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自琼礼物(孙自琼最美的礼物)
孙自琼礼物(孙自琼最美的礼物)我想起我读初一的一位男同学,他是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初中,虽然我和他在不同的小学,但进中学报名的第一天,我就认识了他,特别认真审视了他,因为他是全乡第一名,我是第二名。开学不久的一天,他在学校操场突然倒下,口头白沫,全身抽搐。不久后他就不在学校了,不知道是转学了,还是疾病让他无法上学了,但只要一提起这个病,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心里总是充满莫名的痛苦和遗憾。也是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这个病的名字,清楚了它带给人的痛苦和家庭的灾难是何等巨大。“没有钱进大医院。”招呼她坐下之后,还未等我开口,她就开始念叨:“我大女儿叫什么名字,读三年级几班,班主任是哪个,她有癫痫病,几乎每月要发一次病,以前发病次数少一些,现在发病越来越勤了……”我打断了她的话:“孩子从多大开始有了这病?去看过医生没?”“看过,就在乡医院看过的,医生开了一些药,但吃了以后还是老样子。”“为何不上大医院去看?”
在老家学校当校长的第一年,就遇上了“普九”任务。
在整个“普九”工作中,最艰难的任务就是拿着户籍簿名单,挨家挨户清查并动员未入学的适龄儿童入学。清查结果让我很惊讶,一个只有六千人左右的乡镇,失学人数居然达到了三十几人。绝大多数孩子失学的原因是因为经济贫困,他们大多住在偏远的山村,很大一部分是少数民族。虽然政府解决了他们的学费问题,但这些孩子都需要住校,住校的生活开支也是一笔让家长不能承受的费用。为了让失学的孩子们能顺利就学,学校每期都要开展教师捐资助学的扶贫活动。
她有两个孩子,大的女孩在中心校读三年级,小的儿子在村小读一年级,两个孩子都是学校的扶贫对象。
有一天中午,她来到我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袋辣椒,怯怯地说道:“校长,谢谢你了!太感谢你了!真是感谢你了!”哦!我诧然。
招呼她坐下之后,还未等我开口,她就开始念叨:“我大女儿叫什么名字,读三年级几班,班主任是哪个,她有癫痫病,几乎每月要发一次病,以前发病次数少一些,现在发病越来越勤了……”
我打断了她的话:“孩子从多大开始有了这病?去看过医生没?”“看过,就在乡医院看过的,医生开了一些药,但吃了以后还是老样子。”
“为何不上大医院去看?”
“没有钱进大医院。”
我想起我读初一的一位男同学,他是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初中,虽然我和他在不同的小学,但进中学报名的第一天,我就认识了他,特别认真审视了他,因为他是全乡第一名,我是第二名。开学不久的一天,他在学校操场突然倒下,口头白沫,全身抽搐。不久后他就不在学校了,不知道是转学了,还是疾病让他无法上学了,但只要一提起这个病,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心里总是充满莫名的痛苦和遗憾。也是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这个病的名字,清楚了它带给人的痛苦和家庭的灾难是何等巨大。
我的心阵阵发疼,孩子得病已经几年了,可能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机会,但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一个自私无情不负责任的母亲。我能够感受作为母亲,看到孩子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时的样子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时,心有多痛?
我静静的听她讲述,可能是灾难已经使她麻木,也或许孩子的疾病仅属于她生命灾难里很小的一部分,她的表情只是略显沉重,整体气定神闲的样子,波澜不惊,声音还有力量的上扬。我的心到是波澜起伏,五味杂陈,隐隐作痛,我不忍心提任何一个关于孩子犯病的问题,也不敢有一丝的埋怨、指责,我怕我的任何问话都可能是在她流血的伤口上撒盐。
“我担心她在危险的地方发病。我正在犹豫小儿子是不是该读书,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哪知道你们学校不仅免去了他们的学费,还解决了大孩子中午的生活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今天卖菜,专门给你留了几个辣椒,希望你不要嫌弃。”她絮絮叨叨的自个说道。
“这是国家的帮扶政策,也是我们的职责,你不要这么客气。你的话我记心里了,东西我不能要。”我说。
“拿这点菜来我都很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报答你们。”她羞涩地说道。
或许是她身上散发的不屈的力量感染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喜欢她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希望能再见到她,能听到关于她的更多的故事。
“你给我讲的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礼物。你的菜也种得很好呢!”我收下了她的菜,我害怕拒绝了收她的菜就拒绝了我们的再见。
我买了两套衣服及一些玩具,专门去看了那个得病女孩。她瘦小的个子,稀疏的头发披散着,黝黑的脸上闪着一对大大的眼睛,眼珠转动,开心极了。
