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宗室与小妾的后代(10岁订婚20岁流亡60年孤守)
朝鲜宗室与小妾的后代(10岁订婚20岁流亡60年孤守)自1895年4月,中日签订《马关条约》后,朝鲜完全成为日本的“俎上之肉”。10月,日本浪人竟然肆无忌惮地闯进王宫,虐杀了他的结发妻子闵妃(明成皇后,1851—1895),并胁迫高宗废她为庶人。1897年,高宗在日本人的诱迫下,改国号为“大韩帝国”,成为独立于中国,可与中国平起平坐的皇帝,但他心里清楚这个“皇帝”的份量。高宗李熙之所以急于给幼子选妃,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皇帝”做得越来越窝囊,不仅政事无法做主,家事也开始由不得自己了。也是这一年,高宗升格为“大韩帝国”。1897年,对于高宗皇帝来说,可谓“三喜临门”。可是,“甲完”的人生并不完美,“太子妃”的身份成为她一生甩不掉的包袱,和不幸的根源。少女时期的闵甲完(1897-1968)
开篇1907年3月,大地回春。
“大韩帝国”皇帝高宗李熙(1852—1919),为他年仅10岁的儿子李垠(1897-1970)举办了一场颇具规模的选妃活动。应征的妙龄少女多达150余名,大臣闵泳敦的长女闵甲完“有幸”被选中。
闵甲完(민갑완 1897-1968),生于1897年阴历 9月 25日,她未来的夫婿李垠也正巧出生于同一天,这似乎是上天刻意安排的一段姻缘。
闵甲完出生的这一年,正值她祖母花甲之年,所以得名“甲完”。
也是这一年,高宗升格为“大韩帝国”。1897年,对于高宗皇帝来说,可谓“三喜临门”。
可是,“甲完”的人生并不完美,“太子妃”的身份成为她一生甩不掉的包袱,和不幸的根源。
少女时期的闵甲完(1897-1968)
“皇帝”的后顾之忧高宗李熙之所以急于给幼子选妃,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皇帝”做得越来越窝囊,不仅政事无法做主,家事也开始由不得自己了。
自1895年4月,中日签订《马关条约》后,朝鲜完全成为日本的“俎上之肉”。10月,日本浪人竟然肆无忌惮地闯进王宫,虐杀了他的结发妻子闵妃(明成皇后,1851—1895),并胁迫高宗废她为庶人。1897年,高宗在日本人的诱迫下,改国号为“大韩帝国”,成为独立于中国,可与中国平起平坐的皇帝,但他心里清楚这个“皇帝”的份量。
香火不旺,似乎是末代王朝通病。
高宗虽有妻妾6名,但成年的王子只有3名。皇长子李坧(1874-1926)是他和闵妃唯一的子嗣,闵妃在世时,即被立为太子,但身体孱弱,无法生育。二王子李堈(1877—1955)放荡不羁,常年游历海外,对他的王位不屑一顾。唯有三儿子李垠,聪明伶俐,给年近6旬的李熙一丝安慰。于是,继承大统,延续李氏血脉的重任便落在李垠身上。
“大韩帝国”皇帝高宗李熙(1852—1919)
无法守护子女的“皇帝”选妃结束不到3个月,麻烦就来了。1907年6月,高宗皇帝因密派“海牙特使事件”得罪日本,被迫退位,成为“太皇帝”。没有子嗣的李坧被日本刻意立为新君,是为纯宗皇帝,这也是李朝的末代皇帝。而李垠作为“人质”,被强制送到日本留学,夺取李朝江山的伊藤博文成了“太子太师”。
欲灭其国,先灭其种。
日本为了对朝鲜李氏王朝斩草除根,煞费苦心。
数年后,日本故伎重演,把高宗唯一的女儿,13岁的德惠翁主也送到日本去留学,并强迫与日本人结婚,导致这位末代翁主,精神异常。2016年孙艺珍、朴海日主演的电影《德惠翁主》讲的就是这段悲切的故事。
曾经万人敬仰的君王,面对强权,却连自己的子女都守护不了。
伊藤博文和朝鲜“皇太子”李垠
高宗最宠爱的德惠翁主(1912-1989)
“太子妃”的国仇家恨未婚夫李垠被带去日本后,太子妃闵甲完怎么办?
