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金陵女人(聊斋故事第四妓)
聊斋故事金陵女人(聊斋故事第四妓)吴县令看了马武一眼,问道:“听说你学过道术,是真的吗?”马武惴惴不安地跟着杨森来到了县衙,拜见了吴县令。这天下午,马武正在百无聊赖地守着算命摊子,衙役杨森突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马武。马武吓得连忙站起身来,询问杨森有什么事。杨森道:“我们县太爷有请。”
安平县的马武是个算命先生,会一点粗浅的道术,靠给人算卦为生。因为道术不精,算卦时灵时不灵的,生意很是惨淡。
为了使自己的生意好转,马武经常向别人吹嘘自己是非常有名的茅山道士一眉道长的弟子,能和鬼神通话。
只可惜人们可不管马武是谁的弟子,只关心马武算命灵不灵。
于是马武的生意还是不好,日子过得很是贫困。妻子刘氏因为吃了上顿愁下顿,身体一直不好,连孩子都怀不上。
这天下午,马武正在百无聊赖地守着算命摊子,衙役杨森突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马武。
马武吓得连忙站起身来,询问杨森有什么事。
杨森道:“我们县太爷有请。”
马武惴惴不安地跟着杨森来到了县衙,拜见了吴县令。
吴县令看了马武一眼,问道:“听说你学过道术,是真的吗?”
马武以为吴县令要找自己算卦,连忙回答道:“回禀县令大人,小民跟着师父一眉道长学了十年的道术,能和鬼神沟通,一般的驱鬼除魔,算卦占卜都不在话下。”
吴县令瞄了马武几眼,漫不经心地道:“如果是这样,那县衙缺捕头,你就来担任捕头一职吧!”
这简直是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马武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喜不自胜地道:“当然可以……我……哦,小民很愿意为……”
吴县令皱着眉头,打断了马武的话,道:“先别忙着高兴,当了捕头就要给本县办事。你明天一早就来上任。上任后,先把罗贵荣的案子给破了。”
说完,吴县令摆了摆手,示意马武可以出去了。
于是还没回过神来的马武又被一瘸一拐的杨森送出了县衙。
站在县衙门口,马武不由得把自己的大腿使劲地捏了一把,疼得嘴巴一咧,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做梦,他莫名其妙地当上了捕头了。
他再也不是街头贫困潦倒的穷算命的,而是人人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地打招呼的马捕头了。
马武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告诉妻子刘氏,他当上捕头了。
刘氏不屑地“哼”了一声,嘲笑马武白日做梦:“整个安平县都没人了吗,县太爷要找你做捕头?莫非有哪个鬼犯了法,要你去抓鬼不成?”
马武一听这话,也不再兴奋不已了,而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是呀!县太爷为何要自己去当捕头呢?难道真的是为了抓鬼?可如果是要抓鬼,只要县令大人下个命令,不当捕头也可以抓啊!
就这样,马武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通吴县令为何突然任命自己做捕头,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马武顶着两个黑眼圈,没精打采地来到了县衙。
吴县令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马武,道:“衙门里原来的捕头罗贵荣死得十分蹊跷,你先去看看尸体,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你把罗贵荣的案子破了,那你就可以领赏,继续做捕头。要是破不了,就等着挨板子吧!”
马武一听,目瞪口呆,吴县令这是什么神操作?破不了案,就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顶缸!这衙门里的人都破不了的案子,我一个啥也不懂的人能破?
马武神色慌张,还想推辞几句,吴县令已经走了,马武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杨森带着换上了衙门公服,正式走马上任的马武马捕头去看罗贵荣的尸体。
途中马武哭丧着脸问杨森:“安平县那么多人,为何会选中我来当捕头?”
杨森叹气道:“整个安平县就你一个人会道术,不选你选谁?”
