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公分白皮松,两亩白皮松
70公分白皮松,两亩白皮松白皮松价钱虽然一路下滑,好树大树还是不愁销路,怎么样也比种粮食强多了,难受的就是我们这些后来跟风栽的小户,树不大不小。就如南山的猴,一个那啥都那啥。受退林还耕政策和疫情的影响,谁也不知道这一产业往哪一步发展,大多数人不敢贸然再投资。传言已经禁止无序地在可耕地里栽树了,消息未经证实,不知真假。二蛋一狠心,决定清场,把地赶夏忙后腾出来让人家种包谷,还省下了租金。也算响应退林还耕政策。现在白皮松的处境已经到了历史最扯的时候。二蛋原本计划的很好,先栽六亩,栽的很稠,等长大后,再租六亩地移栽,或者卖掉一半,留下一半继续长。这两年树大了,长不开,二蛋正发愁要不要移栽,没想到老天帮了忙,替他做了决定二蛋,发财了。还有那么多活的也不要了?多少卖几个钱也比糟蹋了强。走到二蛋跟前,笑着问道。发辣子财。你要不?活着的都给你移过去,一分钱都不要。二蛋一张口就是准备抬杠的节奏。我的都成了熬煎了,也想挖,又不甘心,说
傍晚,太阳站在西山顶上,敛去了光芒,带着一天彤云,低着红红的笑脸,俯察着苍生与万物。
在床上窝了一下午,吃完晚饭,借着凉爽去看看自家地里那可有可无的两亩白皮松。
两个月前打了一次除草剂,一直没去过,不知道地里还有没有草。
出村一路向西,在一片片大大小小的白皮松地中,夹杂着零星的麦地,麦子已金黄,收割在即,看来长势不差。
预报这几天天气不错,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大约十年前,不管是站在八里塬上还是川道中,放眼望去都是金灿灿无际的麦田。
现在大部分人已经让路给了白皮松。麦田倒像是憋憋屈屈的小姨太。
路过二蛋家地,看到一台小型挖机正在地里挖树,已经挖下的乱七八糟堆了好几堆。绝大部分都是死树,已经干了。二蛋站在地头刷手机,旁边停着他的自驾车,一幅土豪哥的势。大腹便便,戴着墨镜,叼着一根烟,新剃的光头在夕阳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光亮。
二蛋这片白皮松地,大约六亩,自家两亩,其余是租的,一亩地一年租金一千块钱。已经栽了好几年。去年那场水灾,由于一处大型建设工地改变了水路,导致他这片树地成了泽国,今年大面积的死亡。
工地照价赔偿了。水灾让二蛋意外发了一笔小财,比卖树强了好几倍。也有了调头的机会。好多栽树的人都羡慕。世事就是这么毫无定数,一场灾难,当大多数人都苦不堪言的时候,总有人能在灾祸中得利,甚至赚个盆满钵满。
二蛋,发财了。还有那么多活的也不要了?多少卖几个钱也比糟蹋了强。走到二蛋跟前,笑着问道。发辣子财。你要不?活着的都给你移过去,一分钱都不要。二蛋一张口就是准备抬杠的节奏。
我的都成了熬煎了,也想挖,又不甘心,说不定坚持几年价就上来了,好事多磨。
坚持个怂,听我的挖了安宁,就你那二亩地的树,长大都没人要。二蛋的语气里满是坚定。
操你的心,没人要我让它长成百年老树,让我孙子卖。你挖了还栽不?我脑子让驴踢了,问了一句多余的话。
我没病,挖了可栽。二蛋让我的蠢刺激到了,有点生气的说。当年砍苹果树还能烧柴,这东西光剩下扔了。你赶紧把你那二亩也挖了种粮,借树小好挖。粮食都涨价了,三娃子也准备挖呀。二蛋又一次建议我。
我不挖,让它自生自灭去。我半辈子都吆的下坡子碌碡。贩猪去了羊快了,贩羊去了猪快了。说不定我把树砍了种上粮,树价又上来了,粮价又下去了。
你还不如猪,猪都知道站在风口浪尖上能飞。你就是背背脎老站在漩涡中。
猪不笑老鸹黑,你是运气好沾了水灾的光,以为是你本事大。
跟二蛋抬了一会闲杠,继续往自家的地里走。
前段时间二蛋想一个萝卜两头切,放出风去,把长势好的白皮松处理了,由一棵十块降到五块,再到最后不要钱,谁要随便来挖。
结果没人招式。
二蛋一狠心,决定清场,把地赶夏忙后腾出来让人家种包谷,还省下了租金。也算响应退林还耕政策。
现在白皮松的处境已经到了历史最扯的时候。二蛋原本计划的很好,先栽六亩,栽的很稠,等长大后,再租六亩地移栽,或者卖掉一半,留下一半继续长。
这两年树大了,长不开,二蛋正发愁要不要移栽,没想到老天帮了忙,替他做了决定
白皮松价钱虽然一路下滑,好树大树还是不愁销路,怎么样也比种粮食强多了,难受的就是我们这些后来跟风栽的小户,树不大不小。就如南山的猴,一个那啥都那啥。
受退林还耕政策和疫情的影响,谁也不知道这一产业往哪一步发展,大多数人不敢贸然再投资。传言已经禁止无序地在可耕地里栽树了,消息未经证实,不知真假。
有的地方,把正处于盛果期的果园都给毁了,又种成了庄稼,象征性地给了一点补偿。
现在基层流行一刀切,一个新政策出来后,执行起来就像一阵风,一场运动。
二蛋说的又何尝不是我的想法,唯一的区别是我的面积小,又是自家地,没有啥负担。全当撂荒了,反正弄啥都不挣钱。
几年前栽树的时候,行情已经在走下坡路。主要是有小道消息说外环高速旁边有一条路,要从我家地里过,地可能要征用,如果是林地会按数量赔偿。于是脑子一热栽了两亩。现在已长到一米五高了,面临着移栽的问题。
