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陇西今日开播(正剧气质与ACG文化之间的错位碰撞)
风起陇西今日开播(正剧气质与ACG文化之间的错位碰撞)让人“惊喜”的是该剧一改近年来古装剧中的画栋雕檐、珠帘绣幕、仙花馥郁、飞瀑流芳的浮华布景陈设以及人物的精致美颜滤镜妆容,采用了一种在古装剧中久违的厚重、质朴、写实、简约的美学风格,剧中的建筑以石木为主、桌椅陈设全为纯木质打造,酒杯器皿碗筷等道具粗糙简易,生活气息浓厚,人物身上穿的素色粗麻布衣服皆符合时代特征,这种处处流露的“不精致”其实极具匠心。再次,该剧在电视画面构图、“自然光”的设计、色调控制与呈现上充分运用了电影的表现手法,在叙事推进上也不同于一般古装剧“注水”拉长剧集的弊病,紧凑的故事情节、密集的信息量、电影化的视听质感,都体现出该剧“历史正剧”的影像艺术追求。电视剧《风起陇西》开篇就在视听质感上营造出了一种“历史正剧”美学气质。该剧第一集在片头部分就以厚重大气的音乐和不断闪现的造型古朴的陶俑画面渲染出浓烈的历史沧桑感,紧接着是介绍故事背景的简短旁白,肃杀而有力几句话迅速将观众带入
剧评 / 《风起陇西》
近期热播的电视剧《风起陇西》今天迎来大结局,该剧利用三国历史背景,讲述了两个不被乱世聚焦的“小人物”——陈恭与荀诩的谍战人生。导演路阳为该剧的服化道和氛围加入古朴美学气质,吸引了不少观众,然而在人物塑造与故事设定等方面,也被挑刺不少。本文评论者从正剧与ACG文化(动画、漫画、游戏的首字母缩写)的错位碰撞切入,认为该剧“形具而神缺”,“解谜”成为主题,而“人物”和“历史”的深层意蕴消退。
“三国”故事的历史新解与价值错位
——评电视剧《风起陇西》
文 / 赵勇
目前,根据马伯庸的同名小说改编、由路阳执导的电视剧《风起陇西》正在热播,该剧讲述历史“缝隙”中小人物的传奇“谍战”故事,是对大众熟知的“三国”故事的一次新解,也是对“古装谍战”这一电视剧类型的新鲜尝试。
一、“历史正剧”的美学气质
电视剧《风起陇西》开篇就在视听质感上营造出了一种“历史正剧”美学气质。该剧第一集在片头部分就以厚重大气的音乐和不断闪现的造型古朴的陶俑画面渲染出浓烈的历史沧桑感,紧接着是介绍故事背景的简短旁白,肃杀而有力几句话迅速将观众带入了那个烽烟四起的“三国”乱世之中,画面转到诸葛亮中军帐中,昏暗的烛火映照下,诸葛亮和将士们各个脸色凝重,连日征战与劳力费神的疲惫中仍透着坚毅与倔强。人物出场、故事随及展开,一场谍战大戏拉开随即拉开帷幕。
让人“惊喜”的是该剧一改近年来古装剧中的画栋雕檐、珠帘绣幕、仙花馥郁、飞瀑流芳的浮华布景陈设以及人物的精致美颜滤镜妆容,采用了一种在古装剧中久违的厚重、质朴、写实、简约的美学风格,剧中的建筑以石木为主、桌椅陈设全为纯木质打造,酒杯器皿碗筷等道具粗糙简易,生活气息浓厚,人物身上穿的素色粗麻布衣服皆符合时代特征,这种处处流露的“不精致”其实极具匠心。再次,该剧在电视画面构图、“自然光”的设计、色调控制与呈现上充分运用了电影的表现手法,在叙事推进上也不同于一般古装剧“注水”拉长剧集的弊病,紧凑的故事情节、密集的信息量、电影化的视听质感,都体现出该剧“历史正剧”的影像艺术追求。
该剧在构图与布光方面制造了电影质感
二、小人物与大历史的离合
我们跟随剧情进入这部电视剧时就会发现,电视剧《风起陇西》中的“三国”并不是大众熟知的那个“三国”,而是一众在历史的缝隙中被想象出来的小人物的故事,这个“历史的缝隙”是“街亭失守可能是因为情报有误”这样一个“历史可能性”,该剧正是抓住了这个“可能性”,然后带出了一众小人物的“谍战”故事。原来为大众熟知的三国英雄人物在此剧中成为了“背景板”,而镜头聚焦之处,陈恭、荀诩、狐忠、翟悦、郭刚、糜冲、孙令等纷纷登场,上演了一场“小人物”的历史“暗战”,也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那个时代。
