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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他就是祸水快穿by青黛(强推)

宿主他就是祸水快穿by青黛(强推)“吾愿承公遗志。”“他才是我心中冠军!”然而某天,他执行过任务的世界全炸了。“他是我最尊敬的人……”“……其品格之光辉如空中耀日,让人不敢直视……”

宿主他就是祸水快穿by青黛(强推)(1)

文案:

#剧情走不好,是会被抓去填番外的#

快穿部一直有这么一个传说,如果扮演的角色身上得到了太多愿力,脱离世界之后,会被重新抓回去填番外。

楚路从来都不担心这个问题,看看他扮演的都是些什么角色——傲慢自大的贵族少爷、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忘恩负义的胆小鬼……这些反面角色怎么可能收集起愿力?!

然而某天,他执行过任务的世界全炸了。

“他是我最尊敬的人……”

“……其品格之光辉如空中耀日,让人不敢直视……”

“他才是我心中冠军!”

“吾愿承公遗志。”

“……这盛世太平,终如您的祈愿……”

楚路:???

!!!

你们不对!!

*

傲慢的面具下是不知如何表达的温柔正直,勃勃野心的污名下是为盛世鞠躬尽瘁的一腔热血,明明那般胆小怯懦之人却做出了被谁都勇敢的决定……

——你从未辜负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终将还你以清名昭昭。

一句话简介: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苦衷!

立意:对待工作要认真负责

片段:

“慧彻。”

和这声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楚路意识海中系统充满敌意地叫嚷。

【啊!出现了!】

【这个害咱们加班的罪魁祸首!!】

楚路自然是无视了意识海中系统叫嚣的【赶紧上!给他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但是看见这位“老和尚”的时候,也忍不住稍稍睁大了眼,露出点惊讶的神色。

——字面意思的“老和尚”。

就连眉毛也已经变得花白 眼窝下陷、面上遍布皱纹。

纵然老迈如此,但他身上却又带着一种格外慈和安定的气质 好像让人看一眼就能得到安宁。

总之 能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个“德高望重”的大师……

但也就是如此,才让楚路惊讶。

上次见面 这和尚有这么老吗?

距离楚路上次见对方确实有些年头了 但是不管再怎么说,五六年的光景也不至于让一个人从壮年步至老年。更何况在那之前 这和尚都不知道维持壮年的外表有多久了。

慧彻早在被叫之后 就连忙喊着“师父” 飞快地跑到老和尚身后 只探出一个脑袋来气鼓鼓的看着对面两个人。

空通一手揽着慧彻的肩膀、将藏于身后的孩子推到前面 另一手竖掌于前微微躬身 “阿弥陀佛。”

慧彻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跟着师父一同鞠了躬。

被老和尚的气质镇在原地 心中隐约生出些猜测的柴诸诚惶诚恐。

他忙不迭侧身避过、又双手合十鞠了个几乎超过九十度的躬 鞠完之后又觉后悔 要是真是他猜测的那位大师,是不是跪拜更妥当一些?

楚路到是一时心情复杂。

作为反派人设 他先前同这老和尚见面几次都不甚愉快,最后一次见,还是握着匕首冷脸威胁对方“别多管闲事”。这会儿却是这么心平气和的氛围 还真的叫人不太习惯。他想了想 还了一个普通士人的礼节。

老和尚却对此流露出些意外的神色 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还礼,但旋即笑意自眼底一点点漫开,“数年不见,施主可还安好?”

楚路:“……”

如果不被拉回这个世界,他可能会更好。

而系统已经在意识海里破口大骂,并撺掇着宿主换它上去和这老秃驴正面对线。

总之,两边都是不省心的。

楚路嘴角抽了两下,用一个肉眼就看得出很勉强的笑容回复,“恍若隔世。”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但老和尚却好像没有看出楚路的勉强,仍旧笑道:“见施主一切如旧,老衲便放心了。”

楚路:“……”

这大和尚一脸若无其事拱火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

空通往侧让了一步,右手伸臂于前,示意来客请进,楚路本就是来找他问个究竟的,这时倒也不跟他客气,迈开步子向内走去。

楚路在前先一步进去,空通却偏了偏头,看向一旁的柴诸,“柴施主亦请。”

柴诸一脸慌张,“我、我也能进吗?”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这个资格。

空通微笑颔首,“我佛慈悲、渡众生之苦厄,无将人拒之门外之理……施主请。”

“多、多谢。”柴诸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下来,却也不敢走在空通前面,连道:“大师,您先、先请。”

空通亦不勉强,率先转身。

而后面柴诸却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而是一把抓住旁边的慧彻,半蹲着身小声问:“你你、你师父是、是空通大师?!!”

