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休妻妻子嫁给县令当小妾,公子强娶三嫁新室
书生休妻妻子嫁给县令当小妾,公子强娶三嫁新室古代侯门江宁府简家世代经营金饰,是小有名气的老字号金铺。简老爷金银不愁,欲以商贾之身挤入名流,于是生出替独女简明舒招个贵婿的心思来。简老爷广撒网,挑中几位寒门士子悉心栽培、赠金送银,只待中榜捉婿。陆徜就是简家“鱼塘”中的一尾鱼,却被明舒一眼相中,早早许了芳心。奈何陆徜无意,又恨简家挟恩以报,对简明舒从无好颜。乡试放榜那日,简明舒终与陆徜闹僵,二人划清界限,恩怨两消。这事到此本已了结,二人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是后来……陆徜还没离开江宁府,简家就遭了劫,简明舒重伤。为了报恩,陆徜救下简明舒,怎知她睁眼之后竟前尘俱忘。怎么办?简家死得只剩简明舒一个人,陆徜无奈,只能把人带去京城。为免简明舒再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陆徜骗了她。“你是我妹妹。”对,简明舒成了陆明舒,后来又变成新科状元的妹妹,在京城炙手可热再后来,陆徜悔不当初。在这个乱世似乎刚刚过去,百废待兴的时代,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机遇与磨难。然而
公子强娶
锦瑟是一只被封印了数万年的妖怪,至于究竟几万年,她记不得了,年岁太长太久了……
墓里墓外的鬼魂都喊她做老祖宗。
她在墓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每日就是躺棺材里睡,睡醒了缝补缝补自己唯一一件破旧的衣裳。
忽然有一日飞来横祸,她家坟头莫名其妙被炸了,一人缓步走进来,“想明白了吗,嫁不嫁?”
锦瑟怒不可遏,扑杀而去,“不知死活的男鬼,竟然觊觎到你老祖宗头上,口味未免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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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两个粗使婆子先后从屋里出来,二人走了一段路,其中一个疑惑道:“咱们小姐救得这位姑娘,怎么总觉得有些古怪?”
另一个褐衣婆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何止是你觉得古怪,咱们外头几个护卫可都这样说,这姑娘瞧着就是太安静了些,看着你的时候,那眼神真叫人瘆得慌!”
先头开口的婆子忙将声音压得极低,“姑娘家孤身一人出现在荒郊野外,身边也没个人,只怕是遇着了歹人遭了罪……”
这姑娘寻了个荒郊野外上吊,再加之现下世道这般乱,想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褐衣婆子一听慌了神,忙伸出食指在嘴上一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话可少说,万一叫这姑娘听进耳里寻了短见,可就是咱们的不是了,咱们小姐既然救了她,自然有她的打算,咱们还是少打听这些。”
二人渐行渐远,嘴上却是不停,一路絮絮叨叨没完。
漆黑的天空弯月如刀高悬,月色朦胧撒下,客栈里头人不多,但多少还有人声,一门之隔的屋里却是寂静阴森。
身穿丫鬟衣裳的女子,静静坐在梳妆台前梳发。
客栈铜镜破旧泛黄,隐约映出女子面容和屋里简陋的环境,镜中的一切扭曲模糊。
外头婆子声音虽然压得低,但依旧一字不落地传进屋里,她明明听得清楚却没什么反应,仿佛她们嘴里说的人不是她。
姑娘玉指纤纤执着梳子划过乌黑的长发,窗外月光轻轻透,盈盈映落衣间,抬手袖间似盛月光,漆黑夜色中弥漫一缕轻烟,缥缥缈缈,模糊镜中如水拨开,桃花粉面渐渐清晰,眼前恍惚似见春花烂漫。
她面皮好看又出挑,可是眼中眸色太黑沉,莫名显得阴冷,甚至有些太过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诡异。
静谧的屋内幽幽传来细微的动静,一只瘦猴模样的玩意儿从桌案底下钻了出来,爪子一伸,拿过桌案上摆着的小桃儿,狠咬了一口,神情凶残,吃个桃儿倒显得苦大深仇一般。
忽而一只毛茸肥狐狸从房梁之上窜下,“砰”地一声落在了桌案上,面无表情看着那瘦猴小妖吃桃,不说要,也没说不要,就是阴阳怪气盯着。
片刻后,平坦的木板隔层突然凹凹凸凸起伏,现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妖怪,若是叫常人看见只怕早吓疯了,那姑娘却依旧平静地梳着发。
“咱们姑娘生得真好看,尤其是这乌黑乌黑的长发,和山里的吊死鬼发质一样好~”吃完桃的猴妖瞅了眼女子的头发,连忙开口夸,嘴上似乎抹了蜜,只那沙哑阴翳的声音却不怎么好听。
话虽是夸奖,却没夸到点子上,哪个头铁的愿意跟吊死鬼比发质,说来多少觉着晦气。
小猴妖犹不自知,说完见煞神没反应,还身子一探瞅了眼,见没多欢喜才怀疑起了自己,见气氛有点僵,连忙岔开话头,
“小的刚头在外头兜了一圈,听那几个地里打牌九的土地爷说上头出了位帝仙,多了不少规矩,还是邪仙出身,以后整个九重天的神仙都要听他的,说来也是天界头一回这么大动作……”
一众小妖很是兴奋,“邪仙?!听说邪仙行事多有暴戾恣睢,比之妖魔更是乖张,却不是占了个仙字,恐怕还说不清是妖还是魔……天界那群神仙莫不是痴傻了,天上这么多神仙,偏偏尊了邪仙为帝,是想天界彻底归于我们妖魔道?”
