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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

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长期以来,“疯影”一直坚持传统手绘方法,每一幅画面都由动画师笔绘,之后再进行数字化处理。类似《青蛙的预言》这样的长片作品(成本600万欧元,光是制作就耗时六年,200多人参与),就得画出多达100万张手绘稿来。除了导演的工作之外,杰瑞德也通过“疯影”及旗下的动画学校大量发掘、提拔新人,带出不少优秀动画创作者。例如《红海龟》的导演迈克尔·度德威特(Michael Dudok de Wit)当年一鸣惊人的六分钟动画短片《和尚与飞鱼》(Le moine et le poisson),就由他担任制片,一手促成。还有2010年获得奥斯卡提名、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展映片《猫在巴黎》(Une vie de chat),在两位年轻导演背后保驾护航的,也是雅克-雷米·杰瑞德。现年66岁的杰瑞德生于法国中部卢瓦省一个名叫马尔斯(Mars)的仅有五六百居民的小镇。22岁时,他入读里昂工艺美术学校,毕业后便开始从

法国出品的动画片素来以其艺术性在世界动画版图中独树一帜,在中国也不乏拥趸。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国王与小鸟》等作品就已风靡一时,至今还为影迷津津乐道。进入21世纪后,不论是可辛辣可温情的希尔万·肖默(Sylvain Chomet,《疯狂约会美丽都》、《魔术师》),还是重新挖掘出剪纸风的米歇尔·欧斯洛(Michel Ocelot,《王子与公主》、《阿祖尔和阿斯马尔》),但凡出自他们之手的作品几乎都可以和“佳作”画等号,为看腻了好莱坞定势化动画的国内观众提供了不同的选择。

相对来说,雅克-雷米·杰瑞德(Jacques-Rémy Girerd)的名气,似乎不如以上两位。或许,这与他四十年的动画生涯中,仅执导过三部长片不无关系。然而,作为法国“疯影动画工作室”(Folimage)的创始人,他默默耕耘多年,并以制片人的身份,助推一位位年轻的动画导演走上舞台。而且他与上海这座城市颇有渊源,曾多次前来参加交流活动,今年更是作为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动画片单元的评委会主席再度造访,并于日前接受了澎湃新闻的专访。

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1)

雅克-雷米·杰瑞德 视觉中国 图

雅克-雷米·杰瑞德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和圆滚滚的身材,让我不知不觉联想到他作品里的顽皮的咪咕,是不是照着镜子画下来的。虽然这次在电影节担任评委,但他依旧不改艺术家的落拓不羁,套了件短袖格子衬衣,穿着条沙滩裤,光脚趿着双拖鞋就来到了采访室。

现年66岁的杰瑞德生于法国中部卢瓦省一个名叫马尔斯(Mars)的仅有五六百居民的小镇。22岁时,他入读里昂工艺美术学校,毕业后便开始从事定格动画短片制作。1981年,他创立了“疯影动画工作室”(Folimage),1999年旗下又成立了自己的动画学校——均在位于法国南部小城布尔雷瓦伦斯(Bourg-lès-Valence)的一处由旧时军工厂改造而成的文化中心内。

30多年来,“疯影”制作了大量动画短片、卡通连续剧和动画长片,包括2003年的《青蛙的预言》(La prophétie des grenouilles),2008年的《米芽米咕人》(Mia et le Migou)和2010年的《姨妈希尔达》(Tante Hilda)这三部由杰瑞德亲自执导的长片。其中,《青蛙的预言》在柏林电影节上拿到一个特别奖;《米芽米咕人》战胜《凯尔经的秘密》(The Secret of Kells),获得欧洲电影奖的最佳动画的桂冠。

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2)

《青蛙的预言》海报

除了导演的工作之外,杰瑞德也通过“疯影”及旗下的动画学校大量发掘、提拔新人,带出不少优秀动画创作者。例如《红海龟》的导演迈克尔·度德威特(Michael Dudok de Wit)当年一鸣惊人的六分钟动画短片《和尚与飞鱼》(Le moine et le poisson),就由他担任制片,一手促成。还有2010年获得奥斯卡提名、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展映片《猫在巴黎》(Une vie de chat),在两位年轻导演背后保驾护航的,也是雅克-雷米·杰瑞德。

