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什么时候感觉自己在演戏(第一次心疼一个人演得太好)
一般什么时候感觉自己在演戏(第一次心疼一个人演得太好)曾经,小丑几乎就是希斯·莱杰。这是DC的胜利,《小丑》的胜利,也是一个人的胜利。这是史上第一部拿到三大国际电影节最高名誉的超英电影。豆瓣9.4。首页热评前十位都是五星。
爆。
谁都想到。
但谁也想不到,它爆成这样。
一个超级坏蛋,“劫走”了第76届威尼斯影展的小金狮。
这是史上第一部拿到三大国际电影节最高名誉的超英电影。
豆瓣9.4。
首页热评前十位都是五星。
这是DC的胜利,《小丑》的胜利,也是一个人的胜利。
曾经,小丑几乎就是希斯·莱杰。
今天,大门上又添一把金灿灿、让人眩晕的锁,上面刻着名字:
杰昆·菲尼克斯。
谁敢演?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影视圈有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成型数年:
敢演小丑的男演员,必须活儿好。
在杰昆之前,除了早逝的希斯·莱杰,还有两个“小丑”扮演者手里都握着小金人。
他们是:杰克·尼克尔森和杰瑞德·莱托。
△ 希斯·莱杰之《黑暗骑士》、杰克·尼克尔森之《蝙蝠侠》(1989年版)、杰瑞德·莱托《自杀小队》
三人中,希斯·莱杰给了小丑真正独立的生命。
为了塑造这个角色,莱杰把自己锁在汽车旅馆房间43天,借鉴了库布里克《发条橙》主角Alex身上fxxk一切的杀戮邪性。
他与小丑的贴合是全方位的。
一个例子。
《黑暗骑士》中小丑经常舔唇,这并非事先设置。
只不过希斯·莱杰演戏的时候觉得嘴干,于是习惯性地舔嘴唇来保持湿润。
种种差阳错的细节,构成了角色独一无二的质感,再加上演员的不幸早逝,为小丑角色平添传奇。
希斯·莱杰即小丑。
这是公认的。
但。
这句话对其他两个“奥斯卡版本”多少也不公平。
杰克·尼克尔森版,在匪气与喜感之间游刃有余,莱托版创造性的赋予了小丑雌雄莫辨的闷骚气,同样是顶级表演。
理论上,越是高手,(出手)越要谨慎。
一个传言。
在杰昆接棒之前,据说导演还考虑过一个奥斯卡影帝。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这样的杂音有渊源:
杰昆的哥哥瑞凡·菲尼克斯,上个世纪好莱坞90年代的人气王,因为吸毒意外去世,很多原本该他出演的角色,就落在相貌气质相似的小李子身上。
——不过,小李子的发言人否定了这一说法。
但这也再次验证了这个角色的难度。
演小丑,门槛在哪?
起码奥斯卡或与之持平的段位吧。
谁敢演?
微表情大师
杰昆·菲尼克斯似乎成为唯一选择。
《小丑》导演托德·菲利普称,在写《小丑》剧本的时,一次,看到杰昆的照片。
从此不作他人之选。
必须是他。
与其他超英电影的高调不同,直到《小丑》的定妆照出来后,托德也就只发了一张照片。
但他为“小丑”配了一个新名字:
亚瑟。
这是历届小丑都没有用过的名字。
也是与DC动漫宇宙脱离的,另一个小丑的故事。
看这张定妆照,你就明白,导演为什么认定杰昆。
一大一小的眼睛,和微微歪着的头,再加微卷的头发,因为过度减肥而显示出来的病态。
一眼望去,就知道这是一个濒临崩溃的人。
当然,精神气质的神似,还是需要具体的表达,才能传递给观众,引起共鸣。
谁也不能否认杰昆是个一流演员。
《知乎》上有人这样期待:
不需要台词,不需要表演,只是一个微表情就足够了。
对。
他的“独门绝杀”,就是已臻化境的微表情。
以他问鼎威尼斯影帝的《大师》为例。
人如片名,这是杰昆微表情神功一次大爆发。
二战结束后,弗雷迪(杰昆·菲尼克斯饰)回到美国,作为战后的幸存军人,他的心理也受到了不少创伤。
开头短短几分钟,弗雷迪不安的情绪就溢出屏幕。
杰昆为这个主角设定一个招牌表情。
咧着一边的嘴唇说话,五官不能协调,仿佛是一个偏瘫患者。
这泄露了人物极度混乱、焦虑的状态。
与之匹配的,还有不动神色的肢体语言。
一群士兵在沙滩上用沙子堆出裸女时,他的姿势是弯着腰,插着手在旁看。
疲态下的苟活,一下就显现出来。
更绝还在后头。
如果是在有一定时长的特写、近景镜头呢?
