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派开山祖,一代文宗方苞谱传
桐城派开山祖,一代文宗方苞谱传李文贞公(李光地):“韩欧复出,北宋后无此作矣。” 袁枚:“一代正宗才力薄,望溪文集阮亭诗。”(《仿元遗山论诗》)程晋芳、周永年语:“昔有方侍郎,今有刘先生,天下文章,其出于桐城乎。(姚鼐《刘海峰先生八十寿序》)方苞授徒数十年,成为推动桐城古文运动的中心人物。刘大櫆在继承方苞“义法”说的基础上,提出了“因声求气”说。其弟子姚鼐继承方、刘桐城派文论核心思想,提倡“考据、义理、辞章”兼备,使桐城派古文更为完善。方苞、刘大櫆、至姚鼐,他们之间理论是承上启下的继承关系,揭示桐城古文形成。此后师事、私淑或膺服桐城派的作家遍及全国,桐城派主盟清代文坛200余年,影响深远,可谓“家家桐城”、“人人方姚”的局面。曾国藩:“乾隆之末,桐城姚姬传先生鼐,善为古文辞,慕效其乡先辈方望溪侍郎之所为,而受法于刘君大櫆及其世父编修君范。”(《欧阳生文集序》)
方苞(1668年5月25日—1749年9月29日),字灵皋,亦字凤九,晚年号望溪,亦号南山牧叟。桐城桂林方氏中六房十六世祖,生于江宁府(今南京六合留稼村)。江南桐城(今安徽省桐城市凤仪里)人,清代散文家,桐城派散文创始人,与刘大櫆、姚鼐、合称桐城派三祖。
《清史稿》:苞为学宗程、朱,尤究心春秋、三礼,笃於伦纪。既家居,建宗祠,定祭礼,设义田。其为文,自唐、宋诸大家上通太史公书,务以扶道教、裨风化为任。尤严於义法,为古文正宗,号“桐城派”。
方苞在清代乾隆时被誉为“一代文宗”,后人称之桐城派鼻祖,他首创的“义法”说,提倡义理,要求语言雅洁,反对俚俗。被视为“凡文之愈久而传”的根本法则,是集古今文论之大成”。“义法"说,是方苞文学理论的核心。
南山集案后,于1733年编成《古文约选》,为“义法”说提供了示范,自此“义法”受到重视。
方苞授徒数十年,成为推动桐城古文运动的中心人物。刘大櫆在继承方苞“义法”说的基础上,提出了“因声求气”说。其弟子姚鼐继承方、刘桐城派文论核心思想,提倡“考据、义理、辞章”兼备,使桐城派古文更为完善。
方苞、刘大櫆、至姚鼐,他们之间理论是承上启下的继承关系,揭示桐城古文形成。此后师事、私淑或膺服桐城派的作家遍及全国,桐城派主盟清代文坛200余年,影响深远,可谓“家家桐城”、“人人方姚”的局面。
曾国藩:“乾隆之末,桐城姚姬传先生鼐,善为古文辞,慕效其乡先辈方望溪侍郎之所为,而受法于刘君大櫆及其世父编修君范。”(《欧阳生文集序》)
程晋芳、周永年语:“昔有方侍郎,今有刘先生,天下文章,其出于桐城乎。(姚鼐《刘海峰先生八十寿序》)
李文贞公(李光地):“韩欧复出,北宋后无此作矣。” 袁枚:“一代正宗才力薄,望溪文集阮亭诗。”(《仿元遗山论诗》)
王源:“宋以后无此清深峻洁文心”。
姚范:望溪文于亲懿故旧之间,隐亲恻至,亦见其笃于伦理。
姚鼐:阅太史公书(《史记》),似精神不能包括其(方苞)大处、远处、疏淡处及华丽非常处。(《与陈石士书》)
《桐城桂林方氏家谱》1880年版|方苞小传:(原文繁体)
苞,讳仲舒第二子,字灵皋,号望溪。 由县学生中康熙己卯江南乡试第一名解元,康熙丙戌中会试第四名进士,未及殿试,以母疾归,癸巳召入南书房充武英殿乐律算书总裁,历詹事府中允翰林院侍读学士,迁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教习翰林庶吉士,兼修三礼馆总裁,授资政大夫。 生康熙戊申四月十五日,卒乾隆己巳八月十八日。 入本县乡贤祠,享寿八十有二。
