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离开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吗?我们每个阶段会遇到不同的人
当一个人离开是因为有了更好的吗?我们每个阶段会遇到不同的人偏偏不巧的是,这个女孩儿就是萌萌自己。很多人都曾经有过一个同样的感觉,每个班上总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女生,在喧闹的班级里显得不那么合群,下了课宁愿自己在座位上看书睡觉都不愿意和同学多说一个字。萌萌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会孤僻到这个地步。“哎呀!”萌萌娇嗔地拍了下雷建奇的手臂,捧着脸说:“我的确是有个男朋友,他是韩国一个组合的成员,叫表志勋。”雷建奇和郭雅言都哈哈笑起来,显然是不信这话,萌萌被他们这么一嘲笑,也编不下去,索性陪着他们一起笑了会儿。萌萌笑着靠在椅背上,目光攀附到车顶,渐渐地有些出神:“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漂亮才能找个好工作和好老公。”
萌萌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郭雅言从后座递给她一瓶水,萌萌拧开喝了口,扫了眼中控:“导航都不安一个,你能找得到地方?”
坐在驾驶座上的雷建奇用手指了指脑门:“我用的是智慧,不安导航一样找得到,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不懂!”
“愚蠢的人类……”萌萌乐了:“这不是狗的台词吗?”
雷建奇被这样摆了一道,当然是不服气,挑衅地看着萌萌说:“你自己交代吧,一年多没见你,学会化妆了,又留起了长头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哎呀!”萌萌娇嗔地拍了下雷建奇的手臂,捧着脸说:“我的确是有个男朋友,他是韩国一个组合的成员,叫表志勋。”
雷建奇和郭雅言都哈哈笑起来,显然是不信这话,萌萌被他们这么一嘲笑,也编不下去,索性陪着他们一起笑了会儿。
萌萌笑着靠在椅背上,目光攀附到车顶,渐渐地有些出神:“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漂亮才能找个好工作和好老公。”
很多人都曾经有过一个同样的感觉,每个班上总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女生,在喧闹的班级里显得不那么合群,下了课宁愿自己在座位上看书睡觉都不愿意和同学多说一个字。萌萌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会孤僻到这个地步。
偏偏不巧的是,这个女孩儿就是萌萌自己。
时隔多年,萌萌似乎已经体会不到当初的心境。只是你能想象吗,看着就在身边打闹游戏的同学,多少次下定决心想上前去跟她们打招呼:“我们一起玩好吗?”每当这时,萌萌就像是一个赴死的战士,每往前迈一步就像是离万丈深渊更近了一步,好不容易走到嬉闹的同学身边,舌根却像一瞬间涌入了苦涩的细沙,张不开嘴也说不出话,急得她在原地徘徊。同学们看着她,更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从此愈加疏远她了。
初二的一次调动座位,萌萌经过调整又跟两个根本不熟悉的同学坐到了一起。萌萌心里暗暗叹气,又要跟人重新熟悉,慢慢搞好关系,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课后,萌萌收拾好笔记,准备趴在桌上补觉。这时,一只手伸向了她:“走吧,我们去买零食。”
萌萌抬头一看,是她的新同桌张雯,另一位同桌郭雅言也笑盈盈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快点吧,就十分钟,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张雯见萌萌不说话,便牵住她的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路上,郭雅言给萌萌听她录在手机里的歌,出人意料的好听。张雯不甘示弱也把手机拿出来放她唱的歌,声音沙沙的,刚听了一句,郭雅言就问萌萌:“你说这声音像不像老太婆?”
萌萌答不上来,忍不住笑了。张雯追着郭雅言打闹,三人笑呵呵地朝小卖部小跑过去,萌萌看着身边的两人,心里觉得很充实。
回到教室,张雯从书包里掏出一枚小镜子,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唉,最近天气这么干,脸上抹多少东西都不够。”
张雯从课桌里掏出一瓶乳液,用指腹均匀地在脸上打圈,然后轻轻拍了拍。萌萌看呆了,凑近看了看:“原来你上学还要带这些东西。”
郭雅言凑过头来小声说:“她呀,何止才带这个,还要化妆哦。”
张雯“啧”了一声,少见多怪的样子:“你懂什么,我妈说了,漂亮才能找个好工作和好老公。你们两个也别活得太糙了,特别是现在换季,更要注重皮肤保养,女人嘛,要对自己好一点。”
萌萌和张雯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张雯是一个非常爱美的女生,和她比起来,萌萌不修边幅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男人。
萌萌从来没有这样过,教室里、走廊间、放学路上,和人手拉手肩并肩,一起说说笑笑。身边有了这两个朋友,好像之前所有的孤僻和不合群都已经烟消云散。
所以啊,才会有人说,你曾经得不到的,总会有人在不久的将来补偿你。
每天放学以后,她们会骑车去夜市。走出学校,周围是农田,田里种着大片的稻米,稻壳里满满是米浆。郭雅言趁张雯不备,把她推到稻田里,看她浑身占满米浆,萌萌和郭雅言幸灾乐祸笑了好久。
三人来到夜市吃了豆花粉,这随之成了她们的最爱,萌萌高兴的时候能吃两碗。她们都还是初中的孩子,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吃完豆花粉就能让她们兴高采烈,继而得意忘形。就在这种心情之下,萌萌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偷偷走了她的车,萌萌因为吃得太饱实在追不动,让小偷从她眼皮底下溜走了。
于是张雯从这天起有了个新任务,就是放学后载萌萌去夜市吃粉。张雯前一天才给轮胎打了气,一路上反复给萌萌洗脑:“你很轻,我骑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萌萌被这么一吹捧,开心地忘乎所以,一口气吃了三碗粉,回去的路上张雯的轮胎活生生被压爆了。
张雯火冒三丈:“萌萌你把我轮胎压爆了!”
