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文双生子,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推文双生子,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沈家人人都对她很好,唯独那个斯文优异的沈家哥哥。丛京从小于沈家长大。《深陷》作者:寻喃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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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
作者:寻喃
文案:
丛京从小于沈家长大。
沈家人人都对她很好,唯独那个斯文优异的沈家哥哥。
沈知聿对外温柔礼貌,为人冷静自持,独当一面,是圈内名声最好的公子哥。
然而只有丛京知道他的真正面孔。
男人温柔摘下眼镜,视线慢条斯理锁定她:“阿京要叫我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丛京背脊下意识僵直,手心都出了汗。
-
丛京跟了沈知聿快两年。
守着他们心知肚明的地下关系,最终不愿再做菟丝花,顶着压力和他提了分手。
当时沈知聿只坐着,指间掐着烟,眼皮都没抬起看她一眼:“你确定?”
丛京神色都没变一下。
他弯唇:“行,我放过你。”
丛京走了,走得无声无息。沈知聿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醉生梦死,风生水起。
反倒离了他以后的丛京过得每况愈下。
大家全都感叹离了沈家以后的丛京过得果真没有原来好。
直到有人爆出视频,丛京出租屋门前,向来隽雅的沈知聿姿态近乎狼狈地撑着她的屋门。
丛京态度冷漠:“沈先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沈知聿轻笑:“男朋友,就是你那位说不出名字的人?”
丛京面上的神情慢慢不见。
他低着头,眼里也染上薄红:“你原来都是喊我哥哥,现在却喊我沈先生。”
所有视线下,沈知聿手指轻颤着,近乎虔诚地慢慢把她抱入怀里:“阿京,我是真的想你。”
[曾经我希望你属我所有,现在只希望你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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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
小说正文片段:
沈知聿问:“所以……她朋友出事,她到处在求?”
沈淑嗯了声:“只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
“说实话,这种事难为她那样低头,可是走流程很麻烦,我确实有认识的人在派出所,但我也不想帮。大晚上的专程打个电话找人,托关系,多费工夫不知道吗?所以我随便找个借口对付了。”
沈知聿沉默了。
他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界面。
她谁都找了,唯独没有找他。
眼眸怔忪,沈知聿站了一会儿后准备转身出去,沈淑看他的样子突然出声:“我劝你不要去找她。”
沈知聿脚步停住。
“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了?谈恋爱可以,不要当真,你跟丛京玩玩我们不说什么,你要是来真的,单是这关你就过不了。”
沈知聿的手紧了些,又松开。
他平静地说:“我和她早就分手了,这么久以来,你有见我理过丛京么?”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我只是去看看。”
沈淑声音这才缓和:“最好是这样。”
但她,真的不希望沈知聿为了一个女孩子,变得不像他自己。
-
沈知聿开车过去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当时丛京还在跟人打电话说情,一直在说这个事可不可以缓缓。为了这件事,她已经坚持地在那争取半天了,只不过每天都有这样的事上演,大家见惯不怪。
马上别人就接到了领导的电话,知道可能等会儿有重要的人要过来,大家不免都有点严阵以待。
当沈知聿的车在派出所门外停下的时候,前边坐着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有人小声问:“来的是谁啊?”
别人摇头:“不知道,车挺牛逼的。”
沈知聿目不斜视地进门,然而一进去看到的就是丛京蹲在地上打电话小声和人说情的样子,纤瘦的身躯都缩成一团,出神又无助。
他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她为了别人,那样低声下气地找人,那么卑微弱小的样子。
她谁都愿意求,就是不愿意求他。
沈知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直接夺过了丛京手里的手机。
她错愕。
抬头,还没来得及对上他眼眸,手腕就突然被他拽了过去,就在所有人眼前,别人都惊了,就见着丛京被他拽了出去。丛京下意识挣扎,同时喊他名字:“你干嘛,松手。”
但挣不动。
她被沈知聿直接拉到了外边,把她甩到车门边。
丛京没有防备,胳膊撞到了后视镜有些生疼,但她顾不上,只是无措又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单是看她这幅颓废的样子就不行了,压着声线一字一句地说:“为了别人,一定要这样是吗?丛京,你现在告诉我,你这样倾心去帮别人到底是要怎么样,你是真就那么牵挂别人还是说为了做给我看,只是为了跟我斗狠,跟我倔是吗?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冷血的人,我那么在乎你,怎么就没见你对我多可怜过?”