一个天真灿烂的精灵,就这样被疾病折磨着,那种心痛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
我让班主任多关心关注她,上下学派学生专门陪同。
再次见面,我们好像成了故友,她也不再拘谨。刚坐下寒暄几句,她就开始不由自主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她的故事。
“怀二儿子时,因为家里没有杀年猪,没有肉吃,每次一闻到邻居家炒肉,我就馋得直流口水,心里发慌。有一次我实在是馋得不行了,就跑到邻居家厚着脸皮对邻居说:‘我好想吃肉,给我点肉吃嘛!’好在邻居善良,留我吃了一顿饭。但也不能总去找人家要,为了能吃上一顿肉,我就去给人家干活。遇上杀年猪,就去邻居家赊点肉来过年吃。”她好像在讲别人的经历似的,没有哀怨,没有忧伤。
一个孕妇,滴油不沾,孩子的营养可否良?大孩子得的病是否与怀孕时母亲营养严重不良有关?这样的事情应该属于我父辈时代的故事,这都是九十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们为何没杀年猪?”我惊愕,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打断了她的话。
“每年孩子看病,我看病,要花很多钱,这些钱几乎都是借的,我们家每年的收入就是卖两头猪,平时卖点小菜,猪卖了就得马上还账,卖小菜的钱供一家人平时的开支还有点紧。你不知道,我这个双脚双手经常疼,特别是晚上,疼得我整宿睡不着觉,有时疼得我实在受不了,我就用双脚使劲蹬床,床被我蹬坏了,现在都睡地铺。我逼着自己别发声,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呻吟声把孩子们吵醒。”
她的讲述轻描淡写风轻云淡,但是我的心已经疼得缩成了一个尖锐的石块,刺得我全身发麻肌肉紧缩。我屏气凝神,瞪大眼睛昂头看着她,找不到一句可以和她对接的话。她就像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屹立在我眼前,在她面前,自己显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不能想象,她承受的任何一个苦难降临在我身上时,我能有她身上几分之一的力量来承载?我可否做到像她一样不怨天尤人,不悲伤,不自艾自怜,不自暴自弃,从容淡定野鹤闲云地面对这一切?我可能已噤若寒蝉,哪能像她一样的安之若素。
临走时,她递给我一双鞋垫,她说,这个我应该用得上。我收下了她的礼物,并告诉她,鞋垫很漂亮,但以后不要做了,家里的活身上的痛够折腾她了。
可能是因为感激的原因,她经常卖完菜拿着一袋菜就到我办公室来坐坐。每次她来的时候,都是中午,我请她吃饭,她总是坚决拒绝。我清楚,她是怕再给我添麻烦,所以拒绝我请她吃饭,她给我讲她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向我求助,向我倾诉她的不幸,而是向一个她信任的朋友讲讲自己的故事而已。
在交流中,我知道了她家的土地很少,大多数的土地都是开的荒地,她的丈夫不会卖菜,她家的菜都是他一个人卖。我帮忙给她丈夫找了一个工地干活。有一次她告诉我,今年过年她家可以杀一头肥猪过年了。
每次我们见面,她就像见到故友一样,给我讲关于她的故事,她不识字,但她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摧古拉朽的魔力,让我震撼。但我清楚,即使她坚强如钢如石,但过多的苦难也会让她变形,让她粉身碎骨。
她不能再经历大的苦难了!冥冥之中,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心,担心她面临无妄之灾。我偷偷给她的小儿子买了意外险。
有一天,她急匆匆来到我办公室,急切地说道:“小儿子从房檐摔下来,腿摔坏了,不能走路。小儿子躺在簸箕里,不停哀求:‘妈妈,带我去看看吧!我好疼呀!求求你了,妈妈……’我不能看着儿子就这样变成残疾,或者就这样走了。我跑了两天,挨家挨户跑完了全大队借钱,借了四百元,包车用了一百五十元,到医院后医生说钱不够,不能住院。这不,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来找你。……”我第一次看她流眼泪。
天啦!从房檐摔下,两天未去医院!刻不容缓,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写了一张三千元的借条,拿到学校财务室,安排学校总务主任陪同她一起到医院去办理住院手续。幸好,孩子治疗顺利。医生说孩子粉碎性骨折,晚去两天就麻烦了。除去保险赔付的费用,我为她支付了剩下的八百元费用。
她反复对我说,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很不好意思,把家里那头年猪给我,叫我一定要收下,不然她很难过。我好希望他们一家能杀一头肥猪过年,我对她说,孩子是买了保险的,保险公司全赔了,她不用支付任何费用,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给我说,我愿意帮助她。
后来我离开了原来的学校,我们之间再没有了联系。但我坚信,她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任何困难都打不垮她的。
她送我的鞋垫我至今都用着,鞋垫上的图案还是鲜活如初。每当看到它,我就会想起她,想起她的故事。
作者简介:孙自琼,四川省攀枝花市仁和区人民政府督学,喜欢写作,多篇文章在各级刊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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