“为何会道术的人就要当捕头啊?”马武苦笑着问杨森。
“马捕头大人,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等你看过罗贵荣的尸体就知道了。”杨森道。说着,加快了脚步,带着马武进了停尸间。
停尸间里只有罗贵荣一具尸体,杨森上前,把蒙着罗贵荣的白布揭开。
马武壮着胆子一看,罗贵荣眼睛闭着,嘴巴张着,肌肤苍白,并没有什么诡异之处。
见马武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己,杨森把整块白布都给拉了下来。
一具赤裸裸的尸体出现在马武面前。马武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罗贵荣的小腹处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他的子孙根和子孙袋竟然都没了。
“这是谁和罗……罗贵荣有那么大的仇啊?”马武惊讶道。
“说起来都令人没法相信,和罗贵荣有仇的就是他自己。”杨森叹气道。
“为何这么说!难道……难道是他自己把自己割成了太监?”马武瞪大了眼睛。
“确切地说,不是割,是咬下来的。”杨森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头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嘴里塞着他的子孙根和子孙袋……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头从两腿之间拔出来。可是……当我们想把他嘴里塞着的那个……东西取出来的时候,他竟然一边诡异地笑着,一边把那些东西嚼碎了,全咽了下去……然后才断了气。”
马武张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这样的事?”
杨森点头:“罗贵荣死得实在诡谲。那天黄昏,他独自一人出了县衙,一晚上都没有踪影。后来天亮了,一个乞丐来报信,我们才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了他……”
“我现在知道县令大人为何要让我当捕头了。”马武恍然道,“县令大人肯定认为罗贵荣的死和鬼神有关,所以才会……”
杨森苦笑着打断了马武的话:“马捕头莫怪,其实是我推荐你当捕头的。罗贵荣死后,县令大人本来是要升我做捕头,负责罗贵荣的案子的。可我查了好些天,一点线索都没有,天天都被打板子……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说着,杨森低下了头。
马武有点无语地看着杨森。自己是会道术,可自己会的那点道术根本就是三脚猫。
这杨森也不动点脑筋想想,自己要是道术高深,又怎么会一天到晚都没有几个生意,穷得叮当响!
看完了尸体,马武和杨森回去复命。
吴县令冷声问马武,破罗贵荣的命案,有没有把握。
看着吴县令威严的样子,听着吴县令严厉的语气,马武已经到了喉咙的“没把握,要辞职”的话又默默地咽了下去,结结巴巴地回道:“有……有几分把握。”
“那就好!希望马捕头能尽快破案。还有半个月,上面就会派人来安平县查问罗贵荣的案子。到那时候,如果罗贵荣的命案还没破,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本县就唯你是问!”吴县令板着脸道。
“啊?!”马武的脸更白了,心里把杨森骂了个半死。
看着马武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吴县令也是烦心不已。
那罗贵荣是吴县令的顶头上司罗知府的亲戚,平时吴县令看在罗知府的面子上,就对罗贵荣要客气几分。
没想到罗贵荣突然没了命,还死得那样诡异。
吴县令也是没有办法了,对罗贵荣的事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罗贵荣诡异被杀案不好破,吴县令也不想破,他就想做个样子给大家看,自己不是没有破案,只是破不了而已。
他就想让别人认为,为了破罗贵荣的案子,他真是尽心尽力了,不但宣布谁破了案,奖赏二十两银子,而且连个算命的都提拔起来做捕头,还天天督促着……如此还不能破案,也是罗贵荣命该如此了。
当然案子破不了,罗知府肯定会不高兴的。不过罗知府要如何拿马武撒气,吴县令就不管了。一个穷算命的,就算被罗知府打死了,也没多大的事。
被吴县令一威胁,马武可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强忍着恐惧又去查看了一趟尸体,还请杨森把罗贵荣的情况再详细地说一遍。
杨森告诉马武,罗贵荣并不是安平县人,他原来在云州府当捕头,半年前才来安平任捕头的。
“那罗贵荣为人如何?有没有什么仇家?”马武问道。
“罗贵荣为人和气,很是仗义疏财,衙门里谁有个难处他都肯帮,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好人。而且他来安平县这半年,深居简出的,很少和人交往,应该不会和人结仇。不过来安平县之前他有没有仇人,我就不知道了。”杨森如实回答道。
“那罗贵荣为何会来安平县任职?他的家人也来了安平县吗?”马武皱起了眉头,又问道。
