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最新状况(内娱变天了从未来可期到)
内娱最新状况(内娱变天了从未来可期到)Sir很早就针对事情本身简单聊过。如果要让公众理解明星与体制的关系,则应该去举证流量此时对体制、对普通人的价值,以及整个系统的运转逻辑,而不是居高临下地嘲弄或揶揄。许多讨论已经偏离靶心,滑向各自阵营的情绪发泄。客观来说,这不利于我们看清真相。如果要探讨公平性,应该去质疑明星考编的每个环节是否公正、透明、合理,让官方给出说法,而不是挖坟和造谣;
内娱的天说变就变。
以前提起易烊千玺,到处是“未来可期”,如今,拟录取国家话剧院的他却被批“特权”。
事件发展至今:
从考编的讨论,到对易烊千玺本人的妖魔化,再到“小镇做题家”被嘲讽后的愤怒……
许多讨论已经偏离靶心,滑向各自阵营的情绪发泄。
客观来说,这不利于我们看清真相。
如果要探讨公平性,应该去质疑明星考编的每个环节是否公正、透明、合理,让官方给出说法,而不是挖坟和造谣;
如果要让公众理解明星与体制的关系,则应该去举证流量此时对体制、对普通人的价值,以及整个系统的运转逻辑,而不是居高临下地嘲弄或揶揄。
Sir很早就针对事情本身简单聊过。
Sir更理解这些情绪的由来。
它是当今年轻人集体焦虑的表现,也是整个社会焦灼状态的短暂抒发。
众生皆失语。
于是大家只能抓着某些语意模糊的关键词,进行表达释放。
比如“编制”意味着安全感;
“明星”意味着特权;
“小镇做题家”意味着不公、自嘲、底层……
问题出在哪?
四处是标靶,到处是标签,到处是区分你我的群体。
却很难看见一个具体的人。
△ 某周刊引燃舆论的文章段落
如果要分类,大部分普通人都是“做题家”。
包括Sir自己,抱着一副键盘和几个硬盘走到今天,从小地方到大城市,试图站稳脚跟。
因此Sir更深知,“做题家”真正的困境,不能靠喊口号,只能靠自己的行动去改善。
所以面对双方极端争议,是不是还有第三种解法:
回归到具体的人和故事。
今天Sir想去带你们看看现实中三种不同的“做题家”。
仅希望大家能通过这些真实的面孔,去看清自己的位置,未来的出路。
哪怕减轻一点点焦虑。
在“做题”的路上,再次轻装出发。
01
要谈做题,就要回到考试。
年轻人的焦虑大部分源于考试压力的加码:
升学要考,面试要考,公务员要考……
曾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现在是独木桥后面还有吊桥拱桥铁索桥,条条大桥通大桥。
追溯源头:
高考,从来牵动着中国人最敏感的神经。
这种敏感,越来越体现在对高考胜利,几乎达到病态的渲染。
只是一个月前。
那时大家讨论的还不是什么做题家的艰辛,而是高考开分的逆袭。
有人高兴躺倒,有人半裸狂奔。
家人老师也加入兴奋行列:
不止是短视频平台,微博上搜索“高考”,出来的新闻几乎全是好消息。
且是极好的消息:
听障男孩超一本线了;高分考生凌晨三点接到清华电话了;中山大学的通知书派送礼盒了;学霸们淡定应对了……
此外,2022年的高考还出现了新鲜的水果猜谜游戏。
比如这一段:
学校今年的芒果树收成特别好,一批成熟的芒果总共2426个,其中有2个芒果特别搭,深藏在树叶里,外面看不到;还有13个芒果长势喜人,裸露在外!预计20个左右的芒果能特供进京!
究其原因,竟有不少讽刺意味:
政策不允许地方教育部门与学校报道高考成绩、排名甚至高考状元等信息,也就诞生了今年的传播奇闻:高考学生集体变水果。
妥妥欲盖弥彰。
后来别说水果了,蔬菜、水产、甚至地方特色小吃等营收喜讯都借由民间渠道出来了。
一方面官方强调淡化高考成绩的宣传,尽可能缓解考生家庭的焦虑,另一方面,与高考有关的“地下段子”,则越来越刁钻、奇葩。
高考越来越有“网红体质”了。
因为平常的励志无法满足考生。
内卷到极点,则需要极致的咸鱼翻身,戏剧性的逆袭去撬动杠杆。
这个背景下,Sir注意到一位“特殊”的状元。
他叫庞众望。
2017年高考744分考进清华的河北沧州市理科状元,在抖音上辟谣,称最近有人在冒充他的账号灌虚假鸡汤。
△ 庞众望女朋友
的确,他的身世非常符合高考逆袭的范本:
真正的寒门子弟,父亲患有精神病,母亲截肢瘫痪在床,五六岁家里借钱给他做了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小学时一边读书一遍捡废品……
但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惨。
今年,请女友拍视频在抖音辟谣时他说:
如果一个人身后有影子那前面一定有光,有人喜欢去描摹影子的形状,但是对我来说,我想去追光。
五年前,他不觉自己的家庭有什么“不对劲”的,需要自己去扮演一个与悲惨命运抗争的英雄角色。他的喜悦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来源于平凡而温暖的家庭,没有什么需要去改造或者掩饰的。
五年后,有人借他的故事灌鸡汤,贩卖廉价感动,他也不以为然。
这是Sir所以为,对“做题家”最平等、也最公正的对视方式。
短视频里的考试或者家庭,没有一个人是随随便便走到今天的。
他们享受了今天,更享受了过程。
没有任何轻视考试改变命运的意思。
可对成功片面的渲染,反而是对那些“最大公约数”的贬低。
02
那么,谁是做题家里的“最大公约数”?
