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漪老师推荐的书(这本被吕楠翻了1000遍的书)
于漪老师推荐的书(这本被吕楠翻了1000遍的书)这是翻译作品常常会出现的障碍,令人不禁想象原著中究竟是怎样的意味。有些译文深得原文精髓,又非常贴合被翻译国家的语境,会有比原文更精彩的文采。更多的则是因为转译自另一种语言,丢失了原文的原意,自成一体,有了不一样的阅读体验。布伯的语言很美,常常用很多的排比句,整本书就像一本诗歌般灵动;但又往往晦涩难懂,用词模糊,让人摸不着头脑。究其原因,在于布伯对中国老庄经典非常有兴趣,常常在文章中引用,于是本来就比较“玄”的老庄哲学,经过英译后再德译,意义本身就晦涩难懂,只能靠意会不能言传了,再由布伯的德语翻译成英文或中文,想不晦涩都难。更何况,在布伯生活的那个时代,晦涩就是一种美,晦涩意味着深邃,往往富于韵味,也耐人寻味。刘欢在北京奥运会上唱响的歌曲《我和你》,曲调柔和优美,一下子就拉近了世界各国人们与北京的距离。我们和他们,一下子变成了我和你,世界变小了,人们变成了一家人。然而,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我总
我和你,心连心,共住地球村。
为梦想,千里行,相会在北京。
来吧,朋友,伸出你的手。
我和你,心连心,永远一家人。
刘欢在北京奥运会上唱响的歌曲《我和你》,曲调柔和优美,一下子就拉近了世界各国人们与北京的距离。我们和他们,一下子变成了我和你,世界变小了,人们变成了一家人。
然而,每当我听到这首歌,我总会想起另一种《我和你》,那就是马丁·布伯最经典的哲学著作,影响遍及整个人文学科,特别是在社会心理学、社会哲学和宗教存在主义领域。
马丁·布伯(Martin Buber, 1878—1965),生于奥地利,犹太宗教哲学家、翻译家、德语文体大师。著述领域包含犹太神秘主义、社会哲学、圣经研究、宗教现象学等。布伯的哲学关注人与其他事物的“相遇”或“对话”。《我和你》是表达其哲学观点的代表作。
布伯的语言很美,常常用很多的排比句,整本书就像一本诗歌般灵动;但又往往晦涩难懂,用词模糊,让人摸不着头脑。究其原因,在于布伯对中国老庄经典非常有兴趣,常常在文章中引用,于是本来就比较“玄”的老庄哲学,经过英译后再德译,意义本身就晦涩难懂,只能靠意会不能言传了,再由布伯的德语翻译成英文或中文,想不晦涩都难。更何况,在布伯生活的那个时代,晦涩就是一种美,晦涩意味着深邃,往往富于韵味,也耐人寻味。
这是翻译作品常常会出现的障碍,令人不禁想象原著中究竟是怎样的意味。有些译文深得原文精髓,又非常贴合被翻译国家的语境,会有比原文更精彩的文采。更多的则是因为转译自另一种语言,丢失了原文的原意,自成一体,有了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我和你》这本书中有一段,是布伯引用李白的诗句:
“中国有位诗人写道,他用玉笛吹的曲子,人们不喜欢听;吹给神灵们,神灵们侧耳倾听了;然后,人们也来听他的曲子——他就是这样从神灵们,走到他的成果终究不能离开的人们那里。”
然而,我们翻遍李白的诗篇,也没有找到与之相匹配的。
布伯是从一位法国女诗人俞第德(Judith Gautier,1845—1917)的名篇《白玉诗书》中的《仙人们在跳舞》(Les Sages dansent)翻译过来的:
吹我的玉笛,我给人们唱一首歌,但人们没有懂我。
举笛对着天空,给仙人们唱我的歌。
仙人们高兴,在云彩上面跳起了舞。
现在人们懂我了,当我唱歌的时候随我的玉笛而动。
俞第德《白玉诗书》的形成,离不开流落巴黎的中国秀才丁敦龄的合作和指导。丁敦龄要把唐诗的精妙意味,用并不精通的法语,传达到当时中文能力实在有限的俞第德,势必要对字句细作解读。可想而知,经过这样翻译,李白的诗歌已经变得连李白自己都无法辨认了。
译者杨俊杰追根溯源,以为可能是李白的《凤台曲》:
尝闻秦帝女,传得凤凰声。是日逢仙子,当时别有情。
人吹彩箫去,天借绿云迎。曲在身不返,空馀弄玉名。
虽然仔细斟酌,还是有很多不合之处,但也只能各自猜测了。唐诗的翻译都这样的困难,更何况老庄哲学?