萌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雯:“你明知道你这么重还吃三碗粉!”
萌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雯:“明天我也要跟你一样坐公交车去上学了!”
萌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雯:“也就说,明天别想来夜市吃豆花粉了。”
萌萌:“哦买噶!你还不快去打胎!不对!补胎!”
萌萌的生日是国庆节的前一天,这天学校早早放了学,开始了七天长假。张雯给萌萌打了个电话,约她到夜市胡吃海塞,萌萌屁颠颠地赶了过去,到了才知道张雯和郭雅言给她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送给她祝她生日快乐,萌萌抱着蛋糕,像是拥抱住了全世界,回到家把把蛋糕吃得一点不剩。
后来的后来,萌萌再也没有过这样的生日,再也没有这样的一个蛋糕,更再也没有没有这样的两个人想方设法给她制造惊喜。
站在奶茶店的橱窗里,萌萌看着外面形形色色走过的人,偶尔会看见手提生日蛋糕的人,总会开始不自觉地联想,这个蛋糕会送给谁,会是一个怎样的惊喜。想得入神了,忽然前面那个人突然转过身来,正是张雯的样子,笑着向她走来,笑着对她说生日快乐。萌萌的笑容凝在脸上,张雯的影子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萌萌低下头,眼睛酸酸的。
我终究还是见不到你了。
雷建奇还是迷路了,在转过了不知道多少道弯之后,他看着仿佛复制粘贴般几乎没有尽头的农田,终于把车停到了路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电子地图。
萌萌把车门打开下车透口气,现在正是小稻收割的季节,田里有不少农民正在辛勤劳作,伴随着窸窣的收割声,空气里满满是稻香。她喜欢这个味道,那时一走出校门就是这个味道,现在再回学校,景致依旧,这个味道却没有了,那里的人也没有了。
萌萌转过身,冲着车里正拿着手机刷微博的郭雅言说:“欸,你说,我们已经毕业多少年了?”
郭雅言把手机伸出车窗外寻找信号,想了想回答道:“有四年多了吧!”
“才四年,我怎么觉得过了这么久了。”
雷建奇说:“不然你以为呢,我们的笨蛋帮今年成立五周年,你说要不要找个时间出来聚一下?”
那是萌萌做了一场手术过后,张雯和郭雅言都离开了学校。郭雅言跟随家人去了北京,张雯地震之后旧病复发,一直在养病。萌萌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不关心,只是时间慢慢阻隔,越久越不知道从何开口。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张雯好像病得很重,她打算想跟同学一起去医院看她,可是不久张雯就出院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初三,作为彭州市唯一的国家重点中学,他们被老师和家长寄予的厚望可想而知,就算当时再不懂事,也被无日无夜的学习折磨得精疲力竭。就是那时,萌萌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和包括雷建奇在内的四个人组成了所谓的“笨蛋帮”,梦想着总有一天要相约北漂,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一纸录取通知书,让梦想永远成为了梦想,几个人升入了不同的高中,不同的班级,认识了新的朋友,好像那次的谈天说地只是不经意做的一个梦,只是梦醒的太快,让他们每次忆起都觉得好笑。
再见到张雯已经是高三,这次的相遇是一次偶然。萌萌真的没想到,再遇到她会是在网吧里,周围的环境很嘈杂,以至于她对萌萌说了什么,萌萌后来差不多都忘了。
萌萌只记得,她要请张雯喝水,张雯拒绝了。
“我一喝水就要变肿,变得很丑。”张雯笑着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萌萌看着张雯的裤腿,原本紧身的牛仔裤穿到她的身上居然空空荡荡,萌萌这才意识到张雯的病情究竟有多严重。
张雯注意到了萌萌的目光,连忙说:“等郭雅言回来了,我们见一面吧!我们三个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聚过一次了。”
萌萌僵直地点了点头:“好啊,等郭雅言回来了,我们三个一定要聚一次。”
很快,萌萌被妈妈安排去了成都,找了一家专门补习功课的地方。每天很早上课,顶着黑眼圈背上百个单词,做一摞又一摞的卷子,萌萌每次累到想哭的时候,她总会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别的事情。偶尔她会想到张雯那天对她说的话,忽然就有了些力气。等高考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每天再也不用这样黑白颠倒地学习,到那个时候,她们三个一定要好好聚聚。
每天放学都正值城市的晚高峰,等到萌萌上车时,车上早已没有了座位。萌萌随着一车人摇摇晃晃,经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萌萌这个时候总会觉得,成都是这么大,路长得永远没有到站的一天。
