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一泓清水作文:生命如一泓清水
生命如一泓清水作文:生命如一泓清水得不到我的回答,他笑了,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还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我的头顶,说:没事,看吧,喜欢看我们站岗可以常来哦。说完他撒开长腿走了。我拧着头望着他的背影,那么挺拔,走起路来像一阵风,标准的军人步伐。仅这匆匆一瞬,便长留在少女的脑海里了。此后,每无课时神使鬼差地来到这里,远远凝视着他们,或神态威严地站岗,或列队整齐,喊着口号在东西街边跑步。当时想,这么宽的路,他们为何总沿着路边跑?我把自己的脑袋搬在军人的肩膀上,云山雾罩地神游开来。谁知时间一久门卫的兵哥哥竟然也不安分了,看上去表情严肃,军姿凛然,心思却跑到柳树下的女孩这里。一日,我正抚着柳叶发呆,突然一个身着军装的大男孩,站在我面前开口就说:小妹妹,你站在这里看什么呀?吓得我一愣,怔怔地瞪着一双慌乱的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时间似乎凝固在那一刻。这种印象里的“繁华”无非是街道两旁瓦房里花花绿绿的洋布,柜台旁木箱子里的白糖、咸盐及
灾难给活着的人留下的是一生的伤痛。
四十四年前的七月二十八日今生难忘。时至此刻才有勇气面对过去,时间是治愈任何伤口的良药,多么痛苦的事儿都会在岁月的揉搓下慢慢愈合。
1976年,我17岁。无论当时的物质生活是怎样虐待正在成长的身体,也无论人的精神需求是多么贫瘠,即青春岁月里,对未来的向往,憧憬,好奇是不受外在生活条件影响的。
家乡的小县城,当时在我心目中是那么地“繁华”现在想来
这种印象里的“繁华”无非是街道两旁瓦房里花花绿绿的洋布,柜台旁木箱子里的白糖、咸盐及一眼能看全的货物。还有路边密密实实的垂柳。可能正是那些刚刚发芽成鹅黄色的柳絮将我带向多彩的世界里。
我就读的高中,在县城东南一角,课余休息时谁也不愿意呆在宿舍,女生们大都喜欢三五成群,相互拉扯着在这条南北通畅的大街上闲逛。我却喜欢独处,常常是独自手抚着垂得很低的柳条,无目的瞎晃。看上去神态散漫,表情木呆,但脑子却很活泛,当时想得最多的事儿是毕业后我若能在县城工作就好了。能当一名瓦房里的售货员,或邮局里穿着墨绿色制服的营业员,那该是挺神气的人生。这种向往城里人生活的念头是高一时产生的,一旦生了这样的念想,总想出校门,在大街上到处浏览,好像这样的浏览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似的。
又一天,闲逛中溜达到县武装部的大门口,先是被大院里走出的女兵吸引,后是被全副武装的男兵吸引,便驻足在柳树下,目不转睛地望着进进出出的男兵女兵,又开始遐想,如果我毕业后也能穿上这身军装,进出在威严的大院里,那活着可能就没有别的愿望了。这种想象魔鬼般的缠绕在脑海里,怎么也赶不走了,淹没了之前所有的理想,想成为一名女兵,简直成了当时的全部意义。这样一来,崇拜军人代替了一切。
此后,每无课时神使鬼差地来到这里,远远凝视着他们,或神态威严地站岗,或列队整齐,喊着口号在东西街边跑步。当时想,这么宽的路,他们为何总沿着路边跑?我把自己的脑袋搬在军人的肩膀上,云山雾罩地神游开来。谁知时间一久门卫的兵哥哥竟然也不安分了,看上去表情严肃,军姿凛然,心思却跑到柳树下的女孩这里。一日,我正抚着柳叶发呆,突然一个身着军装的大男孩,站在我面前开口就说:小妹妹,你站在这里看什么呀?吓得我一愣,怔怔地瞪着一双慌乱的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时间似乎凝固在那一刻。
得不到我的回答,他笑了,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还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我的头顶,说:没事,看吧,喜欢看我们站岗可以常来哦。说完他撒开长腿走了。我拧着头望着他的背影,那么挺拔,走起路来像一阵风,标准的军人步伐。仅这匆匆一瞬,便长留在少女的脑海里了。
接下来的时日不用说都知道,我学习下降,本来数理化就不咋样,这下更有理由不咋样了。每天殷切盼望着下课、午休、放学。而这些空闲的时间几乎被我送给了学校去武装部大门前的路上。十回能有三回看到那个威武的兵哥哥就美得跟荡秋千似的晕乎。
我发这臆症是在唐山大地震的前一年里。记得是1975年底,一个飘着雪花的日子,我再次梦游似的在武装部大门前踩着积雪蹦来蹦去时,那个盼望看到的身影,竟然直径向我走来,他的军帽下,闪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目光直逼得我把头低在胸前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过了多久,他很磁性的男声音传进我耳膜里:小妹妹,我就要离开这个县城了,我不知道你常常在树下是看我们这群当兵的,还是特意来看我的,可我每看到你在远远处向这边望时,就当你是为我而来的,这一年你给我带来了站岗时的快乐,我就要复原了,今后也许不会再来这里,可我会想起这个小城里有个美丽的女孩……