一小妖个头不大,白胡子倒是长得拖地,“莫说是归于妖魔道,别吞了我们妖魔道便已是大幸,现今混沌初开,天界在六界中最是高不可攀,仙力高强的不知几多,你们可有听说谁服过谁?那邪仙能被尊为帝仙,可见仙力无法估量,咱们妖界可得提防着些。”
一群小妖怪终日闲散玩闹,火烧不到身上哪有这样深的觉悟,闻言很是不以为然,“天界与我们可隔着十万八千里,哪用得着操心,不过听说那帝仙长得极为好看,若是下来管管我们也不错~神仙面皮可比我们耐瞅,一个个仙气飘飘的,瞅瞅他们再瞅瞅妖界那些歪瓜劣枣,能挑出一个长相不抱歉的,就已经是祖上掀了坟,积了大阴徳啦!”
这混沌初开,六道皆是混乱,如今唯有天界有了一二秩序,已然在生物种拉开了不小的距离,而妖怪好斗爱作妖,妖界的妖尊三天两头一换,名字又贼嘎啦长,好不容易记住一个,太阳一升一降就又换了两三个,别说是秩序了,便是能坐下来正经吃顿宴都是难如登天。
偏生他们神仙样样占了个好,面皮还比它们出挑,在生物种中极为吃香,叫它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
是以妖和仙从来势不两立,没有例外。
小猴妖跳下了桌案,“帝仙又如何,咱们姑娘天上地下都挑不出一个来,样样出挑,何处败过一次,那个帝仙未必比得过咱们姑娘一根手指头!”
梳发的姑娘手间一顿,看着镜面一言不发。
小妖怪们纷纷赞同,一屋子妖言妖语,外头却半点听不见。
突然“啪”地一声轻响,木梳不轻不重拍在了梳妆台上,惹得镜身轻轻摇晃,镜子瞬间模糊泛黄,里的人扭曲地厉害。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半晌,梳妆台前的人才轻飘飘道:“猫狗鼠辈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她的声音和模样极为相衬,有着女儿家的俏皮任性,听着似有丝丝甜意,可阴冷的语调却像是裹着砒.霜的糖,莫名阴森入骨。
小妖怪们当即噤若寒蝉,吓得一只只身子发僵。
它们这些小妖全都是这尊煞神一路上东一只西一只收集过来逗趣的玩意儿,哪能不看她的脸色?
这活祖宗瞧着像个性软的,骨子里的阴煞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可怕,若不是瞧着它们嘴甜会逗趣,恐怕早就把它们脑袋拧下来当摆设了。
小猴妖小心翼翼拉起她的裙摆,一脸讨好,“这些凡人给姑娘换的衣裳未免太过普通,半点配不上您,不如小的们替姑娘绣上几朵花花点缀一二……”说着,它忙抖着爪变出一个针线包,小爪拿着针线低头在裙摆上头勤勤恳恳绣起了花。
身旁几只小妖当即如法炮制,上前抓起裙摆一道跟着认认真真绣着,那手法竟然极为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庄里头的绣娘,做得一手好女红。
这般举动显然取悦了女子,她垂眸笑意吟吟,“你们喜欢神仙的皮囊不妨事,等人间玩腻了,再去天界走一趟,喜欢哪一个就将哪个的皮剥下来,给你们拿去穿如何?”
“小的们多谢姑娘成全,姑娘再造之恩往后绝不敢忘。”说话间,一只只小妖面目尽是妖邪,整个客栈妖气冲天,夜深人静之时极为可怖。
翌日早间,客栈外头停着一辆马车,几个人等在外头,目不斜视,一看就是规矩森严的家中护院。
过了片刻,里头步出一头戴帷帽的女子,步步行来身姿窈窕,引得长街上人人侧目,身后丫鬟婆子不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上香祈福的贵家小姐。
那女子并未在路中停留,几步行至马车,裙摆微掀,底下莲花绣鞋勾勒玉足玲珑纤细,轻踏车凳上了马车,倩影婀娜消失在马车帘内,徒留神秘引人遐想。
片刻后,锦瑟也从客栈里头出来,身上的衣裳与丫鬟相同,可裙摆上的花纹却别有一番新意,繁复花纹在日光下泛这光芒,行走间若隐若现,很是新鲜出挑。
站在马车旁的双儿本就觉得锦瑟这般模样不会是个安分的,现下看见这喧宾夺主的绣花,如何猜不出是她自己绣出来的,这么些花样,想来绣了整整一夜,倒是费了不少功夫!
锦瑟缓步走到马车旁,正要踏上车凳,双儿伸手拦住了她,“锦瑟姑娘,这马车只能我们小姐坐,你虽不是纪家仆从,依规矩也不能上马车,得与婆子们一道跟着马车走。”这一棒子打下,三六九等分得妥当,众目睽睽之下委实伤人颜面。
锦瑟似无所觉,天生的笑眼很是讨喜,嘴上说的话却不像是个性子软的人,“我不喜欢走路,更不喜欢跟着别人走。”
双儿不想她这般没脸没皮,一个山野村姑,若不是她们小姐救了她,哪轮得到她这般作态,客气点待她,还真将自己当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成?