她和她的家族选择了苦苦等待,而且一等就是十年。
直到1917年,20岁的闵甲完等来了李垠将与日本女人梨本宮方子订婚的消息。
闵甲完闻知,如雷轰顶,泪流满面,祖母含恨而死。
闵甲完的存在是对日本“内 鲜 一 体”政治联姻的潜在威胁。
日本逼迫其父闵泳敦,解除与王室的婚约,将女儿另嫁他人,最好是嫁给日本人。
在男权社会的朝鲜时代,妇女改嫁是令人羞耻的事情。
出于对女儿的怜爱和担心,闵泳敦急火攻心,次年吐血而亡,据说是被日本收买的郎中毒死的。
闵泳敦家族和明成皇后家族,系出一脉,均受日本人残害。
闵泳敦早年虽然曾经出任朝鲜驻英国公使,见多识广,但终究还是超脱不了传统思想的藩篱,给女儿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闵甲完回忆录:《大韩帝国末代皇太子英亲王的订婚女》封面
“忍辱偷生”的“皇太子”三年后,即1920年4月28日,朝鲜的民族报刊《东亚日报》刊登了英亲王李垠与梨本宮方子婚礼的消息,梨本宮方子改名为“李方子”(1901-1989),正式取代闵甲完,成为王妃。
日本人选择梨本宮方子为王妃,据说是因为方子是“石女”,没有生育能力。但日本的处心积虑也有失算的时候。方子在婚后不久,产下一子,取名李晋,但不到一岁被人毒害夭折。11年后,即1931年,方子再生一子,取名李玖(1931-2005)。李玖成年后,与美籍乌克兰人茱莉亚·马洛克(Julia Mullock,1928-2017)结婚,未留子嗣。李氏王室的根脉就此断绝。
《东亚日报》1920年4月28日
饶有兴趣是,《东亚日报》在这篇婚讯的报道下方,意味深长地附上一段《(与王世子殿下持有婚约的)居丧中的闵闺秀》的简讯。闵闺秀就是闵甲完别名,《东亚日报》选择在李垠的婚期,爆料他未婚妻的现状,实在是“别有用心”!![赞]
李垠不顾守孝三年的朝鲜古礼,在父丧期间,举行大婚,而且是与日本人大婚。上海大韩民国临时政府机关报《独立新闻》对李垠的批评更为直接,“英亲王李垠无父无国,是与禽兽无异的贼子。”
李垠忍辱负重?认贼作父?李垠自10岁接受日本教育,早已经被日本人同化了。日本陆军大学毕业后,在军界混得风生水起。日本投降后,他不无担忧地说:“我不是日本人,但也很难说是一个真正的朝鲜人。我不知道解放后的朝鲜是否会接纳我。”亡国之君的两面性坦露无疑。
1970年5月,73岁的李垠在首尔去世。
韩国KBS电视台对他的评价是:“他的一生是旧皇室悲剧的象征,是孤独、忍耐、屈从的一生。”韩国人民宽恕了这位不幸的王子,他的“幸”与“不幸”都由不得他做主。
“皇太子”李垠和日本夫人方子
26年如一日的坚守在李垠和日本女人方子婚礼后50余天,1920年 6月7日,身负家仇国恨的闵甲完黯然离开了她的祖国,跟随舅父和弟弟流亡到中国上海。
当时上海是韩国临时政府所在地,在韩国独立运动领袖金奎植帮助下,闵甲完得以进入美国人开办的教会学校圣玛利亚女校,接受西学教育。但好景不长,日本领事馆向校方施加压力,求学之路被迫中断。
金奎植劝她从事反日独立运动,但她却以“我只祈愿以我一个人的牺牲,换来万事太平(나 하나의 희생으로 만사가 평온하기를 바랄 뿐)”为由予以回绝。他不希望自己的“太子妃”身份被人利用,而给王室带来麻烦。
直到1946年归国,在长达26年的漫长岁月里,闵甲完只能以读书和针线活消磨时光。她以顽强的忍耐力,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孤独和寂寞。
在此期间,曾有不少人向她提亲,据说后来成为大韩民国首任总统的李承晚也在此列,但都被她一一拒绝。她说“朝鲜的哪个女人不是这样度过余生的呢?”她要以自己的“贞洁”,来维护“太子妃”的尊严,跟日本人抗争。
上海,身着中式服装的闵甲完
孤独终老的“太子妃”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朝鲜半岛光复。但48岁的闵甲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也没有归国的打算。她没有勇气面对那片曾经带给她伤痕的土地。
最后在他的弟弟以及金九 等韩国临时政府要人的苦苦劝说之下,才于次年回到韩国。
归国后,闵甲完孤苦伶仃,艰难度日。朝鲜战争期间,流落到他父亲的故乡青州躲避战乱,1952年,战争局势缓解,便搬到釜山,寄居在弟弟家里,直至终老。
1968年,71岁的闵甲完临终遗言:“我终身未嫁,就不要让我死在别人家里,……即使命中注定我是孤独的,但我却不喜欢这样……我的寿衣,就穿上以前书生那样的男装,把我火葬了。”
闵甲完10岁订婚,直至71岁离开这个世界,60年来,从未与他的未婚夫谋面。
但却带着“太子妃”枷锁,在孤苦中度过了整整一个花甲。
莫非“甲完”是早已命中注定了吗?
晚年的“闵甲完”
闵甲完的骨灰
临终“箴言”闵甲完去世后,留下了一本回忆录《百年恨》。
2014年7月,由他的侄子閔丙徽(민병휘)整理成《大韩帝国末代皇太子英亲王的订婚女》一书公开出版,闵甲完的故事才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她恨什么呢?
她在书中说:“方子女士和我,我们两人都是历史的牺牲品,这是命中注定的。”
她不恨取代她的日本女人,
她恨的是那个世道。
日本帝国主义和男权社会的重叠,造成了她的不幸。
直到弥留之际,她才真正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来生不愿再做女人,要做男人。
“虽然国破,好歹有个家”,就像他的未婚夫那样。
“皇太子”李垠“全家福”
闵甲完之长侄:閔丙徽(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