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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夹壁藏尸,兄弟外出经商荒荡死异乡

郑州夹壁藏尸,兄弟外出经商荒荡死异乡这两个家人,一个叫王恩,一个叫王惠。多是历经风雨,惯走江湖之人。让两个家人随行跟着,也好有个照应。兄弟两个,均已成家,婚后各生了一个儿子。由于王禄能善经营,他父亲常带他去山东贩盐,见他乖巧,思量着把生意交给他料理,自己就不出去了。一次,王父给王禄一千两,让他独自一人去山东贩盐。

郑州夹壁藏尸,兄弟外出经商荒荡死异乡(1)

第一章钱盈思淫荡

明正德年间,陕西岐山有兄弟俩,老二王禄,外出经商,因荒淫无度,命丧异乡。老大王爵,护着兄弟尸棺回乡途中,见色起意,惨死客店。

这王家兄弟的祖父,是个贡途知县,退仕在家。父亲是个盐商,

兄弟两人,幼年一起入学,老大王爵成为生员,老二王禄却读书不进,废学在家。但他精于商贾经营之道。

兄弟两个,均已成家,婚后各生了一个儿子。

由于王禄能善经营,他父亲常带他去山东贩盐,见他乖巧,思量着把生意交给他料理,自己就不出去了。

一次,王父给王禄一千两,让他独自一人去山东贩盐。

让两个家人随行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这两个家人,一个叫王恩,一个叫王惠。多是历经风雨,惯走江湖之人。

主仆三人到了山东,因眼明手快,能算会道,加上时运机会,一下赚了大笔银两。

王禄手头宽裕,又见赚钱容易,便想着淫荡起来。

他去春楼,花钱包了两个花姐。又给仆人王恩、王惠,各娶了一房小妾。

自此,王禄日夜笙歌,沉迷于酒色之中。不到二年,因淫荡过度,色空成疾,卧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大限将至。

王禄自知将死,打发仆人王恩,带上信书赶去家里,告诉父兄自己状况,并嘱托王恩带着儿子一夔,来山东好交付账目。

王爵见兄弟信中说银两甚多,心里思量:侄儿一夔年纪尚小,就是去也未必能弄清,万一到那里,人已去了,银两岂不是丢失了?

他想了一个主意:让自己儿子和兄弟儿子一起,交由仆人王恩带着,慢慢前去,说自己先走一步,去见兄弟一面。

王爵不久便到了山东,寻着兄弟王禄。

见兄弟王禄,虽病情沉重,但头脑仍很清楚。

王禄见哥哥到来后,眼泪滚落下来。

“贤弟在此,怎么会成这样?”

王爵见兄弟奄奄一息,心疼说。

“小弟不幸,病重不起,拖着专等亲人见面。今哥哥已到,弟死已瞑目。”

“贤弟一人在外数年,盈余甚多,皆是贤弟辛苦得来,今染病危急,万一不好,有何遗言回复父母?”

”小弟没有尽孝父母,有失孝礼,闻兄说我辛苦,我虽劳不怨了。盈余利银三千余两,可与我儿一夔一半,侄儿一皋一半。两两分了。还有本钱一千两,奉还父母,以代我终身之养。银两有托,我亦该闭眼去了。”

吩咐完毕,王禄让仆人王惠将银子点过,交与王爵。

拖到黄昏,王禄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双脚一挺,呜呼哀哉!

王爵与王惠对着王禄尸体,哭成一团。四个妇人见失了财主,也陪着流了几滴眼泪。

王爵去买了一副好棺木,将王禄盛殓了。

盛殓之日,王爵推说日辰犯冲,让仆人王惠,将四个女人锁在房里,等殡殓好了,才去了锁。

随后,将兄弟的两个女人,让老鸨领了回去。两个仆人的小妾,用些碎银,也让娘家人领回。

也不顾面前的王惠舍不得,随后赶来的王恩面也没有见到,只想回陕西时干干净净,没有累赘。

主仆两人,收拾打包起来,将五百两银子装在一只大箱子里,将一百多两零碎银子,金首饰二副,放在随身的包裹里。

王惠有些疑心,问:“二官人这么多的银两,如何只有这么多?”