“锦瑟姑娘,虽然你这样的出身,可能没见过宅门里头的规矩,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识大体一些,我们小姐心善救了你一命,难不成还要我们反过来将你当做小姐看待吗?”双儿久在后宅,说话最会拿捏要害,话里话外都显得锦瑟是个得寸进尺,好占便宜的小家娘子。
周遭的人听闻皆是一边倒去,只觉其心思不单纯。
街上人多,也不好多作争执,双儿看了眼一旁的婆子,示意将人拉下去,马车里头却传出了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如闻天籁,
“双儿,让锦瑟姑娘上来。”
双儿闻言一怔,“小姐,你救了这女子已经是莫大的恩德,怎么能让来历不明的人与你一道坐马车,这事若是让夫人知晓了,必定是要责罚奴婢们的。”
“母亲若要说什么,我自然会与她解释,锦瑟姑娘于我们是客,你不得无礼。”里头的女子也不多说,温婉的声音微微压下,淡淡几句颇有大家小姐的威严。
双儿无法只得让锦瑟上去。
锦瑟字典里当然没有客气二字,这些脆皮凡人坐个马车都能磨磨唧唧一大堆,她能有耐心听下去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泼天的稀奇了。
她进了马车坐下,半点不觉尴尬,也没有道谢客套的意思,放在旁人眼里更是无礼。
马夫一声吆喝,马鞭轻甩,马车缓缓在青石板路上稳稳当当驶着。
纪姝早已摘下了帷帽,容色倾城与她的声音极为符合,“锦瑟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没什么大碍。”
双儿看了一眼她的裙摆,话间讽刺,“自然是好了许多,大半夜还有功夫绣花呢,不知往日里可是靠绣帕子营生度日?”
“双儿。”纪姝开口提醒,面上似为不悦,转头再看向锦瑟又是端庄笑意,“昨日匆忙,还未来得及问姑娘,不知姑娘先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要做这样的傻事?”
这问题还真问到了点子上,其实昨日全是一场乌龙。
锦瑟是个妖怪,混沌初开她就已经存在了,做神仙的命长,做妖怪的命也短不到哪里去,活得时间长了,难免乏味无趣。
她只好自寻乐子,昨日闲来无事在山野晃荡搜寻称心的小玩意儿,凑巧碰着了个吊死鬼。
那鬼魂脖子上挂条白绫,勾着树杈子直晃荡,还阴森森对锦瑟笑,妄图吃她的魂魄,这可不是勾着阎王爷往自家门上撞?
锦瑟闲来无事捏碎了那鬼的魂魄,夺了白绫欲绑成秋千玩,却不想遇到了凡人,还要带她一道走。
她本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妖怪,得了这话,自然要去凡间玩玩。
锦瑟闻言娇嫩的唇瓣一弯,神情很是认真,“活得太长,日子过得太乏味难免无趣,我也是不得已。”
这话听在耳里可太过敷衍,纪姝闻言一顿,再没了好奇心,面上笑淡了下来,话间却依旧体贴,“姑娘不愿说也无妨,等到了京都我自会给你安排好去处,免得再遇了难事。”
锦瑟笑意盈盈,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希望是个有趣的地方……”
霍香梅来到这时,正是原主霍三娘第三次婚礼。
在这个乱世似乎刚刚过去,百废待兴的时代,蕴含着许许多多的机遇与磨难。
然而治天下不如安天下,安天下不如与天下安的士大夫情怀,与霍香梅没有半枚铜钱的关系。看着眼前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萝卜头,那满胡须的刀疤男,还有那老鼠都不愿意光顾的堂前,霍香梅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日子该怎么过?且行且乱……
许叔耀看着炕上的女人,这是他第二个婆娘了。
上一个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个婆娘跟着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说他打婆娘,还是他阿娘苛刻她。只是乱世来了,谁都不好过。
那婆娘是他阿娘拿十斗粟换来的。那时他老家这还没开始乱,但不耐其他地方乱,婆娘跟着她兄嫂侄子出来乞讨讨口饭吃,经过他家,看到好歹还有黄泥茅屋七八间,跪在地上就不肯起来了。
给了碗水喝,她大兄磕着头希望家里能收她。说姓王,行八,是家里老么,其他的有的不在了,有的外嫁失去联系了。现在一家人出来逃荒,只要给口食给她就行了。
不是她大兄狠心,只是真的活不下了。王氏瘦得已经皮包骨了,真的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阿娘是有个算计了,家里四个儿子,伯仲叔季、光宗耀祖轮着下来了,分别是许伯光、许仲宗、许叔耀、许季祖。除了老大许大郎娶妻张氏,剩下的三个小子都老大不小了,还打着光棍。
这女娃看起来没屁没胸的,还没长开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已经满十五了,满十五及笄了,能生娃就好。
最后他阿娘许周氏答应了,还好心的送了十斗粟给王大兄。为了这十斗粟,后来他阿娘还多次感慨。
