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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里埋棺材(可不可以将我土葬)

在田里埋棺材(可不可以将我土葬)三、 永不悲伤,永不害怕 听说爸爸以前吹得一手好锁喇,出丧的那天,可不可以为我吹一曲,吹下落叶四起,吹得黄沙漫天;有没有人走在棺前,清水洒路,摇铃开道,撒就万千纸钱,旋转翩跹,纷纷扰扰,会不会有人披麻戴孝,也不求天下缟素;有没有人手握哭丧棒,头戴阳冠,捧着灵位牌和大头贴,由东街上,到西街下,一路喊魂,一路相送,一路跪拜。伴有一路敲打,一路说唱。这不是愚昧或迷信。爸爸,要走的路冷清且漫长,我只是害怕寂寞。二、 土木荣华,昔晦今明 国家统一实行火葬,这真的,很可怕,非常可怕。 小时候泡方便面,滚水烫到了手,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曾想过,饱受磨难后死去,还要在火化炉里走一回的滋味。没有痛觉吗?错了,那时我们的魂魄应该还没有走远,可是身子动不了,怎么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入炉内,千百度高温,万丈火焰,焚心蚀骨,无法挣扎的无助和绝望,直到身体烧成虚无,泯灭成灰。不复旧时容颜,青丝三千,不要告诉

在田里埋棺材(可不可以将我土葬)(1)

土葬,前后相续,生老病死,代代繁衍,许多文化精髓蕴涵其中。 ————题记

用发蜡把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洗干净了手,抹了抹脸,带上黑框眼镜。开门,出门。兜里有两块钱,可以买一根玉米肠。天色已晚,西风剪剪,暮色苍苍。死也许完全是一场意外,真的是意外。我在漆黑的弄堂里遇到一位年轻的后辈,他说,打劫。我说,年轻人,在道上混没听过陈容的名字吗。他说,没听过,有钱吗。我说,真的没听过,青龙帮老大没听过吗?他说,没听过,有钱吗。我说,有两块。他生气了,所以往我右边捅了一刀。我说,你捅错地方了。他说,放心,死不了人,心脏不是在左边吗?我说,笨,右边还有肝脏。那小P孩不愧是刚出道混的,一看闹出人命就闪了,我捂住肚子长叹,血从伤口往外流,一流就是一地。血液很温暖,石板地很凉,我靠着墙小憩,爸爸来得时候,我拉着他的手,问,爸爸,我死后,可不可以将我土葬。

一、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我以前就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我怕生,受尽种种委屈和痛苦,但我不怕死。我想也许每个人死后,都会在黑暗的泥土中睁开眼睛,在属于自己的棺材中慢慢的移动,不用害怕。没有嘴唇掩盖下赤裸着的门牙,是我们在纵情欢笑,没有眼珠在其中的深邃眼眶,是我们在温情注视。用一节节指骨肆意弹奏歌唱长睡不醒的乐章,我没有害怕,我只是默默期待。他们说黄泉路的尽头,有一条河,三千溺水,满载万千人执念和记忆,名忘川。忘川旁有土台,叫望乡台。台边上有石,是三生石。川上有桥,名奈何桥。桥上有一名老妇人,熬煮碧绿的茶汤,叫孟婆汤。来来往往的游魂孤魄,走过黄泉路,在三生石前看一眼自己的前世三生,再站上望乡台看最后一眼人间,然后走上奈何桥,喝一碗忘川水煮的汤,于是忘了前世,忘却三生。 纷纷扰扰的彼岸花,在忘川对面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年年复年年,纷繁如火。为什么害怕死,轮回六道,忘却三生,不过是解脱。若是害怕没有结果的开端,夸父就不会一口喝干黄渭之水,若是害怕不能善了的末回,精卫就不会在海上乘那小舟。甲子或乙丑,不过是浩浩荡荡的年华水,从足间奢侈的流过。迢迢后还是迢迢,失却朝朝。紫薇星飞过,已是一光年。我们挣扎在每一个轮回,原来幸福不过是,干净的新生,和平静的死去。死得时候不是很痛,只是刀子有些凉,身体有些无力,所以,是幸福的。

在田里埋棺材(可不可以将我土葬)(2)

二、 土木荣华,昔晦今明

国家统一实行火葬,这真的,很可怕,非常可怕。 小时候泡方便面,滚水烫到了手,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曾想过,饱受磨难后死去,还要在火化炉里走一回的滋味。没有痛觉吗?错了,那时我们的魂魄应该还没有走远,可是身子动不了,怎么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入炉内,千百度高温,万丈火焰,焚心蚀骨,无法挣扎的无助和绝望,直到身体烧成虚无,泯灭成灰。不复旧时容颜,青丝三千,不要告诉我你不怀念。我拉着爸爸的手,问,可不可以将我土葬。