丛京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头发有点散乱,嘴唇泛了点低血糖的白,这会儿被他生拉硬拽,有点难堪。
可是她不想自己在沈知聿面前那么落魄,仍最后坚持着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慢慢说:“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想气你或是怎样,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只是我单纯想这么做罢了。”
“他跟人动手,一个男人,着急的时候跟人动手就是不对,你不明白吗?你想找关系,想把他弄出去,值得吗,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值得吗?”
“你到底是为了那个人还是说单纯想报复我,知道我看不得这样,故意的,是吗?”
丛京嘴唇动了动,想说不是。
沈知聿压低呼吸,声音又轻了些。
“找人帮忙,怎么不来找我。”
“那么多人都求了,怎么就是不肯来求我。”
上次他也是这样说的,说要她求他,其实,丛京有点累了。她也确实是不想管这些了,他不过是想要她低头。
那,她低就是了。
丛京抿唇,抬起眸看他,说:“我求你,可以了吗。”
沈知聿的眸都变了。
他千思万想的事,终于实现,可却是由她这么平淡的、这么无助地说出来。
他心里高兴吗,那一刻,他痛快吗,做了这么多,终于逼她低了头,向自己低头,他舒服吗?
没有,完全没有。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求他,她低头,她被迫服软。
丛京的眼神更像石头压在他心上,逼得他喘不过气。
那些他强压着的,压抑的、情绪、情感,像一下子因为这根导火线爆发出来。
他问:“为什么。”
丛京说:“沈知聿,我的生活已经很难了,我,努力地想要过得好,没做到,现在只是想要身边的人好好的,这就是最后的愿望了。真的,我累了。”
沈知聿看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却因为她这句话眼眶兀的泛起红。
他伸手把她拉到了怀里。
“我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声线难抑地说:“我爱你啊,丛京。”沈知聿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以来 说过喜欢她,在乎她,唯独没有这样认真地说过爱她。
丛京待在他怀里 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体温、气息 思绪恍惚 连手指都有些发软。
她现在是真的有些疲惫 也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些。
她手指有些无措地攥了攥他衣服 说:“沈知聿……”
她想推开他 可他不肯放手。
他说:“过去的那些事,可不可以就当过去了。这段时间,我真的要绷不住了 我也不想再和你怎么样对峙 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丛京只能说:“你……不要这样。”
她现在确实是不想谈感情什么的 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些。
他不肯松手,只是把她抱在怀里,她的手也只能渐渐松开,垂下去。
后边 闻讯匆匆赶来的祝暨他们看到这一幕 都有些迟疑地停住脚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扰。
他们刚是去找人借钱了 而现在 钱是筹到了,可以找对方家属再进一步协商私了。然而突然碰着这个情况 大家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丛京知道有人看着在 她有点难堪 说:“沈知聿你先松手,我朋友都在。”
他才放开她,垂下眼睫偏过头,有些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一面。
祝暨才过去,说:“钱差不多是凑够了,只是家属那边的态度还是有点……”
丛京说:“我会想办法。”
说完,祝暨还有点忌惮地看了旁边沈知聿一眼,再看看丛京,最后欲言又止地走了。
之后,丛京微吸了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才重新进去。
而沈知聿,因为刚刚过来的行为过于冲动,之后所有的调节过程都不再说话,全程只是很沉默地去办事,帮她找人。
有关系确实不一样,来之前沈知聿就找了人去联系家属那边,拿出一个合适的赔偿数目,之后联合这边继续进行调解。他社会经验多,跟人谈事也是有条不紊,基本上都很顺利。