开始许周氏想把王氏给他二兄许仲宗做婆娘,可这许二郎开头一声不吭,后来居然不见了。有人说,看见过他和邻村的一寡妇子一起,后来不知去哪了。他阿娘哭得眼精子都快瞎了,那段时间,天天在家里骂。再后来许二郎让人寄带了些银子回来。战乱起后,就断了联系,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于是王氏跟了他,白天在田地里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傍晚回来,家里有个婆娘暖被子,许三郎觉得还是很好的,就是不知他二兄为嘛就是不声不吭的走了,难道是觉得这王氏没有那寡婆子颜色好?能生娃就好,谁知寡妇行不行。那是半大小子的许三郎是无法理解许二郎的想法的。
王氏生崽子真的让整个屯的人羡慕妒忌,一溜的三年抱两,六年给他许家生了四个崽子,还是带把的。
他阿娘许周氏每次一溜湾就爱说自己目光如柱,看中了王氏,看,四个带把的。似乎已经忘记了二兄离家时带来的憋屈。
兴旺发达,一溜下来,许兴、许旺、许发、许达。最大的六岁,最小的两岁。名字是他爹取的,可惜后来战乱起,他爹他阿娘还有王氏都没有看到孩子的长大,家里的兴旺发达就去了。
他爹许老爹是逃荒过程中病死的,开头是着急上火,后来就不断的咳嗽,结果一个晚上气温下降就没了。
他阿娘是被胡子砍了一刀,后来伤口发作,又没有找到绿毛裱上,越来越烂,最后肺也不好了,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很轻了,和那时才四岁的旺哥儿差不多了,老太太走的时候握住他和老大的手,说一定要好好的看好孩子,活下去,有孩子在就不怕断根了,然后叫着二兄和四弟的小名就去了。
王氏走的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那时他和十几个同乡赶胡子,杀得眼红了。王氏在后头看孩子,不知怎么的被一个水坑绊倒,天黑谁也没发现。等他赶回头时,她已经干冷了,四个孩子围在旁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小四才八个月大。
再后来他跟着大哥,还有同乡们就这样跟在刘军后面走,娃大的带小的,饿一顿饱一顿的就这样走了过来,已经一年多了。说去参军的四弟现在也不见人影,希望还活着,有团聚的一天吧!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啊!
现在刘军胜了,咱老百姓的日子有盼头了。婆娘娃子热炕头才是汉子热乎的生活。
办理新的户籍,在这粱邑新村定居下来,他马上把自己分到的宅居地起了五间黄泥糊的茅草屋,这起屋子买的浆还是托了新朝的福,给办了户籍的人的安家费。
这次娶的婆娘也是托了政令的福,里正给介绍的,死了的男人李贵是本地这村的。和李贵结婚才不到三个月就遇到胡子进村,李贵一家大人都没了,剩下他哥的一个女娃。当时婆娘带着娃进山捡柴,活了命。
李贵也不是这霍大娘的头婚子。霍大娘的头婚子姓刘,叫刘山林,据说还是个读书人,只是没读出来人就没了。两人生了两个娃。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娃,这世道不好活啊!霍大娘只好改嫁了,嫁了李贵,现在带了李贵的侄女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三个娃一起嫁给许三郎。
尽管这负担更重了,但三个娃都有田地分,这婆娘的颜色现在尽管看起来不咋样,但底子还是不错的,养养了,以后还行的。再说孩子自己也有了,就差了理家暖窝的。
而许三郎一向看女人的目光都只有两个标准,一是能做家务,二是女的,当然如果能有好颜色谁不想,所以现在许叔耀对霍香梅还是很满意的。
“婆娘,现在家里没酒,咱合卺就喝口水。”许三郎眼睛贼光贼光的盯着霍香梅的胸部说,喝了一口还舔舔干涩得有点裂开的嘴唇。
霍香梅气恼的胸口憋着气,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再加上大半天的婚礼礼仪下来,早就饥渴难忍了。一把抢过大粗泥碗猛喝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真的是自作虐不好活,霍香梅无语了,更加恼面前这男人了,那看起来增加男儿威猛的伤疤在他那眼光配着,显得好猥琐。
“哈哈哈……婆娘,不用太激动,天还没黑呢!”许三郎接过霍香梅手中的大碗,小心翼翼的放在炕旁边的火炉上。她那瘦小的小手拿着这大粗碗,真怕摔坏碗了,家里总共就十只碗,摔坏一只就少一只了。
霍香梅还诧异这猥琐汉子居然有这点体贴,如果她知道许三郎心里怎么想的,估计先吐三口血再说。
“婆娘,咱们现在先出去吃饷食,再迟点就没了。这一天下来饿得我两脚都打晃了,不喂饱点今晚你汉子可喂不饱你!”许三郎说完就打头往外走。
霍香梅已经不知道该说甚么了,难道矫情的说,相公,等等我!噁!
“唯唯。”
先吃饱再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说中,电视上,新阿娘的姑子给嫂子送吃的,嫂子只要坐在新床上就行了。姑子你在哪啊?还得自己动脚出去才能吃……天啊!
许三郎在前面大步走,霍香梅在后面小步跑。
……
来到宴食的地方,居然一眼望过去,有好几百人,很多都是穿着和她一样洗得几乎看不出绿色喜服的新娘。
这喜服都是男红女绿……
许三郎扯着她的袖子在一群人的招呼下坐下来。每个人前面放着一块不知道是甚么动物的肉,一块……很大的豆饼,闻着有些香气,还有两大盆绿绿的菜叶子,也不知是甚么菜。
许三郎徒手拿起豆饼蘸着大粗碗的水咬了一大口,“这厨子要得!好吃!”