萌萌的手机里有一个倒计时的工具,里面记录着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看着上面的数字从三位变成两位,萌萌想,日子也不算太难熬。随着一声到站的提醒,车上的乘客清空了大半,萌萌也终于得以找了个位置坐下。萌萌把手机拿了出来,翻来翻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把手机关掉,于是盯着那个倒计时日发呆。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是雷建奇打来的。
“喂?”萌萌唯恐听不清楚,用手把另一只耳朵堵住,以此来阻隔车厢里的嘈杂。
“张雯走了。”电话里,雷建奇的鼻音很重。
“走了?走去哪儿了?”萌萌张皇地想,张雯应该只是去外地治病了,至于那更深一层的意思,她不敢去细想。
“昨天晚上的事,在人民医院,她离开我们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萌萌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挂断。
公交车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萌萌望向那妖冶刺眼的红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
往事像幻灯片一样,从她的眼前一幕幕闪过。
张雯给她听自己录的歌。
张雯告诉她,女生一定要爱惜自己,漂亮才能找个好工作和好老公。
张雯的后座载着她,她高兴地比划,今天是吃一碗粉还是两碗粉。
张雯被郭雅言推倒了稻田里,却陪她们笑了好久好久。
张雯说,等郭雅言回来了,我们见一面吧!萌萌说,好啊。
萌萌一直都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郭雅言每次回来,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那时的萌萌总想着,反正天高水长,世界却这么小,总有相遇的一天。
这么多年,萌萌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孤僻不合群的小女孩儿,可是到现在她才明白,她一直都没有变过,她一直在被动地接受着张雯和郭雅言对她的爱,她却始终没敢迈出一步,甚至连去医院看张雯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到了最后,她还是当初那个胆小的迈不开步、也说不出话的女孩儿。
回到租住的家中,萌萌的脑袋沉甸甸的,坐在马桶上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肯相信这是真的。记得前不久,张雯还在空间说等她家的小奶狗睁开眼睛了,就带出来玩。
突然,萌萌好像想起了什么,方寸大乱地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空间一条一条查看留言板的留言,最终,她的手指停在了一个星期前的一条留言上。那是张雯留的一句话,萌萌刚看到“宝贝”两个字,眼泪就开始簌簌地往下掉。后来她才知道,张雯给每个人都留了言,仿佛她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和每个人告别。
萌萌给雷建奇打电话,雷建奇说,张雯走的前一天呼吸困难,第二天就走了。
萌萌忍着泪意问他:“她走的时候瘦不瘦?”
雷建奇答道:“不,整个人都肿了。”
萌萌哇一声哭了出来,她清楚地记得张雯是那么的爱美。
张雯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萌萌一直都知道,她成绩很好,也有自己的梦,她爱美,更想出人头地。可最后,她什么也没得到,结局只是一场空。
旷野上起了很大的风,尘土席卷着荒草迷得人睁不开眼睛,萌萌凝视着这个不起眼的土堆,默不作声。
雷建奇把土堆上的荒草一点一点拔掉,对萌萌说:“听说是这里的习俗,未成年就去世的人不能立碑。”
萌萌和郭雅言站到了一起,对着那个土堆说:“我和郭雅言一起来看你了。你还记得吧?我答应过你的,我们三个要聚一次的,你这回不能说我说话作数了。”
萌萌的牙齿咬得紧紧的,胸腔止不住起伏,还是忍不住哭了。
回程的时候,萌萌回望那个孤零零的土堆,那么小,小的可以忽略不计。萌萌想到当年的自己,也是这么的渺小不起眼。
人一辈子会认识那么多的人,可惜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预知会在这个人身边驻足多久,也预料不到那个人会不会在我们的生命中停留。那时我们年少,总爱说天长地久,直到后来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萌萌对我说,每一个阶段都会遇到不同的人,最后都会以各种形式离开。
这让我想到婚礼上的一段誓词,相爱的一对新人表达自己爱情的誓言,承诺相爱永久,直到死神把他们分开。可是谁都无法预料这个誓言究竟能不能实现,不过只要这一对新人当时的心是真挚的,也就够了。人们还愿意去相信。
所以,就不要再去探寻天长地久有多久了。只要此刻心中有爱,为你执着的人停留,去见你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