“罗贵荣为何来安平县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是孤身一人来的安平县。”杨森道。
想了想,杨森又补充道:“县令大人应该知道罗贵荣为何来安平县,马捕头可以去问问他。”
听到要去问吴县令,马武不由自主地把头一缩。但为了不挨板子,马武还是硬着头皮又去找吴县令。
吴县令有些意外地看了马武一眼,命书办把有关罗贵荣的文档拿来给马武看。
马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那罗贵荣二十四岁,妻子姓李。因为李氏一直没有生孩子,又纳了一妾,姓范。
在云州府任捕头时,罗贵荣尽职尽责,协助罗知府把云州府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只因罗知府是罗贵荣的堂叔叔,怕人说闲话,才让罗贵荣来到安平县任捕头一职。
看完了文档,马武觉得有些怪怪的,让罗贵荣来安平县的理由也太敷衍了,里面只怕另有隐情。
马武壮着胆子,多问了吴县令几句,流露出了想去云州府查一查罗贵荣的念头。
吴县令板着脸道:“本县不太清楚罗贵荣在云州府的事。不过,如果你想去云州府查问一下也不是不行,只是来回的盘缠你要自己出。”
马武一听,立刻打消了想法,他哪有钱去云州府。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还是毫无头绪,就打你十大板。”吴县令面无表情地道。
马武立刻觉得屁股隐隐作痛了。他苦着脸还想求求情,让吴县令多给几天时间,可吴县令一甩袖子,已经走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三天就过去了。
这三天里,马武四处找人查问有关罗贵荣的情况,一刻都没休息。
可是罗贵荣来安平县才半年,又不太和人交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知道他的人又和杨森说的差不多,都说罗贵荣心善,不吝钱财,是个好人。
查问了三天,什么有效的信息都没有问到,马武被吴县令下令打了十大板。还威胁马武,再给马武五天时间,五天过后,案子再无进展,仍然十大板伺候。
马武挨了板子,虽然打板子的衙役手下留情,高起轻落,但屁股仍然疼得要命,只能一瘸一拐地回家。
回家的路上,马武气恼极了。当了这个狗屁捕头,辛苦了三天,什么好处没有得到,倒是得了十大板。回到家还要被妻子埋怨,三天没去摆摊,一文钱都没有赚到,眼看两人就要饿肚子了。
马武一边气愤地嘀咕着,一边走,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把他的脚硌了一下。
马武气得正要把那个东西踢飞,一看,竟然是一大锭银子。
马武把银子捡了起来,掂了掂,沉甸甸的,大概有十两。
这下可发财了,马武把银子往怀里一揣,心花怒放,连屁股都不觉得疼了。
马武高高兴兴地正要走,突然看到一个老人神情焦急,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他迈不开步了。
老人肯定是银子的失主,马武心想。
果不其然,老人看到了马武,踌躇了一下,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小哥,你看到这儿有掉落的十两银子吗?”
马武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银子掏了出来,问道:“我刚才在这儿捡到了银子,不知道是不是老伯您的。”
老人眼睛一亮,接过银子,看了看底部,高兴极了:“是我的银子,你看,下面铸了个宋字,老汉我就姓宋。”
马武看了看银子下面,果然有个小小的宋字。
宋老伯的银子失而复得,非常感谢马武,一定要请马武去家里做客,吃顿便饭。
马武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推辞。
宋老伯热情极了,说他家就在附近,拉着马武就走。
马武想着,回家去也只有野菜粥喝,就到宋老伯家里吃顿好的。如果可以,就厚着脸皮带点回去给妻子吃,也让妻子吃点像样的饭菜。便半推半就地跟着宋老伯来到了宋家。
还没进门,宋老伯就大着嗓门高兴道:“道长,道长,银子找到了,您果然算得太准了。”
一个白发长眉,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走了出来,笑呵呵地道:“贫道就说你不会失财的,你还不相信。”
宋老伯心服口服地点头:“道长好本事,必须得喝上几杯再走。”
老道士笑着答应了,转眼看到了马武,微微皱起了眉头,问宋老伯道:“这位小哥应该就是捡到你银子的人了?”
宋老伯拍了拍马武的肩膀,调侃老道士道:“可不是,幸亏遇到了他,要不道长算得就不准了。”
老道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打量了马武半天,又让马武把手伸出来,仔细摸了摸,才道:“你也幸亏拾金不昧,不然,你会遭受几次皮肉之苦,最后落得个死于非命的结局。”
听了老道士的话,马武既不高兴又不服气:“这位老道长为何说话如此难听,我就算捡了银子不还,也不会落到死于非命的境地吧?”
