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剿匪记第二部（妯娌山上剿匪记）

西山剿匪记第二部（妯娌山上剿匪记）章村长继续说:“去年正月，你们有一个征粮队从泸州那边路过我们这里，被周燮钦带的人围住了，粮被抢光，人被杀尽。可周燮钦和他手下的人，没有拿走一粒粮，二百多担稻子，全部在白塔那儿按家按户分给了附近几个村的穷老百姓。那时你不知道，我们这一带饿死的人多的很呢。分到的每一粒粮食，对我们贵如金。那二百多担粮，救了我们多少人家的命。那些老百姓拿着口袋，边跪在地上装粮，边给周燮钦磕头，边称他是救命恩人。可他又带人围攻乡政府、区政府，攻击你们的县城，杀了你们不少的人。但是，他从没有伤害我们这些地方的老百姓。他确实对我们这些地方的老百姓有恩有德，至今我们村里很多人，还在他手下干事情。现在，你们解放军说，他们是土匪，要剿灭他们，这事恐怕难办成。我能懂你们的政策，怕是到那时实在没有人愿意去剿灭周燮钦他们呢。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你们应该相信”。“大军首长，我章有初，从来说话都是竹筒里面倒豆子，直来直去的人。今天，我也

解放初期，随着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军败退台湾以后，为了反攻，大肆收编各类土匪武装，特别是东北、湘西、川湘黔一代土匪横行。1950年西南战役结束以后，为了迅速平息匪患，西南军区先后调集四个兵团，连同配属的西北军区第7军，采用划片包干的方式，这些土匪武装一见不敌我军，立刻转入深山掩藏，给我军带来很大困难。

1950年，蒋介石兵败西南之际，重庆秀山县土匪周燮钦拉起了一支“川湘黔忠义救国军”的队伍，并自认总司令，周燮钦为人其实很有头脑，而且早年读过书，工于心计，他袭击我军后方运粮队以后，将一部分粮食分给了当地民众，并提出各种口号，收买人心，很多不知情的群众纷纷被欺骗，甚至于为周燮钦做掩护。

作为一股土匪武装，在明知道正面不敌我军的情况下，伺机潜伏进山区，袭击我敌后，残杀干部群众，为了围剿周燮钦，我军集中数倍于敌的兵力围剿，周燮钦不敌之下，率领800余残匪，狼狈逃进秀山、酉阳一带的妯娌山二星洞，这是一个号称“天险中的天险洞”。

我军在实地勘察以后，也不得不佩服周燮钦的狡猾，这个二星洞整体处在一个岩壁上，就像是崖壁上的两个点。 洞距离山顶上有十数丈，而下方悬崖更是深不可测，即便是在平常的时候，想要顺着崖壁攀援上去也不容易，更何况是率军攻打，当时我军剿匪部队连同配合的地方县大队准备了很多的攀援工具，一起过来侦察地形。参加剿匪侦察敌情的的解放军团政委方群带队找到了当地的秀山县二区军岩村的村长，也是军岩村里刚刚成立的村剿匪委员会副主任章有初了解情况。

“你们要逮捕周燮钦，我不瞒你们。他和他下面的人都已上了妯娌山，都在妯娌山的二星洞里藏身。”

　“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掌握，现在的问题是周燮钦在秀山、酉阳、永绥、茶洞等地的耳目和骨干多的很，我们还没摸清。这些耳目和骨干不清除，我们的工作就困难得很。我们如果去打二星洞，也担心他们从背后袭击我们，妯娌山上，特别是二星洞里的情况，我们不熟悉，没弄清。山上和二星洞的情况，需要在村里找几个群众把详情提供给我们。弄清情况后，能带我们向二星洞挺进。”　

“章村长，这一工作的支持，还要靠你们。所需要熟悉二星洞情况和带路的人，还需要你们给我找寻。”

“大军首长，我章有初，从来说话都是竹筒里面倒豆子，直来直去的人。今天，我也不把你们当外人，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共产党说为老百姓好，为穷苦群众闹翻身，我章有初当然相信你们。我赞成你们的主张，从心眼里愿意跟你们。但是，你们要打周燮钦，我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确实为难得很。有些话很难对你讲，我即使把人给找来，人家也不肯去办那事情。周燮钦在这一带做土匪几十年了，你说他不是土匪，他还确实是土匪；你说他是土匪，他和我们以前见过的土匪不是一样的人。他以前的事就不多说了，只说他近年来的事情。 一九四九年下半年，蒋介石派人送给他枪支弹药，又封他为‘川黔绥署主任’，‘川湘黔忠义救国军总司令’，他和你们打仗，他杀你们共产党解放军。可是，周燮钦和他下面的人，在这秀山、永绥、茶洞几个县，方圆数百里，都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他杀过一个穷人。没听说过他烧过一家人的房子，拿过一家人的一根草、一根针。”