慧彻不明所以的点头,又担忧的看向柴诸额上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施主,可是身上有恙?”

他顿了顿,又道:“施主,倘若身子有不适,可以同师父说。师父他什么都会,连医术也很厉害。”

“不不、不!”

柴诸连声拒绝,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不必劳烦空通大师……我没事,我挺好的。”

不如说好得过分了。

柴诸在小沙弥担忧的注视下,带着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脚下轻飘飘地进了那间静室。

后面的小沙弥目送他进去,满面忧愁、跟着幽幽叹了口气:这位施主明明罹患口吃,却不肯去就医。

……难道就是师父说的“讳疾忌医”?

小沙弥的忧心忡忡柴诸尚且不知,等柴诸进到那间静室的时候,屋内的两人已经坐好。

此间主人好像早就知道会有客来访,正好备了三个蒲团,柴诸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那个蒲团又往楚路身后推了推,这才在这上面坐了。

楚路看了眼后一步进门的柴诸,稍稍皱了一下眉,但终究也没说什么。

他抬头看向在对面端坐、一副宝相庄严的空通,直截了当道:“在下本是该死之人,就不劳大师耗费修为、将我拉回阳世。”

柴诸刚刚坐下就听见一句这么刺激的消息,一时顾不得对面的空通大师,诧异的目光落到了楚路身上。

该死之人……

是什么?

柴诸心中的疑惑暂且无人解答,却听对面的空通缓声开口,“生死轮回、本是此世常理,并非个人之力可以撼动……此事是施主以往之作为所结下善果、老衲亦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楚路:“……”

这意思是……说他自作自受?

楚路在小世界中,不可避免受到角色本身的情绪倾向影响,就如同现在,对着这个之前都屡屡坏他好事的老和尚,他实在很难生出什么好感。

他假笑道:“那还请大师再尽尽绵薄之力,将在下送去往生。”

旁边的柴诸刚端起茶来还未饮,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满脸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楚路。

——这、这……这话的意思是?!

柴诸想要开口劝人冷静点儿,但是话到嘴边看见楚路这会儿的神色表情,却又不由顿住。

从进来以后,霍兄好像就有点不太对劲儿。

柴诸一时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或许是气质之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反正,这会儿他不敢随意插话。

但、但是!

对方方才那意思是求、求死吧?他一路同行都没有看出来,霍兄他竟然这么想不开的吗?

对面的空通似乎叹息了一口,但是因为没有出声,所以柴诸并不十分确定。

静室中沉默了片刻,终于在柴诸在不安达到顶峰,想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打破这寂静的时候,空通先一步开了口:“施主可愿先听听老衲诵经?”

刚要拒绝、却被柴诸一把拉住的楚路:“……”

楚路很怀疑对面和尚把柴诸一块带进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看着那张写满了“我想听”“求求你”“请务必答应”“不答应我就不撒手”的脸,楚路沉默。

而一边的柴诸已经自发地把这沉默译成了默认,他正襟危坐,施了一大礼,“大师请。”

………………

空通作为这个一切正常的世界里唯一不正常的和尚,他所念诵的经文自然也有些特别效果。

明明身处狭小的斗室之中,这经文念诵声却带着如同在旷野中的辽阔悠远,随着经文声入耳,柴诸脸上原本激动的表情平复,不多时转为一种宁静安和。

楚路在旁看着,深深觉得,当年要能请动这和尚在朝堂上念一卷经文,可比他那劳心费力地干活来得快捷有效多了。那会儿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不是没生起过把这大和尚绑过去念经的阴暗想法,幸而最后还没到那地步。

………………

等到他念诵终了、却好似仍有余音环绕,柴诸仍闭眼呆坐着,似尚且沉浸在方才的经文之中。

楚路:“地藏菩萨本愿经?”