我想要一口薄棺,黄铜木的就好。棺上写了我的生辰和名字,只属于我。大小刚刚好,可以头顶着棺顶,脚抵着棺底,有一块好地,坟对尖山屋对凹,嘴里含一块玉蝉,穿上寿衣寿鞋,衣服上全是绸缎的面,暗金纹路编就了孔方兄和凤翥鸾翔。右手拎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是我家人衣服上剪下来的衣角,让我以后认识自己的亲人,好保佑家里能够平安,消灾免难。我左手摸着一根桃枝,用作辟邪的。再放一些我生前常用的物品,像我的三菱笔和眼镜。亲人要再看我最后一眼,然后合上棺盖。灵堂从简就好,堂屋外的大门上方写着“天妒英才”四个大字,门上写着“红颜薄命”。堂屋设的灵堂上写着“悲千古”三个大字,左边是创业路,右边是育才路,灵柩前面一张桌子,放有大头贴和灵位牌子,外加一盏长明灯以及我最爱的苹果和桔子。

听说爸爸以前吹得一手好锁喇,出丧的那天,可不可以为我吹一曲,吹下落叶四起,吹得黄沙漫天;有没有人走在棺前,清水洒路,摇铃开道,撒就万千纸钱,旋转翩跹,纷纷扰扰,会不会有人披麻戴孝,也不求天下缟素;有没有人手握哭丧棒,头戴阳冠,捧着灵位牌和大头贴,由东街上,到西街下,一路喊魂,一路相送,一路跪拜。伴有一路敲打,一路说唱。这不是愚昧或迷信。爸爸,要走的路冷清且漫长,我只是害怕寂寞。

在田里埋棺材(可不可以将我土葬)(3)

三、 永不悲伤,永不害怕

贫民在乱葬岗里也有一席之地,土葬,为什么不可以。我可以不在乎埋在哪棵樱花树下,我可以不在乎葬在哪块向阳山坡,只希望有一块芬芳的土地,让我沉睡,让我腐烂。墓旁可以有千棵杨柳,也可以是黄河长江,无所谓枯枝乌树,有鸟会绕树三匝。天知道我吃了多少五谷杂粮,四时牲畜,才长就如今的膘肥体壮,浪费蛋白质和营养,不如滋润一方贫瘠的垅田。

干净的白骨,在墓土里仰望苍穹,子夜无数繁星,晨曦夕云初起。明月松间,石上清泉,谁的笑容像羽翼一样徐徐展开,安静的笑了,肆意的笑了,开心的看着谁人在清明摆上种种鲜果祭品,烧最爱的菜,再高点三柱清香。纵使怀念俗世点点滴滴,不愿早入轮回,还可以遗留尘世,保佑家人平安。

我想在泥土里伸展四肢,我不想在火葬炉里蜷缩着身子;我想在墓穴中听四时花开,不愿化作粉末跌落尘埃;我想睡在自己的棺材中,不想被搁在小小的骨灰坛;我想土葬,爸爸,我不想火葬。死,不可怕,爸爸,真的没有什么可怕。如果可以土葬。

在田里埋棺材(可不可以将我土葬)(4)

四、 因父之名,火中而死

躺在重重玻璃下,殡仪馆的电子屏幕上不停的闪现这样的字幕:陈容,英年早逝,英年早逝,请前往长青阁第十四号大厅,出门右拐就是,出门右拐就是……

我身上穿着奢华的寿衣,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粉,脸颊上有两陀胭脂。嘴里咬着一块钱,这就是所谓的衔口钱。我对着爸爸,大声的呼喊,爸爸,爸爸,我不要这样,难看的死去,爸爸听不到,怎么喊也听不到。有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一个个的排着队鞠躬,放上气味难闻的白菊和花圈,我拼命的拍打着玻璃,我在棺里喊,爸爸,我不要这样这样的妆,我不想只咬一块钱。

爸爸听不见,怎么也听不见。

后来那不多的人都鞠完了躬,有人把我从玻璃棺里抬出去,也许是用拎的,也许是拖的,把我拖到一个巨大的铁板上,对准着热气熏天的火炉入口,我猛然醒悟,厉声尖叫,大喊着,爸爸,爸爸,我要土葬,我不要火葬。谁都听不见,哪怕我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爸爸还是没有听过我的意见。我真傻,我真傻,爸爸从来都没有听过我的意思啊,如果我还没死,他一定是那样平静而从容的拍我的头,说,傻小子,傻了吧,火葬才好呢。我厉声尖叫,恨星恨云恨月,恨山恨水恨田,不愿遭受那烈火焚身之苦,可是偏偏无从挣扎。旁边铁板上也躺上来了一个人,他对着另外一个火炉入口。他听见了我的话,轻蔑的对我笑,傻瓜,大人们怎么可能听我们的话。

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们两个一下,只是轻轻的一推,我们就在火炉的熊熊烈焰中泯灭成灰,哪怕在掉下去的路上,怎样的拼命挣扎……

只来得及转一个念头,原来,记得怀旧的,从头到尾,只有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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