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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o回应转脸(Zao刷屏从自拍到换脸)

zao回应转脸(Zao刷屏从自拍到换脸)“变脸”是现在永不过时,不断往复的热门话题。从自拍、美颜到换脸,数字时代脸的消失史来源:新京报我们视频。滤镜、美图、捏脸、换脸……每隔一阵就更新迭代、不断进步并大受欢迎的技术,宣告计算机软件正谱写着这个时代的新身体——一种可以任意编辑、改写、替换甚至重造的数字身体。徘徊在虚拟与真实的肉身之间的我们,即将面临怎样的未来?撰文 | 阿莫

这是一个脸孔不再明确的时代,高度修改的照片和自拍占领了社交媒体的同时,又有新的数字技术被应用到了人们的脸上。8月30日,打出“仅需一张照片,出演天下好戏”口号的AI换脸App“ZAO”刷屏了许多人的朋友圈。

通过该App,用户仅需上传一张照片,就能用自己的脸替换视频中别人的脸,从而“穿越”到视频中和偶像明星同屏“出演”电影。上线第二天,“ZAO”在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的免费下载排名中已跃居第二,其火爆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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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脸app Zao的下载页面,打出了“仅需一张照片,出演天下好戏”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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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京报我们视频。

滤镜、美图、捏脸、换脸……每隔一阵就更新迭代、不断进步并大受欢迎的技术,宣告计算机软件正谱写着这个时代的新身体——一种可以任意编辑、改写、替换甚至重造的数字身体。徘徊在虚拟与真实的肉身之间的我们,即将面临怎样的未来?

撰文 | 阿莫

从自拍、美颜到换脸,数字时代脸的消失史

“变脸”是现在永不过时,不断往复的热门话题。

前不久,一位ID为“乔碧萝殿下”的斗鱼主播引起热议。这是一位以游戏和唱歌为主要内容的主播,她直播时并不露脸,但依旧获得了大批粉丝欢迎。原因除了声音甜美之外,自然还有一些发布在社交媒体上的自拍照。在照片中,“乔碧萝殿下”肤白貌美,是一位年轻可爱的少女。但在一次直播中不小心露脸以后,人们发现她与照片中的形象相差甚远。在此之后,“乔碧萝殿下”连发几条美颜十级滤镜视频,想证明自己依然很美,这些视频中的她和之前直播中的她长得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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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主播连线中的“乔碧萝殿下”与她发布在社交媒体上的自拍照。

三种长相的“乔碧萝殿下”不断转换这一耐人寻味的事件揭示了当今数字面孔世界的一角。不管是直播还是抖音短视频,镜头前清一色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姑娘们,长相十分相似。她们的“造假功力”也许没有乔碧萝这么夸张,但也大都“见光死”。人们对此心照不宣,很多时候也不愿戳破。毕竟重重叠叠的滤镜和特效是一层又一层的屏障,保护着现代人脆弱的自我认知。人们在网上称“不开美颜就无法面对自己”、“手机的前置镜头是最残忍的”、“不修片就会变成数字时代唯一的丑女”……这些都是最真实的内心宣言。

视频滤镜还没流行的年代,编辑照片早已十分风靡。早在2016年6月,美图秀秀发布产品报告便提及:用户总数达到 7.24 亿人,遍布全球各地,日均生产照片2.1 亿张。可见美图市场之庞大。人们习惯了“改造”过的自拍。随着修图软件的越发发达,这种改造过程也越发犹如外科整容手术般精确,不断修正着图片中的躯体。“磨皮”“美肤”“化妆”“瘦脸”“拉伸腿部”等等便捷的修改工具帮助用户形成理想的 “镜中自我”。不需要那些向身体进犯的手术,从普通人到光辉耀眼的帅哥美女,只需要一个软件和一点时间即可。

不仅需要通过修改让自己的身体脱离真实,人们甚至开始尝试完全创造出虚拟的数字之脸。2018年风靡一时的Zepeto 是一款创建用户专属3D表情包的APP。在这款软件中,用户可以一键录入自己的面部,创造出另一个Q版的自己,还可以改变脸型、身材、服装、发型等,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形象创造出各种表情包。虽然打着“把握用户特点”的旗号,但无论是谁,经过软件创造出来的都是面容相似、圆脸、大眼睛、充满萌感的可爱卡通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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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peto 是一款创建用户专属3D表情包的APP。