便是那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发宏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地藏菩萨,楚路总觉得这老和尚念这卷经文意有所指。

空通含笑颔首:“施主果真于佛法也有精研。”

楚路:“……”

“霍丞相”这个角色确实对佛经了解不多。

这种微妙的崩人设地方,即便是在当年走剧情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世界意识注意到。

但是这个大和尚总能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精准地踩到点上,这让楚路总是疑心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空通却没有对楚路这沉默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而是缓缓抬起头来。

他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珠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来了。”

和他话语重合的,是一阵悠远又沉重的响声。

好像雨后阳光拨开厚重云层,又似晨光挣扎越出地面。

这声音一下一下、似击打在人的心扉之上。

原本沉浸在佛经中的柴诸也被这声音惊醒,有些茫然地抬头四顾。

他总算想起这边是寺院,不由问:“敲钟了?是有什么事儿么?”

却得到对面空通的含笑摇头,“非也。”

钟声并不会如此沉闷厚重。

楚路意识到什么,霍然抬头,和空通四目相对,猜想得到验证,他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是鼓。”

鸣、冤、鼓。

另一边曹砯急匆匆地赶下山去 本来要直奔萧府,未曾想却在半路上遇见想要找的人。

曹砯本欲上前,却被那阵势震在原地。

实在那边走的不只是萧予一人 曹砯虽因不长回京、对京城中的官员不大认脸,但是官服他还是认识的 紫衣青绶这分明是三品以上大员。

而最前面的那个鹤发鸡皮、拄着楠木拐杖的老者……

腰间金印紫绶二彩 能得此待遇的,本朝现下也只有一人 谢太师。

但是这位不是早就回家荣养了吗?怎么这会儿还穿着朝服在外行走?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就算曹砯再没眼力劲儿,也知道这不是什么能冲上去说什么家务私事的时候。

这么多朝中大员一同出现 就算是在遍地大官的京城也是少见 周围的百姓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都聚拢了过来 巡城的官兵也注意到这状况 立刻就有士卒到了前面去开路 但曹砯却皱了皱眉。

不对、人数不对……

倘若真是巡逻的官兵,今日值守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这些人知道什么。

曹砯抬眼四顾 立刻就从中找到了一个熟面孔 京城的驻军有不少是北府军退下来的旧人 他能从中找到熟人也不奇怪,曹砯立刻大步上前 来到了那个昔日同僚身前,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方本来以为是上前凑热闹的围观群众,有点不耐烦的想把人拨开 认出是曹砯之后才勉强点了一下头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的语气,好像他该在别的地方似的。

曹砯没回答,而是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方却比他更诧异,“你不知道?将军没同你说?!”

京城驻营自然也有上司,论起官职来也是“将军”,但是能被他们直接称为“将军”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曹砯拧着眉:“我今日刚回京,还未到将军面前复命。”

两人正这么说着话,旁边拥挤的百姓一推,那值守之人踉跄了一下,当即也顾不得曹砯的解释,直接就手扯着人拉了壮丁。

曹砯什么还没问出来,就莫名的担上了在前开路的职责。

而他们走的方向……

京兆府?

这里头随便揪出来一个人都能把京兆尹压得死死的,他们到底是去做什么?

曹砯很快就知晓了。

宛若虬结老树树干、遍布青筋皱纹的手握住了那鼓锤。

手的主人明明因为拄拐走了这么长的路,连身躯都有些颤颤,但是握槌的那一瞬间,那些细微的颤抖却突然止住,好似连肩背都挺直了几分。

楠木的拐杖倒在地上,老者拒绝了身侧之人搀扶,凭着那已经老朽到快支撑不住身体的双腿,蹒跚往前,一步又一步,最后站到了那一面鼓之前。

鼓外侧的木架随日月流逝蒙上暗沉,而鼓面上亦因为岁月侵蚀显得斑驳,就连鼓槌上蒙的红绸,都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而没有了最初的鲜艳亮丽。

一切的色彩都是沉沉的暗色,让人见之便觉沉重。

能让它发出声响的,本也没有任何轻松之事。

“咚——”

鼓槌和鼓面交叠,击打出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沉闷的声响自交接出扩散开来,好像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口,那声音太沉太重,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聚拢而来围观的百姓不知何时止了声。

无形的波纹在空间中荡开,层层叠叠地向外扩散出去。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这沉闷的鼓声。

“咚——咚——”“咚——咚——咚——”

*

安国寺内。

对于空通的解释,柴诸有些迷茫反问:“鼓?”

