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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背心法国:在巴黎遭遇黄背心

红背心法国:在巴黎遭遇黄背心上午十点多,酒店附近一条小街已被警方封锁,那条街门面全属美国最大的服装公司GAP,门窗已用木板钉死。街上停着二十多台警车,警员头戴钢盔,身着避弹衣,手持各种枪械守在路口,阻止行人通过。在路口看去百多二百米,能见到“黄背心”(其实是翠绿色)人影闪烁,口号声阵阵。我们住的酒店在巴黎歌剧院和“老佛爷”百货公司附近。公司的法文Lafayette近似普通话“老佛爷”仨字,专卖高端时尚商品。其太子爷是英国前王妃戴安娜的最后一名男友,二人同时殒命于那场诡异的巴黎车祸。“老佛爷”近年成了一些追逐时髦的中国游客所爱,但因“黄背心”行动,也已闭门歇业多日。那天警方出动了九万多警力应对,其他商铺大都停业,不少与民生息息相关的超市食肆也都关门落闸。我们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街头闲逛。对“黄背心”的看法,巴黎人已形成尖锐对立的意见。近期出现的“红围巾”便是叧一派群众。那天酒店柜台值班的,是香港人S小姐,她认为是法国政

红背心法国:在巴黎遭遇黄背心(1)

2018年11月17日起,法国部分民众身着黄色马甲多次走上街头,抗议政府上调燃油税导致油价连续上涨。(新华社记者 陈益宸/图)

每到周六,香港电视台便会有些法国“黄背心”的报道,他们的行动从去年十一月中开始,已延续了近五个月。

去年十二月八日,我们路过巴黎,拟小留两三天,下机后才知道,那天法国工会发动大罢工支持“黄背心”,地铁、巴士停开,商店停业,一些文物景点关闭。

“黄背心”行动已演变成要求总统马克龙下台的政治运动。我们从电视新闻中看到过“黄背心”队伍中一些人的行径:打砸抢烧,专挑时尚名牌店下手。许多名店和高档食肆放弃了圣诞黄金档期,紧锁大门,清空橱窗,再以厚木板严封。

那天警方出动了九万多警力应对,其他商铺大都停业,不少与民生息息相关的超市食肆也都关门落闸。

我们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街头闲逛。

对“黄背心”的看法,巴黎人已形成尖锐对立的意见。近期出现的“红围巾”便是叧一派群众。那天酒店柜台值班的,是香港人S小姐,她认为是法国政府故意渲染夸大了“黄背心”的破坏行为,对我们外出看热闹竟很鼓励。

我们住的酒店在巴黎歌剧院和“老佛爷”百货公司附近。公司的法文Lafayette近似普通话“老佛爷”仨字,专卖高端时尚商品。其太子爷是英国前王妃戴安娜的最后一名男友,二人同时殒命于那场诡异的巴黎车祸。“老佛爷”近年成了一些追逐时髦的中国游客所爱,但因“黄背心”行动,也已闭门歇业多日。

上午十点多,酒店附近一条小街已被警方封锁,那条街门面全属美国最大的服装公司GAP,门窗已用木板钉死。街上停着二十多台警车,警员头戴钢盔,身着避弹衣,手持各种枪械守在路口,阻止行人通过。在路口看去百多二百米,能见到“黄背心”(其实是翠绿色)人影闪烁,口号声阵阵。

过了一会儿,“黄背心”那边的喧叫声忽而远去,在另一条街上响起。警察即时跳上警车奔去。警车一辆辆在歌剧院前通过,一路鸣钟,呼啸疾驰。

马路两边的小街纵横交错,互相串通。车走不便,“黄背心”却可灵活移阵。警车循大路而来,等警车赶到,“黄背心”已拔腿闪进横街窄巷,享受老鼠逗猫的快意了。

这次“黄背心”落脚在奥巴(Auber)路。警察把几百名“黄背心”围堵在两条路的交界处。“黄背心”喊口号、敲鼓、奏乐、唱歌。一首歌是法国国歌《马赛曲》,一首是二战流行的意大利歌曲《朋友再见》。这歌由于上世纪南斯拉夫电影《桥》在内地上映而风靡一时。

几十名警察分几排站立监视,把行人拦在警戒线外,对要入内参加黄背心行动的人员搜身搜包。大部分人都很合作,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士激动地和警察论理,警察并不动气,只是把她的背囊查了个底朝天。

