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哪里有枫树林(消失的枫树林)
全国哪里有枫树林(消失的枫树林)像枫树一样消失的还有枣花塘、油榨坊、石山上的神仙脚印、葛溪河里清澈见底的河水、长着花斑的小鱼,还有那成片消失的绿草地。 如今只留下了枯燥的地名,还有渐渐远去的记忆。
又梦见那棵大枫树了。
村子往葛溪河去的路上有个小山岗,叫枫树林。听村里老人讲,全国解放的时候,这片枫树林还在的,都是些一二十米高的树,平时浓荫蔽日,风吹树叶沙沙响。一到傍晚,树荫被拉得老长,那条路就显得格外阴森,很少有人敢单独路过。后来村里建礼堂砍了不少,又支援别的村子砍了一些。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棵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大枫树一直静静矗立在村西头,像一名忠于职守的卫士,默默地守卫着村子的西大门。它是一个大块头,身高20米左右,树冠十多米,枝繁叶茂。很多枝桠上被喜鹊做了窝巢,用小树枝垒得严严实实。有的鸟巢离地矮,被淘气的孩子们爬上树掏了鸟蛋,抓了幼鸟。啄木鸟和石灰鸟就把家安在树洞里,安全,可以躲避人类的祸害,却又难免遭到毒蛇的猎杀。幸好这棵枫树在村头,人来车往的,不适合蛇类生存。大枫树的躯干很粗壮,需要几个成年人合围才能抱住它。别看它有几百岁的树龄了,但身子依然非常结实,身材伟岸挺拔,腰板笔直,像一个英俊高大的战士,为它脚下的村子站岗放哨。与大枫树相对应的是村东头的老樟树,树龄差不多。但老樟树却像一个驼背的老头,佝偻着身子,躯干已被岁月无情地掏空了。
因此,每年盛夏来临之际,在大枫树底下乘凉的人更多。学校、供销社、村委会以及各种小卖部都设在了大枫树附近,于是那片区域也就有了一个自己的名字——枫树垴里(枫树底下的意思),逐渐形成了村里的商业中心。当时几个年轻人看到了那块地皮的升值潜力,就把住家也搬了过去,圈了不少地,有的房子甚至就挨着树根部。为了扩大房子的空间,他们砍掉枫树的枝干,挖掉根须,故意让枫树慢慢死去。几年之后,枫树枯萎了,风雨飘摇,他们又借口不安全,干脆把树连根一起挖掉了。那个年代的人们还不知道保护古树,村里人只是觉得那么大一棵树被人害死了很可惜,但敢怒不敢言。这是农村社会的现状。有些地区用这种切香肠的手段慢慢蚕食着良田、森林、河流,那些所谓的“能人”正用尽手段侵占着集体的利益。
我的童年也是在枫树垴里度过的。读小学时,学校大门斜对着大枫树,有时课间休息,一溜小跑到树底下买根冰棍或者两个油炸粿,赶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吃掉,狼吞虎咽,现在回想那时的吃相一定很难看。夏天教室很热,没有电风扇,就盼着枫树的荫凉能在屋顶多停留一会儿。而一到秋天,红红的落叶就铺满了操场,我们会捡几片漂亮的叶子夹在书页里,书本的墨香和叶子的清香染醉了我们整个童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童年的枫树底下不仅仅只有红叶、冰棍、油炸粿,还有枫树的果子,黑乎乎的,外层是细细的小刺,但不是很扎手。果子成熟后随风落下,我们看见都会争抢着去捡,把外面的小刺一粒一粒地拔掉,然后用一根小木棍从中间穿过去,就变成一个小风车了。用嘴一吹,枫树果在棍子上哧溜溜地转动,引得其他的小伙伴也凑过嘴来一起吹,欢笑声也随之一起转动,在操场上空飘荡,在田间小路上回旋。然后我们又去找溪水,折两个小枝桠,把小风车架在流水的低处,看着小风车在水的冲击下溜溜地转。只是风车又小又轻,不一会儿就被水冲走了。我们跳进水里去捞,接着又在水里打起水仗来。这些童年的回忆,快乐而美好。而我们的孩子,却被以爱的名义圈养在房间里。现在的童年,只有电视、游戏和补习班。我们的童年是野地里的树苗,给雨露就能生长,给阳光就能壮大;而现在的孩子则是温室里的小花,他们缺少大自然的浸染,风雨的洗礼,变得异常地娇嫩和脆弱。
像枫树一样消失的还有枣花塘、油榨坊、石山上的神仙脚印、葛溪河里清澈见底的河水、长着花斑的小鱼,还有那成片消失的绿草地。
如今只留下了枯燥的地名,还有渐渐远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