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历史介绍:马援63岁为国捐躯
马援历史介绍:马援63岁为国捐躯一马援塑像嘈杂的马蹄声逐渐远去,跪在地上的年轻权贵这才施施然起身,鼻孔对着中军大帐,一番自得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今日下场怨不得我”。帐中以草席覆面的老者,就是当朝“伏波将军”马援,这是他第二次奉命征讨岭南,账外权贵的讥讽之色他已经听不到了。63岁的老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账外周边将士面露不忍,却无人敢上前收尸,只有一张破烂的草席堪堪遮住面庞。
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岭南三月的天气酷热难当。军中大营混杂着血腥与草药的味道,咳嗽与哀鸣声此起彼伏。
中军外聚集了很多人,来者正是当朝皇帝的驸马爷梁松和一众簇拥者,他与帐中统帅算得上是多年的“忘年交”。时下被皇帝任命为监军,却来晚了一步。
梁松凝视大帐中被草席覆面的那个老头,面色阴郁和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周遭侍者战战兢兢。
“大人,马援已死,请速速做出决断。”梁松这才一脸嫌弃的收回目光,捂着鼻子看也不看跪伏在地上的年轻权贵,恶狠狠地对着空气说道:“我们回京复命!”
嘈杂的马蹄声逐渐远去,跪在地上的年轻权贵这才施施然起身,鼻孔对着中军大帐,一番自得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今日下场怨不得我”。
帐中以草席覆面的老者,就是当朝“伏波将军”马援,这是他第二次奉命征讨岭南,账外权贵的讥讽之色他已经听不到了。
63岁的老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账外周边将士面露不忍,却无人敢上前收尸,只有一张破烂的草席堪堪遮住面庞。
马援塑像
一
作为东汉名将,早年的马援在家族中遭遇了许多不幸,年幼的他便失去了父亲,待自己如父的长兄马况,也没有等到他功成名就,便溘然长逝。
年少的不幸让他早早就经历了生死离别,对死亡的淡漠让其胸怀远非一般人。
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更始二年(24年),新莽政权灭亡。
第二年,即建武元年(25年),刘秀称帝,建立东汉王朝;
白马将军公孙述在益州割据称帝,号“成家”;
宗室刘玄称帝,号“更始”;
自称为西汉成帝之子的王昌称帝,号“赵汉”;
周边还有一大堆割据势力,诸如隗嚣、刘永、彭宠等人也陆续称王。
这个时候的马援被陇右割据势力“朔宁王”隗嚣所器重,被任命为绥德将军,参与决策定计。
因为隗嚣的地盘刚好与白马皇帝公孙述接壤,心生忧虑,就指派与公孙述相识交好的马援持节出使,马援的确与公孙述是老乡,公孙述也的确以盛大的礼节迎接了马援的到来,但用的是“皇帝”的身份。
“皇帝”公孙述许诺给马援大将军之位,希望他能够留下来辅佐自己统一天下,但却被马援严词拒绝,回到隗嚣处交代工作时,他认为,
“天下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公孙述就已经以‘皇帝’自居,这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成不了大势”。
建武四年(公元28年),马援携带隗嚣的书信到洛阳,第一次见到了光武帝刘秀。这未来的君臣二人,初次见面便成传为了一段佳话。
刘秀正襟危坐,面露不屑:“听说你在两个帝王之间相互斡旋,现在我看到了你之后,问一问,你不为你的这种行为感到惭愧吗?”。
马援稍整衣冠,不卑不亢:“当今这个世道,不仅仅只有君主在选择臣子,其实臣子也是在选择君王。我今天来面见陛下,陛下就不害怕我就是刺客奸人?”。
刘秀起身大笑,指着马援:“你不是刺客,不过是个说客罢了”。
马援再次压低了身子,对刘秀感叹道:“天下反反复复,盗取名字的人多如牛毛,如今看到陛下,就如同记载中的汉高祖刘邦一样,的确有帝王之风”。
这就是马援与刘秀的初见面。刘秀的大度折服了马援,而马援那句神似“择良木而栖之”更是让刘秀佩服。
二
马援将军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应该是第一次岭南之战又称“交趾之乱”。
建武十八年(公元41年),刚刚因功上任的“虎贲中郎将”马援将军再次被赋予重任。
岭南邪教聚众数千人冲击地方县城,斩杀了官员。
他组织诸郡地方部队用闪电式的行动快速击溃了邪教散兵,还没等他缓一口气,交趾地方不服中央管辖,起兵决裂的消息就已经从皇帝来使手中传来。
马援再次临危受命,领“伏波将军”头衔,率领水路两万余人南下稳定局势。
远离了中原,跋山涉水入山林。
中途水军统领段志去世,马援将军奉旨兼任,统军顺着沿海前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后世诸葛征南中不过尔尔。
马援将军于次年春季到达战场浪泊,于金溪一带(今越南红河支流)遭遇了叛贼,就如同“伏波将军”的名号一样,遇浪则平。
在数次拉锯战之后,伏波将军马援斩敌酋,传首洛阳。
这两场大战,让曾经的放牧少年摇身一变,跻身东汉勋爵之列,“新息侯”马援实现了少年之志。