王爵狡黠一笑,说:“山高路远,我自有办法藏了,到家里就看得见。”

“大官人既怕路上有失,何不将木箱里的五百两,一并藏了?"

王爵再次狡黠一笑:“一个大客商尸棺回去,难道几百两银子也没有?别人会起疑心的。”

王惠见大官人想得周到,便不再说话,去雇了一辆车来,推车的名叫李旺,将王禄的尸棺抬上车,行李放在一边。

王爵主仆,各骑着驴子,跟在车辆后面,一路向西而去。

郑州夹壁藏尸,兄弟外出经商荒荡死异乡(2)

第二章命丧开河集

这天,王爵一行来到曹州,东关饭店内歇息。

推车的李旺,这一路行来,见车上的木箱沉重,晓得有银子在里面,半夜起来,竟抱着木箱,趁夜深人静,逃离了客店。

连车子也不要了。不知逃往何处?

等到天亮,叫李旺出来推车,人早已不知去向,王爵急点行李物件,末独那只装了,五百两银子的木箱不见了。

王爵便和店家理论起来:“这只木箱里装有五百两银子,你们店家也脱不了干系!”

店家急了:”车主是客人雇的,应该寻那雇车老窝,谅他也走不了!”

王爵一听,也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忙问王惠那车子在哪里雇的?

“是雇得北边里回头车,哪有什么庙?"

店家听了,忙说:“这样子,他不会东去,还是往西去的路上。他抱着一只木箱,行走不便,速速追去,也许可擒获。只是得有个官差同去,方无疏失。”

"倒也是,我穿了衣巾,与你同去官衙,差个衙役跟着便是。”

王爵取出衣币穿戴好,店家见了,说:“原来是秀才,我们州官,最喜文人,且也是陕西人氏。”

王爵听闻,心里高兴:“原来是同乡,更妙!”

州官见是同乡盗失银两,分外认真。即差衙役李彪,跟随王爵追捕贼人。

王爵让店家另雇了车夫,推了兄弟的尸棺,别了店家,同公差三人一并上路往西赶去。

这日,来到开河集,王爵说:“我们带着这么多的物事,如何寻访,不如寻个大店安顿下来,然后再分头缉探消息方好。”

李彪说:“相公说得有理,我们也不是一二日能探访得着的,此地有个张善店极大,且把丧车停在那里。”

王爵依言,将丧车停在了张善店里。

住下后,王爵心里闷闷不乐,问店主:“我心里烦闷,想去街上走走,你是否跟与我同去走走?”

“可以,相公相邀,岂有不肯之理。”

领着王爵,上热闹街面走了一回。

“可否领我去那幽静处走走?”

张善说可以,那边有一个好去处,相公定会欢喜。

张善领王爵到了一处幽静所在,一看,原来是座尼姑庵,说:“里面有个好尼姑,我们进去讨杯茶喝。”

张善领着王爵,走进庵里。

迎面走来一个尼僧,王爵一见,惊讶说:“世间还有这般标致的尼姑?”

尼姑见有人前来,双手合十,把两人迎入侍茶。

王爵见那尼姑,生得唇红齿白,两条柳眉,飞入鬓角;举手投足之间,勾人魂魄。

面对美色,王爵心神漾动。用话去撩拔对方。

那尼姑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竞不怒嗔,反迎合王爵之话。

王爵晓得这尼姑可取,密怀有意。一盏茶饮过,起身作别。

同张善回到店里,暗暗取银子一锭,叮嘱仆人王惠:“我在这里烦闷,出去寻个欢乐的地方,晚上回不回来也不一定。店家问时,只推不知。和公差看好行李就是!”

“小人晓得了,官人自便。”

王爵独自一人,返回到刚才那尼姑庵。

尼姑出来见了,问:“相公才离去,为何又折回?”

王爵作揖说:“心里舍不得师父美貌,再来亲热相见一番。”

“好说,小尼心领了。”

“敢问师父法号?”

”小尼贱名真静。”

王爵斗胆拿出那锭白银,直接说:“小生客途得遇芳容,实三生有幸。寓所烦杂,用此白银,在这里赁一间闲房,住上几晚,聆听师父清诲,未知可否?”

