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名画隐藏的秘密(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哪些名画隐藏的秘密(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制作画布的材料多种多样,亚麻、大麻、丝绸和羊毛都可以,棉质画布出现在19世纪。高更去阿尔勒探望梵高时,带去大卷精良的黄麻画布。当时画布有了标准尺寸,梵高给弟弟提奥的信中,明确写到他用“30号画布”画了《麦田和柏树》。黄麻画布的基底是一层薄薄的铅白色,此画完成后从来没有增设衬里、做加固或罩上清漆——不像梵高其他画作用蜡做衬里,导致颜色的变暗无法挽回——这幅杰作几乎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修复师用软刷蘸取少量蒸馏水和肥皂溶液,在轻轻涂抹之下,它就恢复了诗意的淡色青空。在互联网时代,网上博物馆的画作只呈现为没有边框的彩色图像,令观众们忽视了画框的存在。而在历史上,画框曾有两种主要功用,象征神龛的画框与作为家具的画框。画框的制作工匠与销售商有一套专业术语,不同地区与不同时代的画框有自己的历史,总体而言,原配的画框更能与画作相得益彰,原配的画框甚至要承担一些今日不被理解的作用。例如一种装有绿色帘幕的画
《英国国家美术馆·细究名画》(全9册)作者:[英]马乔里·E. 威斯曼等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修复中的《麦田和柏树》(局部)
修复后的梵高作品《麦田和柏树》
《圣母子与花》修复前
《圣母子与花》修复后
若论声望与规模,英国国家美术馆(The National Gallery)自然比不上煊赫的大英博物馆。但是在一贯秉承自由主义传统的英国,一家“国民所有”、冠以“国家”字样的美术馆,还是显得颇为“别致”。它坐落于伦敦特拉法加广场,集中收藏1260年至1900年的作品,向公众免费开放。虽然只有2300余件藏品,却以“精”“美”著称,包括一批顶级名作:扬·凡·艾克的《阿尔诺菲尼夫妇像》、达·芬奇的《岩间圣母》、荷尔拜因的《大使们》、委拉斯凯兹的《镜前的维纳斯》、康斯太勃尔的《干草车》、修拉的《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梵高的《向日葵》。足以让纷至沓来的游客挤满展厅,也足够跻身世界一流美术馆之列。
“所有的修复都是一种妥协”
正因为藏品少而精,每一幅都得到认真对待。自1824年成立以来,英国国家美术馆对藏品的修复工作素来受到关注,既不乏“过度清洁”的批评,也不乏“神乎其技”的赞美。查尔斯·伊斯特莱克爵士(Sir Charles Lock Eastlake 1793-1865)在1844年成为馆长,引发了第一次关于画作清洁方式的激辩。他所奠定的许多画作保护方法,特别是“预防性保护”理念一直影响至今。1934年,时任馆长的肯尼思·克拉克爵士(Kenneth Clark 1903-1983)邀请顶级修复大师赫尔穆特·鲁赫曼(Helmut Ruhemann 1891-1973)担任首席顾问,修复后的画作因为失去了“岁月带来的古铜色光泽”,再度引发公众热议。一个国际委员会以“近期画作修复没有对画作本身造成任何伤害”勉强给这场风波画上句号。
然而,看惯了“肉汁棕色”的美术爱好者,在1968年又一次被激怒,因为提香的名作《酒神巴库斯与阿里阿德涅》经过清洗之后,露出了本来面目——色彩浓烈而悦目。批评者说修复师们毁掉了提香的“色调”,使杰作变得“俗艳”。事实上,威尼斯在文艺复兴时期是著名的颜料之城,威尼斯画派喜欢诉诸感官的明亮色彩。将提香的画作从酱油色调中解放出来,纠正人们对威尼斯画派颜色运用的错误印象,善莫大焉。多年以后,这幅画的修复工作终于获得业界与公众的双重认可。
此后,英国国家美术馆在1986年清洁梵高的《麦田和柏树》,1992年开始用三年时间修复荷尔拜因的《大使们》,2009至2010年间清洁达·芬奇的《岩间圣母》,都是文博界关注的事件。他们认为,所有的修复都是一种妥协,以减少破坏性损伤对画作产生的影响,同时使画作得以优雅地老去。在激进与保守之间保持平衡,逐渐成为各大博物馆能够接受的观念。
从细部看来的艺术史
2009年以来,英国国家美术馆面向公众推出了艺术史普及系列——《细究名画》(A Closer Look)。他们的修复技术顺理成章成为重点,因此这一系列没有按照通行方式以画派、画家、画作进行编选,而是独辟蹊径,选择“色彩”“技巧”“修复”“构图”“赝品”“面孔”等为各册主题。视觉时代,各大博物馆之间的画册竞争也是白热化的,这一书系频频获奖,原因大概有三。首先是作者团队阵容整齐,堪称文博界的英国国家代表队,包括英国国家美术馆馆长、阿什莫林博物馆馆长、藏品保护部负责人、一线修复师等,富于业界工作经验,专业且权威。其次是贯彻“细究”宗旨,是从细部看来的艺术史,那些具体的案例、放大的细节,不仅借给读者“放大镜”,更是借给读者“画家之眼”和“修复师之眼”。三是从“后台”和“内部”出发的叙述,可以让读者从博物馆日常运作的角度了解相关知识,扩展艺术史的视野,满足技艺方面的好奇心。