祝暨知道他来了就有办法,几个人也就没管别的,就是坐在一旁默默等待结果。
看着沈知聿去和人协调,找人办事的样子。
祝暨看了眼旁边没怎么说话的丛京,试探着问:“你,跟那个哥哥和好了啊。”丛京摇头,说:“没有。”
他意外:“那他怎么……”
他想说怎么会突然过来帮忙,这么尽心尽力的,可看着丛京脸色苍白的样子,他的话都止了回去。
算了,别人的事好奇那么多做什么呢。
反正他知道,她那个哥哥,可能从来都没有忘了她过。
然而这个事,也是闹得丛京身边人尽皆知,半个晚上,不少人给她发消息询问情况,丛京也没有心思去回应。
直到后半夜,情况差不多处理好。
丛京再回神的时候沈知聿人已经走了。
她站起身,等了会,看到被平安释放出来的景铄。
他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嘴角挂着伤,形象不怎么好。
民警还在口头教育:“下次不要再冲动了,你是没看到你朋友们有多着急,年轻人,有什么好斗气的呢。”
景铄低着头,嗯了声。
丛京站在那里等,景铄走了过去,看到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闪烁。
他轻声说:“你还在。”
她说:“嗯,因为这个事,我们快一晚上没睡。然后,你爸妈现在应该还在等你,快回去吧。”
景铄试着解释:“是个误会,他们动我兄弟,大家都动了手,我没理由站着不动。反正当时的情况就是……”
说到一半,看丛京没说话,他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他知道,丛京对他很失望。
他也知道事后解释多少也没用,抿抿唇,说:“对不起。”
丛京说:“这句对不起,不用跟我说。跟你自己说就好了。这件事,是沈知聿帮的。”
景铄意外:“沈知聿……?”
“是,这次是他帮的,上次的钱,也是他给的。”
“那你……”
“我不知道。”丛京偏过头,慢慢说:“但是有些道理你需要明白,大家年轻,意气风发可以有,可是,这不是我们随心所欲的资本,也不代表人的行为能一直离经叛道幼稚轻狂。什么样的年龄做什么事,有时候,冲动可能会毁了你一辈子。”
说到最后,她看向他:“我是因为你是我朋友才说这最后一句,以后,自己的生活怎么样都在自己手里了。”
景铄恍惚:“你……”
丛京转过身,拿起东西往外走:“你以后好好照顾叔叔阿姨吧,我要回去了。”
-
处理完这些烂糟事,丛京回去后浑浑噩噩睡了一整天。睡眠质量不是很安稳,时不时醒来,脑袋里反复重复各种画面,过去的、现在的、在校园欢声笑语的、激烈争吵火花迸裂的。
直到次日下午两点,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吵醒了她。
房间光线一片昏暗。丛京才醒来,放空思绪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
手机屏幕这时亮了。
沈淑给她发了个消息:[二十分钟后,你楼下的咖啡厅,我们见一面吧。]
面对这位沈家姑母的突然造访,丛京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预料之内。
丛京下去了,到店的时候沈淑已经在那等她许久,穿着知性的修身长袖和棋盘裤,短发微卷,周身都是精致女强人的气息。她端着咖啡杯,静望着窗外。
丛京坐下,喊了声:“淑阿姨。”
沈淑弯唇笑笑,伸手把菜单递她:“喝点什么下午茶,看看吧。”
丛京的视线在菜单上落了一会儿,着实没什么食欲,推了回去:“不用了,阿姨找我,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沈淑说:“嗯,也不算什么急事吧,就是咱们一起聊聊天,谈谈心,小事。”
“那……”
“你在我们沈家好歹也待过那么多年,我们见个面,哪要那么见外。”
丛京低头,嗯了声。
“听说,你最近身边出了很多事,又是缺钱又是找关系的,好像挺难。”
“也还好,都过去了。”
“嗯,阿姨也是说,前段时间吃饭时还跟人说你过得好,没想到最近那么鸡飞狗跳,着实是有些感慨。这次的事我没有帮忙,丛京不要怪阿姨。”
“不会。”
说到这,气氛才算是缓和些。
沈淑手指摩挲杯沿,又问:“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呢。”
丛京没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事,以为她在说自己工作什么的。
她道:“沈知聿,你还打算一直吊着他吗。”
丛京微顿,说:“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吊他,或是怎么样。”
“可是他为你做的事你应该知道。反正我看那孩子这么久,从没见他什么时候大半夜的为一个女生跑出去,那么紧急地到处动用自己的关系。只为了帮你,帮你一个所谓的普通朋友,他想了多少办法,为你做了多少,你不知道吗?”