尼姑见银眼开,莞尔一笑:“可以,只是晚间不便。”

尼姑故意说,其实是个老手,见了白晃晃的银子,彼此心照不宣。

王爵大喜,就在尼姑庵里伍住下,和那尼姑夜夜斯混在一起。

白天回王善客后,差李彪出去探访李旺,仍留仆人王惠留店看守行李。

到了晚上,又去找那真静尼姑,两下情浓,一时割扯不开。

李彪与王惠,见官人每晚去外面宿住,只当他去花柳人家,也不去管他。

店主张善略知一二,只要他房租照付,也不去追究他的底细。

就这样多日,那差役李彪,天天出去,并没有什么消息。

这天,李彪说:”官人,这开河集四周没有那李旺影踪,我明日准备去济宁查访。”

王爵心里有了一个念头:缉访了这么多天,莫非这做公的与那偷银的,有弊端在里?

心里犯疑,便吩咐王惠:“你明天同他一路走,他便没法做手脚了。盯着他,有无破疑。”

次日,王惠领命去了,留下王爵一人留店。心里思量:今天晚上恐怕去不成真静尼姑那里了,须留店看守行李。暂且忍了这几日,它日一并奉还!

白天去尼姑处说了原委,尼姑听了恋恋不舍,十分委屈模样。

王爵硬心别过,回店里守看行李。

晚上,一更之后,店主张善听见屋上瓦有响动,觉得不妙,跳下床来,开门大叫。

“前面进了人啦!大家起来看看!”

他这一喊叫,听得劈扑之声,店门已开,蹿出一条黑影。

望王爵所住客房,房门大开着。

张善连声喊叫:“王相公,王相公!快起来,店里进贼了!”

正在这时,店外急匆匆走进一个人来。

张善抬头一看,见是那名差役李彪。说:“你到济宁去了,为何回来了?"

李彪一跺脚,回说:“去了半道,见遗下腰刀在床铺里,故又赶回来取。店里进了贼,失窃了什么物件?快去王相公房里看看!”

店里的小二已全部出来,一起随着张善、李彪,进入王爵房间里;叫喊不应,忙点火看时,众人齐喊了一声:“不好了!”

见那王爵,已被杀死在床上。

郑州夹壁藏尸,兄弟外出经商荒荡死异乡(3)

第三章杀人真凶

李彪怒声质问张善:“我两个不在,见他秀才孤身一身,你就算计了他?”

张善也变了脸色,说:“我听见响声,才出来探看,不见别人,只见你一个!你既去了济宁,为何还在开河集?这杀人的事,不是你所为,反说是我?”

两人扯来争去,李彪是公差,人能说会道,张善哪里说得过他?

两人彼此相疑,吵吵闹闹,惊醒了地方及邻里众人。

地方说:“不必再争,两个都走不脱,到了天明,一同见官去。"

到了天明,地方把两人一齐押到州里。

知州升堂,见是张善店里,昨晚间杀死了一个秀才客人,觉得事情重大。忙命将两个疑犯带上堂。

讯问下来,州官一时也难决断,便对两人用起刑来。

李彪毕竟是衙门里的人,口舌坚硬,忍刑喊屈。

张善是个商家,怎熬得住刑具痛楚,只得屈招:“是小人见财起意,杀了王秀才是实。”

知州取了口供,将张善押于死囚牢中,申详上司发落。

李彪候保听结。

那王惠在济宁饭店,久等不见李彪到来,心里不耐烦起来,就回到开河集来。

听见街上行人说:“张善店里的王秀才被人杀了,张善问成了屈招。”

王惠心里暗暗叫苦,急到张善店里,到房中看家主时,颈下几乎被割断了。

。号啕大哭了一场,翻看行李,不见了八十两银子,和首饰二副。

王惠急去买了一副棺木,盛殓了王爵,恐怕官府要相验,未敢钉盖。暂旦停在店里,供上香烛,早晚哭奠。

得知张善押于死囚牢,李彪保候。王惠觉得此事哪里不对:一来没有原告,二来未见失窃赃银,三来不会是张善杀死家主?此案,须得上告,才能明白,水落石出。

听说那巡按察院许公,善能断无头案。

恰好巡按路过曹州,王惠写了一张状子,去察院案下投告。

许公见人命重案,调了招词看后,将两个人犯,押到察院。

张善见是察院问案,叫屈说:“小人是受刑不过,才屈招了。其实小人是店主,怎能杀了租房的房客?那日闻听房上响声,开门出来喊叫,却见那公差李彪赶回来,撞见小人,却诬是小人杀了王秀才。”

李彪说:“小人是个官差,州里打发小人随王秀才缉访贼人的。这秀才是小人的主家,杀了这秀才,怎么回了州官?且小人发现丢了腰刀,才回来寻找的,进店里时,手中无一物,众人都见。人死在张善店里,不问张善问谁?"