他还说了些什么,记不得了。那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震慑得头脑发麻,那种慌乱,手脚都不知该往那里放。只记得他说完上面那番话后,将手里用报纸包得方方正正的东西塞进我的怀里,转身走了。
我抱着包得非常整齐的东西,愣在原地不能动弹,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才心情恍惚,脚步凌乱但双臂紧紧抱着那包东西向学校走去。回到宿舍,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见同学们并没注意我的不正常,赶紧把脸转向墙面,背对着有可能被发觉的眼睛,把那包东西打开,是一个崭新的军绿色小背包,帆布质底,包盖上有五个红色的小字“为人民服务”包里还有一个绿色的塑料皮本子和一支钢笔。捧着这三样东西,我像发现了人间珍宝那样激动,目光从包上移到本上,从本上移到笔上,那一刻的兴奋是长那么大的第一次感受。
接受一个仰慕己久的军人赠送的礼物,是莫大的一种荣幸。目不转睛地看了它们很久,才哆嗦着手将那个绿莹莹的笔记本打开“永葆青春”四个字几乎占了半页纸,它们象会动似的在散发着纸香味的横线上跳跃。慢慢翻开第二页,写着他的详细地址和姓名。接着一页一页往后翻,还想从中寻找出让自己惊魂未定的喜悦。从此,这个包、本、笔伴随我走过了青春岁月。
从那个飘着雪花的午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时间熬到来年春天,也就是1976年的三月,一个柳絮满天飞的下午,我收到了他给我的回信,内容很简单,问过我的学习情况后,说他安置在唐山市丰南区公安部门工作了。之后我又有了他的新的通信地址。他叫程刚,我回信时称他程哥哥,还记得,那信写得热情过火,老成过头,称人家哥哥内容却比姐姐还啰嗦,让他听毛主席的话,做党的好战士,向雷锋同志学习,等等,学生腔十足的书信缀满了纸张。能想象出他每次看到我的信会摇头晃脑地笑出一口白牙。他给我回信就寄到我就读的中学,我算着他回信的时间一日三次地往传达室的门口跑,在钉在墙上长方形的木头架子上插着成摞的信封里寻找,河北省唐山市丰南地区的来信。那段日子能收程刚的信是我的全部快乐。
1976年的七月二十八日之前,这个曾经的大兵消除了我所有的孤独,点燃了我对学习的热情,对未来的期待,让我感觉到作为一个女孩是那么幸福,活着是那么美好。当我们的书信刚刚来往稠密时,当他的最后一封信说,他喜欢我,他要等我长大时,当我们刚开始编织爱情的美梦时,广播里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噩耗,这声晴天霹雷将我们生命里的那泓清水搅成了泥浆。
唐山大地震后,程刚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他的家人在世间没留下一丝一毫的信息。我是怎样走出那段黑暗日子的,以致多少年后一直在回避自己的内心世界不去想,不去回忆,更没有心里承受的勇气向任何人诉说。但每年的七月二十八日,像魔咒如期而至。这场灾难在我心灵里留下多大的伤疤以致到现在拿笔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从决定写这篇文章就不自觉地紧张,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写?有必要把藏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翻出来吗?不写,那段往事一直在脑海萦绕,不得安宁。今天终于拿起了笔,决定解脱自己,也给逝者在天之灵以告慰。
2008年汶川地震时,我正和我们车间的工人围在一台机器前检修故障,突然的晃动,把屋顶下的吊灯甩在墙上,发出噼啪的破碎声,工人们大喊,地震了,快跑!我却顿时傻在原地,动也不动,脑子比光速还快,一下出现了那个大兵的影子,眼前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从高空往下坠落,直坠到无底深渊,任他们在外面大喊。过后,工友们说,你咋搞的?人都往外跑,你傻在那儿做什么春秋大美梦呢?灾难来时短到用秒计算,可它给活着的人留下的却是一辈子的痛。一生有多长,一分钟有多短,它们无法用等量计算,可在一个少女心里烙下的伤痕,一分钟大于一生。
什么原因是地震将人间在分秒中变成地狱?不是专业人士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但也有知识显示,地球过于负重受挤,工业爆破等因素。人类生活发展到现在已实现了伟人的预言: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人定胜天,人是万能的,这些都不假,人都做到了。但人在猛烈发展中忽略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人不可凭着自己是万能的,将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伤害得千疮百孔,一旦惹怒了它,任凭你高楼大厦遍地,霓虹彩灯闪烁,任你有多大的能耐,家产亿万妻妾簇拥也逃不掉大自然的巨掌。它不会因你的高大上留你一丝薄面,它会咆哮着用你伤害它的千万倍力量,将你揉成一把泥沙。我们人常为自己有一次体验生命的机会而感恩上苍,为何不感恩成就生命历程的大自然呢?