双方在奥巴路对峙了约二十分钟,“黄背心”又是一哄而跑,声浪随后在“老佛爷”前的广场腾起,双方在“老佛爷”前交集。警方做了包围部署,随着警笛指挥,警车和警员一步步逼进,把包围圈缩到最小,双方几乎贴身面对。我们从空隙中看到有“黄背心”冲到警员面前做出侮辱手势,不过警察并未理会。

后来,“黄背心”又是一阵吶喊,转往歌剧院左侧的加布辛(Capucines)大街,这路通往“黄背心”集结地“共和国广场”,沿路多是中小型商铺,以食肆为多。一见“黄背心”,商店都赶忙关门或用杂物堵在门口。“黄背心”队伍叫着口号行进,不时有几个人冲出队伍,掀翻商店门口的花盆、饰像、垃圾桶,踼破橱窗玻璃,或把保护树根的铁盖掀起,扔到马路当中。有的则窜进小街火烧杂物。

大路上留下了破坏的痕迹,能闻到阵阵烟呛味儿。

警察分成小队,逐个街口驱散闹事的“黄背心”,不时鸣笛、发放刺鼻的催泪弹作威慑,控制着“黄背心”的活动范围。

我们跟在警察后面,远远看着路上的动静。路走了一半,“黄背心”队伍忽然人头攒动,高声喧哗,似有行动升级。警察开始驱赶看热闹的人,一阵警车呼啸,一辆白色水车开到,车头上方射出了猛烈的水柱。警方的行动也升级了。

接着,马路上一辆辆坐着增援警察的白色警车开过,计有几十辆,中间夹有三辆蓝色的装甲车。警察跳下车排成一字跟在“黄背心”身后步步逼进,前面不时传来催泪弹的气味,看到水柱腾起的烟雾。

到了一座形似凯旋门的小型拱门圣马田(Saint Martin)门,队伍渐渐走散,主力转到了玛德琳(Magdalenae)广场。广场因玛德琳教堂得名。教堂建于十八世纪,是巴黎八条主要道路的汇合点,附近是爱丽舍宫后门,传说总统马克龙常在此进出。

我们随人流来到广场。天下着细雨。黄背心、市民和游客都冒雨聚集在此,看去乌泱泱一片。其中一支队伍看似中学生,他们戴着蒙面的毛线帽,只露出眉毛和眼睛,以火爆的力量冲进人群。

众人都往爱丽舍宫后门方向眺望,用手机或长枪短炮照相,看上去一大片密集的镜头。

前面不时飘来燃烧的气味,隐约可见有人在点火,响起阵阵叫喊,人潮随着喊声,透出惶恐气氛,脚下如果站不稳,会随时被人潮带倒,后果难以想象。

我正在用手机照相,忽然意识到危险,打算离开。这时我举起的右手和手机被人狠狠攫住,惊慌中回头,只见到一张十七八岁的面孔,褐色皮肤,黑眉毛黑眼睛间露出可怕的表情,他用英文喝叫:“Delete!Delete all pictures of us!”(删掉!把拍我们的照片全删掉!)

我霎时意识到他想抢手机,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一抽便把手机连带那只手抓到腹前,弯下身体死死不放,同时高喊道:“Help!Help!Help me!”

没有人理会我,倒是又上来了他的几个同伴,围着我不知在嚷叫什么。这时一个芥苿黄的人影一闪,拍拍褐色面孔的肩膀大声应答:“All right!We delete them at once!”(好的,我们马上就删)她一边举起手机当着他们的面删相片,一边用香港话安抚我:“等会儿可以恢复……”那些人对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时楞住。也是幸运,这时正逢一大浪人潮退下冲向他们,我们便趁乱跑掉了。

那个穿芥苿黄风衣的是我亲爱的女儿。

数十名警察分成了几组,分守在广场附近,没有进入危险的区域。我们例行公事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警察也例行公事地告诫我们要把手机藏好。

他很友善,英语也说得很溜。

但我对警方解决这类问题不抱希望。二十年前我第一次到巴黎,同伴就在地铁上被抢劫,报警后警方连我们住的酒店和电话都没问,自然就不会有下文了。

在路上,我和女儿议论那伙人,认定删照片是虚,抢手机是实。再说他们以为我是独行者,又没有年岁、性别、体力、语言的优势,在一片拍照者中选中了我这张亚州面孔。

回酒店时路过巴黎歌剧院,它已从白天的骚乱中挣脱,在璀璨的灯光中显得宁静、华贵而妩媚。

巴黎啊,此刻我更愿意祝福你浪漫依然,岁月静好。

(作者系香港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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