中文翻德文是如此,从德文翻译成中文也是如此。
布伯的论著本来就以晦涩难懂著称,从德文翻译成中文已经很难理解;加上译者杨俊杰又刻意直译,延续了布伯语言的晦涩风格;再加上哲学思想的本来难以理解,《我和你》这本书除了书名平易近人,整本书中的内容都玄而又玄了。
多数人的状况是,字我都认识,内容我都不懂。其实《我和你》的英文译本还是比较通俗易懂的。
布伯在《我和你》中说,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关系有两种:
一种是“我和它”
“我和它”,就是当我不是纯粹的,而是带着期望和目的去建立关系时,这个关系就是“我和它”的关系。就算期望或目的也确实是为了对方好,这也是“我与它”的关系,因为“我”没有把对方当成和我一样的人来同等看待,“它”沦为了“我”实现期望和目的的工具。
比如,很多父母会对孩子说,我要你这样做那样做,是为了你好,我是爱你的;但其实他们对孩子内心的想法根本不关心,也不感兴趣。于是,表面上爱得越深,越是成为孩子的枷锁。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甚至崩溃。
一种是“我和你”
“我与你”,就是当“我”放下期望和目的,用“我”的全部本真与一个对象建立关系时,“我”就会与这个存在的全部本真相遇,这种没有掺杂着任何期望和目的的关系,即是“我与你”的关系。
布伯说,要看到对方的神性存在——看到并尊重对方的真实存在。“我与你”中的“你”,首先是上帝。但也可以体现在普通关系中间,“我”与“你”相遇,其实也是我的本真——上帝——与这个人的本真——也即上帝相遇。
正如,相敬如宾的夫妻也会有忽视对方本性的时候,而苛刻严厉的上司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我与它”无时不在,而“我与你”只是瞬间,但正是这样的瞬间,让生命拥有了意义。
“我和你”缔造了一个联系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三个:
第一个:自然的生活
我们和大自然的关系大部分都是“我和它”的关系。
自然中的不会说话的植物,没有生命的物体,当“我”观察时,它都是我的对象。然而,如果在某种情境中,我和这种物体发生了某种联系,与它的真实存在相遇,这一刻,它就不再是“它”,而是“你”。
第二个:人的生活
人与人的联系,本来应该都是“我和你”的关系。然而,很多时候,我们也会观察、感知、评判另一个人,这不仅在陌生人之间,在熟人,甚至伴侣、家人之间也是如此。我们会用我们的六识来感觉对方,体验对方的生活,这时候,我们和对方的关系,就不在是对等的。
只有当“我”把对方当做和自己一样的同等对待,就是“我和你”的关系。只要联系存在,“我和你”的关系就存在。当联系断开,我们开始评价、谈论对方,“你”就变成了“它”。
布伯说,大部分时间人们对于“我”都是物品,是我感知的对象;只有极少部分时间,“我”会遇见“你”,这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知音难觅吧,高山流水,当你听懂了,你就是我。
在人与人的关系中,人们通过语言彼此交流,也只有在人与人的关系中,语言才具有重要的作用。因为人与物无法交流,人与神无须交流。
第三个:灵性的生活
灵性的生活,指的是我们和上帝的关系。布伯说:“凡真实的人生皆是相遇。”
布伯在《我与你》中围绕着两种关系阐述,重点在于让我们发现自己最真实的存在,只有我们自己是真实的人生,我们才会遇见和我们一样真实的他人——“你”。
正如布伯引用的李白的诗中所说,他吹响了玉笛,我们听不懂,但仙人们听懂了,陶醉了,我们感知到仙人们的快乐,也听懂了他的玉笛。
当代著名摄影师吕楠曾把布伯的《我和你》视为密保,独自在西藏十年,翻看了1000多遍。在他的摄影作品中,著名的心理学家武志红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意义,于是,布伯的《我和你》也成为了他最喜爱的书,并深深地影响了他。
“不是祷告要听时间的安排,倒是时间要听祷告的安排。不是祭祀听场地的安排,倒是场地要听祭祀的安排。顺序弄反了,事情就会弄糟。”
布伯警告我们,不要把“你”变成了“它”,不要把人变成了东西,不要把神变成了事物。如果我们把别人或者把神当做实现自己目标的工具,那么我们自己也只是一个工具。
就像做一个环保主义者,从“我”做起是好的;做一个极端的环保主义者,强制他人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来实现自己“救世”的目的,就不是件好事。
一个平凡的人也会有灵性闪光的时候,一位得道高僧也会有“它性”出现的时刻。而这正是生活的美好之处,让我们可以自绝望处获得爱的能力,与一朵花凝视,与一只蝴蝶相知,感受到生命永恒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