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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春来了,夫家院落里的青藤又该爬满竹蓠了吧,不知甘郎的新妇是否能将阿妪阿公侍奉的如意呢?前几日陪阿母去了县城的市廛,不想竟巧遇甘家的旧邻,寒暄几句,旧邻告诉阿芷,甘郎已娶了新妇,还说,自从她离开甘家,冰人日日几乎踏破甘家的门槛,但甘郎偏偏看中了一个外乡流沰到此地寄居在远亲篱下的一名女子,邻人们都有些不解,直到有一天看到了在庭院里织机前织赚的新妇,那眉眼间竟和阿芷颇有些相似。远处,不知是谁在捧塤吹曲,衬着山野更加岑寂,伐薪的樵夫已背着满满的篝笼下山,山下的小路上,负笈求学的诸生正急急的赶着路,阿芷晃了晃头,像是要把这些杂乱的思绪统统甩开一样,然后继续,寻找大颗的开花的蘼芜,一颗,两颗,蘼芜渐渐充盈了竹篝,几颗细密的汗珠也沁出额角,抬头,阳光已有了暖意,风也不再像早晨时那么清冽,将一株举在眼前,晶莹小白花在风中微微的颤着,这小东西,真的能令人如愿么?虽说是故夫,但屈指算来,离开夫家那个温馨的小院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1)

早春。

江河纵横、丘陵起伏的南郡大地,在尚带着些寒气和水雾的春风的吹拂下,开始变得生机勃勃,蘼芜,这种不起眼的小植物,在此时便开始漫山遍野的生长,夹杂着蕙草、杜若,在水边,在山坡上,将田野笼罩在一片令人迷醉的清香之中。

阿芷站在一面向阳的山坡上望向远方,阳光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一阵料峭的风吹散了额上的一缕黑发,令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苎麻绣花的短襦,低头看看脚下的篝笼,几支白花绿茎的蘼芜散乱无神的横在笼底,一如她此时迷惘困苦的心境。

微微闭上眼睛,一个青年温和敦厚的脸,就萦绕在她的脑海,任她怎样想拼命的忘却,却总是无法从心头拂去,那是甘家三郎,她故时的夫君。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2)

虽说是故夫,但屈指算来,离开夫家那个温馨的小院落也不过也才两月有余,只是离开后的日子心心念念,才让她觉得恍如隔世一般,记得离家的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一夜温存后尚在熟睡的夫君,轻轻的为他拉上衾被,合上帷幔,然后去在东厨准备了一家的朝食,又将厩圈与鸡舍扫洒清洁,朝食时,全家人都默默无言,甘公胡乱塞了几口汤饼便匆匆起身回屋,甘妪则多了几句细心的叮咛,是起身的时候了,踯躅的从院后小閤门走出来,再留恋也不能回头。彼时虽已过了大寒节气,但那天一早天空却飘起了小雪花,带些颗粒感的雪花落在脸上,落在唇边,冰冰凉凉的,不只是什么滋味,心想这就是永别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抓着一样,生生的疼,虽然,已经设想了千百遍的场景,果真到了这一刻,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融化了颊边的雪花,变得冰冰的冷。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3)

缁车前一天就约好了来,她跟甘郎告别,甘郎却坚持一起送她到十几里外的娘家,雪落在车顶簌簌有声,俩人都一语不发,她没有勇气看他的脸,却听到身边微微的抽涕声。。。。

唉!阿芷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竭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但往事却像一条条狡猾的小蛇,不知不觉的就溜进她的脑海,虽然离开了,但她对甘郎却没有丝毫的怨忿,自从及笄之年嫁到了甘家,甘家人并没有亏待过自己半分,甘妪是个慈祥的老妇人,甘郎更是温情脉脉,从未疾言厉色,倒是自己,肚子不争气,三,四年也没能给甘家留下个根,子嗣是人伦大事,为此,远远近近多少有点名气的医工都被阿芷寻遍了,药石不知用了多少,始终也没个结果,直到有一天邻家的一位阿婆一脸神秘地告诉她,采春天里初生的蘼芜,用来煮水喝,能够令妇人有子。心知没什么希望,但还是在每年一开春就来到生满蘼芜的山坡上,心里存着点盼头,也并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远处,不知是谁在捧塤吹曲,衬着山野更加岑寂,伐薪的樵夫已背着满满的篝笼下山,山下的小路上,负笈求学的诸生正急急的赶着路,阿芷晃了晃头,像是要把这些杂乱的思绪统统甩开一样,然后继续,寻找大颗的开花的蘼芜,一颗,两颗,蘼芜渐渐充盈了竹篝,几颗细密的汗珠也沁出额角,抬头,阳光已有了暖意,风也不再像早晨时那么清冽,将一株举在眼前,晶莹小白花在风中微微的颤着,这小东西,真的能令人如愿么?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4)

