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从来只问路不问心：江湖很远江湖就在身边

江湖从来只问路不问心：江湖很远江湖就在身边我刚刚进入单位的时候，那时老一代职工都还没有退休，他们闲下来了，就给我讲一些日伪时期想办法欺负日本人的趣事，你没听错，确实是欺负日本人：他有一个把兄弟是个电工，要知道，电工在日伪时期也是个技术工种，没有人敢得罪。一天，某日本人开办的电影院上映了一部新的电影，把兄弟找他说：走，跟我看电影去！这种江湖的力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起来，当年连日本人也吃了亏；说小，日本人占领时期，还需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才会找回场子。所以，江湖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更深的江湖大部分人融不进去，脏乱的江湖又躲不开。江湖无处不在，包括国企内部。我曾经供职的单位就是某国企，如果站在外人的视角——都是共产党领导之下，一党执政，会有什么帮派、小圈子？但恰恰相反——这种圈子文化却是历史的印记：大家都知道桃园三结义吧？这种结拜、讲义气的文化在中国竟然是根深蒂固，以至于日伪时期，工人之间就相互结拜，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解放以

江湖很远，江湖就在身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然鱼龙混杂，各怀心事。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拉帮结派，山头主义。

古往今来，追求某种利益的人组成各种大小团体，由亲属组成小的团体叫家庭；大一点的，由乡亲、师生、上下级部属组成的叫朋党；各种中、小团体组成的更大的团体叫国家。

这就像是江、河、湖、海，开始由涓涓细流，慢慢汇成江河，各条江河注入湖泊，再由江湖流进大海。

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哪怕是号称出家的修行者、隐士，也是某个江湖的一份子。

所以，江湖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更深的江湖大部分人融不进去，脏乱的江湖又躲不开。

江湖无处不在，包括国企内部。

我曾经供职的单位就是某国企，如果站在外人的视角——都是共产党领导之下，一党执政，会有什么帮派、小圈子？但恰恰相反——这种圈子文化却是历史的印记：大家都知道桃园三结义吧？这种结拜、讲义气的文化在中国竟然是根深蒂固，以至于日伪时期，工人之间就相互结拜，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解放以后，虽然大家不那么敢相互歃血为盟；但同学、部属、玩伴、世交等等又组成了新的江湖，他们相互照应，相互提携。

这种江湖的力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起来，当年连日本人也吃了亏；说小，日本人占领时期，还需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才会找回场子。

我刚刚进入单位的时候，那时老一代职工都还没有退休，他们闲下来了，就给我讲一些日伪时期想办法欺负日本人的趣事，你没听错，确实是欺负日本人：他有一个把兄弟是个电工，要知道，电工在日伪时期也是个技术工种，没有人敢得罪。一天，某日本人开办的电影院上映了一部新的电影，把兄弟找他说：走，跟我看电影去！

到了电影院，他们大摇大摆往里走，却被看门的门童拦了下来，没有票就是不让进。把兄弟就在门口吵了起来，惊动了日本老板，日本老板同样是死心眼，没有让他们两个进去。

两个人气哼哼地往回走，心里多有不甘，他对把兄弟说，你有办法让电影院停电吗？把兄弟眼前一亮，回去找了一把电工刀，在日本人电影院的供电保险片上划去了一刀，然后就回到供电所等待。不多一会儿，电影院的电话就打到了供电所，他接到电话后，赶忙跑到现场，更换了事先用电工刀做过手脚的保险片。就这样，平均两天左右，电影院都会打电话来报修，他也很积极地去更换保险片，时间一长，日本人觉得不对劲，赶忙请教中国人，过去从来就不怎么出故障停电，怎么现在老是烧保险呢？有知情的中国人忍不住就出声指点他，你把电工伺候好了，就不会停电了。日本人悟性很好，马上安排：在电影院预留了座位，专门给这个电工，后来，日本人的电影院真的再没有停过电。

我们这里有一个老的发电厂，这个发电厂是日伪时期之前建设的。日本人占领之后，电厂归日本人占领并运行发电。

一日，某运行工人在家里跟邻居发生一点口角，并动了手，邻居家人多，把他打了，他因此闷闷不乐。到了厂里，被他的把兄弟看出来了，问他咋回事？他就把挨欺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把兄弟，把兄弟感觉直接帮他出头也没有胜算，突然动了一个歪心思，就跑到日本工长那里，把人的情绪受到影响会影响到电厂安全运行等等胡吹了一通，开始日本人还云山雾罩，不明所以，但日本人心直，还是很耐心地听着，这把兄弟话头一转，就扯到他把兄弟挨打这件事，日本人听了果然大怒，马上叫了几个人，让挨打的工人带路，冲到邻居家，把邻居家砸了一个稀巴烂，人也被打得哭爹叫娘，连连求饶。