配江宁蔡氏,赠夫人,生康熙庚戌十一月初六日,卒康熙丙戌七月初三日。 继配江宁徐氏,拔贡生赠内阁中书时敏女封夫人,生康熙辛未十二月二十五日,卒乾隆壬辰正月初三日,寿八十二。 侧室江阴杨氏,例赠孺人,生康熙乙丑十月十九日,卒乾隆乙酉七月十六日,寿八十二,二子:道章、道兴(杨孺人出)。 三女:长适庐江举人宋嗣菼学士衡子,次适上元生员鲍孔学望江训导元方子(蔡夫人出);次适蒲台县丞金坛王金范直隶天津道广益子(杨孺人出)。
《桐城桂林方氏家谱》1880年版|方苞列传:(原文繁体)
宗伯公讳苞,字灵臯,号望溪,南董公仲子也。 生四岁,父口授诸经。尝早起以鸡声隔雾命对,即应曰,龙气成云。 偶窃效为诗,父恐耗有用之心力,止之,遂绝意不复作。
家贫甚,日尝不再食。 兄舟为讲诸经注疏,相与博究群书,更相勗以孝弟。弟林早夭,公以弟服未终过时不娶,父母趣之,时弟丧已七阅月矣,公入室而异寝者旬余,族姻大骇,乃勉成婚,犹终身病之。
游太学,李文贞公(光地)见公文,叹曰,韩欧复出,北宋后无此作矣。时公卿争相汲引,公非先焉不往。
万征士斯同语公曰,子于古文信有得矣,然愿子勿溺也。唐宋诸家,惟韩愈氏于道粗有明,其余资学者以爱玩而已,于世非果有益也。公辍古文之学,一意穷经自此始。 凡先儒解经之书,公一一详究,乃知穷理之精,未有如宋五子者也,遂深嗜而力探焉。 姜西溟宸英,王昆绳源尝与公论行身祈向,公曰,学行继程朱之后,文章在韩欧之间,其庶几乎。
康熙己卯领乡试解额。辛巳百川(苞兄舟)卒,执丧过礼期,犹不复寝,父曰,亲亲有杀,与父在为母无别矣。丙戌成进士,未廷试,闻母疾遽归,李文贞驰使留之不得。
夫人蔡氏卒,熊尚书一潇欲妻以女,其子本,公同年生也,公语本曰,某家法,亡妻偕娣姒日夙兴精五饭酒浆奉卮匜二亲左右,贵家女能之乎。本咋舌而止。
丁亥丁父忧,公以母老疾,酌礼经筑室宅西偏,奉母三年,不入中门。
辛卯冬,南山集祸作。 南山集者,同邑编修戴名世着集,序列公名。 都御史赵申乔疏劾南山集孓遗录有大逆语,部拟南山极刑。公牵连被逮下刑部狱,长缤以待命。 公在狱着礼记析疑及丧礼或问。
金坛王编修澍闲入狱视公,至则解衣般礴咨经咨史,旁若无人。 同繋者或讽曰,君纵忘此地为圜土,身负死刑,奈旁观姗笑何。爰书上同缤者皆恟惧,公阅礼经自若,或厌之,投其书于地曰,命在须臾矣。公曰,朝闻道,夕死可也。
狱词五上,圣祖矜疑,李文贞亦力救之,遂蒙恩宥,癸巳出狱,籍汉军。圣祖硃谕武英殿总管曰,戴名世案内方苞学问天下莫不闻,可召入南书房。遂命撰湖广苗归化碑文,越日,命作黄钟为万事根本论,及赋一。
每奏御,圣祖辄嘉赏曰,此即翰林中老辈兼旬就之不能过也。命以白衣入直南书房,寻移蒙养斋编校乐律历算书。
公与徐文定公承修乐律。上命与诸皇子游,自诚亲王以下皆呼之曰先生。 时诚亲王为监修官,性严,承事者多被谯呵,公遇事持正,王敬之,延为王子师。公南面坐,移王子坐东向,始就讲。
当是时,李文贞在阁,徐文定为总宪,皆夙重公,与闻机务,公时以所见尽言相告,多见诸施行。
壬寅充武英殿总裁。 癸巳世宗以覃恩免公旗籍。诏曰,朕以方苞故宥其全宗,苞功德不细矣。时朱文端来定交,谓公曰,子乃郑公孙侨赵乐毅之流也。公示以周官余论十篇之三,文端持至上书房手录之,叹为当世异人。又以周官析疑、春秋纲领二书示蔡文勤,曰,周情孔思不图二千年后乃有如亲受其传指者也。
甲辰以葬母假归。乙巳还朝。召见,弱足不任行,命二内侍扶掖至养心殿,顾视嗟叹久之,有先帝持法,朕原情汝老学当知此义之谕,赐芽茶二器,命仍充武英殿总裁。
庚戌诏大臣各举学行之士当事。问公,公举南昌龚纓、歙余华瑞、嘉善阿煜、湻安方楘如应之。
秋,疾作,命诸子曰,昔弟林疾革时,余因异疾,医者令出避野寺,致不获视含殓,死当袒右臂入棺以自罚。