丛京搁在腿上的手蜷紧了起来。
沈淑又叹了声气:“丛京,你也算是…在我们沈家长大的。原先跟沈知聿的事就不说了,现在毕业了,工作了,反而还这样,这是什么道理呢。”
丛京嘴唇白了几分,没说话。
“知聿,是我一路看着到大的。当年他爸走了,家里就留了他这么一个独苗,天之骄子,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优秀的,什么不是骄傲的,临了到感情这儿,我们当然看着心疼,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当然了,阿姨也是心疼你的。原来来我们家,我们是怎么对你好的你也心知肚明,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努力学习不过是为了奔一个出路。我都理解,我更知道你也是个上进的好孩子。”
说到这,她声线缓了些:“可是你这样跟沈知聿互相耽误也不是事。”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质offer递过来。
“当初你的成绩值得北京更好的院校,我知道。这儿是我给你打通的关系,人各有志,前途和感情,你选一个。”
丛京看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offer,呼吸停滞。
前途,她想要吗。
答案是当然,她这辈子唯一的梦想就是打拼出自己的出路,再也不要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希望生活的一切都属于自己。
对方的来意她当然知道,她更知道自己,本身就没有和沈知聿在一起的资本。
最起码现在绝对没有。
可是,她也不想靠这种方式。
沉默半晌,她把offer推了回去,说:“阿姨的心意我知道,只是……”
沈淑的脸色很轻微地变化几分。
她说:“我自己本身早就有北上的想法,不是现在也是马上,其实不用您提我也会走的。而沈知聿,我也没想过要再和他怎么样。”
沈淑的呼吸才放了回去。
她说:“好孩子,我知道你性格最好,阿姨也最疼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随时找我。”
丛京低着头,嗯了声。
-
八月中的夜。
城市电闪雷鸣,暴雨酝酿袭城。
沈知聿站在书房望着外边的天,面容无色。
王叔走了进来,拿着一单发.票放到桌上,说:“知聿,这两天的账都在这,你有空清点。”
沈知聿嗯了声,回过头,问:“丛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王叔神情微微凝滞,说:“她……暂时没有吧。”
沈知聿眼里不可避免划过一抹落寞。
自从上次过去给她处理事情后,又是几天没联系了。
当时他赶着时间去把事情处理完,一声不吭就走了,以为他们的关系总能出现缓和,可仍旧和平常无异。没有消息,没有电话,他一直在等她,可她始终没有来找他。
他以为,她该是要回来的。
沈知聿走到桌边,轻声说:“她最近工作应该很忙,没有什么空顾得上吧。”
王叔有些复杂地说:“其实,丛京她前两天辞职了。”
沈知聿抬眸:“辞职?”
“嗯,反正她是这样说,她说要去北京了,就是这两天的事。以后……可能就不回了。”
沈知聿有些不敢置信:“她……要走?”“嗯。”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要远离我?”
对方摇头:“不知道。”
没等几秒,沈知聿忽然拿起衣服就往外走,王叔惊动了,连忙追上去:“知聿,你去哪,外面要下雨了你先别急,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别冲动。”
他没有回应,反而底下其他的人被惊动了。
沈淑看着像风一样出去的沈知聿,诧异问:“怎么了这是?”