有日本人撑腰，挨打的工人气出了，神气也好了很多，连连感谢日本人。日本人得意洋洋对他说：×桑，好好地干活，这里我罩着你！

解放以后，军管领导入住，旧社会的圈子和江湖习气稍有改观，但由围绕着新的军管干部和老的圈子相互和融合正在形成新的势力。这种新形成的圈子，也会在某个时段受到挑战。

文革到了，几个思想激进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决心挑战旧的势力，他们晚上召集职工开会，号召凡是“革命”的工人在一张纸上签字，作为参加“革命”的决心和证据；不是“革命”的滚出去！

听了这慷慨激昂的演讲，其中一个在屋子里听演讲的、老实巴交的王师傅，小心地问：给我也签一个字，我也参加“革命”。

第二天，凡是签过字的人全部被打成“反革命”，集体站在毛主席画像前低头认罪，王师傅心惊胆战，非常真诚地念叨：毛主席啊，我有罪！至于什么罪，他到死也没有弄明白，唯一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往后谁让他签名字，他手都发抖，确认再三再四，不是加入什么“革命”组织，才肯颤抖着双手签字。

改开以后，圈子和江湖活跃起来，大家相互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一个：钱与色。

为了这个目的，老乡、同学、把弟兄、互有共同爱好的小团体等等组合起来，把触角伸向社会各个方面，他们互相利用，互相扶持，甚至共享资源。

h是文革后期毕业分配的大学生，到某车间做了技术员。改开以后，重视重用知识分子，他被直接提拔为单位一把手。从此，以他为中心的江湖圈子慢慢形成。

由于那个年代把改开之前的所有的一切全盘否定，单位负责人承包制，一把手可以为所欲为，造就了当时整个社会风气混乱且藏污纳垢。

h也不能免俗。

由于我们那个地方每年都有高官过来小住，h就专门建了个“招待所”（大家可以脑补厦门红楼），专门招待往来高官，h一时风头无两，进京开会都会得到上级领导的照顾。本来他往上可以再走一步，跨进省部级行列，但怎奈非常好色，睡小姐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单位有姿色的女工睡了一个遍。

这种事干多了，难免会败露。

某日，某下属女工丈夫把二人堵在屋子里，他竭力挽救，冷静地劝说这位丈夫，只要他不告发，厂子里任何中层干部的职位任选，并能得到一笔数十万、可观的现金（那可是九十年代初期啊！）。怎奈这位女工丈夫戴不得绿帽子，宁可丢工作，也不要h给出的诱人条件，还是将他告发了。这一告发可不得了，所谓墙倒众人推，马上就有人跳出来，言之凿凿地说他有收受巨额贿赂等问题——这时，招待所的功效显现了——上级部门竟然无法处理他，据说是有个“大帽子”出来说话，把他直接平调进京，全家人户口也都进了京，一直平安干到退休了事。

h走以后，围绕着他的江湖瓦解，新上任的比h能力差上很多——不那么好色，但喜欢钓鱼；没本事收受巨额贿赂，但爱钱的本领一点也不比h差——隔三差五动干部，懂的都懂，这里就不多谈。

以后，新任领导如同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每个领导都带来了自己的圈子，离职以后带走老的江湖。

公司还是那个公司，只不过名称变了数次；员工新老交替，但留下了许多关于圈子、江湖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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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企，你不能置身于圈子（江湖）之外，否则就得不到某种利益；在你还年轻的时候，就要及时谋划自己的圈子，或者努力挤入某个圈子，加入圈子，某种程度上会缩短你往上爬的时间或者距离，我不止一次见证了：某位领导从普通的工人岗位快速上升到单位党委班子，之后又带着他的弟兄们迅速占领各个重要中层岗位；形成了自己的小江湖。

这样的事情见多了，也就不怪了——秦桧在朝中还有两相好的——你说是不是？古人如是，何况现代人乎？！

再说一句：我因为鄙视圈子文化，所以甘愿一直平庸，最少，在混圈子的人眼里，我是一个平庸之人。

平庸就平庸吧，平庸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的身影会随着退休迅速消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在他们嘴里，我也没有什么可供茶余饭后嚼舌头的谈资。

而我，与那些不愿意混圈子的人一样，只是被脏的江湖水熏了鼻子、脏了鞋。

这也是处于江湖，身不由己的真实写照吧！

2022、8、15

于成都思远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