章村长继续说:“去年正月，你们有一个征粮队从泸州那边路过我们这里，被周燮钦带的人围住了，粮被抢光，人被杀尽。可周燮钦和他手下的人，没有拿走一粒粮，二百多担稻子，全部在白塔那儿按家按户分给了附近几个村的穷老百姓。那时你不知道，我们这一带饿死的人多的很呢。分到的每一粒粮食，对我们贵如金。那二百多担粮，救了我们多少人家的命。那些老百姓拿着口袋，边跪在地上装粮，边给周燮钦磕头，边称他是救命恩人。可他又带人围攻乡政府、区政府，攻击你们的县城，杀了你们不少的人。但是，他从没有伤害我们这些地方的老百姓。他确实对我们这些地方的老百姓有恩有德，至今我们村里很多人，还在他手下干事情。现在，你们解放军说，他们是土匪，要剿灭他们，这事恐怕难办成。我能懂你们的政策，怕是到那时实在没有人愿意去剿灭周燮钦他们呢。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你们应该相信”。

章有初说完，他往手心里“呔”的吐了口唾沫，两手仍旧搓他的草绳不停。他是重庆秀山县二区军岩村的村长，也是军岩村里刚刚成立的村剿匪委员会副主任。

这个被称为“大军首长”的中年军人方群政委，两眼专注的望着章有初手里不停搓动的草绳，他相信，章有初刚才所说的全是实情。

他明白，当时，在全国各地，在那场空前大规模的土匪暴乱中，确实有那么一部分土匪，口头上喊着保粮，保命，保民，打着救国救民的旗号，来保存它们自身。

事实上，他们也正是在这种口号和旗帜下，将自己的真实面目掩盖起来，赢得那么大批走投无路的贫苦群众一时的信任。

这种情况，使得这场匪患变得更加复杂，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真假难分。更具有中国土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政治色彩，更能迷住人。

方群政委接着对章有初说：“你刚才说的这些情况，请你告诉周燮钦，如果他愿意把全部人马拉下妯娌山，主动向我们投诚，我们可以宽大处理，让他重新做人”。

　“你说的是我们上山劝周燮钦，让他们手下的人，全部投降共产党，归顺你们！”

章有初猛地停住手中搓的草绳，两眼望着“大军首长”的眼睛。

“是的，我也知道这个情况，如果周燮钦他如果认清大局，醒悟过来，主动下山向共产党和人民政府认罪、悔过，时间还行。我们共产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不骗人。周燮钦如果坚持顽抗，我们不把他们这些土匪剿灭干净，决不收兵”。

章有初想了一下说：“这个法子，我看好得很。那你们部队到底什么时候上妯娌山？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找两个人上山把你们的这个说法传给周燮钦。去帮你们接上头，看周燮钦愿不愿意走这条路，对你们的话听不听”。

　二星洞，位于妯娌山的南端，洞口上下，有数十丈高的极其陡峭的石壁中间。上面距山顶十余丈高，光溜溜的绝壁上不生一根草。没有一根葛藤，没长一棵树苗。仿佛是从山顶一刀切下的，山崖壁立陡峭。在洞口的下方，有一道稍稍有点坡度的流水冲刷的沟槽，沟槽是溜溜光，在沟槽上只有早年一些本地村民为进洞子挖药材的人凿下的两排脚踩的浅坑，这两排浅坑，是进入二星洞的唯一通道。

在二星洞的上方，两三丈远处，还有一个小洞，像是大洞开的一个气窗。要想到达上面的小洞，只有先进下面的大洞，才谈得上到上面去看到小洞的风光。要进入小洞，沿着大洞里面一条险恶的小洞通道，侧着身子钻进上面的小洞，小洞里的情景才可看到。两个洞子，孤零零的悬在数十丈高的绝壁上。远远看去，就仿佛是悬在天上的两颗星星，当地人因此给予二星洞的称号。

周燮钦是秀山、永绥、茶洞，酉阳一带最大的匪首，其他匪伙不能和他比低高。他十分凶狠，十分残暴。一九三六年，当贺龙所率红二方面军长征北上抗日，路过这里时，周曾率匪伙袭击长征队伍，并亲手杀死了贺龙司令的四岁儿子小宝宝。现在，他手下的八百余匪众，全部藏在这洞里，认为谁也把他碰不掉。

