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最好的爱是不打扰不放弃(张爱玲怨女不怨天)
张爱玲最好的爱是不打扰不放弃(张爱玲怨女不怨天)在银娣,男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有个人似乎两样些。貌容出众,媒婆并没踏穿门槛,一是哥嫂吝啬,不舍得花钱替她置办嫁妆,给人做姨太太倒可免去嫁妆,但是银娣不愿做小,婚事就一拖再拖;二是外界对她多有议论,附近的男人背地里说笑总是把她派给谁谁,对她的声名不免有所影响。张爱玲的小说《怨女》讲的就是一名叫柴银娣的女子意欲依凭美貌逆天改命的故事,一入豪门深似海,嫁入豪门,也使她走向未知,就如鞋面上的针脚,一错到底。1.银娣和哥嫂住在一起,帮着照管一爿小店,是出名的麻油西施。
“孤王酒醉桃花宫,韩素梅生来好貌容。”
美学家朱光潜说,美是最没有用处的,诸如诗文、图画、雕塑、音乐,蕴含美感自不消说,然则饥不可以为食,寒不可以为衣,只是作为审美存在,是饮食男女以外精神层面的追求。
这里的美从艺术角度而言,艺术高于生活,其所产生的美也就脱去俗世烟火味,画中人虽美,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一当画里的美人融入现实生活,成为活生生的人,她的美便有了用处,美女似乎在哪里都受欢迎,俗话说的,靠脸吃饭。
张爱玲的小说《怨女》讲的就是一名叫柴银娣的女子意欲依凭美貌逆天改命的故事,一入豪门深似海,嫁入豪门,也使她走向未知,就如鞋面上的针脚,一错到底。
1.
银娣和哥嫂住在一起,帮着照管一爿小店,是出名的麻油西施。
貌容出众,媒婆并没踏穿门槛,一是哥嫂吝啬,不舍得花钱替她置办嫁妆,给人做姨太太倒可免去嫁妆,但是银娣不愿做小,婚事就一拖再拖;二是外界对她多有议论,附近的男人背地里说笑总是把她派给谁谁,对她的声名不免有所影响。
在银娣,男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有个人似乎两样些。
对过药店的小刘,高高的个子,模样漂亮,跟女孩子一样斯文、干净,白布袜子上不见一丝灰尘。
银娣对他有几分心意,他仿佛也属意于她,时不时朝她那里看看。
他不但有女孩子的文静,也有女孩子的羞涩,缺乏勇气。他母亲和银娣外婆一同住在上海附近的乡下,每次外婆进城找她哥嫂,他本可以借打听家里的事去和她搭讪,可他没有,从来没有,就算她站在跟前,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银娣去药店替嫂子配药,他微笑着接过方子,眼都不抬一下。回到自家小店,银娣在一堆药里看见一包专意送给她的菊花。她不爱喝滚水泡菊花,一股子青草味,可是这包菊花是他送的,她便每天泡着喝。
她和他,仅限于此。
恋爱是喜悦的,银娣没有因此忘乎所以,理性胜过感性。所以,当外婆顶着夏天的日头进城告诉炳发夫妇小刘提亲一事,却耐不住性子先将此事告知银娣,银娣可说是悲喜交加。
若答应这门亲事,银娣将和他母亲在乡下种菜,住在黄泥墙的茅屋里,伺候他的母亲,而他一年只回去几天,大多数时间都是两地分居。而且小刘似乎不善钻营,若他一辈子当个小伙计,她想必会跟外婆一样,成为哥嫂的穷亲戚。
这样一来,不但可惜了她生来的好貌容,就是别人看着也会替她惋惜,毕竟漂亮的女孩子前途不可限量,一当她嫁给小刘,不是少了皇后,就是没了名妓。
银娣受够了没钱的苦处,即或一件小事也叫人为难,束手无措。相形之下,爱情其实算不得什么。
这决定了她还没等外婆把此事告诉炳发夫妇就借故将外婆打发,哥嫂向来当她是赔钱货,也不太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这也决定了吴家婶婶第二回来说媒,她默然应承下来。之所以吴家婶婶头一回来说媒时她颇为抗拒,是因为要她给姚家瞎子少爷做妾,而这一回是要她做二房的少奶奶,尽管丈夫是个瞎子,她还是选择了将就。
从此小刘是路人。
2.