Sir先说几个数据:
2022年全国高考报名人数为1193万,比去年增加了115万,也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报考人数最多的一年。
所以普通高校考生是大多数吗?
别忘了,这一千多万里,超过500万来自职业院校。
他们才是最隐秘的大多数。
Sir想起第六季《十三邀》,采访过一位老师黄灯。
2005年,博士毕业后在广州一所二本院校教书十五载,2018年再转到深圳一所职业院校当老师至今。
职业院校老师有什么好采访?
一个破天荒的举动引起注意:
她在学校开设了一堂学生没有学分、老师没有报酬,看上去最不实用的课程——非虚构写作。
在这里,黄灯收到了来自学生们的十万字作品。
最多的表述,是不甘心,羞耻,未来渺茫。
还有一些让她和许知远都难以想象的成长经历:
童年时跟着父母在工地上渡过,有一次差点被砸死;留守儿童,从小就没见过几面父母;跟着小混混在国道上飚摩托车,童年的伙伴,“煲猪脚”“捞偏门”,不少已经进了监狱……
学坏的道路很多很轻易,学好的道路却像是走钢丝。
很多人以为,上高职的学生都是因为不学无术。
实际上他们不少也是“做题家”。
不是不努力学习,而是这已经是在他们十几年来所受的教育中,努力过后的结果。
甚至,有的学生的高考成绩,是可以上本科的。
不过本科的学费太贵,只好来上专科。
别误会,黄灯的“非虚构写作工坊”,不是职校孩子的诉苦会,而是在一个和谐的氛围中剖白自己、认识自己。
Sir以为,这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课题。
这些被高考分数标准裁定的落败者,最需要做的不是鼓起勇气再次战斗,而是消解被强绑的“耻感”。
几年前央视的纪录片《高考》中也有一集,“久签的孩子”。
一个公益组织“久签”,他们长期关注农民工子弟的教育问题,开班上课,帮助他们得到更好的教育。
2010年开始,他们没法在上海参加中考,初中毕业后,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在上海读中专,二是回原籍地继续上学。
一位“久签的孩子”刘燕霞选择留在上海,读完中专后进入知名医药厂实习。
转正后据说每月能拿到4K。
4K 室内 稳定有社保,这个工作,对于来上海干了8年,最高只拿过900块的母亲来说,很不错了。
刘燕霞自己也很满意,她对被录用的生活相当憧憬。
可惜,实习期结束她没有被留用。
接到公司HR的电话那天,她正给住处装完新窗帘,电话听完,她呆坐在床上。
怎么留在上海呢?
就靠自己学到中专的经历,就靠这几个月的实习经验?
她有点后悔了——我应该留在重庆,读初三,考高中,考大学。
越想越慌,才十几岁的孩子,哭着冲镜头问:
我是不是选错了?
后来,刘燕霞陆续换过很多工作:蛋糕店行政、售后服务、项目执行专员……最后都辞了。
纪录片结束时,刘燕霞找到一份有社保的工作,在一家公司当客服,同时准备成人自考——因为上海落户规则里有人才引进这个途径,而人才引进需要积分,想要积分,得有文凭。
是的,她还在争取留下。
现在努力过了,起码以后面对自己孩子,不必像父母一样因为能力不足而愧疚。
励志吗?
但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不及享受青春的快乐,就已经在泥潭中摸爬滚打,而她还算是纪录片中“幸运”的那个。
回到黄灯老师的采访。
节目中一位职校学生交上来的文字,让Sir印象深刻:
“我们这群‘工业废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十七八岁,正是青春美好的时候,正是人生的大好时光,他们却用“工业废水”形容自己。
不知道你们什么感觉,反正Sir看完和黄灯一样,心痛。
更深的感慨:
时代变了。
以前读书人们坚信做题改变命运,如今呢?
你看我们读大学的时候
比如说我也是农村出来的
你对自己的这种期待
绝对不会用“工业废水”这几个字
以前上学时没有一个人会关注房价。
十几年后,黄灯跟学生重聚,坐下来的话题不自觉就朝着房子进发:
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在这座城市买上房。
还有对“编制”的态度。
席间,大家聊到现在公务员热,很多孩子的人生追求都变成公务员上岸。
黄灯大惊:
幸好,节目的基调并非完全灰暗。
最后黄灯和许知远聊起了一个浪漫的话题:爱情。
她说观察到自己的学生,很多都不追求爱情了,男孩子遇到喜欢的女孩,第一反应是,我没资格。
甚至会去算追女孩的性价比:
我花了钱、付出了感情,最后八成走不到一起,爱情没有结局,何必多此一举?
