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影欧洲,太平轮带走的时代
书影欧洲,太平轮带走的时代船静静地在海面滑行。“好大的月亮,好似人间仙境。”气象预报说,“这天晚上海象极佳,无风、无雨,也无雾。”人人身上都有一个时代。这该死的太平轮,究竟把人们都带去哪里了?这一天,正是农历小年夜。第二天就是除夕。中兴轮船票行价是十五到二十条金子。这并不能吓退憧憬未来的人们,他们说,台湾好呀,那里四季如春,物产丰富,于是许多人变卖家产、携带家眷,挤上这艘航向南方的船舶,寻找一生的太平岁月。
多年来,在张典婉漫长的采访过程中,最残忍的是,每一次采访如同在受访者伤口撒盐。
有些人提供了线索,再联络,却像断线的风筝。
有些人勃然大怒,用力甩上大门,或在电话那头,冷冷挂上话筒,两不相应。
有人问:你是哪个党派来卧底的?你动机是什么?写这些故事有什么目的?无数次拒绝与误解,采访竟成了修行道场。
人人身上都有一个时代。这该死的太平轮,究竟把人们都带去哪里了?
这一天,正是农历小年夜。第二天就是除夕。
中兴轮船票行价是十五到二十条金子。这并不能吓退憧憬未来的人们,他们说,台湾好呀,那里四季如春,物产丰富,于是许多人变卖家产、携带家眷,挤上这艘航向南方的船舶,寻找一生的太平岁月。
气象预报说,“这天晚上海象极佳,无风、无雨,也无雾。”
船静静地在海面滑行。“好大的月亮,好似人间仙境。”
这一夜,生命在永别。
一夜的生死挣扎,随海水渐渐凉去。海面上的人影,多半没有了呼吸,一堆堆散落的财物、衣箱、货品,随波游荡。旧事,亲情,爱情,散落的生命,在黑夜中逝去。
东方既白,晨星不见,一艘中兴公司的轮船经过这群“半死的孤灵”前,有人呼救,尽力地喊号,但只见船置若罔闻地开走了,本以为就这样在饥寒恐惧之下只有渐渐地等死。幸而又遇上一艘澳国兵舰,把他们这三十多人救到上海。
基隆码头上,那些等待永不抵达。就像那个春节,永不团圆。太平轮之后,生活仍在继续。
基隆码头上,黄似兰的姨丈在等船。黄似兰还记得,姨丈从码头回来后,并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姨丈对她说:你妈妈的船,因为风浪,漂到菲律宾了。
1950年,家人为了争夺黄似兰母亲的遗产,决定让年幼的黄似兰回大陆。于是,黄似兰告别台北,经过香港,回到了外公、外婆在广州的家。那年她才8岁。
在广州,黄似兰参加小学二年级的插班生考试。黑板写着的考题,对于刚从台湾来的黄似兰而言,实在太难。她没有通过考试,第二年才入学。进入学校以后,她被同学骂是“台湾来的特务”。
将近30年的各种运动,她都逃不了被“修理”的命运。“我被人歧视,被人遗忘,被人轻薄,被人把头按在地上磕碰,被人忽然从梦中掀起被子打翻在地上拳脚相向……如果我的母亲还在,她一定会在人生的道路上陪伴着我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
那个早上,叶伦明被外国军舰送回上海。后定居香港。
六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去看过医生,即使有小感冒,多喝水第二天就没事了。平日自己打点吃食,很少外食,一天三餐,多吃蔬菜水果,不吃油炸物,不烟不酒,晚上看看电视打发时间。他婉谢义工照顾,坚持独立生活,“我在海难中都没死,你们去照顾别人吧!”
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慢跑。对他来说,伴随他长征的勇气,正是六十年前那些在太平轮上无缘活下来的伙伴们。每一次慢跑就是一次活下去的勇气。六十年前一起在船上的朋友,来不及到达台湾,就被大海吞噬,他幸运地活着,他要努力留住呼吸与生命的感觉。
在流离仓皇的岁月,人人梦想着一个温暖的岛屿安身立命,小年夜的欢欣期待,终以无尽伤恸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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