辛卯授左中允,迁侍讲,晋侍讲学士,时孙文定嘉淦方以刑部侍郎尹顺天兼祭酒,挺劲,不为果亲王所容。有客自朱邸来,授公意令劾之,即以公代。公拒不可,其人怵以祸,公誓死辞。不数日,有劾孙公婪臧者,遂下狱。公谓鄂文端曰,孙侍郎以非罪死,公复何颜坐中书。于是孙公卒得免,王亦不以是有加于公也。
癸丑擢内阁学士,以足疾辞。 诏许免趋直,仍专司书局,有大议即家上之。寻教习庶吉士,充一统志总裁,命校订春秋日讲。
乙卯高宗嗣位,有意大用公。时天子大孝,方欲追践古礼,行三年之丧,诏群臣详稽典礼,王大臣令礼部魏尚书廷珍偕公议。魏公,公金石交也,因欲复古人以次变除之制,内外臣工各分等差,为除服之期。魏公上其议,大臣有不便者,遂格不行。魏公亦以此不安其位。公此时领武英殿书局,请于亲王就直庐持服未再期不敢出,所教习庶吉士,二十七日内斋宿馆舍,无敢饮酒食肉者,他部院未尝有也。
公念受三朝恩厚,起罪废,洊列卿贰,当以国士报。乃疏陈田文镜所定地丁四月完半之害,请复旧制;又言岁饥当令有司得擅发仓粟平糶勿拘存七糶三常制;又言河以南祥符等五十州县共征米十三万六千七百担有奇,康熙初改令折银,自田文镜改征本色,既远水次,兼迫漕期,运价且十倍,民困不支,请仍旧折征,于卫辉水次,官为采买。 三疏俱下部议行。
丙辰命再入南书房,疏请凡遇水旱灾,五六月即以实报,七月中旬即核定灾伤分数并乏食人数上闻,灾大者,许动帑金修城浚隍整葺仓厫,官署相度支河桥梁塘堰圩堤沟渠垣堡,使任浚筑,惟老弱不能任土功者,乃计口授粟,则为数无多,易周而可久。
寻命选四书文颁示天下,充三礼义疏副总裁。又疏陈食货丰耗之原,请禁烧酒,禁种烟草,饬佐贰官督民树畜,禁粟米出外洋,令绅士相度浚筑水道。
丁巳迁礼部右侍郎,仍以足疾辞。诏免随班趋走,许数日一赴部平决大事。公虽不常入部而时奉独对。一切大除授,大政事,往往咨公,多所密陈,在廷颇侧目公矣。
公复疏请矫除积习,兴起人才,求皇上勤心以察之,依类以求之。按实积久,以磨砻之。信赏必罚,以劝惩之。其语尤关于主德隆替,及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所以然。
是年秋,命教习庶吉士,公尝欲仿朱子学校贡举议,分诗书易、春秋、三礼为三科,而以通鉴通考,大学衍义附之。诗书易附以大学衍义,春秋附以通鉴纲目,三礼附以文献,通考各以疑义试士。朱文端及杨文定深然之,卒以违众难行而止。至是仍欲发其端,乃请定庶吉士馆课及散馆则例,疴言本科馆选三十有六人,江浙江西湖广数已三十,仅余六人耳,岂志识才人之不若哉,以声律词章多未习也。
请日后籍隶江浙江西湖广福建者,仍课以诗赋,余专治本经义疏及通鉴纲目所载政事之体要,散馆时试以所专课各二篇,其兼通者亦许自着所长而不相强。庶东南之士益留心于经济之实用,而河北五路及遐方之士亦不至困于声律之未谙。
使天下知政事文学皆人臣所以自效,而政事所关尤重。 疏下,诸臣议格不行。又疏言会议时九卿中有异议者,宜并列上候圣裁,其詹事科道,宜与九卿会议各抒己见得专达;又请以汤公斌从祀孔庙,熊公赐履郭公琇入祀贤良祠;又请定孔氏家庙祀典补祀先圣前母施氏;皆格于廷议。
初公在蒙养斋与河督高君共事,既而高违众议开毛城埔,举朝争之不能得,台省二臣竟以是下狱。公言于徐文定,文定上言不当以予罪谏官,上即日释之。 公复具疏力陈河督之愎,河督入对,上以疏示之,大憾,思倾公。
礼部荐一赀郎入曹,履亲王董部事已许之矣,公以故事礼部必用甲乙科,不肯平署,王亦怒。会新拜泰安为辅臣,召魏尚书廷珍为总宪,忌者争相告曰,是皆方侍郎所为也。以后有疏下,九卿议,辄合口梗之。于是河督言公有门生在河上,尝以托之。上稍不及公,而部中又有挺身为公难者,公自知孤立,以老病请解侍郎任,许之,仍以原衔食俸教习庶吉士。