乱世男儿,长枪策马平天下,以命报国不负壮志。
三
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南方武陵郡五溪蛮暴动,武威将军刘尚前去征剿,冒进深入,结果全军覆没。
距离第一次岭南之战,已经过去整整7年了,马援已经步入花甲之年。
其实这场第二次岭南战争本不应该由马援领军出战,可当听说了朝廷在南方大败,本朝能够上战场的名将老的老死的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的时候,马援站出来了。
出征在外,亲冒矢石,军务烦剧,他会是当世廉颇吗?年迈的妻子劝他,早已成家立业的儿子劝他,至交好友劝他,就连皇帝刘秀也在劝他。
可马援不服,当面向刘秀请战:“臣,还能披甲上马”!陛下请看:
只见马援挽起袖管,披甲持兵,飞身上马,手扶马鞍,四方顾盼,一个漂亮的勒马震得甲胄金铃,策马奔驰,一时须发飘飘,神采飞扬。
刘秀见此,手指马援,如当年初见面时的姿态,大笑道:“你这老头!”。
出征前,亲友为马援送行,他对老友杜愔说:“我时常因为年龄紧迫自觉时日无多,可是,国家待我恩重如山,不能死于国事让我非常恐惧。现在,我获得了这个出征机会,就算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害怕的是一些长者家儿或在左右,或参与后事,特别难以调遣,我独为此耿耿于心啊。”
年幼的马援亲自送走了父亲,也亲手埋葬了对自己如父的长兄,面对“死亡”这种究极问题,马援害怕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不忍他们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
男儿要当死於边野 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马援一生征战,很少对人提及心中柔情,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得以释放。
建武二十五年(公元49年),63岁的马援首战告捷,却因为行军路线的问题与勋贵子弟发生了矛盾。
帐中的年轻权贵意气风发,向马援阐述自己的意见,马援盯着手中的羊皮地图,皱眉凝思,待他说完之后,才道:“从充县走,虽然道途平坦,但是战线过长,粮草你可有把握?”年轻权贵闻言,涨红了脸,瞬间失声,在同僚的目光下自觉丢了面子,却不敢作声。
马援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直面充县敌酋,的确少了很多风险,但是路途遥远,粮草不便,战场的机会一瞬而逝”。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哪里像一个暮年老人:“不如选择一条近路,兵贵神速扼其咽喉”
帐中诸将默不作声,都在等待老将的决定,站在一边的年轻权贵清了清嗓子,朝着北方拱了拱手:“将军若下不了决心,可由皇帝决定”
马援老将这才抬起头望向他,“可”!
远在京都的刘秀最终采纳了老将的意见。
壶头山
兵临“壶头山”,复杂的地理环境和酷暑让军中将士得了传染病,老将也恶疾缠身。
每当敌人登上高山,鼓噪示威时,老将硬撑着残破身躯,整理衣冠,咬牙端起兵刃,步履坚定的走出大营观察敌情。面对敌人的他意气自如,在军士们的欢呼声中隐隐传来几声咳嗽,靠近他的战士不禁热泪横流,却不敢哭出声来。
之前与老将发生矛盾的勋贵子弟却因此幸灾乐祸,他认为自己之前是对的,于是向皇帝告了老将一状,皇帝派女婿梁松监军。
当梁松兴冲冲的跑来兴师问罪之时,看到的只是老将早已凉透了的尸身,他捂着鼻子,眼神阴骘,当年你害我被皇帝责骂、我礼贤下士却因你沦为京城笑柄,今日我终于得到机会可以当面羞辱你,你居然就这么走了?我梁某人忍不下这口气!
回到京师后,恶狠狠的向皇帝刘秀告了老将一状,老将身死,有口也难辩。刘秀大怒,剥夺了老将用半辈子打拼而来的侯爵之位,在老将的夫人六次言辞恳切之下,马援才得以安葬,入土为安。
四
当年的第一次岭南之战,老将在前线与敌人数次周旋。长期没有归家的他,在听说侄儿马严、马敦到处乱发议论,讥讽别人的事情之后,便立即写信劝诫他们,可他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一封寻常的家书会被有心人利用,得罪了驸马梁松。
画虎不成反类犬——诫兄子严敦书
第二次岭南之战前,老将曾患病,梁松前去看望,在床边向老将行礼,老将未起身还礼。
老将儿子面有忧色,附身对卧在床上的老父亲郑重道:“梁松是皇帝的女婿,连公卿都要给上几分薄面,父亲为何不还礼呢?”
老将笑道:“我是梁松父亲的朋友,就算他身份尊贵,也不能丢掉长幼辈分。”
梁松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恼怒异常,虽然很是记恨,但是老将备受皇帝喜爱,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
老将死后,各种毁誉接踵而至,可是他在乎吗?生前的老将不在乎,身后的他应该也不在乎。
因为他已经实现了“马革裹尸”的毕生志愿;也避开了“不卧床簧”,让儿女凄凄然的相送告别的场景。
就像他最后一次上战场之前对好友说的一样,死而无憾!
文丨直立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