春来了,夫家院落里的青藤又该爬满竹蓠了吧,不知甘郎的新妇是否能将阿妪阿公侍奉的如意呢?前几日陪阿母去了县城的市廛,不想竟巧遇甘家的旧邻,寒暄几句,旧邻告诉阿芷,甘郎已娶了新妇,还说,自从她离开甘家,冰人日日几乎踏破甘家的门槛,但甘郎偏偏看中了一个外乡流沰到此地寄居在远亲篱下的一名女子,邻人们都有些不解,直到有一天看到了在庭院里织机前织赚的新妇,那眉眼间竟和阿芷颇有些相似。

旧邻的话在阿芷的心中增添了一丝欣慰,竟也萌生了想一睹新妇容颜的念头,阿芷知道,甘家几辈人传着一种制陶的手艺,从选取土料,到淘洗、焙烤,烧制出的陶器光如镜、声如磬,在乡亭街闾间都是闻名的,到了甘郎这一辈,便被官府征召去做了郡里的制陶工匠,虽说秩不过百石,但也算吃皇粮拿俸禄,加之甘郎又是温和敦厚之人,正是许多待字闺中之少女的燕婉之求,想到这里,阿芷不知怎得觉得黯然神伤,心乱如麻,远处的愪声似有似无的飘着,天空一片游云遮住了阳光,时近隅中,蘼芜也已盈筐,该下山了。

斑驳的树影遮住林间的小路,初生的嫩枝条被微风拂的飒飒作响,时不时有孩童嬉闹着奔下山去,将背篓里的花草几乎颠出来,阿芷却无精打采的走着,彷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5)

“阿芷!”恍惚间听到一声呼唤,声音竟是那样熟悉,

甘郎!阿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山路上,她的对面,站着的竟然真的是她日思夜念的甘郎,立于阳光之下,眉目仍是那样的温朗,一袭青色缊袍,细密整洁的针脚还是自己亲手缝制,。阿芷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甘郎已经过来轻轻的扶住了她的手臂,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阿芷,真的是你啊” 甘郎轻轻的唤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

“甘郎,你,怎么会在这里?今日没有去郡府做工?”一别两月,乍见仿佛梦中一般,

“是为郡府来采制陶的粘土,思忖你又会来这里,所以。。。。”

甘郎欲言又止,

“甘郎,你瘦了许多,”

“你又何尝不是呢 ”甘郎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怜惜的看向阿芷,

四目相对,竟一时没了言语。

“新妇她,还好吧?”阿芷咬咬嘴唇,迟疑的问道,

甘郎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沉默良久,才望着远方,轻轻念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已不如新,人不如故。”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啊,对于念旧的人来说,故人永是心底最柔软无法触及的那个酸楚的存在。

一时间竟凝噎无语,俩人只是默默站立,

“阿芷,我送你吧”甘郎从阿芷肩上摘下篝笼背在自己肩上,

仿佛一切都又回到了从前,在甘郎的休沐告归之日,两人并肩来山坡伐薪、采稆,甘郎会将阿芷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在路人、邻里艳羡的眼光里说说笑笑的一起归家。

下山的路虽然短,但重逢的喜悦终究是暂时麻醉了被思念折磨的的久痛的心……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6)

回到家中,阿母笑意盈盈的捧着饔食走出东厨,招呼阿芷来吃饭,看着母亲的笑脸阿芷不由得有些迷惑,从自己被遣归家,疼爱自己的阿母便忧心忡忡,虽说平日里也说说笑笑,但阿芷感觉得到背后的隐忧,果然,没等阿芷开口,阿母便含笑说道:“阿芷啊,今日长生里的刘婆过来说媒啦,你可晓得对方是哪一位啊?就是十五里铺上夕阳聚的邹生,这邹生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孝子,不仅模样好,学问也是百里挑一,两年前就被郡里征召做了吏员,将来还有机会举孝廉呢!你若能嫁了他,那可是大大的福气啊!“