如果说“捏脸”是虚拟面容的创作,近来流行的“换脸”则是对“真实”的再造。这种AI换脸术是基于人工智能的人体图像合成技术,生成的假脸

(通称Deep Fake)

,首先,程序会对照片/视频中的人采集数据标准化及分割算法处理等,接下来,会将这些数据投射到另一张“脸”上完成替换。2017年底,这项技术在美国Reddit网站亮相时,就一石激起千层浪:通过“换头”让明星们的头出现在了情色演员身上,除了对明星的名誉和隐私造成伤害之外,几乎以假乱真的面容让大家意识到,技术让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

同时,也有人把这项技术用来恶搞政客,录制出以政客面容发表离谱演讲的视频等等,一时间,以假乱真的视频引起了不少争议,也导致多个网站禁止用户使用这项技术。尽管有科学家提出,目前“换脸”技术还存在一定的缺陷,例如程序很难模拟人的眨眼,可以靠是否眨眼来分辨视频真伪,但是在未来,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全然真假难辨的模拟也许并不是难题。不久之后,也许人们还能在这投射的面孔上进行编辑和改造,继续拓展真实和虚拟的边界。

脸,本来是最简单而直接地构成“我”的要素,是自我最直观的表现。在脸的中心区域,我们的眼睛、嘴巴和鼻子等器官的3D数据组成了个体独一无二的特征。目前,各大支付系统纷纷采用人脸识别技术,人脸识别被业界认为是世界上最准确、最安全的身份认证技术,现在这种“安全”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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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的历史》,(德)汉斯·贝尔廷 著,史竞舟 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6月版。

德国著名艺术史学者汉斯·贝尔廷

(Hans Belting)

在他的著作《脸的历史》中提到,在虚拟空间里,脸仿佛已经化成了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它并不是脸,而是数字面具。曼弗雷德·法斯勒

(Manfred Fabler)

在描述这一体验时用了“无镜生存”一词,意味着我们不再借助属于自己的脸——那张我们只能通过镜子来加以认识,且总是习惯从镜中寻找的脸——来进行交流,“脸的未来扑朔迷离”。

当下,互联网时代的居民成日沉迷在虚拟空间一个个视图之中,我们从这些图文视频信息获得别人的消息,远多于在现实生活中直视他人的面容。正如德国哲学家费尔巴哈

(Ludwig Andreas Feuerbach)

所言,“符号比符号所示的事物更重要,复制物比原作更重要,再现比现实更重要,现象比本质更重要。”当人们可以精心地修饰每一张照片和视频,编辑每一段文字,扮演和展现一个最想要展现的自己时,真实的脸还重要吗?而另一个由此引发的重大问题是:虚拟的数字面容又意味着什么?

摆脱身体意味着美丽新世界?

“他究竟有多大?30岁还是50岁?抑或是55岁?真的说不清楚。但是 在这个和平的年代,福特纪元632年 并没有谁想去问个究竟。” 数百年之后,人类个体的容貌将可以被掌控,美貌也能在胚胎孵化过程中通过添加药物来获取 人类在成年之后,还能通过服药来维持青春时候的娇嫩面容直至老死。这是反乌托邦文学的经典之作《美丽新世界》中描绘的未来生活。

改造身体的执念由古至今就没有停止过。纵观历史,人类为了外表甘愿承受许多痛苦,无所不用其极:节食、整形、药物、昂贵的服装和妆容设计、高强度运动……一切只是为了通过外形的改变而获得其他人的喜爱和认可。无论哪个时代,都一定有某一种外表成为所有人奋斗的标准,而这种外表和社会身份、地位息息相关——在食物短缺的年代,人们追求白皙丰腴的体态,在垃圾食品廉价的今天,大家又热衷于各种肌群锻炼,积极地沐浴在海滩阳光里。无数次“减肥失败”的哀鸣响彻朋友圈,提醒我们真实肉身是一种巨大的人生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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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新世界》,(英)奥尔德斯·赫胥黎 著,陈超 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7年6月版。

在法国人类学家马塞尔·莫斯

(Marcel Mauss)

看来 “身体是一个人最初的也是最天然的工具,或者更确切一些,身体是人的最初的和最天然的技术对象 同时也是人的技术手段。”这就是“身体技术”说。莫斯认为,身体是被文化所塑造的,人的每一种行为都与身体所处的文化背景直接相关,是社会文化加诸个体自身的表现。他的这一观点得到了诸多学者的支持,例如《区隔》中,法国哲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