　一九五一年十月二十八日夜十时，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军区某团及秀山、永绥、茶洞等六个县大队共三千人，悄悄向妯娌山包抄。担任剿灭妯娌山周燮钦股匪的联合指挥部指挥员、西南军区某团团长卢赖子、政委方群，一面命令集中所有的火器，在紧靠妯娌山南面的二娘峰上占领了射击位置，准备以火力从正面封锁二星洞的大小两个洞口，把匪徒的气焰压倒。又一面组织部队准备竹梯、绳索及随身要带的短武器，在妯娌山和二娘峰之间的一小片竹林里隐藏好。剿匪部队自从进入军岩村后，指挥部已通知章有初，连续三次给周燮钦送去劝降书。反过来，卢赖子和方群，也三次收到周燮钦让人送来的劝告信函：

　“你们说国民党非，我说国民党是，你们要尽早作抉择，尽早认清形势。你们要识相点，尽早撤走，不能再停留。说你们是人民军队，人民政府，代表人民的一切，我说我是人民组织，为人民的生存而奋斗。你说再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人民解放军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我说你们敢进二星洞，除非你脑上插上翅膀，否则是白日做梦……”

方群说：“对周燮钦这样的反动分子，不能再报什么幻想，能指望他们立地成佛，一切希望都靠不住。我们现在，就要遵照中央和西南军区邓小平政委的指示，一句话，就是要坚决、彻底、毫不留情的消灭他”。

二十九日早晨，攻击二星洞周燮钦的战斗打响，战斗的激烈，真是一场生死拼杀。由解放军某连侦察连和县大队组成的三支突击队，在我二娘洞强大的火力掩护下，三支突击队借助竹梯，一支一支，一个一个接连往二星洞的洞口登爬。第一支突击队三十多人，在突击队长王春和的率领下，首先向上攀爬。他们先是从潜伏地跃起，奔跑至二星洞大洞口下的冲水沟，紧接把三个竹梯往大洞的洞口架。

接着，王春和在前面第一个带着突击队员，扶着竹梯往二星洞的大洞口爬。

这实在是一种勇敢，震慑人心的冲击，战斗进入白热化。

一个一个刚爬到大洞口，一个一个都被匪徒的大刀砍杀掉下。紧接下面的又一个一个往上爬，爬到大洞口还没站住脚，又一个一个被匪徒砍死掉下。转眼间，十多名突击队员全部在洞口遭到大刀的砍杀，从数十丈高的峭壁掉下。整个第一突击队未曾有一人从洞口冲进一步，鲜血染红了洞口，溅满了下面青白光裸的石壁，石壁就像勇士们用鲜血画成的图画。

紧接着，第二突击队由队长雷挂礼代领又继续沿着竹梯往洞口向上爬……

第二支突击队后，第三支突击队队长赵大宝带着队员们，沿着满是鲜血的竹梯，石壁上的洞口向上爬去……这实在是一种盲动，这种盲动，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很大的代价。

整整一天的攻击，剿匪部队和县大队牺牲了近一个连，没一个突进二星洞下面的大洞里，没有把隐藏在大洞里的一个匪徒拿下。三个突击队攻击了一天，没任何成效，突击队员几乎全被匪徒所杀。高悬于数十丈高绝壁上的一个洞口，洞里八百多拼死抵抗的土匪，突击队从那几张用绳子绑扎连接摇晃的长竹梯上一个个爬上去，要进入洞里去消灭对方，真是困难比天大，真是盲动，真是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巨大的代价。请大家不要忘记我们今天所过的幸福生活，不要忘记勇士们血染的风采，请把他们的名字永远记下。

二星洞拿不下，团长卢赖子火气大。团里当时没有任何火炮配备，各县大队的装备就更差。从下面向上往洞里扔手榴弹，由于洞口太高，很难扔进洞里把匪徒炸杀。手榴弹没扔进洞口，反弹下来，反向自己爆炸。

政委方群把军岩村村长请了过来，同时，又找来几名在周燮钦手下做事的土匪家属，通过喇叭，让他们轮流朝二星洞喊话：只要周燮钦带着土匪主动到洞下，只要投降，解放军一定宽大：只要缴械投降，解放军无论对周燮钦本人还是手下的土匪也不论他们以前杀过多少共产党人和解放军征粮队员，做过多少危害党和人民政府的事，都保证一律宽待他。