许公见两人说词都有理,叫过王惠,问:“你觉得是哪个?”

“小人心里也糊涂,两个多疑,但两个多有理,说不准是哪一个?”

“两个都不是,必有另情!”

许公说完,提笔判写:

李彪张善,一为缉贼,一为店主,动则牵连,岂能杀人自累乎?必有另情,监候审夺。

当下把两人发往州监,自己退堂进屋。心里装着案情,细细推测……那秀才必是露了财,引起歹徒见财起意,杀人劫财?

那仆人不是说少了八十余两银子,和二副首饰吗?

次日将张善押到堂,细问起王秀才住店后的举止走动。

张善把自己领了王爵,曾去过一尼姑庵,见了尼姑真静,两人一见面,就眉来眼去的情景,详细说了。

又说有好几日夜里宿住在外面,白天回店里的事,一一告知了许公。

闻听张善所说,许公心里已明白几分,急差一个叫李信的干练捕头,速拿那尼姑真静到案!

李信拿了签票,到了庵中来提真静尼姑。

真静慌了,问为何要提自己到堂?

“察院老爷要问杀人公事。”

“爷爷呀!小庵没有出杀人事情啊?”

张善店里的王秀才被人杀了,说是曾经在你这里住宿过,故拿你去问话。”

真静闻听,大吃一惊,心想怪不得,这几晚王秀才不来了,原来是被人杀了!苦也。

李信押了尼姑,到了察院。

。许公一见真静,见这尼姑长得粉团一个,喝说:“你如何与那王秀才勾搭成奸,又怎么把他杀了?从实说来,我不打你,有一句隐瞒,活敲死了你!”

满堂的差役,跟着雷似地吆喝几声,把个年纪不满二十的真静尼姑,吓得胆战心惊。

不敢隐瞒,把与王爵从认识到晚上宿住在一起,前后经过详细供说了。

许公见真静年幼,容貌娇媚,贪财是真,绝不会动手杀人。

思量了一番,问:“那秀才说要送五十两银子给你,及一副首饰时,可有人听见否?”

尼姑想了想,说:“枕边说的话,不会有人听见的。”

说完,沉思了一会,红着脸说:“是了,是了。不该说给那狠厮听!这秀才也许是他杀的了?”

“怎么说?从实招来!”

尼姑哭哭啼啼,说出了一番令许公惊讶的话:小尼该死!到了此地,也瞒不住了。小尼平常和一个和尚私下往来。

自那秀才宿住在了小尼处,不能招接他了。那日白天秀才来告诉小尼,说是要留在店里看守行李,晚上不能来了。

秀才走后,他却来了,问我何故与那秀才交好?

我说秀才应诺我若干银两,和一副上好首饰。他问我秀才住在哪里,我把秀才的住处告知了他。

他也不像往日,想和我亲热了,坐了一会,就忙忙起身离开了。

想是他赶去秀才住处,把秀才杀死,窃了他的银子和首饰!

呵,原来里面有此曲折!许公问:”那和尚叫什么名字,在哪座寺庙里?”