(Pierre Bourdieu)

也强调,不同的文化资本、经济资本决定了不同阶层的品位、性情倾向、生活方式、社会表现等,而这些都通过特殊的符号加之于身体并通过身体表现出来。身体的差异性标志着阶层之间的区隔,也建构着阶层之间的区隔。同时 它更体现了一种权力和社会不平等。

18世纪至20世纪中期,性别、种族、阶级,这三个身份认同的范畴 标志着西方启蒙主体的三项伟大成果。而这三种身份的历史建构,同男性对女性的威权、殖民帝国对被殖民国人民的暴力以及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压制纠缠在一起,并把威权、暴力和压制铭刻在有机体生命的负载者——身体之上。身体,是最直观的将我们区分为不同的性别、人种、民族、阶级,进而使得我们成为不同个体的证据。通过皮肤和头发的颜色、面部特征和行为举止,人们彼此定位,选择相聚、排异、交流、伤害。

在数千数万年间,我们的身体都因它的非人工性而体现为神意或者自然的结果,身体的性别、身体与自然之间的区分是纯粹的,不可侵犯的,因而在此基础上文化建构身体的各种观念不可撼动。但如果身体的确定性消失呢?如果我们以数字面孔交流,不断编辑和改写自己的身份呢?

事实上,这种情形已经部分实现在互联网上。“在互联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人们的互联网身份不一定依赖于视觉特征,而是可以用虚拟的面孔

(甚至没有面孔)

进行不同身份的扮演。由此,终端身份

(terminal identity)

的概念开始出现,终端身份意味着人们可以自由创作人造主体角色。该角色即为用户的“面具”,不同于无法选择的肉身面貌,终端身份的选择既可以被视为最真实的人格表现,也可以被视为社会的某种真实写照,它反映了当下人类面临的现实。

《朋友圈》

(The Cricle)

是一档英国Channel 4新的真人秀节目。在这个节目中,住在同一栋大楼里的选手互不相见,而是通过节目组特别设计的名为“The Circle”的社交软件来彼此沟通,在这个平台上,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展现自己,试图获得其他人的喜爱,整季节目最有人气的选手将赢得巨额奖金。“随心所欲”的意思是:他们可以采用任何一种面貌出现——身份、性别、姓名、职业、年龄、经历,一切都可真可假,任凭选手选择。当然,多数选手还是选择了采用真实身份参赛。

耐人寻味的是,与众多真实的选手相比,社交平台中广受欢迎,多次荣获最受欢迎第一名的一位“漂亮女性”是由男性选手假扮的。他借用女友的照片,虚拟了女孩的身份和经历。在几轮社交过后,他竟然成功地成为了不少男选手的梦中情人,也成为了一些女选手的好闺蜜。大家对他的身份并没有产生丝毫怀疑,并深深沉醉在他塑造的完美角色当中。

这是否意味着,当身体的界限不再存在,当面孔可以随意更换,我们有机会去寻找更完美的自己?其实,许多哲学家、科学家和赛博朋克科幻小说家们都已经设想过这种超人类主义

(transhumanism)

的未来——主体彻底摆脱自然的掌控,完全的意识数据化,抛却沉重的肉身,迎来一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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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人猿、赛博格和女人》, (美)唐娜·哈拉维 著,陈静 译,河南大学出版社2016年12月版。

1985年,美国后现代女性主义学者唐娜·哈拉维

(Donna Haraway)

发表了著名的《赛博格宣言》

(A CyborgManifesto)

。哈拉维认为,超越自然躯体,由数字/机械组成的赛博格人类不仅能够构建一个多元的、界限模糊的社会,更可能消灭今天社会中弱势群体的生存困境。她写道:“我们是赛博公民。赛博是我们的存在本体,它赋予了我们的政治......” 作为人机杂交的赛博公民摧毁了所有现代社会所熟知的确定之物,它设想一个没有性别、种族、年龄、具体面容的场景,充分发扬后现代主义的基本精神,创造以差异、多元为基础的自由世界。而人们渴望进入这种不被差异束缚的世界。

正如1993年《时代》杂志的一期封面展现了通过一个眺望未来的年轻女性的形象,展现了美国社会的理想面孔——一张融合了不同民族特征的脸。杂志前言中称,这一“多种族混杂体”呈现出令人折服的魅力。编者将这一形象誉为“我们的新夏娃”。

人类面容在数字洪流中全面消失的年代真的是完美的吗?