看到霍香梅没有动,还主动的把大饼塞到她手里,“快吃,等会还得回去认认人……”
霍香梅捏捏手中的大饼,一个感觉,好大,第二个感应,好硬。
看着周围的都啃得有滋有味的,霍香梅摸摸饿得有点干瘪的肚子,咬了一口大饼,(⊙v⊙)唯唯?咬不下来,这是砖头吧!无语的把大饼蘸蘸凉水,看看,还是试试这块肉?有点咸,吃不出来是甚么肉,有点像羊肉,又有点像牛肉。没听说过羊肉还能做肉干的,霍香梅还能自娱的在心里嘀咕一句。
江宁府简家世代经营金饰,是小有名气的老字号金铺。简老爷金银不愁,欲以商贾之身挤入名流,于是生出替独女简明舒招个贵婿的心思来。
简老爷广撒网,挑中几位寒门士子悉心栽培、赠金送银,只待中榜捉婿。陆徜就是简家“鱼塘”中的一尾鱼,却被明舒一眼相中,早早许了芳心。
奈何陆徜无意,又恨简家挟恩以报,对简明舒从无好颜。
乡试放榜那日,简明舒终与陆徜闹僵,二人划清界限,恩怨两消。
这事到此本已了结,二人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是后来……
陆徜还没离开江宁府,简家就遭了劫,简明舒重伤。为了报恩,陆徜救下简明舒,怎知她睁眼之后竟前尘俱忘。
怎么办?
简家死得只剩简明舒一个人,陆徜无奈,只能把人带去京城。
为免简明舒再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陆徜骗了她。
“你是我妹妹。”
对,简明舒成了陆明舒,后来又变成新科状元的妹妹,在京城炙手可热
再后来,陆徜悔不当初。
古代侯门
内容简介
卓昭节身为侯门千金早已有入宫的准备 然而宫门内的生活却是她想象不到的 面对冷遇刻薄 她能否收获爱情呢。
一切都难不倒聪慧的卓昭节 她用她的智慧与机敏一次次化解危机 也离爱情更进一步!
主角介绍
卓昭节,本文女主角,幼时身体不好寄养外祖父家,外祖父游若珩乃是当朝致仕翰林,跟当朝宰相乃是好友。
卓家乃是当朝侯爵,祖父与祖母育有父亲与大伯大姑,后祖母亡故,祖父娶继祖母,生有一子一女。
父亲卓芳礼是第四子,跟母亲游霁育有三子两女。
在江南时全家疼爱,脾气大,回到长安后侯门似海,一步步走向花开。
一路荣华她是名门贵女,天之娇女,曾祖母兼曾外祖母是大长公主、祖母是长公主、外公是三代帝师、姑姑是皇后、父亲为当朝士族之首,母亲是县主。
出嫁后,她是一品国夫人,一路走来一路荣华,只是荣华富贵的背后,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PS.这文不算是正经的宅斗文,简单讲就是一个高门嫡女和一头寒门忠犬的爱情故事
再PS.前面是女主悠闲闺阁生活史,后期是这是一部苦逼女婿PK彪悍岳父的奋斗史!
冬月里第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天还没亮,屋里漆黑一片,只有落地花罩外一盏小小的宫灯正发着微弱的黄光。
萧源躺在柔软馨香的被褥里,隔着层层幔帐,隐约可见花罩外几名丫鬟仆妇正在给她熏衣,准备盥漱用具,房里安静的连窗外的落雪声都能隐约听见。屋里火墙烧的正暖,萧源翻了一个身,掀了掀被窝散了些热气,“骨碌”一声,熏被的银香球被她无意间踢了下,滚到了地上。
架子床外值夜的丫鬟灵偃正在望着窗户发呆,听到银香球落地的声音,打了一个激灵,轻手轻脚的掀起一角床帘查看,见萧源已经睁开了眼睛,就轻声说:“夫人说这几天天气太冷,姑娘们身子又弱,就不用这么早起身请安了,让你们多睡一会,姑娘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什么时辰了?”萧源问道。
“刚寅时过半。”灵偃见萧源在抿嘴,机灵到了一杯温热的蜂糖水递到了萧源嘴边。
萧源睡了一夜正渴着,半支起身子接过杯子一仰而尽。
“姑娘!”萧源的奶娘祝氏就在花罩外给萧源熏衣,听到内房的响动就进来了,正巧看到萧源“豪气”喝水的举动,不由嗔道:“哪有姑娘家这么喝水的!”
萧源吐了吐舌头,撒娇的叫了一声,“奶娘——”
灵偃正捡起地上的镂空鎏金忍冬纹银香球,用帕子拭了拭,放入柜子的锦盒里。听了祝氏的话,忍不住笑道,“姑娘以前说过,早上第一杯水是要喝的最快的,因为肚里的五脏六肺渴了一夜,很可怜,如果慢慢喝,就是在折磨它们。”
“浑说!”祝氏斜了她一眼,“姑娘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她有扭头对萧源碎碎念道:“姑娘,你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在做这种不雅的动作了……”
灵偃见萧源被祝氏训的恹耷耷,忙上前搂着祝氏的手说,“嬷嬷,姑娘也只有对你才这么做的?”