难不成天下第一的寺庙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人家都是敲钟、他们是敲鼓?

满脑子浆糊想不通的柴诸将迷惑的视线投向对面的禅师,却见对方只是含笑看向另一个人。

“昔年我劝百姓修来世善果,却有人以身躯为基为苍生铺路。”

柴诸:?!

方才的迷惑还未消解,但是他却意识到空通大师这话说的是何人。

先前隐隐有的猜测被这话证实,柴诸忍不住睁大眼。

他说不上是因猜测落定而松了口气,还是因为那样一个人最后结局却是如此的悲哀,总之一时心情复杂。

但想来,旁边的人的心情只会比他更复杂。

他忍不住偏了偏头,想要去看霍言现在的脸色。

霍言来安国寺必定是因为当年的真相吧?

这时候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那他……

柴诸的思绪被空通大师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断,甚至有点儿再也接不起来的趋势。

……是我不如你。”

只听老者叹息一声,语气中又露出些类似释然解脱的笑意。

柴诸猛地转头,就连脖子都似乎因动作太急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他定定地看向空通,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还是这位禅师突然想要开个玩笑。

但……

他却没从空通的脸上看出任何说笑的意味。

……我不如你?

“你”又是谁?某个明明从当下情景来看极容易理解,然而却远远不合常理的人选浮现。

柴诸又“咔咔”地转着僵硬的脖子,往楚路身上看去。

他想起来……

霍兄刚才一进门说的什么来着?

“该死之人”?“回阳世”?

受到的信息冲击太过,柴诸的表情一时都归于了空白。

他怀疑自己或许是在山下等人等得太累睡着了,这会儿正在梦中,要不然怎么会听见这么荒唐的事呢?怀疑霍兄是死而复生的霍丞相本人……哈哈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想也是不可能的……哈哈……哈……

柴诸犹豫这会儿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一个巴掌,以这种简单快捷的方法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是旋即发生的事情,让柴诸抬着的手还没落下就僵硬在了半空,他嘴巴微张、神情呆滞。

因为他动作间,对面的禅师伸手在前面一点,就在他们和空通大师的中间,那块本来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突然泛起了水波似的纹路,那波纹一圈一圈的漾开,中间却像是打磨光滑的铜镜一样,映出了静室顶梁的景象。

若说到这个程度,柴诸还能自我开解说这是戏法也能做的手段,那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了。

只见空通手指一动,那“镜”中的影像便倏地变成里一个场景。

灿金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莹莹光辉,重重叠叠的屋檐层层遮挡这里面的景色。就算柴诸从未去过,也能认出,这分明是宫城大内。

而这短暂的浮空之景之后,“镜”中景象定到了宫门之处。

红墙之外,一群身着官服腰佩组绶的官员正静立于此,而就在不远处,一身甲胄的秦壁护送着数人前来。

而秦壁带来的这一群人的组成却复杂多了,他们身上打扮各自不一,甚至男女都有。

柴诸甚至看见了严先生就站在秦将军旁边,想到这二人势同水火的关系,他一时紧张起来,但是这次两人间的气氛却意外平和。

不过柴诸很快就无暇关心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身后车帘被一只素手掀起,从上走下了几位女眷。

柴诸在其中看见了他们在旭州幸遇的如大家和林阁主,而正与两人同时下来的……

“姨母?!”

柴诸终于忍不住失声喊出来,伸手去碰。

而手指碰到那镜面的一瞬,却带起了阵阵波纹。镜中的画面被搅散,变成了破碎的光影,柴诸慌忙地收回手来,无措地看向对面的空通大师。

空通对这少年人宽和地笑了笑,然后伸手重又覆到那光影之上,画面又被重新聚拢,一行人已经站到了一座大殿门口。

内侍通传过后,他们鱼贯而入。

而在台阶的最上面,天子早就一身朝服端坐在那高高的座椅上,似乎对眼前的情形早有预料。

柴诸甚至有种错觉,他好像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幕。

他们……要做什么?