不久前的2019年8月31日,是虚拟偶像初音未来的12岁“生日”,为了庆祝这一天,公司为她在东京举办了魔法未来演唱会。演唱会现场充满了热泪盈眶的粉丝们,疯狂地叫喊着她的名字。同时,演唱会的盛况还通过网络传播到各个国家。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个完全没有实体,外表和性格都是虚拟的歌手从诞生起便大获喜爱,甚至有粉丝选择了和她举办结婚仪式,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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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偶像初音未来

当数字的面孔和真实面孔同时存在的时候,他们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就像初音未来等虚拟偶像一样,有些时候数字面孔甚至并不需要实体,并不以一张实际的脸为参照,而是由数字乌托邦中各种各样的元素构成。换句话说,当数字技术制造出可以模拟生命的面孔时,如何定义人类的身份成为了新的难题。毕竟在未来的虚拟世界中,和siri说话以及电脑另一端的人说话,似乎也不一定会有多大的区别。也许,数字技术正在以一种看似温和和娱乐的方式彻底取代人类,或者说,我们无法确定在纯粹数字年代时候存活的还是不是人类。

美国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

(Francis Fukuyama)

在其著作《我们的后人类未来》 坚持“人之本性”

(humannature)

的存在,并主张对此的保护。福山认为 “当我们去除掉人身上偶发的、突生的特质,在其下潜存着一些根本的生命品质,它值得要求最起码的尊严”,如果利用基因工程、基因编辑、数字技术等等手段改造人类,人的可辨识性就消失了,与这种可辨识性密切相关的尊严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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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后人类未来》,(美) 弗朗西斯·福山 著,黄立志 译,理想国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1月版。

这种看似危言耸听的说法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编辑的面孔固然能够为人类带来自由,但奇妙的状况已经在逐步发生——在社交平台中,我们常常看到很多通过滤镜或者技术处理过的面孔相当相似和标准,几乎像是同一个人,很难看出区别。随着一个社会的“标志性面容”被复制到更多人的脸上,一方面这副面容获得了永生,另一方面身体却逐渐失去了它的特征,成为了消费的对象。这时的身体既不是内在生命的反映,也不存在独一无二性,不再有自然身体的“灵晕”

(aura)

,它以无限复制的方式克服了死亡,也因此失去了美感。这便是数字时代的美的消失。

另一方面,假设人们真的摆脱肉身投入数字的世界,任何人的关系是否真的像想象的那般平等和自由呢?权力与愉悦、共情与悲痛,这些与身体体验紧密相关的情绪是否还存在呢?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质疑隐匿身体的赛博格想象但并没有解决现实世界中的道德问题,反而导致与他者的身体共在的机会减少,自我主义的增加,甚至对人的存在本身也产生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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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漫游者》,(美)威廉·吉布森 著,Denovo 译,读客|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3年6月版。

1984年,威廉·吉布森

(William Gibson)

以《神经漫游者》

(Neuromancer)

获得了许多科幻小说奖项,时至今日依旧是一部非常先锋的作品。《神经漫游者》中幻想后人类身体变为一种摆脱了肉身的虚拟存在,是信息组成的肉体,这种肉体存在的方式既自由又束缚。一方面,人们获得自由,他们不用困于自己的外貌和身份,他们是“资讯的星丛”、“数据的组合”、“共通的幻觉”,另一方面,庞大的资本和技术垄断造成了极端权威,人们沦为被权威操控的细胞和被掠夺的资源。由于个性和器官是可以不断地编辑、重装、升级。男主角凯斯活得浑浑噩噩,他对自己的身体不屑一顾,觉得所有和肉体相关的欲望体验都既不重要,也没有意义。集体力量的不复存在和个体情感的消失,这便是吉布森所构想的某种意义上的“人的终结”。

美好的平权世界或是内心空洞的数字僵尸,都是淹没面容的数字洪流可能带领我们前去的未来。尽管现在,当我们看向数据化的面容时,往往是用一种戏谑和娱乐的态度:不断下载可爱的新滤镜,讨论“p图只p自己”的塑料友情,或者玩笑般地把某个明星的脸换到搞笑的角色上去……但也许有一天会猛然发现,这些虚拟的面容变成了绝对的真实。

作者 | 阿莫

编辑 | 安也

校对 | 翟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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