演员必须不断“喂招”,才能让观众始终聚焦在人物和剧情上,不至于被沉闷压垮。
这一场戏,弗雷迪接受神学教授的心理治疗。
短短几分钟的对话里,杰昆就已经用自己的表情做出了内疚、愤怒、懊悔,以及对心上人的思念。
Sir粗略数了一次,至少四种情绪。
皱眉,抬眉,瞪眼。
至少三种微表情。
微妙到连说话时咧开的嘴角幅度都不同。
有些演员表演,招数多,但没有揣摩角色动因,毫无道理,最终导向的结果干扰观众入戏,是为花招。
而杰昆的招数,是建立在他与角色之间连呼吸频率都保持一致,更勿论有些角色简直就是与他在灵魂层面的呼应。
比如弗雷迪。
比如小丑。
小丑,在西方戏剧里,最常见,最经典的表情就是“笑”。
杰昆在塑造角色的第一步,就是想,如何让亚瑟笑得与众不同。
那种张着大嘴的笑,是没心没肺的癫狂,是不屑一顾的虚无,是为了将小丑塑造成一个从人类社会中异化出来的疯子。
但在杰昆这里,笑,第一次有了痛感。
杰昆认为,小丑的笑声是因为痛苦而发的。
小丑并非没有感受。
只是他的感受无人在乎。
所以,正常人的愤怒、呐喊,在“小丑”的特定身份中,只能转化为笑。
亚瑟的妈妈常常对他说的一句话:Put on a happy face.
所以,亚瑟在遇到所有问题的时候。
他只能笑。
这种病态的笑,并不好练。
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做到。我会独自进行练习,还会让导演托德·菲利普斯来听我的笑声。我必须得学会在现场和其他人面前大笑,这个过程并不舒服。
还是给他啃下来了。
这是开头逗孩子,被孩子母亲训斥时,报以歉意的笑;
这是望着心爱的姑娘时,温柔、深情的笑;
这是照料母亲时,开心的笑;
这是看到自己上电视后,露出满意的笑;
这是与小丑的身份合二为一之后,报复社会后癫狂的笑;
还有各种职业假笑,皮笑肉不笑。
笑,本来是自然而然的五官表情。
源头是对幸福的向往。
但在杰昆这,却在人性苦海里与伤痛病疾叠加,再生。
笑成为一个从心尖拔出来的,热腾腾的“武器”。
所谓四两拨千斤,一个有生命有情绪的微表情找准了,就像针有了针眼,剧情、人物性格全部都能穿针引线,由点及面。
“所有的事情都好笑,直到它发生在你身上……”
这句对喜剧表演者命运的诅咒,成为了杰昆版“小丑”的要义。
哦,哥哥
Sir不止说过一次。
痛苦或恐惧,都是演员值得珍视的感受。
漠视它,逃避它甚至否定它,最终都会让自己的角色被抽离灵魂,也失去了被缪斯亲吻的可能。
杰昆之所以能够在微表情中鸟飞鱼跃,就因为他有着非同一般人能承受的过去。
某种程度,他无需刻意演一个病人,他只需要把自己生病的一面展示出来就好。
你应该对他的悲剧有所耳闻。
杰昆·菲尼克斯8岁就跟着哥哥客串电视剧。
他们的父母是“在路上”结缘的嬉皮士,婚后加入邪教组织,在环游南美的过程中生孩子。
Phoenix是他们回到美国洛杉矶之后改的姓,取的就是“凤凰涅槃”之意。
可以说,菲尼克斯兄弟从小就感受到了反常而癫狂的“艺术教育”。
哥哥瑞凡在21岁,凭借与好基友基努·里维斯出演的《我自己的爱达荷》拿下威尼斯电影节影帝(这哥俩与水城渊源已久)。
谁知道。
两年后,瑞凡因为滥用药品在约翰尼·戴普开的酒吧里愕然离世。
从此,杰昆被推向台前。
媒体一次次地发问,哥哥与他人生之间的关系,让他回忆哥哥在世的情形和自己的心情。
杰昆公开说过很多次,不想再谈了。
他一直重复一句话:
我永远不可能理解这样的失去,我只能慢慢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但追问依然不眠不休。
这彻底引爆了杰昆身上的不安全感。
他决定用混乱回应混乱,用疯狂抵抗疯狂。
26岁的杰昆,就凭《角斗士》第一次提名奥斯卡,但36岁那年,他说要退出电影圈,玩说唱。
他的“谢幕作”,是一部让人惊掉下巴的纪录片。
《我仍在这里》。
在这部片中,杰昆有意混淆了电影和现实,将他对好莱坞(名利)的厌倦,无保留地掺杂其中。
杰昆成功饰演一个“脱离了影视圈而一事无成”的自己。
开头就单刀直入:
我真的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我的
恨也好,爱也好,只要不误解我就行
在一次排练之后,杰昆当着许多媒体的面,宣布:
我要退休了。
全国都炸了。
他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
去做说唱。
他为了摆脱自己哥哥的阴影,彻底远离电影圈。
是的,二十年过去了,瑞凡·菲尼克斯还在被提起,像极一个寸步不离的幽灵。
纪录片《我仍在这里》也是杰昆·菲尼克斯的反叛宣言。
片中,他首先打破的就是:菲尼克斯家族被公众宠溺,欺骗性的乖巧颜值。
他纵欲,酗酒,越来越臃肿的身材,和一头乱发和胡子,以及终年不摘的墨镜。
这一切,都在告诉周围注视他的人,我现在是一片混乱。
然后,他喊着要做歌手,录制好第一张唱片,开始首演。
歌词一般,唱功也并不好,又因为喝得太多,一屁股从舞台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将杰昆的说唱事业彻底推向谷底。
在电视节目莱特曼秀上更让公众对他的忍耐度达到极限。
上节目时,他一副坐立难安的表情,和不停挠着自己胡子的样子。
丢人至极。
甚至,他还将嘴里的口香糖黏在了桌子底下。
这个梗从此在好莱坞里流传开来。
所有的明星都以嘲笑杰昆的胡子、口香糖成为最流行的笑话。
看着这个曾经一流的演员,过着二流的生活,唱着三流的rap。
全国都在唱衰他。
连他的铁粉都怒了。
但。
就在许多人热衷于看杰昆一路下坡时,杰昆似乎获得了平静。
纪录片的最后,他凝视着电脑屏幕上的评语,仿佛是看着一场社会试验。
“杰昆”应该是什么样?