己未充经史馆总裁。众以上意未置公也。 属庶常散馆,公请补后到者试,忌者劾之,谓公有所私,遂落职。 命仍在三礼馆修书。而编修呉绂者,公所卵翼以入书局也,至是,尽窜改公之所述,力加排诋,闻者骋之。然上终思公,屡顾左右大臣言,方苞,惟天性过执,自是而非人,其设心固无他也。吏部推祭酒,上沉吟曰,是官应使方苞为之,方称职。旁无应者。
辛酉周官义疏成,上留览兼旬,命发刻,一无所更。壬戌年七十有五,以衰病求解书局。赐侍讲衔归里,杜门谢客。
江督尹文端三踵门求见,以疾辞,又以先世未迁葬不遑家居,寄食僧舍中,葬乃返。始建宗祠,定祭礼,作祠规、祠禁,设祭田,以其余周子姓窶难及嫁娶丧葬之不能举者。明年就医浙东,作雁荡天姥之游。
安徽布政使李公学裕未受篆屏驺从造门,学使尹公会一徒步操几杖造门,皆执弟子礼。公畏人疑诧,乃扫墓繁昌避之。
己巳秋,仪礼析疑成,公以此经苦难读,注疏多肤浅,七十以后,每晨起,必端坐诵经文,积日夜思之,凡十易稿乃就。
八月十八日卒,寿八十有二。 时乾隆十四年也。疾革,数举右手,示子孙申袒臂之命从之。
公貌怯瘦,身长,面微有豆斑,目光照人如电,生平言动必准礼法,事亲至孝。 父尝曰,吾体未痛,二子已觉之,吾心未动,二子已知之。
赴诏狱时,母老疾多悸,乃诡言奉召入都,不得顷刻留,逾年事解,迎养京邸,母夫人尚不知也。 所着丧礼或问,足发人心昏蔽,士友感而服行者多终身。
遇父母兄弟忌日必废食,得任子恩授兄子道永,诫子侄每遭期功丧必准古礼宿外寝。
居家,客至必令子弟奉茶侍左右,或宴会则行酒献肴,示长幼之节。母夫人尤严正,尝遘疾,天子赐医,医曰,法当视面按脉,乃复命。母曰,我虽老,妇人也,可使医者面乎。公曰,君命也,母闭目命搴帏,颜变者久之,既而曰,圣恩良厚,继自今勿使吾疾更上闻矣。公于辞受取与无所茍。
金陵王生以金贽介某姻求来学,公即以金赠某姻,无何,王生卒,因自出金如其数赇之,不使某姻知也。有富人乞题丧主,馈重金,严拒之。
其自视常若下于恒人,视隶圉臧获爱亲敬长一事一言之善,辄反躬自责,愧不能行。有以过规,则诚心德之,与朋友责善亦甚严。尝面折人过,多人所难受。
自为诸生,即名动京师,虽在难时,王公皆严惮之,遇宦达者,必以吏疵民瘼政教得失相责难,而时引古贤大节相砥,未尝一及于私。
李文贞以直抚入相,公问自入国朝以科目跻兹位者凡几,文贞屈指得五十余人,公曰,甫六十年而已,得五十余人,其不足重明矣,愿公更求其可重者。时魏公廷珍在坐,退而曰,斯人吾未前见,无怪人多不乐闻其言也。
座师高廷尉初度,公方为诸生,寿以文引老泉上富郑公书,以循致高位而碌碌无所成为惧。观者大骇,廷尉曰,吾正欲诸公闻天下之正议也。 后进有请业者,公必问所治何经,所得何说,所学谁氏之文,盖有负盛名而舌撟汗下不肯对一词者,公辄愀然不乐。
公论学一以宋儒为宗,其说经皆推衍程朱之学,所尤致力者春秋三礼也。论文严于义法,非阐道翼教有关人伦风化不苟作。 凡所涉笔皆有六籍之精华寓焉。读其文知其笃于伦理,有中心惨怛之诚,盖皆其宅心之实,与人之忠,随所触而流焉者也。
素不喜班史及柳文,条举所短而诋之,人或以为过。而公守其说弥笃。尝谓自南宋以来,古文义法不讲久矣,吴越间遗老尤放恣,无一雅洁者。古文不可入语录中,语晋魏六朝人藻丽俳语,汉赋中板重字法,诗歌中隽语,南北史佻巧语,世以为知言。
所著有周官辨、周官集注、周官析疑、春秋通论、春秋直解、礼记析疑、丧礼或问、仪礼析疑、春秋比事目录、左传义法举要、删定管子荀子、史记注补正、诗义补正、离骚正义、删定通志、唐宋元经解及望溪文集行于世。
整理编辑:方友才
资料来源:《桐城桂林方氏家谱》1880年版、《清史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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