长期以来,“疯影”一直坚持传统手绘方法,每一幅画面都由动画师笔绘,之后再进行数字化处理。类似《青蛙的预言》这样的长片作品(成本600万欧元,光是制作就耗时六年,200多人参与),就得画出多达100万张手绘稿来。

杰瑞德在专访时表示,正是因为这种旷日持久的创作方式,让他萌生了退休的想法,“现在我更想把时间用在更个人化的事情上,比如画画、写作、弹钢琴、徒步环游罗德岛”。说话间,他还拿出速写本给记者翻看,上面不仅有里昂的风景、罗德岛平面图,甚至还有这两天刚画下的上海的剪影和电影节开幕式。然而,在此前谈到上海的改变带给他的触动时,他还是不由自主以此构思起新的作品来。既然比他大11岁的宫崎骏还无法放弃创作,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也能再看到杰瑞德的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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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4)

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5)

雅克-雷米·杰瑞德的速写 澎湃新闻记者 程晓筠 图

【对话】

澎湃新闻:从短片系列集《我的小行星》(Ma petite planète chérie)到《姨妈希尔达》(Tante Hilda),你的作品的画风一直在变,每一部都不一样。这是因为你刻意想尝试不同的风格,还是由故事本身决定的?

杰瑞德:是根据故事来定的。要说画风,世界上两个最大的动画出品国美国和日本都有各自固定的形式,美国是卡通,日本是漫画。在我看来,这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商业上的考虑,哪种形式的票房好,动画公司就会一直沿用下去。但如果让我这么去做的话,我会觉得特别不舒服。对我来说,每一部作品都应该有它自己的风格——应该是故事决定风格,而不是先有风格再有故事。所以当我在创作的时候,就会根据故事,选择与之匹配的画风。

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6)

《姨妈希尔达》海报

澎湃新闻:为什么你的每一部作品的主题都是围绕人与自然的关系?难道就从来没想过要拍其他主题吗?

杰瑞德:其实每一次我都想换个别的主题啊,但每一次我都会不由自主又回到这个主题。作为导演,首先我是一个很关注当下的人,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关心人的命运,所以这就像是一种宿命,我每次创作的主题最终都是和我最关心的自然有关。虽说如此,但我不想在电影里说教,只是想和观众交流观点——关于人和自然的关系。

最近我在上海也有了新的想法。其实,我最早在十年前就来过这里了,但这次我明显感到整个城市的污染变少了,环境变好了,最主要的是变得更安静了,好像在街上都听不到汽车喇叭的声音。昨天晚上我在散步的时候就想,如果我要创作一部关于上海的电影,“声音污染的减少”会是个很好的主题。因为上海明明是个国际大都市,但它却是那么安静,让人感觉那么平和,这点让我感触很深很深。

澎湃新闻:你在1981年的时候成立了疯影工作室,从事手绘动画的创作。说到世界上有名的手绘动画工作室,我们还会想到日本的吉卜力(Ghibli Studio)。吉卜力的工作人员都是每个月领固定工资的,因为宫崎骏和高畑勋认为,这样工作人员才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全身心投入工作中。请问“疯影”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杰瑞德:法国的情况稍有不同,但也有相似性。在法国实行的是双轨机制:动画从业人员在制作作品的时候,由动画公司支付工资;当你手上没有项目的时候,公共基金会给你钱,直到你接到新的项目,所以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编者注:在法国,针对从事影视行业的法国公民,只要加入相关的工会,在其没有项目的时候,政府的公共基金会提供可以满足正常生活需求的资金,此举旨在保证影视行业的专业人员不会为了生计而改行,避免人才流失,但导演和编剧这两个行业的从业者不在公共基金资助范围内。)

法国疯影工作室:专访疯影(7)

《米芽米咕人》海报

澎湃新闻:那么目前“疯影”大约有多少人?