“是啊!”萧源连声附和,她可怕死了奶娘的训功,祝氏看了两人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姑娘你也跟着她们胡闹。”
三人笑闹了一阵,灵偃拧了帕子给萧源擦脸,萧源问,“夫人什么时候说早上别去请安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昨天晚上夫人派吴嬷嬷过来吩咐的,听说姑娘已经歇下了,就没让我们惊动姑娘。”玉珥提了一鎏金螺钿漆食盒进来道。
萧源翘了翘嘴角,正想起身,被祝氏牢牢的按住,“我的小祖宗,外头冷,火墙刚烧起来,你可不能就这样起身,会着凉的!”
花罩外伺候的小丫鬟们不消祝氏吩咐,就将衣服、牙粉、沐盆等物送了进来。灵偃卷起帐帘,让四个小丫鬟抬了一个烧得正旺的青铜小鼎摆在炕前,暖烘烘的热气拂来,祝氏才让萧源起身。萧源暗暗撇嘴,这房里又是火墙又是火坑的,房里的温度比夏天都热,至于弄的这么复杂嘛!
“虽说夫人让姑娘不用早起请安,可冬温夏凊、晨昏定省本就是人子之礼,夫人这么怜惜体贴姑娘,姑娘就更要加倍尊敬孝顺夫人了。”祝氏一边伺候萧源穿衣梳洗,一边宛转的劝萧源道。
萧源跪坐在铜镜前道:“奶娘放心,我知道。”
祝氏欣慰的笑了笑,用牛角梳先给萧源从头顶至发尾梳了一百下,又用手给她按摩了一会,才开始梳头。这种慢之又慢的梳头方式,曾把萧源折磨的苦不堪言,无数次抗议无效后,她就学会了一边让奶娘梳头,一边做自己的事。萧源拧开了盒盖,挑了一点玫瑰香膏在手心化开,这里的冬天太冷,要是脸上不涂点香膏,出门一吹风脸皮就开裂了。
玉珥打开食盒,将一碟碟热气腾腾的小点心摆在食案前,“姑娘,这是苏嬷嬷新熬的红枣茶,她说冀州天气太冷,姑娘身体又弱,请安前还是喝点茶暖暖脾胃好。”说是红枣茶,其实是用粳米和红枣熬成的红枣粥。玉珥又打开了瓷盅,里面是一碗冰糖水,是让萧源照着自己口味调味道的。
“你们也去喝点茶暖暖身子。”萧源示意玉珥把冰糖水拿走,捧起红枣粥在祝氏严厉的注视下,小口小口的抿着。虽说一会请安的时候,会陪夫人一起吃早饭,但在那种场合吃饭,不过只能稍微沾唇而已,根本不可能吃饱。
房里的丫鬟们应诺而下,冀州的冬天滴水成冰,她们每天寅时起床,要等辰时请安结束方能吃饭,长久以往就是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住,所以萧源早上总让陪着自己请安的丫鬟在房里吃点点心垫饥。
祝氏嘴动了动,叹气道:“姑娘,你也太心善了,这事要是外人知道——”谁家下人在主子前头吃饭的?就算是姑娘这般,也是不应该的,但祝氏也心疼自家姑娘这么冷的天,都要天天早起,才把规劝咽到了肚子里。
萧源放下瓷盅,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才道,“怎么可能有外人知道?”再说知道了又如何?萧源心里接了一句,但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本来就是只要面子过得去的事,整个大宅里,谁早上起来不吃喝点东西?
祝氏听了萧源的话,也暗笑自己太小心,她们早上吃的东西,都是昨天晚上弄好了,放在火炕里温着的,大家吃东西的时候,也是雅雀无声的,只要房里人不说,外人怎么可能知道?而能进姑娘房里的这些丫鬟,皆是萧顾两家世代的家奴,在冀州萧府除了老爷、大少爷、三少爷和姑娘外,又有谁能指使的了呢?而前面这三位,哪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骂姑娘呢?
等众人吃喝穿戴完毕,差不多已经是卯时正了,窗外漆黑一片,凛冽的西北风刮过,发出呼呼的啸声,“昨天晚上又下雪了吧?”萧源问。
灵偃出去瞄了一眼,抖着身体回来说:“姑娘,外头积雪都有半个指头那么厚了,看来今天要穿木屐了。这里可比家里冷多了!”
“胡说八道!”祝氏轻声骂道:“这里才是姑娘的家!”
