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插秧的歌(薅秧的婶娘爱唱歌)
外婆插秧的歌(薅秧的婶娘爱唱歌)随着农业现代化进程的推进,如今施肥锄草都不需要人们下田了。那一幕幕热火朝天、生机盎然的场景消失了,薅秧歌也随之淡化。如今能原汁原味吼出几声的,多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虽然被列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但保护和传承还有些困难。唯有创新这种艺术形式,融合现实,开启更灵活更丰富的创作方式,才能让薅秧歌继续扎根这方土地。真希望人们有一天还有“轻歌一曲薅秧去”的热情和劲头,用这原生态的高腔悄然掸开那些花开的日子。在嬉笑怒骂的薅秧歌里,所有的表达都能辗转成歌。即使昨天刚吵了架,只要一人开口唱“昨天出门遇到鬼,敢和对门来争嘴”,另一个回“专心实意来薅秧,秋收稻谷垒成堆”。至此,矛盾消除,即使不能和好如初,也不似先前那般头生孽角,非争个你强我弱了。这种伴随着劳动场景诞生的艺术形式,将劳作的辛苦和满心的期盼融合在即兴唱腔里,寓情感于嬉闹中,润万物在无声间。最记得每年秧苗青绿时节,为了给大家鼓劲,领头者还没下田就已
□映铮
薅秧,是山水之间热烈欢快的劳动场景,更是年轻的婶娘们展示自己朴实、明亮又纯净的性子的最好方式。她们在劳作时总爱吼一嗓,给世界,也给自己。
盛夏的村头屋后,我的父母和叔伯婶婶们躬耕垄上。他们成行成排地站在齐腿的秧田里,扭动着腰身,用脚探寻秧苗周围的杂草,然后用力将之踩进泥中,从此,那些稗草就不能与秧苗争营养了。这是杀虫剂没生产出来之前的除草方式,也是薅秧歌得以诞生和传承的土壤。
薅秧歌以二二三节奏的七言句式为主,分高腔类和平腔类。高腔类腔幅宽大,节奏自由,多用假嗓和颤音歌唱,因此难度比较大,又被称为“一声昂”或“震颈红”。平腔类腔幅紧凑,节奏规整,一般结构短小。其表现形式可为独唱、领唱、齐唱或对唱,形式多样,不拘一格。
这种伴随着劳动场景诞生的艺术形式,将劳作的辛苦和满心的期盼融合在即兴唱腔里,寓情感于嬉闹中,润万物在无声间。
最记得每年秧苗青绿时节,为了给大家鼓劲,领头者还没下田就已扯开嗓子吼:“迎春花儿朵朵香,准备春耕忙又忙,春天多使一把劲,秋来家家谷满仓。”大家听了,立马就来了精神,跟着和起来:“大田薅秧排对排,舅子老表一起来。杂草除得干又净,打的粮食经得晒。”仿佛一嗓子就把身子吼轻了,劲儿吼足了。
伴随着歌声的节奏,人们的行动自然地保持一致,仿佛是排练过的大型舞蹈,好看又壮观。聪明的婶娘们为了哄儿郎们多干些活儿,甜蜜地许诺:“一块白布四个角,做双鞋儿郎踏脚。只要我郎爱劳动,一生都不打赤脚。”男子们立马蹬鼻子上脸,唱起来:“大田薅秧排对排,一对雀儿飞过来,前头飞的梁山伯,后头飞的祝英台。”也有一些过来人逗那快出嫁的女子:“大田薅秧稗子多,扯了一窝又一窝,又要埋头扯稗子,又要抬头望情哥……薅了上丘薅下丘,拣个螺丝往上丢,螺丝晒得大喳口,小哥晒得汗长流。”唱到热烈时,一些已婚男女开始打诨对唱。男人唱:“秧田弯弯一张弓,妹儿脸蛋红通通,白天薅秧薅累了,晚抱妹儿怀当中。”被占了便宜的婶娘当然不得示弱,泼辣回敬道:“月儿弯弯一张弓,山茶花开红通通,薅秧田里拣个崽,娘抱崽儿怀当中。”
在嬉笑怒骂的薅秧歌里,所有的表达都能辗转成歌。即使昨天刚吵了架,只要一人开口唱“昨天出门遇到鬼,敢和对门来争嘴”,另一个回“专心实意来薅秧,秋收稻谷垒成堆”。至此,矛盾消除,即使不能和好如初,也不似先前那般头生孽角,非争个你强我弱了。
随着农业现代化进程的推进,如今施肥锄草都不需要人们下田了。那一幕幕热火朝天、生机盎然的场景消失了,薅秧歌也随之淡化。如今能原汁原味吼出几声的,多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虽然被列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但保护和传承还有些困难。唯有创新这种艺术形式,融合现实,开启更灵活更丰富的创作方式,才能让薅秧歌继续扎根这方土地。真希望人们有一天还有“轻歌一曲薅秧去”的热情和劲头,用这原生态的高腔悄然掸开那些花开的日子。
大概是受了婶娘经常哼唱的影响,薅秧歌总是把繁若锦缎的初夏织成一曲清韵,安放于颠沛的流年,让我能够感受到云卷云舒的坦然、从容淡定的笃实。轻拈时光,静听岁月,遗落在时间里的这些悠远的歌,高亢、从容,轻挂在心头,不卑不亢,亦庄亦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