艺术史读者经常忽略的是,早于瓦萨里(Giorgio Vasari,1511-1574)的《艺苑名人传》,先有琴尼尼(Cennino Cennini 1370-1440年)的《艺匠手册》,涉及各种颜料的研制调和、各种画布画板基底的准备、如何用模具绘制衣饰纹样、如何用针孔粉包转移图像,林林总总,洋洋大观。归根结底,画师技艺虽然“匠气”,亦是艺术史上的“真问题”。在我看来,《细究名画》的《修复》《画框》《技巧》《赝品》诸册,继承了琴尼尼的传统,注重技术和材料的细节,是以分外好看。
鉴于每幅作品的状况不同,博物馆的保护和修复工作要综合考虑作品年代、过往修复历史、画板的支撑力度、画作表面脆弱程度、作品在修复时的可能反应等问题。以荷尔拜因的《大使们》为例,画家将本画绘制在一块由十块橡木板拼合而成的大画板上,随着温度和湿度的变化,这些木板多年来不断膨胀和收缩,严重破坏了连接处的颜料。早期对于受损区域的修复产生累积效应,加上污垢和浑浊的保护漆,这幅作品显得浑浊模糊。经过三年多的清洗、修复和重构,大使黑色衣饰上的细节重新显现,丝绸、缎子、天鹅绒等不同质地的对比变得分明,这幅伟大作品的卓越之处才得以充分展现。
在互联网时代,网上博物馆的画作只呈现为没有边框的彩色图像,令观众们忽视了画框的存在。而在历史上,画框曾有两种主要功用,象征神龛的画框与作为家具的画框。画框的制作工匠与销售商有一套专业术语,不同地区与不同时代的画框有自己的历史,总体而言,原配的画框更能与画作相得益彰,原配的画框甚至要承担一些今日不被理解的作用。例如一种装有绿色帘幕的画框,在17世纪出现在多幅画作中。这种带帘画框一方面保护画作不受蝇虫、灰尘或阳光的侵害,另一方面可以防止到访的青少年看到情欲主题的画面。从19世纪下半叶开始,画家们在新画上使用二手画框,因为它们更古色古香、更金碧辉煌,既能有效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也能无形中提升画作的价值。久而久之,博物馆也受到时风影响,不仅重复使用二手画框,甚至还仿制画框。
制作画布的材料多种多样,亚麻、大麻、丝绸和羊毛都可以,棉质画布出现在19世纪。高更去阿尔勒探望梵高时,带去大卷精良的黄麻画布。当时画布有了标准尺寸,梵高给弟弟提奥的信中,明确写到他用“30号画布”画了《麦田和柏树》。黄麻画布的基底是一层薄薄的铅白色,此画完成后从来没有增设衬里、做加固或罩上清漆——不像梵高其他画作用蜡做衬里,导致颜色的变暗无法挽回——这幅杰作几乎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修复师用软刷蘸取少量蒸馏水和肥皂溶液,在轻轻涂抹之下,它就恢复了诗意的淡色青空。
普及科学的精神
自从图像学大师瓦尔堡宣布“上帝在细节中”,从细处着眼、从近处来看的艺术史,成为生机勃勃的一个流派。与此相近,英国国家美术馆所说的“细究”,也是观察入微、刨根究底的一种鉴赏-研究方法。
“细究”的第一步,是指从肉眼观察画作的颜料涂层开始,验证外观、质地、龟裂痕迹与所属年代内的材料是否一致。然后,在双目立体显微镜的辅助下,进一步观察了解笔触与龟裂的细节,从而获悉上色的颜料顺序、龟裂之下的底色。画作的背面和侧面同样可能蕴含丰富信息,包括画作的结构框架、最初式样、创作初衷、创作日期和收藏地等。这还不够,研究者们还必须探索“表层之下”,也就是借助影像学检查技术、显微技术、仪器分析技术等,综合“勘探”画作的“深处”。
英国国家美术馆在本世纪最重要的“细究”成果,是对达·芬奇《岩间圣母》底层原始草图的重新发现。达·芬奇画过两幅《岩间圣母》,第一幅藏于卢浮宫,第二幅于1880年入藏英国国家美术馆。2005年,英国国家美术馆的研究人员对伦敦版做了科学检测,包括红外反射法、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以及高光谱成像技术。检测使底层线条和画布中的含锌物质变得可见,由此发现在现有画面之下,藏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构图。这一发现使得学界与民间争相重建两幅《岩间圣母》的创作方案,作为小说家言的《达·芬奇密码》也一度借此东风热销全球。不过,面对各项证据,跨学科的研究团队要通过权衡得出最为合理的结论,在不成熟时不如索性搁置。
不难看出,所谓“细究”不仅是艺术的,也是科学的;不仅是文献的,也是仪器的;不仅是精神的,也是物质的;不仅是大胆假设的,也是小心求证的。本套书第一次译介到中国,一函九册,全彩精印,除了让读者增加文博领域的“奇怪知识”,也普及了一种科学精神、一种对待艺术遗产的认真态度。
(原标题:文博领域的“奇怪知识”增加了 博物馆如何“细究”名画)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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