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冷门画家(离经叛道的社恐画家)
欧洲冷门画家(离经叛道的社恐画家)我感到这里,在数十年的漫长求索之后,不全然是因为厌倦文明而循迹蛮荒,当然,我也没有舍下爱人儿女。只是在奔突的血液里,
hello,今晚我是Hen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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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实在说起来,是从39岁这年开始的。
类似高更那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塔希提岛”。
不全然是因为厌倦文明而循迹蛮荒,
当然,我也没有舍下爱人儿女。
只是在奔突的血液里,
在数十年的漫长求索之后,
我感到这里,
拉巴斯蒂德(La Bastide du Vert ),
如同“应许之地”一般的召唤。
在下亨利-让·纪尧姆·马丁
来自法国图卢兹。
(Henri-Jean Guillaume Martin 1860-1943)
1. “叛变”
点,人们声称看到了数以万计的点。
闪闪发光,四散飞舞。
可对我而言它们是兰波笔下光怪陆离的诗篇,
是《神曲》里永生的天堂。
新印象派?象征主义?分离派?何必站队。
后来,他们也不知该把我归到哪个教派去。
《丰收》/亨利·马丁
转折点发生在1884,
前一年从巴黎沙龙展上得到的奖牌
和刚刚落袋为安的一笔奖学金,让我,
一枚根正苗红的学院派尖子生
终于有机会踏上前往意大利的巡礼之途。
游学意大利期间仔细研究了乔托和马萨乔的作品,早年的我也曾师从 Jules Garipuy 、德拉克罗瓦,在让-保罗·劳伦斯位于巴黎的工作室当过学徒。
《水城》 /亨利·马丁
归来之日,学子却向沙龙委员会
呈交了一份被称为具有“点彩风格”的作品。
虽然此举对于学院而言,不啻为一种倒戈,
亦看似对经年所学的一次离经叛道。
可年轻的我却义无反顾,
尽管无论先锋还是挑衅,皆非我本意。
《露台》《雨中的露台》/亨利·马丁
说来巧合,使我步入“歧途”的四只推手,
来自那一年同行意大利的两位留学生。
彼时大家各怀志趣,
此二君却不约而同地十分推崇一位共同的老友
——修拉。
乔治·修拉(1859-1891)
因此,在其所引领的“点彩派”画名鹊起之前,
我便得以一窥新技法的堂奥。
无法不记得,十几年光景间,
印象派从初露头角到“统率”画坛,
与美院沙龙分庭的联展已经办到了第7场,
而今却显现出辉煌难再之势。
原因很简单,初代核心人物莫奈、雷诺阿等已获盛名,无心恋战。/莫奈已搬到了晚年居住的吉维尼花园中。
意气风发的乔治·修拉
正野心勃勃于开启一门“新光学主义”,
他得到仍在苦心经营印象派的毕沙罗之力挺,
成为1886年——第八暨最后一次联展的主将。
事实上,修拉本人驰名最广的作品
《大碗岛上的星期天》当即在展览上遭遇“隔离”
——画被单独挂在一个远离主展区的房间。
潜心研究光线的修拉,曾研究过我的恩师、欧仁·德拉克罗瓦画里的光与色。/《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乔治·修拉/1886
以修拉为代表的新画风此时所背负的骂名,
丝毫未比14年前莫奈的《日出·印象》轻多少。
不过,有人议论或许总比没人议论好,
像印象派那样,因媒体的讽刺揶揄而得名的
“点彩派”横空出世。
点彩技法小科普
点彩,或分色派。由修拉首创,主张不混合颜料,直接用原色进行作画(故也称“分色派”),利用密密的色点和色块铺陈、并置或堆砌,在观者视觉中形成所需达到的色彩效果。比如黄 蓝=绿色,绿 红=灰色,而人眼则成了“调色盘”。
点彩主义借助了光学的科学理论依据,缔造出更强烈,更鲜艳的视觉感受。
《在花园中》/巴黎里尔美术宫藏
必须承认,这种艺术的新颖让人大为震撼,
充满活力的色彩仿佛激活了大脑皮层的某块区域。
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从灵魂深处传输到指尖,
驱使我一头扎入那些巨细非遗的千星万点,
一如扎进注定的命运。
《瓶中花》/亨利·马丁
2. < 信 仰 >
我决意向内探索
究竟那些越凑近看、越暧昧不清的
点子和我,是哪里如此合拍?
