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县社火播放（洋县的悬台社火）

洋县社火播放（洋县的悬台社火）我自幼胆小，没玩过高跷，只伴过几次抬社火，回头一想真好笑。社火出游之前有个丑角腰里别着一面旗，骑着高头大马，马头上系着绸子挽的大红花，到社火要游的地方转一圈，这叫报马。还有两个壮汉用竹杠抬一个灯官，灯官是个白眼窝，身穿前后有补丁的大红官衣，戴一顶两面插圆翅的乌纱帽，两撇胡须一翘一翘十分滑稽搞笑，竹杠要长要软和，上重下轻危险多，灯官双脚离地近，随时可登地。正月，日渐暖和，临近元宵节，又没啥农活，各地文艺活动红红火火，弘扬传统美德，庆丰收，自娱自乐，形式多多。暂不提戏剧、曲艺，单单说说社火。社火是哑剧，既无台词也很少有动作，多以古今戏剧和民间故事为题材，雅俗共赏，又接地气，常以高、玄、妙出奇制胜，吸引观众眼球。争胜之心固然可歌可赞，能促进繁荣与发展，但是要欺头的作派（视己方高贵，对方低贱）往往使对方难堪，影响安定团结，以至留下隐患，继而械斗，大打出手，苦酒对饮，忘了初衷，愧对先祖！社火名目繁多

社火

◎一口笑

孩提时的我，有两个嗜好，走火入魔，大人非且不阻止，还大力支持，积极配合，那就是我既爱看戏（无论大戏、皮影、木偶）又爱看社火。当时我也似懂非懂，少不了大人不厌其烦地给解说。他们常说，高台教化益处多。日积月累，看出点门道，能分清忠、奸、贤、愚，辨别善恶。常言道：“会看的看折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传统文化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对明君、贤臣、英雄豪杰，仁人志士，崇敬有加，对奸、盗、淫、邪等跳梁小丑之辈嗤之以鼻。

正月，日渐暖和，临近元宵节，又没啥农活，各地文艺活动红红火火，弘扬传统美德，庆丰收，自娱自乐，形式多多。暂不提戏剧、曲艺，单单说说社火。社火是哑剧，既无台词也很少有动作，多以古今戏剧和民间故事为题材，雅俗共赏，又接地气，常以高、玄、妙出奇制胜，吸引观众眼球。争胜之心固然可歌可赞，能促进繁荣与发展，但是要欺头的作派（视己方高贵，对方低贱）往往使对方难堪，影响安定团结，以至留下隐患，继而械斗，大打出手，苦酒对饮，忘了初衷，愧对先祖！

社火名目繁多，有的倚重造型，如马社火、牛社火、抬社火以至高精尖的悬台社火。

洋县的悬台社火，高达12米六层，非物质遗产在册，中外驰名。钢管芯子分叉，以彩布裹定。芯子上捆着着戏装的少年儿童多则几十，一折又一折，一层又一层，芯子拐弯处常以扇子、钢鞭、长矛、宝剑上，云头上，坐椅上，立着人，着实奇妙又吓人。后因街道电线限高，三层以下准许，高层的只能就地在场上转悠。（此后各村通了公路，小伙出外打工，精壮劳力越来越少，逐步以拖拉机和汽车取代，方便了许多）有的偏重技巧动作，如舞狮、龙灯、彩船、高跷……伴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场视觉盛宴，使人耳目一新，精神振奋。既有俚俗的下里巴人，又有高雅的阳春白雪。

社火出游之前有个丑角腰里别着一面旗，骑着高头大马，马头上系着绸子挽的大红花，到社火要游的地方转一圈，这叫报马。还有两个壮汉用竹杠抬一个灯官，灯官是个白眼窝，身穿前后有补丁的大红官衣，戴一顶两面插圆翅的乌纱帽，两撇胡须一翘一翘十分滑稽搞笑，竹杠要长要软和，上重下轻危险多，灯官双脚离地近，随时可登地。

我自幼胆小，没玩过高跷，只伴过几次抬社火，回头一想真好笑。

伴社火有讲究，事先把脸洗净，会长恭恭敬敬十分虔诚，先给庄王爷插三炷香，他叫伴戏装的娃们和他一起磕头，乞求神灵保佑。当时有个说法，装过社火角儿的娃娃，皮实硬扎，头上有三昧真火，能避邪，瘟神近不了身，当时的我也深信不疑，因为我自幼体弱，没精打彩，蔫不索索，爷爷也一再求会长给我伴个角，会长点点头，爷爷乐呵呵。

头一次我伴了《十八相送》里的梁山伯，着蓝衫，戴儒巾（相公帽），柳眉、粉面、桃腮、鼻青目秀，风度翩翩一书生。身旁还有祝英台、身后还有四九、银心两个书童作陪。游村串乡一毕，刚从桌子的扁担上解下来，还没来得及卸装就往厕所里跑，实在憋得不行，差点尿裤子。

第二次伴《钟无盐探穴》一剧中的女花脸（半边脸是旦，半边脸是净，描出红莲半朵）齐景公的皇后，戴铜额，插雉尾，背四面三角形背旗，着粉靠，手里着绣鸾刀威风凛凛。听爷爷说过，其女奇丑，武艺超群，振兴齐邦，功勋卓著。曾记得爷爷哼道：“晏平仲来好先生，你给王办得啥事情，她要不戴夜映花，为王那敢去宿宫！”