观众眼中的“杰昆”要做成什么样,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杰昆一如那个扯着自己嘴笑的小丑。
他撕碎了众人面前的“杰昆”,也扯掉与哥哥的刻板关系。
一如开头他要控诉的:
我存在的意义不是解读别人的话
也一如《小丑》那句经典台词:
介绍我出场的时候
能不能叫我小丑
他的这一场闹剧,就像是小丑向众人的娱乐,也像是小丑,向众人的复仇。
是谁,不重要。
杰昆,还是小丑,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杰昆从他承受的来自世界的掌声和口水中,倒映出这个世界的虚伪本质。
“所有的事情都好笑,直到它发生在你身上……”
这句对喜剧表演者命运的诅咒,成为了“小丑”杰昆人生的注脚。
我仍在这里
纪录片毫不掩饰他fXXk up的人生。
但在所有人都信以为真的时候,他说,这只是与世界开的一个小玩笑。
息影四年,杰昆尝尽人间冷暖,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杰昆在最黑暗的时刻里,直面惨烈,并与之和解。
那思念,除了那部展示狗屎自己的纪录片之外,他素食、旅游、早上和晚上都花时间冥想,以及,做起了瑜伽。
“我以前认为它挺无聊的。”
2014年,在接受《花花公子》采访时,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这样说的:
我知道的是,我一直很幸运,现在也是。我越年长,知道的就越多。
我感觉我一直在伪装成我想无拘无束的样子,但或许有一定潜在的规则和约束,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尝试直面背后的谜。
终于,凝视过深渊最深处,杰昆心头一紧,意识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在乎。
他开始学会专注,学会平静,也学会活得更久。
2012年,杰昆复出。
出演《大师》,获威尼斯影帝,奥斯卡提名。
他嘲弄了所有人,不论粉丝,还是臭骂他的,兜兜转转一圈之后,扣题片名:
我仍在这里。
“一旦他们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我就想跟他们谈谈”。
杰昆收起了那些过于愤怒的棱角,开始与每一个导演携手,呈现出更丰富的可能性。
《大师》的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说。
杰昆就是一个“接盘侠”。
无论你把飞盘扔到悬崖,雪山,还是大海中,他都能接到飞盘并把它带回来,甚至还能温柔地靠在你的手掌上,让你感到很暖和,这应该是最好的回报了吧?
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演员。
《小丑》导演托德评价他:
作为一个演员是不是走得太极端了?不会,他是一个职业演员。
当然,关于“拒绝被定义”这点,杰昆一如既往地坚持。
为“小丑”持续的减重,让他变得格外的虚弱。
在一次拍摄中,在巷子里踢东西,结果摔了一跤。
媒体习惯性地报予掌声。
他一点不领情。
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进入这个角色,试着做一些我认为诚恳和独特的事,仅此而已。
至于你们怎么谈论这些事,请便。
纵然温柔了,但杰昆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媚俗或媚雅。
2019年了,他依然像个“小丑”。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与角色违和——
电影里的小丑从未感受到真正的温情脉脉,而杰昆则收获了一枚与他同样酷的女“小丑”。
未婚妻鲁妮·玛拉(代表作《龙纹身的女孩》)。
《小丑》威尼斯首映礼,两人寸步不离,看完电影还迅速地交换眼神和微笑。
也只有这个时候——
我们才看到这头黑色,不驯服的羔羊也有温顺的低俯。
我们才突然明白他一直孤独的意义。
孤独不是空洞,不是拒绝,更不是怪异。
孤独只是一个人静默在立于天地,坚持自己的独特。
别怕孤独。
你终会等到你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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