疑惑间,画面变得模糊悠远,而其中的声音却清晰起来。

老者前行一步俯身叩拜,苍老的声音穿过悠悠空间、落入耳中——

“臣请陛下重审霍相旧案。”

虽然隐约已经有了些猜测,但是这句话当真落入耳中时,柴诸还是整个人都为之一震,身体不由前倾了些许。

“……”

“…………”

“鸿顺六年,潞州水灾,时有山匪为患、霍相领赈灾之责,未免赈银遭劫,其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计,将赈银大部率私部运往潞州,又行教化之责、教民筑堤防患。自鸿顺六年间起,潞州虽时有小患、然再无大灾。潞州之事非是霍相之罪,实乃功也。”

“时已久远,踪迹难寻。然今有潞州百姓万民请愿之书,或可为之佐证。”

……

“臣亦有本启奏,”又有另一道略沉的青年声音响起,“鸿顺二十四年冬,时苏湖二地欠收,国库粮仓告罄,又恰逢胡虏来犯,蓟州告急、军粮不足。霍相倾尽家财、又往京城诸多官员家中私募之,送至边关,由此,边境危困之局得解。如此大恩北府军上下深感念之。”

紧接着的是一道柴诸再熟悉不过的女声,“霍相当年困于京中之事,无暇抽调人手,送往蓟州军粮乃是转托柴家商队押送,妾可为证。”

…………………………

一桩桩一件件,他做的太多太多,纵然时至今日,许多痕迹都被消磨、许多证据都被淹没,然而留下来的有迹可循的、这些不足半数之事,仍旧足够让人说上数个时辰。

言语无形,但这字里行间的沉重重量却让大殿之下的每一个人都深深俯下身躯。

最后的最后,一片静默中,隐约有哽咽声传来。

“大理寺卿何在?”

话落 一人越众而出,俯首叩拜,“臣在。”

“朕命尔为此案主审 重新审理昔年霍相一案,务必做到证据详实、无有遗漏。六部之中 刑部协审、其余五部亦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臣领旨。”

“臣遵命。”

………………

安国寺中,已经失去表情的楚路脸色渐渐向柴诸靠拢。

他实在想不通,从邝嵂到京城这短短月余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所以锁定得这么精准 是因为楚路非常确定 不管他自己上次见林如二人还是后来碰见的严介 因为当年霍相的“遗命”,他们都没有什么翻案的心思。

这无缘无故的 就算是楚路也是措手不及。

他几乎立刻就回忆起被这个世界意识时时盯着的排斥感 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那“镜”面映照出的场景仍在继续,天子率先离席、跪送的臣子也鱼贯离开,而镜面中的影像却未就此消失 而是从空荡荡的大殿转而向外,映出了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

楚路不由微怔。

镜中的画面在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闪过,最后定格在那明黄衣袍的天子身上。

半生历经坎坷、但却终究成长得挺拔又正直的青年仰首望天。

丝丝缕缕的云被风拂过 碧蓝的天空开阔空朗,一身明黄衣袍的青年轻声:“先生您看见了吗?”

“这天下……终没有辜负您。”

楚路怔愣之后 又忍不住摇头。

“我从未觉得被辜负。”

他能好好走完剧情线 把这个摇摇欲坠维持在崩溃边缘的世界拉回来 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身后名声什么的……他从来都不是很在意。

对面的空通老和尚合掌念了句佛 又重复了一遍他那论调 “是施主昔年种下善因 如今得获善果。”

楚路脸上的笑一滞。

这和尚……

也不用一遍遍提醒他这是自作自受吧?

只是想到方才看见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楚路的神色到底松动了些许。

也算了……

高兴就好。

……

跟着楚路从静室出来的柴诸已经彻底失去了表情。

承认了吧?!

霍言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吧?!

他承认自己是霍丞相了吧?!

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的柴诸摇摇欲坠,在被楚路询问“没事吧”的时候,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是不是该叫你霍伯父?”

楚路:“……”

孩子被刺激的太狠了,都给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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