见马武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旁的宋老伯连忙过来打圆场:“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一眉道长,他算卦看相可灵了。”
马武一听,竟然是自己的“师父”,顿时服了气,有些羞愧地给一眉道长道歉。
一眉道长笑道:“说很灵可不敢当。只是贫道看出这位小哥的额头上萦绕着死气,因为没贪银子,死气减淡了不少,已经有了消散之相,所以才会那样说的。”
马武不由得摸了摸额头,后怕不已。
这时宋老伯的妻子走了出来,说是酒菜已经做好了,让三人进屋去,边吃边聊。
宋家家境不错,饭菜十分丰盛,三人边吃喝边聊天,十分投机。
聊着聊着马武不由得提起了罗贵荣的案子,说再过五天自己又会被打板子了,真是太背时倒运了。
一眉道长大笑起来:“马小哥不用愁,等会让贫道给你卜上一卦,指点指点你,就有希望把案子破了。”
马武一听,大喜过望,“扑通”一声就给一眉道长跪下了,直呼一眉道长救命恩人。
饭后,一眉道长准备好了东西,让马武把生辰八字报给他,给马武卜了一卦,告诉马武道:“你去云州府青云巷的王家宅子去查一查,就应该能把案子给破了。”
马武一听有些犯了难:“我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吴县令又不肯拿钱给我做盘缠,没法去云州府啊!要不,我把消息告诉吴县令,让他派个出得起盘缠的人去查一查。”
一听这话,宋老伯不由得笑出了声:“吴县令可真小气,偌大的一个衙门,连盘缠都不肯出。”
一眉道长摇头道:“吴县令不是小气。对罗贵荣的案子,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他也许并不想破案,只是想找个人背锅,不然也不会随便就让马小哥当上了捕头。所以马小哥让他另派人去云州府,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马武一听,气得直咬牙:“我和他无冤无仇的,竟然如此算计我,真是太狠毒了。”
一眉道长安抚马武道:“马小哥别着急,你只要去云州府一趟,把案子破了,吴县令想算计你也算计不了了。”
“可我没钱去云州府啊!”马武苦着脸道。
宋老伯笑了:“马小哥,老汉可以借钱给你。”说着,把那十两银子拿了出来,放到马武的手上。
马武看着手上的银子,感动得眼圈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我还不起……”
一眉道长笑道:“马小哥,只要你破了案子,官府自有奖赏,到时候,你就有银子还账了。只不过,你要记住贫道一句话,切不可贪恋权势。你这一生并没有官运,财运也不厚。如果硬要强求,就会用其他的东西去换,比如寿年、子嗣。”
马武又一次感谢了一眉道长的指点,双手接过了宋老伯的银子,找宋老伯要纸笔,说要立个借据。
宋老伯豪爽地一笑:“立什么借据,有道长作证就行了。”
马武对宋老伯也是感激不尽,见天色不早了,便和一眉道长、宋老伯告辞,准备回家。
宋老伯把妻子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满满的两口袋,让儿子赶着牛车送马武回去。
马武连忙推辞不要。
宋老伯不高兴地道:“一点小东西而已,还要推来推去的。”
马武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回到家,妻子刘氏正要生气,见马武提着两大包东西进门,立刻转怒为喜,连忙过来帮着提东西。
宋老伯很是大方,送给马武的是两口袋米面,够夫妻俩吃上两个月的了。
刘氏更高兴了,连忙问马武米面是怎么来的。
马武把捡银子的事选能说的说了一下。刘氏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马武运气好。
第二天一早,马武告诉刘氏,衙门要派他出个远门,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刘氏很是不舍,叮嘱马武出门在外要小心。
马武答应着,朝着车马行大步走去,云州府有点远,他要去雇一辆马车代步。
雇好了马车,马武晓行夜宿,三天后终于到达了云州府。
来到云州府,马武连饭都顾不上吃,让马车直奔青云巷的王家宅子。
王家宅子门上挂着两只绿色的灯笼,大门紧闭。马武喊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理会他。
一个老妇见马武啥也不懂,只管叫门,便好心告诉马武,这王家宅子是做暗娼生意的。这个时候,人家不做生意,是不会给他开门的,要马武天黑了再来。
马武惊讶地看着老妇:“这里做暗娼生意?”
老妇撇了撇嘴:“你没看到门口挂着绿灯笼吗?”