天哪,这对70年代的大学生黄灯来说,简直不可思议,那时的学生,没有人觉得自己前途渺茫,毕业就会有光明的未来,追求爱情时,也从来没人觉得自己没资格,想追就去追了。
时代的飞速前进,社会的翻涌变迁。
在最广大无力的普通人身上,影响永远是最显著的。
黄灯说,年轻人中,那种被遗弃感,缺乏意义感,正在变得更普遍。
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不够坚强?还是仅仅因为不够幸运?
这些问题。
似乎远比“做题”来得更难。
03
以上说的两种面孔,都是在高考后。
其实很多变化在高考前就出现了。
今年有部国产纪录片出圈了,《真实生长》,跟拍三个高中生的青春。
他们来自走在教育改革前列的北京十一学校。
其中两人让Sir印象深刻。
一个,叫周子其,妥妥学霸,成绩年级第一,750总分,他考624分,从小浸淫在父母书柜的历史书里,不交历史作业都能轻松考前三。
还是学校风云人物,军训时就跟老师辩论、组建学生内阁跟学校抗争,给同学们争取了食堂合理的菜价和更短的军训。
用自己的话说:
标准“刁民”。
就这样一个闪着光的孩子,放到现在,也会是流量追逐的目标。
另一个,李文婷。
几乎是周的反面:各种意义上不起眼,从名字到外貌再到家庭。
一张嘴,她跟同学的差距就立马体现:
“俺山西大同人……”
在一个挤满了精英家庭的学校里,李文婷的工人子女身份,显得有些平凡过头。
当周子其的学生内阁搞得满城风雨,她第一反应是:
这是个啥?
其实,不是军训没问题,饭菜没问题,是她太专注学习了,所以学习以外的,都算不上什么问题。
这就是一个在传统应试教育环境成长的孩子。
如果说周子其接受的,是一定要成为人上人的精英教育;那么李文婷接受的,是普通人无头苍蝇般的“自我教育”。
爸爸工作忙,永远在路上跑;妈妈愿望也简单,就是希望她做医生。
父母知道自己普通,所以唯一能做的,给她谋一个尽可能好的学位。
但北京十一学校的李文婷放在全国范围内,也算得上精英了。
因为还有更普通,更卷的:
毛坦厂中学,亚洲最大的“高考工厂”。
无数孩子,天还没亮,背单词恨不得能重复一万遍;午休,趴在堆得半满、刻着座右铭的书桌上,睡不饱。
复读的女孩知道高考让她痛苦,但她同样也清醒地知道,她不想像父母那样在烈日暴雨里赚辛苦钱:
“不考会死得更惨。”
从周到李,再到复读女孩。
我们从中能看清部分真相:
高考故事的社会背景被拉伸得越来越广袤,“做题家”们呈现的状态便越来越沉默。
Sir想起一幅画。
来自周杰伦最新MV《最伟大的作品》中致敬的旅法画家常玉。
《孤独的象》。
1966年夏,他是这样对朋友阐述的:
我要画一幅画,简化它,再简化它,那是只小象,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奔驰,那就是我。
高考中充满了这些孤独、沉默的“小象”,他们在互联网上没有资本欢欣鼓舞。
如今。
他们连抱怨的资格都被渐渐剥夺。
似乎面前只有两条路:
要么被挤压到隐秘的角落,要么被扭曲成流量需要的浮夸素材。
成年人不懂年轻人,似乎不再是武断的印象,而是正在发生的异化。
反过来说,年轻人也可能对即将踏入的成人世界充满了狐疑、芥蒂。
结果是什么?
Sir丝毫不怀疑,考试的热情依然高涨,编制的需求仍会火爆,毕竟“做题”还是当下相对公平的出路。
可同时我们也会发现:
越来越少的孩子是认认真真,全情投入地为青春的落幕交付热诚与才华。
最后,Sir想提一部电影。
《银河补习班》。
它生动又直白地揭开“考试”这块伤疤。
电影有一幕,撕书狂欢。
中国应试教育特色的“毕业典礼”。
老实说,Sir上学的时候也干过——高考之后,学生们集体站在走廊,将教科书、试卷撕碎,撒下教学楼。
教导主任也默许,脸上还有一丝欣慰。
而马皓文看着白花花的漫天飞屑,他反问尖子生桃李满园的教导主任:
“你的学生真的爱学习吗?”
似乎没有多少人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撕书的学生,更多不是差学生,而是最爱学习、日夜与试卷为伴的尖子生。
并非说这样的行为不对。
而是说:
是谁,让本该被渴望的知识,变成了学生仇恨、需要“碎尸万段”的对象?
对啊。
“做题家”们确实能做的不多,只是按着既定道路低着头,顶着压力,奋力通过那一道道独木桥。
为了避免“过河拆桥”的焦虑。
是不是还应该存在一种更本质的追问:
原本爱的教育。
如何不被替换成恨的教育,恐吓的教育,非此即彼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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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北野武术大师