第三次伴的《白毛女》一剧中喜儿她爹杨伯老，穿着补摞补丁的破棉袄，破单裤，戴一顶火车头破帽。胡须和眉毛是用酒精泡松香面面粘合剂把白丝线一层一层粘上去的，酒精很快蒸发，胡子眉毛粘得结结实实，虽说费时费力，反复修剪之后和自然生长的一般无二。卸妆时只需往上面涂上酒精一泡，便轻而易举地抹下来。

此后我上舞台演现代戏版《掩护》中的春兰爹，伴《血泪仇》中的王仁厚，伴《王二小接闺女》的王二小就用丝线粘得胡子眉毛，或白或花白或黑，惟妙惟肖。

张堡村的地社火尽管土得掉渣，但在旧时传承中华文明功不可没，有必要再翻腾出来说道说道。不然的话昔日之辉煌就会在被历史长河所淹没，不留一丁点儿痕迹，多可惜！

这种场地上两个角跑半边月或三、四个个角跑岔花的地社火，年轻人压根儿没见过。生、丑、净、旦各要好几个，旦角不用满头戴珠翠，不贴片，不插花，只穿彩衣或罗裙，头巾一包即可。不过武旦还须戴铜额打靠，有的插雉尾，老旦两膑扎白发各一撮以示区别。

听，锣鼓声越来越大，穷苦人家侍候不起，只得门上挂锁，娃娃们一大伙跟着看热闹，兴高采烈。殷实人家门上大红灯笼高高挂，又放鞭炮以示欢迎侍候，于是就在这家门外人们围成一个大圈，两只斗口大的排灯最醒目“张堡村社火”灯里插三支蜡，四周还有八卦灯，花篮灯、山羊灯、兔子灯、方灯、圆灯、合和二仙灯，把场地照得通明透亮。

不用开场白，不用报节目，社火会长张景彦老哥是总指挥，他可忙乎了。

虽说戏装头帽不到万不得易不换，可这什么角拿什么把杖（兵器）戴什么髯口（胡须）错不得。场外观众还有不少内行人。比如：同样是红生拿上盘龙棍就是赵匡胤，拿上大刀（青龙偃月刀）就是关羽，拿上皮楞锏就是秦叔宝，同样是红花脸拿上红绸包裹的铜锤白须一戴就是长寿王程咬金，拿钢鞭的就是尉迟恭。（地社火服装因陋就简不太苛求）还有这髯口千万错不得：比如曹操戴满嘴，孟良戴红髯口漏嘴，廖寅戴黑色楂楂胡，白眼窝戴撇撇胡，这是起码的常识。把杖装在背兜里，髯口装在竹笼里，专人保管，便于转场携带。

开场是两个武小生着箭衣代大靠，各持一杆银枪舞动，二踢脚片码子，对垒争雄，啊！我明白了，这不就是张苞和关兴为了去东吴为他们死去的父王大报仇《夺印》争先锋，我问爷爷是不是？爷爷点点头。

接下来是老生和老旦各持长矛对垒交锋，闪闪烁烁，恰似银蛇舞长空，罗家枪法为灭隋兴唐立大功。我问爷爷这准是罗艺和姜桂芝《对花枪》是吗？爷爷又点点头。再下来是一武生一武旦持花枪斯斗，武旦情窦初开，看中了小将武艺，用翎子在小将脸颊轻轻一扫调情，还有一位小丑头顶插一根翎毛，手里拿着铜锤，这不就是穆瓜吗？我恍然大悟，《木柯寨》杨宗保与穆桂英，佳偶天成，此后《大破天门阵》《破洪州》屡屡立大功。爷爷连连夸奖：“又一个戏迷，我孙子真行！”

我与爷爷接连看了十几家（一家演五六场，大约十多分钟），我看过的有《赵匡胤送京娘》《关公保皇嫂》《四莲梦》《走雪》《李逵接娘》《麒麟送子》《桑园会》《跑庵》《米粮川》秦琼和敬德斗力，三鞭只还二锏，《刘谌杀宫》《天兵斗哪吒》……最搞笑的是《真假美猴王》两个毛猴一模一样，煞是可爱，手里都拿金箍棒，斗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败，于是放下武器，抓耳挠腮，相互捉虱子，又把双腿蜷缩胸前双手抱脚就地打滚叫滚坛子简直能把人肚皮笑破。还有《鲤鱼闹汴梁》两个包公一模一样，两个姑娘（真假牡丹）极像，两净两旦跑岔花，假包公净出洋相，笑得人前俯后仰。

夜深了气温骤降，冻得人周身像筛糠，清鼻直淌，爷爷奶奶拽我回去吃元宵烤热火再上床。我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向耍社火的地方张望！

尾 声

近两年，新冠肺炎肆虐，万民一心，不聚集，不扎推，勤洗手，多通风，窝在家里为社会作贡献，各地不再张罗耍社火，似乎冷清了许多，情势如此，其奈我何，国人都理解，谁也不愿拿生命做赌注。今撰此文展示往昔风采，激起美好回忆，惟愿平安吉祥，举国安泰！

成立于2021·11·22

作者简介：

一口笑，原名张中信。曾在华阳中学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