1976年至今,我们的国家发展得太快了,快得人们来不及思考,快得人们停不下脚步,我们的大地呻吟着颤抖着向人类发出求助,乞求人类少一点开发,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一点家底。爱惜生命,就得爱惜地球上的每座山川,每条河流,每寸疆土,生命这泓清水,才能与大自然和谐相处,永葆它的清澈。
经历了汶川地震几秒钟的震颤后,常想,人能在突然来临的灾难中活下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灾难没有在我们脚下的厚土上肆虐,多么值得庆幸。唐山和汶川的同胞们在灾难中离去的那一刻,是怀着怎样的悲痛和眷恋向人世做出怆然告别的?他们很可能来不及呼喊亲人一声就永远沉默了。像程刚一样,他那么年轻,那么活力四射,生命的旅程在他脚下才刚刚开始,就永远停步了。
时至今日,我们需要思考,无论世界怎样发展,人总要面对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生命,人人都会停止生命的那一天,在这个漫长的弥留之际,怎样善待生命,包括所有的生物,才不是虚妄的一生,才不至于给我们的后代造成无法弥补的亏空。只有在生命面前才能够“众生平等,万物同源”。
生命对人类,对动物、植物,原本是一泓清水,“庄子垂钓于濮水,楚王派史臣请他去做官,他对史臣说,楚国有神龟,死后被楚王取其甲,用锦缎包裹供与庙堂之中,对神龟来说是被供在庙堂安好,还是活在烂泥塘里摆尾巴好呢?”
庄子的这则寓言,谁都明白,包含着退让避祸,各自安好。人类要敬畏所有的生灵,因人是唯一会思考的高级动物,所以更容易犯高级错误,一旦将错误延伸成犯罪,触怒了天地生灵,便是引火烧身。不要枯竭了生命这泓清水,“当下人类面对的最大危险是疯狂地向大自然索取,污染了河流,海洋和空气,社会要发展,离不开科技发展,但无论如何不能背离了人的健康生存需求的正常轨道”。我们高喊着要爱护自然,爱护家园,爱护生命,怎样才算是爱护?边吃着鱼趐边吆喝着要保护海洋动物吗?
也许是这个话题触动了我,也许是藏在心底四十多年的伤痕被这个话题给揭开了,我痛恨地震,痛恨所有的灾难,每临灾情,我们的国家不惜一切把人民的生命利益放在首位,我们的战士以命换命,那种感天动地的场景宁可不要。从防范上做起,从根本上抓起,从爱护我们的地球开始。只有将我们赖以生存的大自然保护好了,才能免除多少年轻的生命断送,才能抚平少女心灵里的伤疤。爱自然,爱科学,爱生命,爱家园只有借鉴历史的教训,从我们每个人自身做起,从保护我们周围环境的点滴做起,能做一件有利于环境的事比喊千万遍口号要强的多。每个人能护一寸河山疆土,就保住了生命这泓清水长清,避免历史的悲剧重演。
(作者简介:张西阳,山西省作协会员,出版有长篇小说《流逝在身后的岁月》,发表中短篇小说及散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