银娣嫁过去方知,二爷不仅眼睛看不见,还有哮喘病、软骨病,当初媒婆只说他眼睛不便,兄弟三个是他最好。
媒婆的话如何信得,也难怪会让出身不好的银娣做二少奶奶。
姚家老太太和其他老太太一样,喜欢漂亮的儿媳妇,银娣就这点入得老太太的眼。至于她的出身,不只是老太太,姚家其他人也介意得很。
喜事办得冷冷清清也就算了。三朝回门那天,老太太以二爷身体不适为由,不让二爷回门,给柴家祖宗磕头。银娣明白,这是看不起她,越是看不起,越要争口气,她坚持要回门,二爷也就顺从了她。
大奶奶和三奶奶平日里说笑打趣,一当银娣迸出个笑话,两妯娌就变得索然无趣,像是银娣的笑话上不了台面。
甚至三奶奶娘家跟来的李妈也对银娣抱有成见,每每当着银娣的面,必称三奶奶“小姐”,是提醒银娣她自己没有陪嫁女佣。
炳发夫妇不肯花钱给银娣的头生儿子置办满月礼,银娣就把头面交给嫂子拿到当铺当掉。
待到炳发夫妇把满月礼送到姚家,两妯娌一面嘀咕“羊毛出在羊身上”,一面指指点点,这个不行,那个不好。银娣听闻,生了一场闷气。
满月礼前两日,三奶奶的珠花凭空消失,原是三爷拿去换钱,三奶奶却疑心是银娣的嫂子偷了去。银娣当时真想拉着三奶奶去老太太跟前讲理,经她嫂子劝解,就此作罢。可是老太太也和别人一样想。
别看女人们聚在一块说说笑笑的,没人肯和银娣说心腹话。
直到分家以后,银娣方知镜于不是九老太爷养的,是他叫一个仆人与他太太所生。怪道亲戚们都说镜于不是读书种子,个中因由没人说给银娣。这话还是从三爷嘴里听来。
轻视、猜疑、隔阂,正是银娣所说,“谁拿你们当正经亲戚”。
如此待遇是她出嫁前没思虑到的,当时只盼脱离没钱的困厄,也是思虑得不够完全。即或想到这一点,又能怎样,出身不好明摆着的,铁定的事实没法更改。福祸一如表里,任谁也难做到周全。
3.
说得直白些,银娣出嫁是为了钱,不然不会弃小刘于不顾,转身投向姚家。可是她嫁得似乎不是时候,若认为从此高枕无忧,只想做个安静的少奶奶,就大错特错。
大爷三爷为弥补生活的空虚,狂嫖滥赌,不加节制地挥霍。大爷面上还过得去,三爷则堂而皇之出入账房,挪用钱款。
二爷因身体不便成日家窝在房里,没机会外出交际,钱就没经过他的手,仿佛在闹市中隐居,连同银娣也犹如不问世事、不知魏晋的隐士。
这不得不唤起银娣的危机意识,照这样下去,将来靠什么过活?
答案在二爷、老太太相继去世后揭晓。
分家时,大房分得的家产最是可观,大太太姨太太一人一座带全套新式家具的花园洋房;三房算是没分得什么,照样是芜湖最好的地和两个小公馆;银娣势单力薄,分得的家产也单薄,北边的地外加一所老式洋房。
她孤儿寡母便守着几亩地,只有出没有进。
银娣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经历过没钱的苦处,晓得个中滋味,分家以后,手头有了积蓄,并没随意铺张,过得很是省俭。
菜咸得很,省菜;冬天,有客人来,才在客厅生火炉,省煤;从不留客吃饭,家里有事就订八块钱的特价酒席。为此,招来不少议论。
婚后生活虽没想象得那样美满,日子还是要过下去。银娣这样省俭,为的是把日子过下去,不至于山穷水尽。
为了保全家庭,她情愿用大烟把儿子玉熹留在家里,免得如叔伯那般,狂嫖滥赌,亏空过度,甚或走投无路。
因而,和赶时髦的人相比,银娣母子显然守旧,她打扮不入时,他不似别的男人玩舞女、闹离婚。
时局动荡不安,收租艰难,只靠收租过活的人家也逐渐省俭起来。银娣便不再把钱省在看不见的地方,可以光明正大地节省了。
她虽不具备预测时势的法力,时间却站在她这边,证明她是对的。最终,大房家败人亡;三爷去世,没有留下子嗣;银娣这房虽是旺丁不旺财,姚家亲戚间只她过得像样。
一入豪门深似海,银娣嫁到姚家虽似鞋面上的针脚一错到底,但她并没将错就错,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力挽狂澜,尽管不无非议,到底保全了自己,保全了亲人,结果是好的。
银娣败在出身,成也应当归功于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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