灵偃说完后就自觉失言,讪讪的一笑,出了花罩,去给萧源拿木屐。
“二姐起来了吗?”萧源问。
灵偃给萧源换上木屐,“我见二姑娘房里的灯亮了好一会了,想来一会就该过来了。”
灵偃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进来通报:“姑娘,二姑娘来了。”
“二姐。”萧源起身迎了出去,玉珥拿着斗篷,灵偃捧了手炉跟在了身后。
花罩外,二姑娘也没坐,站着专注看着萧源新挂在外间的一副消寒图,丫鬟端着茶盏站在一旁。
见萧源出来,二姑娘偏首笑问:“这消寒图是你新得的?”那图上画了一株长在嶙峋怪石上的老梅,老梅根枝盘根错节,枝叶瘦劲刚硬,仅间或点缀了几朵饱满绛梅,画作虽简单,但笔风老辣,一看就知出自大家之手。二姑娘数了下梅瓣,正好是九九八十一瓣,她还第一次见这么新奇的消寒图。
“是昨天灵偃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来的。”其实这画是三哥入冬前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她染色玩的,没提名也没印章,她也不知道是谁画的,见画的还不错,就让人挂起来,一天染一瓣。
二姑娘的奶娘轻声提醒道,“二姑娘,五姑娘,时辰可不早了,是不是要给夫人去请安了。”
两人相视一笑,由丫鬟披上一色戴帽的大毛斗篷,捧过手炉携手走了出去。丫鬟刚掀起厚重的锦帘,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刺骨寒风就迎面刮来,萧源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这外头可真够冷的!她紧了紧领口,哈了一口白气。
“元儿,你没事吧?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二姑娘关切的问。
“我没事,时间也快到了。”两人顺着抄手游廊往夫人刘氏的院子走去,屋外天寒地冻的,两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萧源将脸尽量埋在衣领里,全身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往正院走去,木屐踩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寂静无声。
此时方到卯时,刘夫人的屋子里已是灯火通明,“夫人,二姑娘、五姑娘来了。”正院轮值的丫鬟见二姑娘、萧源来了,有的给她们打帘子、有的进去通报。
一名身着绿衣,容色端丽的妇人满脸笑容的从花梨木雕花鸟纹落地罩内走出,“二姑娘、五姑娘你们来了,时辰还早呢!”说着就上前帮萧源脱下斗篷,取过手炉,又半蹲着给萧源脱了木屐。
“二姨娘。”二姑娘、萧源唤了一声,萧源问,“夫人起身了吗?”
“起身了,正在喝药呢。”二姨娘说。
“喝药?”二姑娘、萧源对视一眼,二姑娘问,“夫人身体不舒服吗?请大夫了吗?”说着两人便掀帘进了暖阁。
萧家的现任女主人刘氏正靠在引枕上喝药,三姨娘端着药盏,四姨娘端着清茶,六姨娘捧着铜盆,正在伺候刘夫人喝茶,大姑娘和六姑娘坐在刘夫人下方陪着她说话,见两人进来,六姑娘起身相迎,几位姨娘朝两人屈了屈身。
两人跪在丫鬟铺好的软垫上,双双行礼道,“女儿给太太请安。”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那需要这么多礼。”刘夫人笑着示意两人坐下,“我昨天不是说了,这几天天冷,你们不用这么早起来请安了。”
二姑娘微微笑道:“晨昏定省,被就是我们当女儿的该做的,太太体恤我们,我们就更该孝顺太太了。”
二姑娘的话让刘夫人笑眯了眼,“你这孩子就是乖巧贴心。”她转眼又关切嘱咐萧源道,“冀州的冬天可不比江南,五姑娘身子弱,千万要小心身子,别受了凉。”
萧源才半挨了椅子坐下,听到刘夫人的嘱咐,忙又起身称是,刘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对四个女儿道,“今天你们就留在这儿吃早饭吧,一会你父亲也该回来了。”
“是。”四人齐声应了。
“踏踏!”花罩外先是响起了木屐踩在青砖上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是丫鬟的通报声,“夫人,四姑娘、四少爷、五姨娘来了。”
玉若有魂,当如伊人。
他隐身于庙堂之高,看得清天下,却看不清那看似卑贱的女人玉琢冰雕容貌下掩藏的真心。
刃若有魄,当如斯人。
她毕生的心愿不过是追求玉雕的极致技艺。奈何,这浮萍飘摇乱世,又怎么容得她这寄人篱下的下堂妇一朝成就匠魂之名?何况那个阴沉莫定的男人,倨傲地对她说:“若是牵住了我的手,就容不得你放开……”
沈采苡重生了。
想嫁的人没嫁成,所嫁之人却不大待见她。
沈采苡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关系,她和她漂亮的脸蛋相依为命也是可以的。
有钱有颜、有田有铺,日子怎么也是好过的。
隆安三十六年四月初八,隆安帝薨,六皇子登基。
四月十七,方承嘉为曾因“贪腐”而被满门抄斩的户部尚书沈琰平反,证实从沈家搜出的“贪腐”账目及书信,乃系伪造,是沈家政敌买通了沈家世仆,放进了沈琰的书房的。
五月十七,方承嘉至姑苏,因沈家嫡系全都身死,故发还沈家嫡系祖产田地于沈家旁枝。
五月十九,莲花庵后小木屋里,慧心含笑看着嚎啕大哭的静兰。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姑娘的冤屈终于洗清了,那黑心眼的翠柳,逍遥了这许多年,终于还是被姑爷抓住了,如今遭了报应,儿子死了,女儿也眼看活不了了……”
“吴氏和七姑娘痴心妄想,机关算尽还不是一场空,反而白白便宜了庆安公主……”
“姑娘,姑爷他还是念着你的,翠柳也是他亲手抓来审问的……我的姑娘,你的命真苦啊……”
静兰哭得难以自抑,慧心沉默抱住了她。
静兰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才走了。
未几,一个穿着黛青色锦袍的男子,缓缓走来。
慧心猛地一怔,飞快捂着脸跑进禅房,紧闭了门。
她曾是极美的,希望留在他心中的印象,也是她最美的时候,而不是这般丑恶的样子。
待她平复了心跳从门缝望去,他还在。
慧心缓缓跪在了佛前,想着静兰的话,忍不住淡漠一笑。
害沈六姑娘的人都得了报应了,可就算遭了报应又如何,沈六姑娘已经“死”了,连慧心这个尼姑,都是残破不全的。
外面那人……终究是,无缘,无份!