王叔说:“我只是说了句丛京可能要走,他就着急了,可是,马上要下雨了啊。”
沈淑稍微了然,靠回去,继续淡然刷手机。
“就让他去吧。有些人,总要些打击才能有成长。”
沈知聿不管不顾就开车去了,临走前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没有人回应。
他心里才真的开始怕,怕丛京就这样直接走了,怕她再无音讯,怕她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他直接开车停到她楼下,上去,门关着,楼道一片昏暗。
他过去就拍门,说:“丛京,开门。”
无人回应,里面静得仿佛空无一人。
沈知聿拍门的手逐渐颤抖。
他开始想,她是不是真的就这样走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留,一句最后体面告别的话都不和他说。
可是,不可能的,她在家,肯定就在家。
沈知聿扶着门的手逐渐放软,撑着门把手,也顾不上她听不听得到,他低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怪我。你从以前开始心里就在怪我了,怪哥哥的自私,怪哥哥的独断。你不甘愿待在我身边,也从不愿意低头向谁屈服。我知道你心里的。可是,谁都会有个改变的过程,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再给一个机会我,不肯相信我已经改了。”
“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逼你的,也不会再那么不尊重你。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自尊,你也有自己的想法,那你可不可以稍微给哥哥一个机会,稍微相信哥哥已经改变了呢。”
“我错了,丛京,我真的错了。”
他双眼微红,声线都难以自抑。
后边姗姗来迟的人脚步全都停住,沉默又无言地站在楼道看着这样的沈知聿。
王叔都看得有些动容,低声喊:“知聿……”
沈知聿知道她没有走,她肯定在,也一直在听着。
她只是不想看到他,不想和他说话。
没事,他可以等,哪怕等到死,他也要见她一面。
他低着头,慢慢脱了手,无神地往回走,经过别人时,对方有些迟疑地出声:“知聿,你……”
他置若罔闻,像听不见地下去,走到楼下。
外面在落雨,暴雨早已如期而至,如冰,如箭,砸落在这座城市。
水花四溅,路上行人哪怕撑着伞也避之不及。
楼下,沈知聿站到她可以看见的位置,直直地站在门口,盯着眼前黑漆漆的单元楼大门,嘴唇泛白,任由雨水淋湿。
他一句句说:“丛京,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埋怨我,你恨哥哥,我全部都知道。”
“你原谅我,好不好。”
夜幕映照了他泛红的眼眶,雨水淋透了他隽秀的脸。
屋檐下,跟出来的几人全部沉默,不敢置信地看着。
站了不知道多久,楼上也没有动静,他整个人都要脱水失力。
王叔真的看不下去了,撑着伞走过去,说:“回去吧,知聿。”
沈知聿嘴唇毫无血色,说:“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王叔垂眸,沉默。
他说:“没事,我可以等,等她愿意见我为止。”
黑夜,雨幕下。
那道颀长身影背脊挺直,从未动过。没有办法 王叔只能上去敲门,和丛京说。
他说了许多,说沈知聿很想她 说他们实在没办法了 等等。
丛京其实一直都在 她本来在屋里清理自己的桌子。
离职后 她向北京的一家知名公司投递简历 很顺利地过了线上面试。那本来也是她之前认识的一个客户朋友介绍内推的 等抵达首都,对方会亲自来接她,什么都预备好了。
她没想到 沈知聿会突然这样。
其实听着他说那些话的时候 丛京心情也很复杂。她就站在门内,手扶着门把手 望着一片寂静无人的屋子,听着身后他哽咽的说话声。她没有表情,说不清自己的内心。
做好决定想走的时候,她以为 自己不会对这座城市有任何留恋的。人年轻 总要到处闯闯,这里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虽然这里有许多令她记忆深刻的人。
她也给朋友们说过了 说自己要北上 宋善思,沈爷爷……唯独没有和沈知聿说。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
还是这么极端。
她低下头 忽然有些无奈地笑了声。
哥哥也是 嘴上说自己改了 现在还是动不动就为她红眼眶,淋雨,整这些戏码,说到底还是老样子。
可是,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憎恶他的。
可能是一开始,也可能是,现在。
有时候她也会想到以前的哥哥,说喜欢她,侧躺着看她的眉眼,轻轻用手指描绘。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也有青涩的地方,一转眼,这么久都过了,她都迈入了社会。
她没有出去的时候一直在心里假设。
假设,她的生活一定需要感情吗,一定要,必须和他在一起吗。回去和沈知聿在一起,一定会更好吗?