马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好晚上再来。
天黑之后马武坐着马车又来到了王家宅子。
这时王家宅子的门不用喊,已经是半开半掩的了,门口的两只绿灯笼都亮着。
进了门,来到中堂,一个矮小干瘦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请马武里面坐,又给马武端上了茶水。
见马武穿着寒酸,一杯茶还没喝完,妇人便朝马武伸出了手板,面无表情地道:“第一第三号房都有客,只有第二号房没有客人。先给十个铜板,最多半个时辰,超过了时间要加钱。”
马武把茶杯放下,从怀里掏出了腰牌,冷着脸道:“我不是来眠花宿柳的,我是来查案的。”
中年妇人一愣,伸着脖子仔细看了看腰牌,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淡淡地笑道:“这位官差大人,我们这儿可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并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您怎么查案查到我这儿来了?”
马武把脸一板:“你认识罗贵荣吗?”
中年妇人明显地一愣,有些慌乱地道:“不……不认识。”
这时从内室里突然传出来一阵诡异的笑声,然后一个阴森森的女声道:“她在撒谎,她认识罗贵荣!”
马武立刻看向了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吓得脸色大变,“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哀嚎起来:“天啊,你怎么出来了呀!李道士就是个骗子,他说已经把你控制住了的……”
“那个杂毛老道不怎么样,根本控制不了我。”那个诡异的女声冷笑道。
马武听得一头雾水,问妇人道:“那是谁在说话?”
妇人没有回答马武,只是瘫软在地上,慌乱地磕头,反复念叨着:“不要怪我呀,是你自己性子太烈……不要怪我呀!”
这时,有两男三女从内室里匆匆走了出来。
两男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不满地冲妇人要还钱。拿到钱后,才慌慌张张地走了,说被鬼吓得半死,再也不来了。
三个女子紧跟在两个男子的后面,也是一脸的惊恐,对中年妇人道:“桑妈妈,她在这里,我们害怕,得换地方了。”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桑妈妈欲哭无泪地看着几人离去,冲着内室磕起头来:“你走吧,是罗捕头害的你,你去找他啊!”
“是吗?我的死你也有责任吧?”一个脸色惨白,浑身是血的女鬼从内室缓缓地飘了出来,冷冷地看着桑妈妈。
桑妈妈吓得浑身直抖,一下子昏了过去。
这时马武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壮着胆子问女鬼道:“你叫什么名字?罗贵荣是你杀的吧?你为何要杀他?”
女鬼转过身来,看着马武凄然一笑:“我叫什么名字?呵呵,进了这种地方的女子是不配有名字的。罗贵荣是我杀的,至于为何要杀他,桑妈妈都知道,你去问她。”说完,隐身不见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桑妈妈,马武有了主意。他找到一床被子,把桑妈妈一裹,扛在肩上,放到雇来的马车上,连夜出了云州府。
出了城没多久桑妈妈就醒了,见自己在马车上,连忙问马武劫持她干什么。
马武索性吓一吓她,冷着脸道:“那个女鬼已经把你告了,这是带着你去砍头呢!明天正午时分,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
桑妈妈吓得一哆嗦,辩解道:“她是自己寻的死,为何要砍我的头?”