“叫无尘,住光善寺。”

许公让差役李信,去将无尘和尚缉拿到堂。

李信在地方的帮助下,将无尘和尚缉捕到案。

许公升堂,问他为何杀了王秀才?和尚开始时抵赖,只推不知。

许公对他用了刑,又叫尼姑上堂与他对质;又将他的徒弟押上,说出了藏赃物的地方。

到这时,无尘见再抵赖无用,遂把真相说了出来:

杀那秀才,一是恨他占了尼姑,二是贪他的财物。当夜潜入他住的店里,将王秀才杀死了,取了他的銀子和两副首饰。

许会让他画了供状,押着去寺里,取了八十两原银,首饰二副,封在曹州库中。

无尘问成死罪,尼姑逐出庵舍,赎了罪,由官卖为民妇。

张善与李彪俱无罪释放。

郑州夹壁藏尸,兄弟外出经商荒荡死异乡(4)

第四章兄弟尸棺回乡

仆人王惠见许公,要求领赃。

想了一番,许公说:“你家两个主人死了,赃物岂是你领的?你快去家里,叫了主人的儿子来,方能领去。”

王惠只得叩头而去。

到了张善店里,见李彪也在,大家赞了一声:都亏了青天大老爷查出真凶,否则张善店主岂不成了替罪羊?

张善洗脱杀人嫌疑,心里高兴,请了王惠、李彪喝酒,大家高兴,喝得大醉。

次日,王惠对李彪说:“前些日子,我有一个兄弟去家里接小主人,应该就到,我和你一起往西边去迎他。顺带访缉窃贼李旺。”

李彪答应。王惠将主人王禄的棺盖用钉钉好了,交与张善看守。

自己同李彪,望西而去。

行至北直隶开州长垣县,见一饭店,两人准备进去吃饭。

见饭店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王恩。

王惠叫了一声,两人相见。

王恩说:”两个小主人多在里面。”

王惠进店,叩见一皋、一夔,哭着说:“两位老家主没有了。”

细说了事情前后。四个人抱头哭成一团。

李彪上前来劝,三个人却认不得。王惠说:”这是李捕头,州府差他访贼的。今幸接得小主人一路同行。现两具棺才停在开河集。曹州库中现有银子八十两,首饰二副,要小主人亲到,才能领取。只是那五百两的木箱,未有下落。”

听王惠说完,王恩说:“我离开时,官人尚有偌多的银子,怎么只有这些了?“

“银子都是大官人经手的,说是自藏得巧妙,到家便有。今大官人已故,却无问处了。”

五人见天色不早,出了饭店,齐往开河集而去。

正行走间,忽然一阵大风,飞沙走石,蔽日遮光,五人难以睁眼。互相拉扯着,不分东西南北,信步前走。

待了一会,风沙浙歇。五人准备寻一个酒店,吃碗酒再走。

见路边一酒店中,只有一个妇人在店中招待客人。

王惠忽然眼睛一花,轻声说了一句:“奇怪了!”

便扯着李彪附耳说“你看这桌上这只木箱,正是我们放银子的,如今却在这里!必有原故了。”

一皋、一夔、王恩多来问说什么?王惠轻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李彪说:“这样,我们就在这家买酒吃,慢慢盘问于她。”

五人拣张桌子坐下。那妇人上来招待。王惠假意关心,问:“大姐,就你一人坐店?你家男人去了哪里?”

妇人回说:”我家老汉与儿子旺哥出去讨酒钱了,留我一人坐店。”

“大姐,你家姓什么?”

“我家姓李。”

王惠点点头。低声对众人说:“前日偷走银子的就叫李旺。我们且坐在这里吃酒,等他来时拿他!”

五个人暗中备劲,只等那李旺来时拿贼。

等到日西时,只见两个人踉跄着从外面走进店里,王惠认得后面年轻的一个,正是李旺。

上前劈胸扭住:“李旺,你认得我我?”

余下四人齐声高喊:“我们是拿贼的!”

李旺抬头,认得王惠,全身软了。李彪拿出捕牌来,用铁链锁了颈脖。

“你到好,躲在此地!连老儿也走不了。”

将李旺父亲也用绳子捆了。去灶下拿来一根木柴,先将李旺打了一顿,喝问:“银子哪里去了?”

李旺贼人出身,任打不开口。

王惠指着那只装银子的木箱,说:“木箱在此,你休想抵赖!”