不知道多了多久,慧心只觉得头晕目眩,勉力睁眼,却只见到模模糊糊的景象,瞧着富丽又堂皇。
她不由得心底叹息,看来她大限已至,否则也不会产生幻觉,看到当年沈家的富贵摆设。
也是,听闻大仇得报,她再不用满心愤懑地拖着残破的身子苟延残喘,是时候该解脱了。
她闭上眼睛,静静等死,然则中年男子愤怒的斥责一声高过一声,让慧心再次猛然睁眼——她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怎么可能,父亲,去世也有好几年了。
眼前短暂的模糊过后,慧心仰着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沈老夫人刘氏端坐其上,面容看似悲悯、实则漠然,左右两边,则是沈大夫人李氏和沈二太太吴氏。
她们面上的表情,同刘氏如出一辙。
佛家有夙世轮回说,她这是……轮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这时候,她应该还没有毁容!
慧心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面容。
忽略掉手上鲜血的粘腻感,触手的肌肤细腻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不似后来那坑坑洼洼。
慧心忍不住想笑,急忙又打住了,不能笑,笑多了会有皱纹。
隔一会儿,容貌还在的喜悦才退下去,慧心恢复了冷静,沉默想起,这时候,父亲应该还是在世的。
慧心猛然转头,果然看到父亲熟悉的面容,此刻,他正满面怒容看着她,斥责如疾风暴雨一般落下,一声一声,皆是痛恨她不知廉耻,带累了沈家清誉。
慧心猛然明白,此刻,活着的是那个才慧绝伦的世家嫡女沈采苡,而不是莲花庵里比丘尼。
慧心恍惚,她自己的人生,前十五年鲜花着锦;后十年烈火灼心,而如今,便正处于两者的交界点。
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但既然现在她是沈采苡而不是慧心,以后,就也一定还会是沈采苡,莲花庵里那个比丘尼慧心,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出现。
沈采苡跪在那里,默默思索之前发生的事情。
虽然隔了十年时间,又经历了死而复生的玄奇事情,但是那惨烈的一幕,依然深深刻在沈采苡心头。
那日里,她正拿着一粉红一宝蓝两朵铜钱大小的绢花,思索着她精心制作的假花藤上,到底是放置哪一朵比较合适一些。
深宝蓝色的浅口小瓷盘,细细的铜丝拧出的枝干,根部缠了指甲盖大小的粉色花朵,顶端则是黄.色的小花朵,最后,在仔细对比之后,她决定还是用宝蓝色的,出挑一点,显得色彩丰富又鲜亮,极为美好。
七妹妹生病,便是这般明艳的颜色送去才合适,好叫她心情好起来,身体也好起来,沈采苡如是想着。
沈采苡还想,其实不送花藤也可以的,只要自己站在七妹妹的面前,让七妹妹看自己好看的脸,心情也会好的。
然后再送七妹妹一些她秘制的养颜膏,让她好好养护下因为生病变得蜡黄的面色。
那时候的沈采苡,浑然不知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沈采芃,生了那般的重病,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人,求而不得,成了心魔。
沈采芃惦记的人,恰巧便是沈采苡的未婚夫婿。
这时候的沈采苡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无忧无虑的过着千金小姐的悠然生活,颇有闲情逸致地做着精巧可爱的假花藤。
片刻后,屋外丫鬟传话,说祖母刘氏叫她过去,沈采苡便换了衣服过去涵虚园。
初初进院子,她便觉得祖母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似压抑似紧张,只是少女心性,明朗而天真,所以未曾在意。
“六姑娘,老夫人只许您一个人进去呢。”丫鬟拦住了她说道,沈采苡好奇,却还是点点头,让贴身丫鬟寒云寒烟等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岂知刚进屋内还未说话,父亲沈二老爷沈瑛已经一巴掌扇来,沈采苡自小锦衣玉食,便是重些的花瓶都未曾亲自抱过,如何能承受得起,一下子摔了出去,撞在桌角迷迷糊糊,好一会才爬起来。
一摸,满手鲜血。
她正紧张自己容颜,却听到了父亲的喝骂。
父亲疾风骤雨一般的呵斥中,她脑袋晕晕乎乎,耳中一直嗡嗡作响,许久才听明白——
有男人拿了她抄誉的诗词前来求亲,说是他们两情相悦,已经发下海誓山盟,求沈瑛成全。
怎么可能!
沈采苡惊诧莫名,她尚未满周岁,母亲崔氏病重,因为不放心她,所以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月初她及笄礼已成,只待下月进京便要成婚。
未婚夫婿方承嘉乃是姑苏有名的少年俊才,年十八而三元及第,如今供职翰林院,众人都说他将来必然出将入相,沈采苡少不了诰命加身。
沈方两家乃是世交,小儿女自然是早就见过的,青梅竹马的一对儿金童玉女,站在一起的时候,羡煞了旁人。
而沈采苡对这个未婚夫婿,也是极满意的,一心盼着将来琴瑟和鸣的日子。
眩晕过后,她慌乱急了,跪着辩解,然而所有人都不听她的,父亲更加生气,只说她狡辩,把两张手稿扔在了她面前。
她傻了眼,那确实是她的亲笔——她新作的、准备用来祝贺五姐姐采蘩新婚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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