好多人当初栽树,跟我的心态是一样的。长安的一位同事,栽了三亩核桃树,就没经管过,碗粗的树一年结的核桃三分之一让乡党和路人打了,三分之一送了亲戚朋友,还有三分之一落在了地里。前些年才把地征了赔偿。
树长高了,地没征,迟早的事,这赌还得继续下去。
反正现在公家修路和搞开发就跟小孩在沙滩上挖渠或者垒城堡一样简单。脑袋一拍就是一条,左一条右一条,横一条竖一条,交通是大大的方便了,地也越修越没了。
说不定哪天一纸通告就贴在墙上,这块地就没了,一切皆随自然吧,强求没用,有且当无。
站在地头,看着绿意盎然长势喜人的树。心想,万物此消彼长,有盛有衰,有荣有枯,没啥奇怪的,或许有一天那些不被看好,弃之敝履的东西,又走上了风口浪尖。
身边不停有散步的乡党带着孩子,领着小狗,慢悠悠走过,有的打声招呼,有的停下来聊几句,然后扔下一句“这狗失的都是麻烦”,继续走他的路。
文化拿着一个盒子,领着他孙子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还没等我打招呼,他就老远喊:看那有啥用,树得慢慢长,跟着我到大河逮螃蟹走。逮个鬼,大河早都没有螃蟹了,天马上就黑咧,你个老家伙把娃引到处跑。我笑着说。
有,没有原来那么多就是了。没办法,在屋给碎怂说咱那时候逮螃蟹逮鱼的故事,人家这会就要去逮,哄都哄不乖。文化说。
行呀,走就走。
【二】
夏忙正在肋腰窝,一车车麦子拉进了收购点变成了一沓沓大红版,装进了口袋。或者晾晒在水泥地上,等待干了后装进板柜,留给自家吃。
今年收成不错,虽然比宣传上的价格低了些,还能接受。
一大早,刚醒站在自家地头,看着这一大片白皮松,骂骂咧咧生闷气。
看着别人的小麦收成他眼红,不,是他们几家都在眼红。
他家仅有的四亩地出租给同村吴颜栽白皮松,连带相邻乡党的地,一共二十多亩,合同签的是租期十年,一亩地一千元,承包费一年一清,合同期满后由承包人恢复耕地。
今年是第七个年头,去年承包费就没给,说好今年一起给。
吴颜在西安开店,很少回来。刚醒每次打电话,他都说没钱,等回来再说。
四月份,刚醒几个人商量后,一起去城里找吴颜,索要承包费。
谁也没想到,吴颜满嘴告不尽的艰难,因为疫情生意不好,树也卖不掉,还要投资管理,房贷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实在无力再支付每年两万多的承包地钱。树不要了,谁卖了钱是谁的,顶承包地钱。
双方谈不到一起,几乎吵了起来,最终各退一步,吴颜答应把去年的承包费一个月内给大家,今年不包了,谁家地里的树谁自己处理。
合同上说的,吴颜要负责复耕,对于他的不踏犁沟,球失脸行为,大家毫无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2
早上去超市买铁丝,刚进门,老板娘就问我卖树不?原上在收树,正在挖。
问多少钱?多大的树?她说两米多的一块钱一棵。
一根大葱都能卖到一块钱,一棵长了多年的树还不如一根葱。
俗话说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一点不假。
这价钱也不算啥新闻,前几天一位在新疆工作的朋友说,她想为蓝田栽白皮松的乡党帮忙,解决销售问题,联系了一些销路,已经买过一批了,一棵八毛钱。
我不卖,树小也少,无所谓。随口答她。
秤几斤铁丝的功夫,老板娘滔滔不绝,说谁家把树用机器粉了,谁家把树挖了,消息不少,全是有名有姓的真事,也全是为白皮松送葬的噩耗。
我不再答腔,只是礼貌性的听着。
物以稀为贵,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说不定这一轮盲目发展带来的淘汰,在加上退林还耕的政策影响,白皮松还能迎来一次翻身的机会。尽管目前看不到前途,估计不来低谷还要经历多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忽然有一丝说不出的心境,蓝田两大支柱产业,一个蓝田玉,一个白皮松,兄弟两如今成了难兄难弟,都在苦苦支撑。
3
拆旧房拆下来一堆椽、檁、楼楞子,椽是好椽,一色松木,两头一样;檁是好檁,都是扎实的榆木槐木;楼楞子比檁能细些,都是杂木。
哥说椽再好没人要,檁和楼楞子有外地人收。
终于等来了收檁的木头贩子,不论个,而是论堆,一番讨价还价后,两间房大小二十多根檁和楼楞子共卖了170元。
收旧木头的是河北人,收好后往山东长途贩运,那边做家具的多。
椽人家便宜贵贱不要。
当年这些木料都是父亲三十多年前拉着架子车从焦岱,高堡集上选来挑去,一根根收集,拉回来的。
手里赚着170元,轻飘飘的。心里有些不舍,五味杂陈。
有句俗话叫此一时,彼一时,价值体现了一切,同样的东西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是宝,没用的时候就是熬煎,就是废品。
万物皆使然,此消彼长。盛与衰,兴与亡,乱与治,总是在不停的轮回。
天,也一样,一天中至暗的时候,也就是曙光初现的时候。
来源;五谷文学社,作者王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