无法否认,跟着沈知聿确实是个好选择。
可是,那是沈知聿的生活,不是她丛京的。
也是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她想好了。
算了。可能人这辈子总是会有些遗憾的,也不是一定要和谁在一起。
或许没了她,他也可以找到更好的人,人生几十年,过去很快的。
她打开了门。
王叔说:“你看这,知聿,他太倔了。再这样下去他肯定要生病的,你要不,就看看王叔的面子,和他见一面。”
丛京说:“让沈知聿过来吧,最后的一些话,我愿意跟他说。”
沈知聿听到丛京还愿意见他的时候,还很不敢置信。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黑发也贴在脸上,那张向来漂亮冷漠的脸,此刻苍白得充满虚弱病态。
他站太久了,知道消息的时候情绪不稳差点跌到地上,还是有人扶着才算没倒。
别人扶着他过去,后边也有些人跟着,大家都在看。
门口,丛京穿着一身白裙,干净,皎洁,和此刻的沈知聿比起来是天壤之别。看到她的时候沈知聿还有些恍惚,他想伸手,可是现在的丛京那么无暇,那么干净。他身上是湿的,他怕自己脏了她。
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他轻声喊:“阿京。”
丛京眼眸才有变化,抬起,没什么神色地直望着他。
单是那个眼神,能刺得沈知聿心脏疼。
他知道,丛京还是恨他的,还是厌他的。
她不理他,他又喊了声:“阿京……”
实在耐不过,还是伸了手,想碰她。被丛京往后退,避了开:“沈先生,自重。”
沈知聿的手垂在半空,僵持,骨节发白。
沈先生。
他们再次见到的那一次,她喊他的也是这句,他当时就注意了到。那么疏离又刻意的称呼,当时叫他记心不已,甚至是令他有些记恨地想故意刁难她。
他多讨厌这个称呼,多厌恶。即使现在也是,可她分明也清楚的。
她说:“我不知道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确实是要走了,和我男朋友。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了。”
沈知聿笑,眼里含了泪意:“男朋友……你扪心自问,那个是你男朋友吗,你能现在直接说出他名字,一字一句地说?”
丛京不说话。
他喉咙发着酸,话说到这已经压不住微颤的唇。
“你原来都是喊我哥哥,现在却喊我沈先生。”
“我们之间,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只是因为、因为我之前故意气你的那些,故意压你朋友的那些?你就恨我到这种地步。”
她不肯说话,可她越是这个态度,就越证实她心里也是动容的,她也是有,那么一分不舍的。
沈知聿难过,是真的难过。
他不问了,而是同样缄默地看着这样冷漠的、陌生的丛京。那个早就不会在他面前温柔撒娇,即使是伪装着黏他,那个亲昵地喊他哥哥的丛京。
他眼眶逐渐红了,慢慢往前走,有些虚弱地、抬手撑着门。
看着她纯净的面容,仍然抑制不了心里那股冲动。
他轻声说:“阿京。”
他很小心翼翼地伸手,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把她慢慢抱到怀里,安抚地、虔诚地说:“跟哥哥走吧,哥哥是真的想你。”
这两年,她走后的每一天,他没有一天不在想她。
没有人知道他听说她有男朋友的那个夜晚,在车里坐了多少小时,驾着车绕着城市出神地绕了多少圈,她走后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去到她学校,出神地看着导致他们最后摊牌的那个地方,多少次。
丛京这个名字,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疼痛来源。
他从一开始就是不舍的,即使,那个时候的沈知聿特别倔,总是坚守着他所谓的脸面,不肯低头。
可是说白了,他就是爱她。
即使触碰她,他手指也微攥着,和她间隔着距离,只是虚虚地抱着。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了她。
丛京半天没有吭声。
直到,氛围静得有些令人不安。
她低头,抓住他的手。然后,松开。
她说:“都分手那么久了,不要纠缠了。”