“她寻死还不是你害的她。”马武淡淡地道。
“不是我。是罗捕头把她送过来赚钱,她才去寻死的。”桑妈妈急忙道。
“那你把事情说一说,如果与你的确没有关系,我就把你放了。”马武冷冷地道。
桑妈妈急忙道:“好好好,民妇这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人……”
原来女鬼姓范,是云州府一个小商贩的女儿。
范女因长得漂亮,被罗贵荣看上了,硬抢回家做妾。
范女性子刚烈,不肯屈从罗贵荣,拼命挣扎,把罗贵荣的命根子给踢了一脚。
罗贵荣差点疼昏过去。恼羞成怒之下,他把范女拉到了王家宅子,让范女做暗娼给他赚钱,看她还当不当贞洁烈女。
桑妈妈的暗娼生意全靠罗贵荣罩着,对罗贵荣的话,桑妈妈那是奉为圣旨。
当天晚上,桑妈妈就把范女安排在第四号房,告诉常客,第四妓是新来的,还是个雏。
常客们一听,趋之若鹜,纷纷表示要做第四妓的生意。
桑妈妈有经验,怕范女反抗,给范女下了媚药,让范女接了一晚的客。
第二天一早,范女清醒过来之后,就抹了脖子……
“我原先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要不是王家犯了事,男子都被充了军,我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会做暗娼生意?”桑妈妈哭诉道,“我从来不逼那些女子接客,她们都是到了晚上就来我家做生意,我只收点份子钱而已。”
“可范女是被罗贵荣逼迫的,你为何要助纣为虐?”马武气愤道。
“罗大人是捕头,罗知府是他的堂叔,民妇哪敢不听他的话?”桑妈妈低声道。
马武听了,只是冷笑。
三天之后,回到了安平县,马武大喊着罗贵荣的案子破了,押着桑妈妈进了县衙。
老百姓们听了马武的喊话,都十分好奇地到衙门来看热闹。
吴县令想了想,吩咐公开审理案子。
在公堂上桑妈妈又把范女的事说了一遍。还告诉吴县令,范女自杀后,鬼魂曾经在王家宅子出现过,还去找过罗贵荣。
罗贵荣十分害怕,找到了一个姓李的道士来收范女的鬼魂。
李道士说范女怨气太重,他收不了,只能把范女控制在云州府的某个地方。让罗贵荣出云州府,到外地去躲一躲,等范女的怨气消散之后再回来。
李道士还叮嘱罗贵荣,到外地之后,一定要多积阴德,广结善缘,这样万一范女找到了他,也难以索到他的命。
谁知那李道长道术不精,没有控制住范女。范女还是找到了罗贵荣,报了仇。
难怪安平县的人都说罗贵荣是好人,原来他是怕范女找到他索命,在特意做“好人”,马武心想。
案情真相大白,罗贵荣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还是隐瞒不住,被揭露了出来。
吴县令有些气恼地看着马武,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马武这样一个不着调的穷算命的,竟然真的把罗贵荣的案子给破了。
当马武嚷着案子破了进衙门的时候,吴县令原本是盘算着,要当着众人的面好好地把马武打上几板,好显示一下自己是如何地在认真督促马武办案的……
忍了又忍吴县令才把心头的火气给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判决,桑妈妈没有过错,送回云州府;马武破案有功,赏给二十两银子,还要让马武继续担任捕头一职。
马武连忙跪在地上,说自己胜任不了捕头一职,求吴县令收回成命。
吴县令故意劝了马武几句,也就让马武辞了捕头的职位。
其实吴县令本来也不想让马武再干下去了,他怕让马武继续做捕头,会让别人看笑话。
马武欢天喜地地来到宋老伯家还银子,正巧一眉道长也在,便要请两人去喝酒,庆祝一下。
宋老伯和一眉道长都答应了。
席上马武恭恭敬敬地给一眉道长敬酒,感叹一眉道长算得实在是准。
一眉道长告诉马武,其实算卦不仅要看一个人的先天命理,还要看一个人的后天福德。
就比如宋老伯失银一事。宋老伯命里是不该失财,但这财如何回来,需不需要代价就由宋老伯的福德决定了。
宋老伯是个知恩图报,豪爽善良之人,因此他的财就毫无波澜的回来了。而且不但不需要代价,还得到了一个忘年之交。
至于马武,如果他捡到银子,生了贪念,不肯把银子归还给宋老伯,那么他就不会遇到一眉道长,也就得不到指点,最终就会死于非命……马武的拾金不昧,就让他的命理发生了改变……
听了一眉道长的这番话,马武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算卦为何不太灵了。他算卦时只注重了人的先天命格,没有结合人后天的福德,因此才会时灵时不灵。
从那之后,马武和宋老伯成了忘年之交,时常来宋老伯家拜访,如果遇到了一眉道长,就向他请教一番,算起卦来,越来越灵,生意越来越好,再也不愁吃喝了。
妻子刘氏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一年之后就怀上了孩子。
而那吴县令,罗贵荣之事让罗知府很不高兴,被罗知府寻了个错处,最后被罢了官,回家去种红薯去了。
至于桑妈妈,回到云州府后,她仍然做着暗娼生意。
有一天,桑妈妈惹到了某个嫖客,被那个嫖客把大腿砍了一刀,成了个瘸子,没过几年就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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