可是，喊了半夜话，周燮钦只是从洞口用绳子吊下一封信，表示回答：我们是中华民国川湘黔忠义救国军，是蒋委员长亲自领导和指挥的游击队里的人。你们共产党解放军，叛乱窃国，殃及秀山、永绥各地广大百姓。你们抢我米粮，实行共妻，杀我不少人民。我们川湘黔忠义救国军全部弟兄，与你们共产党解放军誓不两立。有你们，无我们，绝无与我相容的可能，如今美国已派部队打到了鸭绿江边，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打起来，你们在大陆的脚跟难以站稳。整个世界形势将大变，蒋委员长恢复大陆，很快就光临。

现在，你们即使来再多的军队，想把我们二星洞打下来，那只能是全部白白送命，你们上来一个死一个，上来十个百个，也全死尽。今天拼死战斗的情况你们已经看清。我周燮钦及全部弟兄，誓与你们血战到底，誓与二星洞共存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我们绝没有相容的可能。

　 X月X日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切可以想的主意都想过了，一切可以采用的方法都用尽，当晚，团长、政委、六个县大队的大队长，一起重新研究制定作战方案，研究如何取胜。有的提出请西南军区派炮兵来配合，有的提出把整个妯娌山包围起来，就暂时不管他们。等到敌人粮水耗光，土匪就会自然出来投诚。

这时，茶水县大队长水娃说：“强攻不下，我们用火攻会可能取胜。洞子下面堆下很多很多湿柴禾，瞅准风向，点燃湿柴禾用烟熏。浓烟顺风，会自然向洞里钻进。我们二娘峰同时用重火器，严密把洞口封死封紧，不让土匪用东西堵洞口，看他周燮钦有多能。他们就是在洞里藏得再深，也会把他们全部熏死尽”。

卢赖子听后，猛地一拍大腿，接连叫道：“这个办法好得很！”当下决定，用火攻烟熏敌人。我们的人一时不上去，让烟熏死他们，看他周燮钦有多能！

方群和其他所有人，也都觉得水娃的办法完全可行。这样我们不会受伤，又可全部致敌于死命。决定到会的人，立即赶回自己的部队，带领干部战士上山去捡拾湿树枝湿柴棍。大家连夜把这些湿柴禾送到二星洞大洞口下附近。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大洞口下面的冲水沟里已经堆起小山般高的湿柴，足有几万斤。在柴禾上面洒上了从附近几个村里收购的几麻袋干辣椒，柴堆底层浇满了几桶煤油，数量足有几百升。所做的一切，二星洞的周燮钦匪伙竟然未发觉，他们在洞里竟然睡得安稳。在他们认为的安如泰山，不知其死期临近。

　第二天中午过后，大家一直盼望的西南风，终于来临。近半个月了，在秀山一直未见的秋雨，这天突然细细密密的下个不停。细雨伴着微微的西南风，飘飘洒洒的过来了，过来助阵。这种突然的天气变化，简直大大出人意料，真是好得很，真是老天爷要匪徒灭亡，老天也帮助我们。

　卢团长一看，真是绝好的机会，立即下命令：命令二娘峰上的各种轻重火器封锁二星洞的大小两个洞口门。命令点燃大洞下面的柴禾，熊熊烈火和巨大的浓烟不断从洞口灌进。被烧着的干辣椒，发出了呛人的气味，叫人实在难忍。湿柴堆越烧越旺，风助火势，火助风威，浓烟和烈火，不断腾升，不断从洞口往里灌进，灌进！

不一会，二星洞里的土匪被呛得受不了，大洞里的土匪抱着被子出来封堵洞口，由于洞口太大，匪徒根本无法用几床被子堵住洞口门。在密集的火力下，根本无法接近。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两个小时过去了，没听见洞里有动静。

到了傍晚，联合剿匪指挥部组织突击队，再次踩着长长的竹梯向洞口攀登。

爬到洞口，没遇到一个匪徒的阻击，顺利得很。进入洞里一看，在通往洞里的岩石后面，敌人倒下的尸体成群。周燮钦和他手下的“川湘黔绥署”、　“川湘黔忠义救国军”，八百余土匪，全部被活活的熏死尽。

其中包括一个所谓娘子军支队的土匪一百多人。土匪们临死前，一个个的挣扎情状惨的可怜！有几个土匪在洞口想逃出却被后面的人，用枪打死在洞口门。

活该！顽抗不化，垂死挣扎，反动透顶，是应得的可耻下场。

这场剿匪，我军虽取得彻底胜利，但也应汲取血的教训。开始硬攻蛮干，我军也伤亡了不少战士。

攀爬竹梯攻天险，投食虎狼瞎蛮干。牺牲几十上百人，洞口崖壁鲜血染。智取烟熏勘可赞，八百顽匪全部完。悲壮烈士垂青史，献身共和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