在传统的“大历史”叙事中,帝王将相、英雄豪杰一个接一个地出场又下场,他们的功业和事迹功过是非被一代又一代人浓墨重彩地记录与书写,这些记录和书写构成了人们对于上下五千年煌煌历史的记忆主轴,铺设了人们对历史进行艺术再现时的主要素材和逻辑基础,而那些像巨浪下的泥沙一样的“小人物”,在各种历史记录中往往会被简化为一笔带过几个文字、甚至被合并为一个冰冷的数字,哪怕在历史的艺术再现中也少有“复活”的机会,而更多地是作为面容模糊的“群演”来衬托“大人物”的光辉。电视剧《风起陇西》让那些大人物或隐居幕后,或成为背景,将撬动历史车轮的那些“小人物”推向前台,剥除了历史的符号化面具,让乱世中“小人物”,这些微不足道却又在历史交接处至关重要的角色们“随风而舞”,让他们的内心挣扎、权力争斗、阵营选择、生死存亡纷纷浮出水面,让他们在完成一段波谲云诡的精彩暗战之后,再赋予历史以新的解释,让人们得以重新思考“小人物”与“大历史”之间的相互塑造和离合关系。
开篇铺垫的诸葛亮
三、“ACG”文化浸染下的价值错位
然而,电视剧《风起陇西》尽管在美学气质和主题立意方面向“历史正剧”靠齐甚至试图超越和突破,也确乎实现了较高品质的美学追求,但从剧集进展来看,它的“历史正剧”的美学气质和“小人物透视大历史”的思想主题仅仅停留在了视觉和外观层面,而电视剧的内核与它的外观产生了分离。首先,随着剧情的发展我们发现,剧中这些小人物的故事其实并未“还原”历史真实,也没有深刻挖掘出小人物与“大历史”之间常常被“正史”所忽略的相互塑造的关系,从而指向新颖的历史观,而是在电视剧开篇完成了由历史缝隙向小人物命运过度的环节之后,剧情迅速跳转成为一个架空历史的“谍战迷局”故事,自此,故事的背景是否是“三国”似乎已不再重要,谍战、剧本杀、动漫游戏、推理游戏中惯用的各种成熟“套路”开始上线,一部充满现代“ACG”文化的“古装谍战”大戏也正式开启,“解谜”成为主题,而“人物”和“历史”的深层意蕴消退。
当然,作为一部电视剧,注重商业性的追求无可厚非,“三国故事”“谍战”“ACG”元素,这三者本就各有着不同代际的拥趸者和商业粉丝,而电视剧《风起陇西》的主创团队似乎也在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弥合不同受众之间的分歧、寻找到艺术和商业之间的最大公约数,这样的努力无疑是值得鼓励的,然而,作为一部由文学作品改编的电视剧,在编创过程中造成的多处错位也不得不引起警惕。
第一,架空意味的原著文本与写实风格的影像美学追求之间发生了错位。《风起陇西》小说原著本是一部“ACG”风格的“游戏”之作,人物充满符号化色彩,缺乏厚重的历史感,而电视剧试图以电影化的写实风格弥补这一小说原著的缺憾,或者说试图重新建构一个“小人物”的三国世界,其结果却是“形具而神缺”。
第二,艺术性和商业性之间发生了错位。小说《风起陇西》作为一部架空历史的作品,其中并没有太深刻的历史挖掘和人性反思,改编者选中这部小说改编某种程度上也是看中马伯庸在网络文学读者中的流量号召力,因此,电视剧在改编中将“谍战”这一商业主题放大,同时试图在其中注入思想艺术深度,但是这一主题显然承载不了艺术和商业的双重拉扯。
第三,“古装”和“历史”的错位。“古装”剧意味着只是人物装束是古代的而故事逻辑仍然现代的,但“历史”剧则意味着要遵循历史的逻辑,正所谓“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电视剧《风起陇西》中的人物虽然在外形装束上极具“历史感”,但其行事逻辑仍然来源于小说原著,仍然是现代“ACG”的文化逻辑,也就是说,原著中游戏化色彩浓重的人物与电视剧中试图呈现的历史化的“小人物”之间发生了错位,这一错位,也使得电视剧从一部可能的高质量“历史正剧”悄然滑向了“古装谍战剧”。
总之,电视剧《风起陇西》从观感上来看仍然是近年来一部质量优秀的电视剧作品,无论其电影化的视觉艺术追求,聚焦“小人物”的叙事风格,还是其融合艺术性与商业性的探索,整合不同代际受众群体的努力,都在不同程度上为当下的电视剧艺术提供了实践借鉴,而创作中暴露出的各种“错位”问题,也为此类电视剧创作提供了积极的“警示”价值。
(作者系文学博士、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讲师)
新媒体编辑:郑周明
配图:电视剧宣传资料
进入微店订购文创
秋季文创线上首批限量100份
报纸订阅线上渠道
中国邮政平台
→
本报为周报,周四出刊,通过邮局寄送,邮发代号3-22,全年订价61.8元
每天准时与我们遇见的小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