杰瑞德:其实“疯影”已经不是当初成立的一家,而是吸收了15家相关的动画机构,包括一所专门的动画学校,都在一家曾经的军工厂改建的文化中心里,名字就叫“军工厂”(La Poudrière),现在大约有500人。可能正是因为叫了这个名字,所以我们工作室的作品还是比较激进的(笑)。

澎湃新闻:我在去年看了一部讲英语的法国动画,名叫《了不起的菲丽西》(Ballerina),它看上去就像是对迪士尼动画的模仿。对于一部法国动画来说,这让我觉得很悲哀。手绘动画明明更有艺术感,也更具差异性,可是现在CGI、3D却成了动画制作的主流。在你看来,这是什么原因呢?

杰瑞德:我完全没听过你说的这部动画。其实,我不反感3D动画,做得好的,比如皮克斯的,我也很喜欢。可如果你掌握的3D技术不够纯熟的话,那做出来的动画就是灾难!当然,我很认同你的说法,手绘动画的确更有温度,更有诗意,也更具人性的感染力。

澎湃新闻:疯影的所有配乐都出自法国音乐家瑟吉·贝塞(Serge Besset)之手,能谈谈跟他的合作吗?

杰瑞德:应该说,是所有长片的音乐都是他配的。他是我的老朋友了,我们1980年代就认识了,经常在一起创作。他非常非常有才华。因为他做得很好,我们沟通起来也非常顺畅,所以我没必要去找其他人合作。但是,跟我一样,他现在也有点年纪了。以后“疯影”的新导演会跟新的作曲家合作,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澎湃新闻:现在中国有很多年轻人投身动画领域,想当导演的也不少。在你看来,一名动画导演应该具备哪些品质?

杰瑞德:嗯……要对各种文化有很深的了解,要对电影非常感兴趣——而且不局限于动画电影。要成为一名动画导演,不是说你有了这个意愿,就能通过一套公式学起来,达成心愿。你必须经历一个积累的过程,要看很多书、很多电影、很多戏剧演出,而且你必须怀抱开放的心态。当你经过多年的酝酿之后,你作为导演的能力才会被激发出来。我给你举个例子,你不要吓到,其实做导演就像做爱一样。我们不会去一个专门的学校学习怎么做爱对吧,做导演也是一样的。

澎湃新闻:那么“军工厂”动画学校又是怎么样的呢?

杰瑞德:我们这所学校里面一位专职的老师都没有,只有影视行业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来教个一两天,或者一两个星期,教完就走人了。有时也会有很知名的电影人来为学生的创作助一臂之力。为什么要用这种模式呢?因为在我们这个行业,如果你在学校里教个十年、二十年,你免不了会跟时代脱节。

澎湃新闻:那么在你看来,“军工厂”动画学校的模式在其他地方——比如中国——是不是无法复制?

杰瑞德:之前有人告诉我,北京有个动画学校,里面有20000个学生。像这么一个规模的学校,里面是肯定要有专职的老师。我们这个学校的模式比较适合那种九、十个人的小规模教学,而且学生来我们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拿个文凭。不过,这样的小班里走出的学生可是很厉害的。因为我们不会按学生的经济实力来选拔——我们学校是完全免费的,而是根据学生有没有天赋,或者是不是有很多见闻,比如有过环游世界的经历,因为这样将来你就可以把这些经历运用到作品创作中。

澎湃新闻:这些年你一直在当制片人,距离《姨妈希尔达》已经过去四年了,有没有着手新的导演作品?

杰瑞德:我现在年纪已经大了。我制作一部作品,大约需要七年时间,现在没法预计七年之后我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胜任导演的工作。在过去的四十年里,我一直在不间断地完全献身给工作,现在我更想把时间用在更个人化的事情上,比如画画、写作、弹钢琴、徒步环游罗德岛。我还有个小农场要照料,里面养了小羊和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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