沈知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口那块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她说:“这里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你要是想,可以,我们找个时间,体面地把最后的话说清楚。”
-
说体面,也并不体面。
沈知聿在那场雨里淋了太久,回去就生了一场病。这是他几年以来第一次生病,高烧发热,在床上躺了十几小时,恍恍惚惚地睡着,挂了吊瓶人才好一点。
但也是醒醒睡睡的,记着和丛京的约定,怕她来了自己却睡着,总是中途就醒然后看向病房门口。
她没有来。
家人中途来看他,他都是没什么神色的,靠在床头,维持着麻木的神情。
后来脸色好了些,嘴唇仍旧泛着白。
其实他也差不多已经想到结果了,只不过是,撑着最后一点希望。
直到那天,丛京梳洗整齐过去,到了病房。
那天她穿的是另一条小白裙,米色的浅高跟,眉眼温柔又清浅。沈知聿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移不走,一直看着。
她拎着水果,放到床头柜,说:“才知道你生了病,所以带了点礼物。不是什么贵东西,不要嫌弃。”
他说:“不会。”
丛京又问:“感觉好点了吗。”
“还好,也不是什么重病,可以出院。”
丛京低头,嗯了声。
本来以为该是最后谈判的场面,可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像是到了最后临界点,什么歇斯底里的也不重要了。
大家,反而能自然地聊聊天。
沈知聿问:“去北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
“过去准备做些什么呢。”
“应该,还是模特这行吧。积累了一些朋友和客户,之前有认识的人,对方挺看中我的,就这样一拍即合,再就是,空闲时间学习一下吧。设计方面的。”
沈知聿低头:“那挺好的。你们这一行是有点苦,对自身要求也高,但能坚持下来可以出头。”
“是啊。”说到这,沈知聿眼眸有些闪烁。
本来是想说能不能不走的,可是到这个地步,这句话反而说不出口。
也可能是,有些答案大家早已心知肚明,其实提也很多余。
“之前的事,对不起。”他说。
“都过了,大家总有年轻的时候,错误的事,也有。”
沈知聿望着她,想到她说的那句错误。
他其实想问,他们在一起过,于她而言真的只是错误吗。
可是丛京却忽然笑:“不过原来没想到,你还有对人说对不起的时候。”
“人都有改变的时候。”
“从二十五到二十七,是改变得挺快的。”
“以前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人都有改变的时候。”
丛京看着干净整洁的床头柜面,手指轻触了触边缘,轻声说:“其实,以前和你在一起,压力是有的。有的话我不能说,也不敢说,不代表我心里就那么想。”
“你应该也知道,我很早就没了爸妈,小时候,13岁那年,其实过得确实苦。现在想想呢,当时沈爷爷能把我接到家里来,我真的是特别感激的,哪怕是现在回想也觉得很感谢你们家。有些恩情,确实是一辈子也还不清。”
沈知聿怔忪,听着她说。
“其实以前我一直很怕你,你那么优秀,对外总是那么应付有余,可是对我就很冷漠。我有时候总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个哥哥不讨厌我呢。我知道,当时你其实都懒得注意我。”说到这,她又笑:“可是谁会知道,后来你会喜欢我。”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跟我一样属于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年纪轻轻要面对长辈的压力,要会做事,要接手家业,有时候看你忙工作也知道。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喜欢、或者说后悔就行的。”
“你们照顾我到大,给我几年安身之所。我特别感谢,特别。反正,那些都过了,希望你也不要再计较,我也没有恨你,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就行了。”