起初,像修拉们那样我将互补色并列,
由此缔造出更强烈的色彩对比,并提升了光度。
画布与笔刷之间千万次短促而清晰的摩擦
无疑耗心费神。
《乔木》/亨利·马丁
而正是这些均匀、条理清晰,
和细碎到无以复加的笔触,
却似乎唤起了最微妙至极的情绪。
简而言之,画面的光辉夺目击中了我。
这并非心血来潮,愿称之为信仰。
《花园春天》/亨利·马丁
5年之后,我斗胆,向素来道貌凛然沙龙递交了
第一张“点彩”画(随你怎么称呼它吧)
它非但没有让我吃多少苦头,
反而又赢来了一枚金牌
(真不知修拉情何以堪)。
老实说,我没有想过用某一类技法
或者何种派别给自己划定边界,
也无意颠覆什么,
更不会否定曾给予我养分和磨砺、以及声望的
的“old fashion”。
新作糅合了点彩的笔触,
延续了印象派风格的鲜明轻盈,
而清晰的构图、具有雕塑感的人物
则符合巴黎美院的准则。
坦率地讲,获奖属实至名归吧。
对了,鄙人曾被纳入为荣誉军团的一员。
上:《悬崖边的小船》
下:《科利尤尔的夜晚》/亨利`马丁
这是我“职业生涯“最为忙碌的时期。我在 1900 的世界博览会上斩获大奖,继而被委托为巴黎市政厅(1895)和图卢兹国会大厦(1903-1906)绘制壁画。
/国务委员会大会堂中装饰了我的组画。
或许该归咎于那内向、羞怯到了社恐晚期的天性,
我始终感觉与巴黎的社交圈格格不入。
在贵太太的沙龙客厅上高谈阔论?
到底不像个表演型选手。
于是除了完成必要的委托以维持生计、
和少数同好交流以外,
我几乎谢绝了所有商业通告。
有朝一日,
这颗心必将听从理想之境的指引。
只是眼下尚未挣得自由的资格,
只好暂且“卷”入其中,以荣与誉作阶梯。
《夏天》/亨利·马丁
《景观》/亨利·马丁
《情侣》/亨利·马丁
不擅扬名,那就把信仰默默地描进大自然的光影,
甘心情愿地封印在画布里。
世纪之交,图卢兹郊区的湖光山色
曾让我无数次流连,沉醉不归。
但一直到年过半百,
我才做出了那个最重要的决定。
3. 适彼乐土
你认识这样的地方:质朴清丽,远离尘嚣,
自在得如同心思单纯的女孩。
这些特征,不会让你大开眼界或惊为天人,
却能让你耳清目明、神思宁净,
甚至对它念兹在兹,一去再去。
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我终于确定了这个所在:拉巴斯蒂德。
带着最长久的同伴——画具来到这里,
如同鸟儿带着它的羽翼。
这儿独特的魅力经久不息,
几乎叫我不再渴望任何别处了。
不同季节里的《凉棚》/亨利·马丁
我终于附近买下了一座俯瞰拉巴斯蒂德的别墅。/《拉巴斯蒂德教堂》
每日湖畔散步、作画,
望着农夫在田间往来种作,
青梅竹马互诉衷曲,
惬意极了。
没错,只有一个摆脱了一切喧哗的世界,
才能唤起最为敏感的视听嗅觉。
在这个轻松而宁静的环境中,我彻底地把自己交付给完全周围的乡村,并逐渐找到了一种真正让我感到舒服的风格和技巧。
《青梅竹马》/亨利·马丁
在这里,只要一湾浅浅的池塘,
一座石桥,
就会像宝石一般折射出
四时晨昏的美妙色彩。
上:《我的花园喷泉》
下:《马奎罗庄园的池塘》/亨利·马丁
《圣梅达桥》的中午与黄昏/亨利·马丁
暖融融的冬日晨光穿过绿叶,
形成毛绒绒的触感。
蓝色夏夜的湖边,
礼拜堂的尖顶在月下静谧。
《拉巴斯蒂德的礼拜堂》周边的风光,也是怎么都画不够/亨利·马丁
秋水粼粼的池面上,
落满了婆娑的倒影和枫叶。
春天里青烟袅袅的幽静山谷
等待着声声鸟鸣。
在捕捉整个季节的光线、与色调的变化中,
我真正体会到了一种透心的快活。
《凡尔赛皇后喷泉》/亨利·马丁
《拉巴斯蒂德》/亨利·马丁
看那群青春蓬勃的白衣少女,
一身诗意宛若千寻瀑。
在林间,在露台,在绿茵,在风中,芳踪处处,
是过于清淡的乡间风光里的迷人点缀。
《九缪斯女神》/亨利·马丁
《杨树林》/亨利·马丁
她们是夏凡纳笔下的缪斯,
也引我一次次描摹,
谁能对可爱的景致无动于衷?
流年似水。
马赛尔·普鲁斯特的大作成了这几年的热点,
他那字里行间极度感性的、对贡布雷的追忆,
也曾勾起我青年时游学威尼斯的朦胧回忆。
《威尼斯》二幅/亨利·马丁
然而往后余生,我将不会离开这里——
拉巴斯蒂德,我温馨而生动的田园。
不止巴黎,整个世界都叫战乱换了日月,
而我们一家在此栖居,逐渐忘却今夕何夕。
《拉巴斯蒂德》,我的乐土/亨利·马丁
~跋~
你认识这样的人:沉默寡言,从容不迫,奋斗半生,忽然转身钻进自己的世界。
亨利·纪尧姆·马丁便是这样谜一般地兼而有之,他具备真正的波西米亚精神。
在与世隔绝的乡间,他全心全意,怡然自乐。并创作出了被认为艺术人生里最精彩的作品。
亨利继续描绘拉巴斯蒂德周边的环境,直到1943年,87岁仙逝。他的两个儿子都成为画家。
看他的画,总给人一种宛如置身随处可得的小天堂之感。或许,那就是令他孜孜不倦的信仰,与乐此不疲的诗意。
小编 | 秋虫子
( 本文根据画家生平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