大的丁香花园被一座新型的教学大楼侵占，那么大的操场被一些宿舍簇拥，那么古朴的排子房不见踪影。尤其教人尴尬的是，偌大的校园已拥挤紧致，不再有宁静和古朴的书卷气息；偌大的校园已失去了往日的人文气息，找不到一株丁香树，取而代之的是几丛白色小花的连翘或野蔷薇。幸存的只剩原来丁香园后面那个篮球场，和食堂后面寂寞的水塔。一个百年老校，散发着年轻的活力，同时却再也寻不到多少代人的记忆与情结。

海棠依旧，海棠依旧。情在心在，我们的丁香园却再也回不去了！

每次有阔别多年的同学见到，第一句话就是：“我也很多年没回去看过了。那个丁香园就是好了！”母校是历届校友之间的连心桥，丁香园便是维系校友之间的魂。魂不在了，一个学校的人文精神只能深掩于记忆中了。

一篇《海棠依旧》，高中时班主任王老师高兴回应：“海棠依旧！”给我发来好多她在天津刚刚拍到的海棠花儿。我知道，天津又到“海棠季”。天津市的市花是月季，但海棠花却是每一个天津卫人沉淀在心底的“市花”。从几年前送儿子进入天津大学起，我了解到它的前身就是中国第一所大学——北洋大学。古老的北洋大学标志建筑与满园的海棠花相互映衬，构成它独特的人文环境。就像武大拥有珞珈山的樱花树一样盛大。2019年3月，天大开放卫津路和北洋园两个校区，迎接全国各地来的4万游人。如此盛大的校园文化和深厚的人文底蕴，魂是一定永存的。定中的丁香园亦是该这般久存的。

王老师得知我要去釆风，嘱咐我一定要去她的家乡看看，看黄河大奇观。特别要多和老乡谈谈，留意他们的方言，很有意思的。“我最近总想老家的有些方言，特有魅力。比如夸女人美，优雅，用鹅式式的。”我在想，这黄河，这’鹅式式的’，就是王老师心中的海棠依旧吧，包括我，也一定是她的海棠依旧。

《海棠依旧》发出，兰玲来了，校友来了，王老师来了，“海棠们”一个接一个都来了。我不得不重新续起下文。我在想，“海棠依旧”，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几个季节错过，再用几个季节才能追回；几十年错过，再用几十年才能追回。并且，是一直都要奋力奔跑地追，你才能够追得上错过，赶得上花期。这是一件要花一生时间来做的事情。

我便是那个奋力奔跑的人。有人驭权利，有人驭钞票，有人驭风，有人驭马，我的奔跑，只驭文字。我要用情义为轴、香草作篷、文字编辕、缨络饰辔，驾着我的马车奋力奔跑下去……

这奔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停下来，临湖休憩。我似乎又明白，这场奔跑是地老天荒的，永远无法停下来。因为，我的马车正当壮实，正当名贵，所向披靡，无所挂牵；因为，我的马车正在一日千里，追赶太阳的光芒，有光的地方，必是海棠花开的地方，我的海棠们，就在那里等着我；因为，总有一些旧梦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我的奔跑将永无终点。而在不断奔跑、不断重聚的往后余生里，一幕幕“海棠依旧”是我这篇文字永远也叙不尽的。

动漫片《大鱼海棠》中讲：“所有活着的人类，都是海里一条巨大的鱼；出生的时候他们从海的此岸出发。他们的生命就像横越大海，有时相遇，有时分开……死的时候，他们便到了岸，各去各的世界。”海棠依旧似乎也是情同此境：与青春偶遇，与梦想相见，按时赴约，待从梦中惊醒，灵魂已被充实，一树海棠，风中摇曳……

《烟火》简介

散文集《烟火》，大32K版本，468页，总计99篇，37万字，定价58元，于2021.10正式出版。由山西省文联副主席、山西文学院院长张卫平作序，山西省作协会员、忻州日报社编委、遗山诗社社长杨峻峰作后记。文集以“烟火”为主题，分 “烟火河岸”“烟火繁华”“烟火童话”、“烟火清欢”四个部分，表达作者敬畏黄河文明史、赞美世间真善美、怀恋昔日纯美事、素守一颗清宁心的个人意趣与散文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