说到最后,沈知聿的目光出神,已经是没有任何波澜。
他早就预料到了,从那天回来后就知道了,否则,她进门也不会是那么心平气和地问她东西收拾得怎么样,去北京怎么样。
他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才会那么平静。
毕竟,如果他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许她怎么样,那和原来混蛋的沈知聿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可是……
她要走,他忽然喊住了她:“丛京。”
她脚步停住。
他有些恍惚地说:“我……只是想最后问一句。”
“这两年,我们在一起,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是喜欢过我的。”
丛京沉默几秒,那几秒想到了很多。喊他哥哥,主动凑过去亲他,有些时候的特别惊喜,夜晚时望着他的眼睛,他凑过来亲吻她的样子。
单是想到。
心里的那块悸动,无法忽视。
可是她闭眼。
“没有。”
沈知聿嘴唇苍白,最后的希冀,全部破碎。
丛京最后走了。
过了很久,别人才进去,有些担心地看他,轻声喊他:“知聿……”
沈知聿的反应却比他们预料的要平静。
他望着外面的窗,树边飞过的鸟,说:“快入秋了。”
别人不解:“入秋……怎么了?”
他说:“入秋了,小鸟要迁徙。该走的,迟早会走,那不如放飞吧。她能过得好就好了。”
丛京走的那天是八月十六,那个月的中旬。
晚上18:34的航班。
那一刻沈知聿和人谈完事,刚端起咖啡杯,低头,手机上闹铃响了。他也知道,属于丛京的航班,该起飞了。
他不免抬头望天,看到远处天际、慢慢穿梭于云层的小亮点。
仿佛能在这片蓝天下,寻觅到丛京的身影。
那种感觉就好像,依旧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别人看着这样的他,问:“你,以后会想她吗?”
沈知聿的心脏习惯性的轻抽。
只是一秒,他神色轻缓地说:“不想了。”
或许。
爱一个人,不是锁住她,而是学会放手。
人这一辈子,太多遗憾,太多不甘,总是歇斯底里不愿改变。
可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成全。那两年丛京去了北京的公司。她有颜 有能力,又上进,很快就拿到了不菲的提成。她认识了很多人 也有合作伙伴 每天都沉浸在事业里打拼 渐渐的 自己也脱离出公司单开了家小工作室。
当然了 规模比较小 但也会带人。
做第四年的时候,她走了一点小运,接了个百万的合作 直接把收入水准又拉高了一个层面。
她自己攒了点钱 北京那种大房子是买不起了,就在比较偏的地段买了套小公寓 自己住着舒心就好。
仅仅五年,时间磨砺了她,将她的青涩变为温婉,北方养人 接触社会久了 她性子也变得大方知性。
自己做了老板后,丛京的时间多了些,偶尔下午也会和朋友一起喝喝下午茶 静静看着北京这座繁华都市。
当然了 有人也会问她的过去。别人都觉得她很励志,寒门出贵子 她那样的起点能达到如今这样的成绩 朋友们都打心里佩服。
有人问她 年轻时候是不是遇到过贵人。
丛京只笑,并不说话。
有时候看着北方雾蒙蒙的天,她也会想到过去的那座城。
想到,记忆里的那个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也不知道沈家现在怎么样。
沈知聿,细来想想他现在三十出头的年龄,大概也结婚生子了吧。
其实在北京这几年,朋友们看她一直单身也有想过要给她介绍。原先是出去有对她感兴趣的男生想加她微信,后来朋友见她确实对谁都没兴趣,就非想找个能征服她的人出来。
丛京现在二十七,是最合适的适婚年龄,同年龄段的朋友孩子都会跑了,她还是单身。
只是她着实是优秀了点,颜值顶尖漂亮,性格又好,还会赚钱。相亲群里的黄金对象了属于是,只是可能对比本地人要求,她家境会欠缺了点,但在现在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关系。
之后,她们还真给丛京挑了个相亲对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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