阿芷瞬间呆住,浑身像是被泼了凉水,与甘郎重逢的喜悦如退潮般消失,只是呆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阿母却仍然眉飞色舞,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心知总有这一天,没想到来的这样快,知道阿母为自己操碎了心,鬓边的白发眼看着一天天的多起来,特别是自从幼妹春君,在离乱中丢失。。。。那是多年之前,大汉皇室的一个叫濞的王,联合了另外六国的王,在吴楚发动叛乱,战争波及了南郡边地,也毁了家中旧宅,阿母在带着阿芷和春君避乱前往舅家的路上,春君被官军冲散,从此便不知所踪。后来的阿母时常精神恍惚,梦里也常喊着春君的名字,这令阿芷心疼不已,而自己如今又被遣回家,更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也许,真的到了该再觅良人的时候了。今日与甘郎不期重逢,就当做此生最后的告别吧。

答应阿母的话说出口,心里却是万箭穿心般的痛,提起木桶去汲水,井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甘郎,就是这样别离了吗?”

突然一阵眩晕,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之中,耳边是嘈杂的人声和邻里呼唤的声音。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7)

等醒来时,已经是躺在家中的床榻之上,守在床边的,除了阿母之外和还有一位须发星斑、眉目慈祥的老者,正微眯双目,含笑的端详着她,“阿芷啊!你醒来啦,谢天谢地,”阿母过来握住她的手,脸上是急切又欣慰的笑容,“阿芷,这下好啦,这下好啦!”“阿母,什么好了?这位是?”阿芷不解的望向老者,

“阿芷,这位老先生,正是郡里最好的医工,今日恰巧从此路过,是你的运气好啊,先生诊的脉,是断然不会错的,你是有身孕了!“

“啊?身孕!这竟然是真的?“一阵砰砰的心跳,惊喜来的如此突然,还没能道上一句谢,又一阵眩晕袭来,闭上双目,耳边是阿母焦急的唤声。

一夜辗转反侧,天近时才昏沉入睡,醒来时看到的竟是甘郎熟悉的脸,“君已成双,新人在侧,妾怎能打扰你们燕婉之喜”,阿芷喃喃低语,“阿芷,你怀着我甘家的骨肉,我又怎能弃你于不顾呢?”。。。。。。

缁车还是归宁时乘坐的那一辆,春阳却早已消融了冬雪,重回甘家,心中忧喜参半,千般思量的,还是甘家的新妇,是怎样的女子?温和或是泼辣,朝夕共处一室,共侍一夫,又该如何相对?

回到甘家已是日薄崦嵫,鸡栖于埘,一别近三月,恍然如梦,庭院似乎开始变得陌生,忐忑不安的整整衣裙,迈步进了院中,一位年轻女子正亭亭立于檐下,忽见之下,那眉目身姿,果真是和阿芷有几分相似呢,

“见过姊姊”,女子忙不迭的上前深深一拜,那弱弱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这必定就是甘郎的新妇了,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让人有些心疼,忽然想起曾听说过她是外乡流沰到此之人,想必也经历了不少苦楚吧,如今能有个家,也是不易了,阿芷急忙伸手扶起了新妇,正准备说些什么,四目相对端详片刻,突然惊异起来,新妇那熟悉的眉目,以及眉间的一颗小小的黑痣,不正是春君小时候的样子吗?

“春君?你是春君?”

“阿芷?真的是你?”

新妇也惊异起来,仿佛梦中一般,别分十年的姐妹,竟然在此时此地神奇的重逢了,冥冥中似有天意,又颇感造化弄人。然而,人世间的分分合合,因缘际会,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或许幸运的是,在乱世中遇到了一个好人,而如今又能循着旧时的记忆来寻找亲人。

。。。。。。。

采莲曲与南朝乐府:汉歌之上山采蘼芜(8)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已到榴月的朔望了,双双归宁回来的阿芷和春君正坐在庭院里织机前织着黄赚与白素,阳光洒在人身上已有些温热,风将庭前棠棣树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吹落,分别后经历的那些事,前前后后讲了很多遍似乎也不能讲完,而今回想起来,种种惊险也是唏嘘不已。

阿芷扶着腰慢慢站起,她的腰身已显得有些笨拙,甘妪正从门外跨到院里,还回身对邻人大声笑说着:“我们甘家啊,要添丁啦!”

阳光下,阿芷从篝笼里拈起一支蘼芜,对着它细细的看,那朵朵小白花似乎在对着她笑,蘼芜啊蘼芜,你真的是能带来好运的吉祥之草啊

汉诗《上山采蘼芜》讲述了一个凄凉的爱情故事,不忍读它的哀伤,所以给他们编写一个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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