这时,店里那个妇人,用眼瞟着灶前地上,对着王惠只管努嘴。

原来这妇人是李旺的继母,李旺平日里凶狠,不把他当娘看待,心里巴不得他被捉。只是不好说得,只能给王惠使眼色。

一皋见了,对王惠说:”且慢打!可从这地下掘看。”

王惠去取了一把菜刀。依前着妇人示意的地方,挖开泥土,果真银子多埋在地下。

王惠拿过那只木箱,将银子取出,逐一放入箱内。

王惠他们四人,对李彪说:”有劳捕头这么多的日子,今日幸人赃俱获。我们一起解到州府发落去。”

到了州府,州官将银两当堂验过,收贮库中,候察院过目,同前银一并发还。

李彪销牌记功,就差他做押解,将一起人解到察院处。

许公升堂,李彪上前,说了擒获贼人李旺的经过。

许公责令将李旺打了三十大板,发州问责。同凶犯僧人无尘一并结案。李旺父亲年老免罚。

一皋、一夔当堂递状求库中赃物,一并给发。

许公准了。见两少年俊雅,心里欢喜,谆谆告诫说:“你们的父亲,不求安分,客死异乡,今领了银子回去,应安心读书向上,绝不可效前人所为了!”

二人叩谢流泪。一夔禀告说:“生员还有一言,父亲末死之前,寄来家书,说银数甚多,今被贼两番所盗,总计只有六百金。据家人王惠所言,另外有二棺木寄存客店,再无所有。乞望发下州中推勘前银下落,实为恩典。”

许公说:“当日你父亲随行的是哪个?”

“只有这王惠。”

许公便叫上王惠,问:“你小主说,你家主死时,银两甚多,今哪里去了?

”前日处理银子,多是大主人王爵亲自经手的,后来只剩下这些随行。小人当时问了一声,大官人说,我自有妙法藏匿。但到家里,自然便有。今可惜人被杀,就没处问了。其它小人不晓得了。“

“你莫不有欺瞒藏匿之弊?”

王惠一听急了,连声争辩说:“小人孤身在此,哪里有藏匿的场所?”

“那日王禄下棺时,你在旁边吗?”

“那日下棺,大主人说日辰有犯,谁也不准看见。”

许公闻听,笑一笑说:“这事与你无关,银子自在一处。”

取出一张纸,不知写了什么,叫门子封好了,上面用印盖上。递给二子。

“银子在这里面,但到了家里时再拆开看,即有取银之处了。不要在此地再耽搁,免得又生出事端。”

二子不敢再言,回到张善店里,看到两具棺木,一齐哭拜了一番,哭罢,拿了察院批的领状,到州中库房,领了银子。

回转店里,将二十两谢了张善停柩之恩。就央他雇了二辆诚实车户,抬上棺木,随即起程回家。

几日后,到了陕西家中。

王家举家出门迎着,哀号哭叫。

雄纠纠两人离家去,黑漆漆两棺齐回来。一般丧命多因色,万里亡躯只为财。

这时王爵、王禄的父母俱在,连做知县的祖父也康健。听说两个小官人各接着父亲的棺木回来,一家人哭得昏天黑地。

听说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合家感激许公为儿子报了仇。当问起余银,一夔拿出许公的封信。

“因余银不见,禀告许公。他发有一单,今已到家,可以拆开首了。”

祖父接过封信,拆开看时,上面写着:

银数既多,非仆人可匿。必在棺中,若虑开棺碍法,执此为照。

王惠听了,说:"当时,大官人不许我看二官人下棺,后来盖好了,就不见了那些银子,想许公之言,真是明见!”

两兄弟的父亲,说:”既给了执照,况且我为父的在,开棺不妨。“

即叫王惠取来器械,轻轻将王禄的棺材撬开,只见尸身四周,尽是银子。

王惠见了,叫说:“好个许爷!若是换了一个昏官,连我也回不来了!”

郑州夹壁藏尸,兄弟外出经商荒荡死异乡(5)

取出银两,足有三千五百两,内有一千,另外一包,上写:还父母原银,余包上多写:一皋、一夔均分。

合家见了,想贡他们在外死的孤苦,一齐恸哭不止。

仍把棺盖钉上,银子依言分了。

那个老知县祖父,讨束香点了,望空叩拜说:“亏得许公神明,仇既得报,银又得归,愿他福禄无疆,子孙受享!”

王家举家感恩不尽,年年膜拜。

福禄难双至,祸却不单行,

只因兄弟俩,命丧色字上。

乞望儿与孙,切莫效父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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